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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晚了，是什么原因非要那么晚离开家。
我们俩吵架了。肖晨答。
都走了十天了，怎么今天才想起来报案？先填张表吧。
肖晨一边填表一边回答，我以为他过两天就回来了呢。
以前有过不回家的情况吗？
有过，但不是因为吵架，是因为他的工作忙。
这么说，他有地方去，有住的地方啦？是经常的吧？小刘的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对，他经常住在厂里，可是，每回一呼他就回电话，这次呼了好几天也没回电话。
干嘛不给他打电话到工厂里直接找他呢？小刘问道。
我们就是没有留他工厂的电话，所以着急。这是他父亲在说。
你们没留？是他不给你们留吧？民警看了看肖晨填的那张表说，38岁，你是他爱人？行了，你们回去等着吧。
保国妈盯着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能给我们个信儿。
小刘带着难以捉摸的神情扫了肖晨一眼，把那张填好的表随手放在一边对老太太说，李大妈您这岁数了别操儿子的心，他那么大了丢不了，放心吧说不定今天晚上就回去了呢。
还真让那个民警说准了，当晚温保国回来了。他进了院子，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都没有叫一声他的父母，就钻进了他们那间小屋子。肖晨看他一副灰溜溜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笑。不过她懒得理他。肖晨对保国妈说，妈，我先回去了，过两天我再来。
女儿粘粘糊糊地要和妈妈一起回家，想要找西林哥哥玩儿。西林哥哥今天不休息，他在他姥姥家，等星期六他休息了，妈妈再来接你，带你去找他玩儿好吗？其实肖晨也很想带女儿回家，可又担心自己的烦躁情绪会影响到孩子。
好吧，那李叔叔给我买的大花鸡（一种毛绒玩具，她是数鸡的）还在西林哥哥的床上呢，别让他把我的大花鸡弄脏了。
放心吧，要是脏了，妈妈再陪你一个新的。母女俩亲了又亲才分手。
肖晨刚到家，电话就响了，是江兰，问她这几天干什么去了？抱怨她说找她真费劲。说有个叫罗杰的人找她好几天了，让她给他去个电话。
肖晨把在温保国家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挂上电话给罗杰打电话，这是军线一拨就通，是罗杰本人接的电话。电话里他像老熟人样对她说，我估计你该来电话了，明天一早，我要进城办事，顺道把你接到我这里玩几天吧？
听着北风在窗外呼呼地刮着她说，太冷了，我不去。
一点都不冷，我们这屋里都有暖气，可暖和了。
我是说坐你那个大跨子去，太冷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当兵的头脑特简单呀？这大冬天的，别说去接你，就是我自己也不能我开着跨子去兜风。我们这里有一辆吉普车，我用吉普去接你。
那还行，那我再带一个朋友一起去可以吗？肖晨很高兴。
没问题。听到罗杰诚心诚意地回答，肖晨挂上电话，马上又把电话打到江兰家。告诉她第二天罗杰来接她到他们部队去玩，希望她能陪她一起去。
她说要先问问珊珊。从电话里，肖晨听到李珊珊很痛快地答应着，还说让她俩不用操心家里，多玩儿几天再回来。
罗杰开着车，带上肖晨去接江兰。李珊珊也下楼和罗杰打招呼问好。他们就像认识一样，不用肖晨介绍就很自然地上前握手问好。看着珊珊从楼上，搬下来的东西，罗杰眉开眼笑地说：兄弟，你家还有什么东西，只要是吃的东西都拿来吧，我先替我们的弟兄们谢谢你了。
谢什么谢，都是人家送的，家里人口少哪吃得了，正愁没地方消化呢送给你正合适。李珊珊最后拿过一瓶酒和一条烟说：这是给你的，尝尝洋酒的味道。
李珊珊和罗杰凑在近处小声嘀咕几句，就对她俩说：行了，你们去吧，踏踏实实多玩儿几天。
车在公路上奔跑起来，路边的景物在身边一晃而过。远处飘过的云，把已经有些阴霾的天空压得更底。肖晨沉默着，行驶在这条步兵带她经过的马路上，唤起她记忆深处那些熟悉的事情。她总有一种幻觉，总觉得开车的是步兵，可是定睛一看又让她回到现实当中。几年前步兵开着车也是在朝这个方向走，那时，因为他的存在，她觉得自己离黎军很近，心里让轻松、快乐和希望填满了。可是，后来呢，后来直到现在自己一直都在独自面对生活中所有的困惑。
