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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谅真是要吐血了,伸手挡了回去,正色道:“刘老师,这点事是看在咱们师生的情分上,又不违法违纪,所以我才应承下来,其他的不要多想了。”
刘庆有点讪讪,却还是收回了信封,其实要不是女朋友跟他说了温谅的那些事,他再蠢也不至于直接把钱递给自己学生,就是要给,也是给温怀明本人。
温谅临走的时候问道:“刘老师,你今天言无不尽,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刘庆嘿嘿一笑,道:“我女朋友的父母都在政府单位上班,听他们说了你办企业的事,怪不得天天不来上课……”
去年高二开始,当得知温谅分到了自己班级,刘庆便有意交好,不仅让他当了班长,请假什么的都是一路绿灯,为的自然是有朝一日能通过温谅跟温怀明说上话,看能不能找个机会给女朋友调动一下工作,好在未来丈母娘面前出出风头,免得整天说自己一个穷教书的没出息。后来温谅整日介的不来上课,也没有恰当的时机,这次还是听说了温谅的那些故事,才发现自己走入了一个误区,一心想着找温怀明,其实这件事,找温谅是一样的,便借口寒假家访,把事情给挑明了。
事实也如他所料,温谅应承了下来,估计十成把握里有了九成,刘庆兴奋的不停的看着时间,盼望着赶紧放学,去女朋友面前得瑟一下,说不定还有特别的奖励。
作业布置完毕,温谅先给丁枚打电话说了一下黄冈的情况,然后等着黄冈收拾好书包,笑道:“走吧,一起回家。”
黄冈啊了一声,道:“今天就去吗?”
“阴历二十三,都小年了,早点去和我妈妈混熟了,除夕夜给你做好吃的!”
将局促不安的黄冈连哄带骗的带到了市委家属院,丁枚开的门,热情的拉着黄冈的手,道:“是小冈吧,快进来,多俊俏一闺女,我瞧着就喜欢,以后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别跟阿姨见外。”
黄冈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可怜兮兮的望着温谅。温谅埋怨道:“妈,你别吓着人家。黄冈,这是我妈,看着刻薄点,其实人挺好的……哎呦,哎呦……”丁枚一把揪住温谅耳朵,道:“有这么说自己老妈的吗?什么叫刻薄,我刻薄你了?”
温谅歪着脖子叫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要再这样,我去妇联告你去!”
“说了你多少次,你是男的,妇联不管!”
温谅一边惨叫,一边偷偷的给黄冈做了个鬼脸,黄冈何曾见过温谅这幅狼狈的样子,先是一呆,然后扑哧笑了出来。
又这样一个家,感觉真的很好!
第八百零八章岁月如歌
温谅家三室一厅,一间主卧归温怀明丁枚夫妇,一间卧房归温谅,还有一间曾给丁兰暂住,现在丁兰带着老公孩子也自己租了房子,正好空出来给黄冈。简单收拾了一下,丁枚带着黄冈去外面的商店买一些女孩子用的床单被罩还有洗簌用品之类的东西,温谅本来想跟着去做苦力,但被丁枚一阵嫌弃,抬手打了回来,说男人家别管女孩子的事。温谅这才讪讪的明白原来真的男女有别,这年头不比后世,有些东西确实不适合当着自己的面买。
回来后下厨做饭,黄冈在一边帮忙,让温谅没想到的是,黄冈竟也是做饭的一把好手,煎炸烹煮,样样在行,不一会整个厨房就飘起了阵阵饭香,让人忍不住馋虫大动。
吃饭的时候黄冈问起了温怀明,丁枚看在眼里,觉得这个姑娘很乖巧,也很懂事。温谅笑道:“不用等他,这个家一周能回来两三次就不错了,咱们吃咱们的。”
平时还不觉得,这样一对比,丁枚对温谅十分不满,道:“什么话,你当你爸愿意这么忙的,还不是为了给你娶……”
“媳妇”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门铃响起,温怀明很不给温谅面子的走了进来,看到黄冈楞了下神,温谅还没来得及告诉他黄冈的事,也为了让丁枚忘记娶媳妇那一茬,站起来拉着他一起到书房说话。
“……是我的同桌,父母都不在了,亲戚们也不靠谱,日子过的挺难的,眼看着过年了,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不好,我就让她来咱家……”
温怀明欣慰的点点头,虽然嘴上不说,但他的心里一直担心温谅在有了钱,有了势之后,又是这样经不起诱惑的年纪,会在扑面而来的欲望中逐渐丧失了本心,或者变得唯利是图,或者开始玩物丧志,可他依然能对身处危困的同学伸出援手,足见还保持着一缕赤字的清明!