想什么呢？江兰碰了她一下说。你说黎军回来以后还会来见我吗？你说他在乎我和温保国已经结婚了吗？
我对他一点都不了解，猜不出他现在的情况。不过，我的直觉好像他回来过，你有这种直觉吗？
我说不好，你刚才还说你对他一点不了解呢，现在又从哪里冒出来的直觉？我总觉得好像是珊珊带给我的，珊珊一直都好像总在忙什么事情。有一次他打电话的时候，非让我出去，说不方便让我听。我那时怀疑他在外面乱搞，跟他闹过一次。他告诉我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为了让我相信，他没在外面乱搞，他都在我面前赌咒发誓了。
这并不能证明和黎军有关系。肖晨嘴上这样说这，心里却在想的是，李珊珊肯定一直和黎军有联系。
他们好像是在商量什么事情，有时候还在电话里好像在骂人，我听过他骂瘸X，会不会是温保国？
江兰的话肯定了她的猜测。李珊珊对温保国能有多大的仇？他在和谁骂温保国呢？不会是步兵，步兵回来不会躲着她，他应该把黎军的情况都告诉她才对。这和珊珊通话的人一定是黎军！黎军肯定回来过，就算是他结婚了，也该光明正大的来见她，也算是互相之间都有个交待。可是，这又跟温保国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不会对温保国下手吧？想到这里，她想起王昌龙的下场，肖晨心里有些紧张。虽然她和黎军只在一起接触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是，从自己对他的了解，她知道黎军是一个很有手段而且是一个在某些方面很强大的人，从王昌龙的事情上，就能看出他做任何事都一定是滴水不漏的。特别是他在部队上十几年的锻炼，无论什么事，只要他想干，就一定干得出来，而且决不手软。想到这里，她突然担心起温保国的安全。不管他对自己怎样，温保国到底还是救过自己性命的人。她对江兰说，你说，李珊珊会不会叫上黎军再找上几个人，真把温保国给废了吧？
我觉得不会，他那天也就是说一说，吓唬吓唬姓温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他们不会真要把他怎么样的。
可是我真的很担心，你家李珊珊野蛮成性，把打人当成做游戏，真出了事儿，谁也好不了。其实她实在担心黎军。怕他真会做出什么不当的事情来。
你怎么说我家珊珊野蛮成性？你实在不放心，一会儿给温保国打个电话去。江兰有点儿不太高兴。
哟，生气啦？你家珊珊还不够野蛮的，愣是在人家里，把真正的主人赶出门外，这道理走那儿也讲不通吧？肖晨笑着对江兰说。
你真是贱，在你家，你父母的房子，怎么能说他是真正的主人呢？江兰也笑了。
汽车开始进山了，这次来，看到的全是光秃秃的山，但是没有了那些浓密的枝叶，视野倒是更开阔了。路不好走罗杰始终都认真地开车，他是步兵一手提拔起来的，某些地方有些像步兵。轻易不说话，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正前方。这一路上肖晨和江兰在聊天，觉得好像冷淡了热心请他们做客的主人。肖晨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家，说：罗连长，你在那里干几年了？
罗杰笑了一下回答，我已经不在那个连了。
那咱们现在去哪儿。肖晨有些意外。
还是那个方向，但偏南也没那么远。
我出门就不认东南西北，你给我们带到哪就是哪。是步兵让你接我的吗？
我自己就不能把你接到我们这里来玩儿吗？罗杰笑着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你知道步兵他现在在哪里吗？我想见见他。肖晨很想知道步兵目前的情况。
我只知道他在西藏和尼泊尔的边境，你肯定去不了。罗杰很为他的老上级骄傲又自豪。
你知道我嫂子在哪吗？她一个人在家，一定很寂寞，我想去陪陪她。肖晨忽然想起从未见过面的聂新华。
这个我可不清楚，你哥没向我交待过。罗杰把车开到了一座有两层高的小楼前。这里是营部，你们愿意在这里，还是愿意去连队？
我还想打猎，你看给我们安排在哪里合适，我们就在哪里。她们都不想给他添麻烦。
那就在营部住吧，我会派人带你们去打猎的。肖晨想现在大概该叫他罗副营长或者叫罗营长了。