“挺好的,就在咱家过年,让你妈注意说话,小姑娘心思都重,不要让她受了委屈。”
说完黄冈,温怀明往后靠在了椅子上,盯着温谅道:“这几天咱俩都忙,我一直没问你,上次在关山唱的究竟哪一出,怎么跟陈宗智的女儿起了冲突?好多人电话打到我这里来,连许书记都问了好几次,可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比他们多知道多少……”
最后一句似有怨尤之意,温谅笑着解释说真的纯属意外,恰好在博物馆遇到陈玉蕊,又恰好于培东到了现场,一切都不在计划当中,并且此事过就过了,不会有什么后续的部署,当然也不会有多少的麻烦。温怀明见问不出什么,也就放弃了,只是叮嘱温谅小心行事,当下以加快发展为首要,其他的都可以放到一边云云。
吃完了晚饭,黄冈也就在温家住下了,温怀明不知道是不是弥补了没有女儿的缺憾,对黄冈关爱有加,对比以前对温谅的严酷,简直变了一个人一样,成了标准教科书般的慈父。如此相处了一段时间,大家熟悉了,丁枚做主认下了这个女儿,黄冈和温谅兄妹相称,算是成了一家人。
谁能想到当初考场上的一次玩笑式的偶遇,会有这样的结果,真是世事不可预料。
一九九七年,二月六日,农历除夕。
天公作美,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下起了大雪,不一会就将整个青州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大院里到处是嬉闹的人群,还有家长带着孩子一起堆起了雪人,丁枚和黄冈围坐在火炉边包着饺子,温怀明倒了一杯浓茶,惬意的半躺在椅子里,看着最新的人民日报。温谅则一个人忙前忙后,在门外和楼梯口贴上新春对联,然后提着水桶,拿着扫帚,跟个哈利波特似的上天入地的打扫卫生,也是难得的勤快了一次。到了八点整,春节联欢晚会准时开始,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摆上满满一桌子菜,开了瓶白酒,温谅和温怀明斟满,丁枚和黄冈倒了一点意思意思,然后共同举杯相视一笑,仰头一饮而尽。
伴随着电视里的笑语欢歌,丁枚不时的对今年的节目质量发表评论,这个太闹,那个太乱,但总体感觉还不错,她尤其喜欢那首《春天》,并说这首歌一定会红遍大江南北。这话说的不假,歌确实红了,但唱歌的人却未必能够红多久。黄冈跟丁枚不同,她更喜欢张宇演唱的《因为是你》,不是为了追逐港台风的潮流,而是听着那些仿佛为她而写的歌词,一时间竟然痴痴的差点流下泪来。
“曾经是你陪我度过漫长黑夜,曾经是你陪我走过欢乐喜悲……我知道梦想还在远方如果没你的出现,我相信每个起起落落有你们在身旁已足够……”
黄冈悄然扭过头,看向一直在阳台接打电话的温谅,眼中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感激和孺慕之意。
这个人,成了自己的哥哥,缘分实在是一件很奇妙的事,不过真的很幸运,能在千万人之中认识了你!
真的,万分的感谢!
温谅的手机一直没停过,接到不少人打来的拜年电话,这时节手机还没有普及,所以不像后世那样都是短信的狂轰乱炸,但也着实够呛,到了午夜钟声敲响的时候,却出乎意料的接到了谢言的来电。
“温谅……祝你新年快乐,牛年大吉!”
温谅楞了楞,才从外面震天响的鞭炮声中听出来是谢言的声音,笑道:“也祝你牛年行大运……这么晚了,你在哪里有打电话的?”
“工体外面的那家商店前几天刚装了电话……我跟老板说了,让他这个时间开下门……”
外面还下着大雪,温谅可以想象为了这个电话,谢言一定求了人家很久,不然没人愿意在大年夜来开门做生意,忙道:“快回去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温谅不是危言耸听,青州的小痞子就是上紧了发条的跳跳蛙,除夕夜也不会安生,这个点不知道多少人正在大街上喝酒闹事,工体又是重点区域,真的碰上了,以谢言的样貌,恐怕脱身不易。
“嗯,知道了。”谢言默默的挂了电话,她恨自己为什么总是这样的笨,明明有许多话要跟温谅说,甚至在打电话前在心里默念了许久,但真的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却紧张的大脑一片空白,想说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你,还好吗?
这边的温谅摇摇头,虽然理解谢言拜年的心意,但这样置自己于危险的境地,还是十分的不智,这时丁枚喊道:“快下去放炮了,手机关了,哪那么多事?”
温谅一笑,转身离开阳台时,再次回首看向外面,整个青州的上空绽放着五彩的烟花,仿佛通过这样一种绚烂的方式,同1996年告别。
温谅突然想起前世里看过的《甲方乙方》的片尾,套用葛优一句台词:
1996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
寒假过的漫长又短暂,春节过后,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竟是连一次聚会的机会都没有。许瑶纪苏宁小凝去了依山,在专业老师的指导下进行了表演、形体、台词等方面的魔鬼训练,训练采取完全封闭的模式,连温谅想见她们一面都很不容易;黄冈去碧雅思打起了暑期工,收银接待并客串小手,衣服卖的虽然不怎么样,但至少过的很是开心,这就足够了;任毅拿着温谅资助的学费报了三个补习班,时间安排精确了到分钟,连上厕所都是用一百米跑的速度,用他自己的话说,连做春梦里的美女都是用立体几何的线条勾勒出来的形状,可见真是拼了老命了;刘致和最是轻松不过,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瞒过刘天来和杨一行,和杨阳一起报了个户外运动的寒令营,双宿双飞去了北边某市体验生活;谈羽跟刘致和不逊多让,甚至更加的,他在寒假期间搞了一个名叫花豹的乐队,拉着另两个一中的摇滚痴迷青年,做起了为青春呐喊的美梦,时不时的还到大街小巷拉开阵势为路过的大妈们吼几嗓子,虽然十次有八次会被臭骂一顿,但偶尔一次遇到知音,得到了夸奖,就瞬时觉得生命的意义在于歌唱,于是唱的更加的起劲;对了,还有许久不见的谢言,除夕那也之后又给温谅打过一个电话,同样是那个清澈如水的声线,但似乎没有以前那种唯唯诺诺的拘束,变得开朗,也更加的大方。不过温谅当时不在青州,简单说了两句话就挂掉了,也不知道这半年的大学生活,给了她怎样的改变和体会;至于孟珂,随着高二分班,不在同一年级,已经很少出现在温谅的生活里,这没什么可惜,因为人生本就如此,在不同的时间会有不同的人出现,然后又逐渐的淡出了彼此的视野。也许到了多年以后想起,你才会记得还有这么一个人,和你并肩却默默的共同走过了那段如泣如诉的岁月!
岁月如歌!
第八百零九章搭车上路
时间飞快的流逝,当寒假过去,繁忙的社会再一次进入了繁忙的节奏中,工人上班,学生上课,一切平静却又不平静着。二月二十九日,一篇名为《矿泉水行业十宗罪》的文章发表在《青年报》上,用大量详实的数据,犀利又充满讽刺的对当下矿泉水市场的乱象进行了激烈的抨击,并由此提出了一个新的概念“纯净水”!
起初文章只是在业内小范围的流传,没有激起太大的波浪,但一家名为“旭日”的矿泉水厂却以为抓住了炒作自己的商机,在华国民族卫生协会健康饮水专业委员会(以下简称饮用水协会)的直属报刊《水科学》上公开对文章作者叫板,要求其连续登报道歉三个月并赔偿全国一千二百多家矿泉水厂共计三千万的损失,否则就要对簿公堂,大家法庭上见。此言论一出,就如同粪坑里丢了一枚集束炸弹,另有五十多家排的上名号的矿泉水厂加入了战团,声援旭日公司的反击,并将赔偿金额加大到了一个亿,这样罕见的天文数字立刻将这场口水官司推到了万众瞩目的地步,再加上媒体的煽风点火,1997年的第一轮全民热潮就此引爆。
水是万物之源,孕育了生命万物,每个人从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离不开水,而饮用水更是所有水资源中的重中之重,牵扯到了所有人的共同利益,所以当这场争论进入了民众视野之后,已经不再是简单的“行业标准之争”,而是一场针对饮用水安全问题的国计民生的大辩论。
而隐在幕后一手挑起这一切的温谅,却不仅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