肖晨和江兰把自己的随身物品，放进她们住的房间，来到楼下。这一路上光顾说话，倒没觉得有多远。四下望望，发现这里光是这块山前地带就很大，营部在一个天然屏障中。紧挨着营部的一定是运输连，那里整齐地并排停放着军绿色的有篷卡车。在营部的不远处，战士们正从远处训练归来，整齐有力的番号在山中回响。由于对黎军的爱和步兵兄弟的深厚感情，使她对军人和军营感到很亲切。
江兰兴高采烈地说，我觉得，我又回到我小时候了，我从小就长在军营里，这里的环境对我太熟悉了，不过我小时候待的地方没有山，是一望无边的麦子地，虽然地方不一样，可是我就感觉特别亲切。
肖晨笑着说，你说为什么我跟你的感觉一样，其实咱俩的生长环境完全不同，可我却对军营感觉这么亲切？这大概就叫爱屋及乌吧。江兰拉着肖晨的手，咱们到处走走看看。
没有走多远，就听身后传来脚步声，回过头，只见一个小当兵的，很正规地端着架子，跑步到她俩跟前说，报告肖同志，江同志，首长请你们回营部。
江兰开着玩笑学着战士的样子回答：是，两位同志听明白了。
她俩嘻嘻哈哈地往回走，老远看见罗杰站在楼前，旁边站着刚才叫他们的那个小当兵的。她俩走到他的跟前一起同她开玩笑地向他报到。
罗杰不自然地向她俩摆了一下手说：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公务员小齐，是你们的行动向导，需要什么，有什么事找他就行了。一会吃过午饭，我有个会，失陪了。
这样更好，对她俩来说有罗杰在反而感觉不自在。他们只向罗杰提出一条要求；不愿意在伙食上特殊。罗杰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再说吧。
有了小齐的帮助，她俩完全可以自由活动了。肖晨问小齐：你能给我们找两把枪吗？只要能打子弹，什么枪都行。
首长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我去给你们拿。
一切都准备就绪，开饭的时间也到了。罗杰特意为她俩，在营级干部的的伙食标准上，又加了一大碗鸡蛋羹。饭菜是小齐直接送到她俩的房间里的。
午饭后，肖晨决定先往家里打个电话，告诉温保国自己要和江兰在外面玩儿几天。电话通了，却始终没有人接。她又往温保国母亲家打电话，却是静静接的电话。女儿说爸爸一直没有到奶奶家来，说想妈妈和爸爸，问她什么时候来带她去找西林哥哥玩。肖晨告诉她过两天就到奶奶家去接她，温保国的母亲接过电话说：晨儿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妈，我一直都看不见他，到哪去跟他吵架。肖晨想大概孩子的奶奶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太正常。
保国的母亲说：晨儿呀，保国从小就贪玩儿，到现在还是收不住心，你经常说着点他，要想玩儿了俩人一块去玩儿，别老是各玩儿各的。
知道了。肖晨放下电话，婆婆的话叫她心里有些愧疚。撇开温保国不说，婆婆从第一次见面就对她非常好，无论她与温保国还是他妹妹温保莉有摩擦或矛盾时，婆婆总是立场鲜明地站在她一边，为她说话。现在他俩的关系处在离婚的边缘，这对婆婆无疑是一种打击，而老人到现在还似乎是一无所知。
第二十八章 最后一夜
更新时间2011…7…28 21：53：49 字数：6801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阴沉沉的天飘起了雪花。这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二场雪。洁白美丽的雪花，给多愁善感的肖晨带来了愉悦的心情。她们告诉小齐，先不去打猎了，她俩要自己到山上走一走。
肖晨和江兰这两个从进入中学的第一天就是同桌，整整三年。因为两个人都比较简单，所以好的就像一个人。有时，连买衣服都尽量买一样的。她俩过去也经常一起出去玩，但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离开所有熟悉的人和繁琐的事物在外面单纯的玩儿，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二十多年的友谊，把她俩的心紧紧地连在一起，她们互相感知对方的疼痛和快乐。此时她们手拉着手，就像两个儿童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