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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锁-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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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员丙、丁一跌进去,探员甲、乙立时也准备冲进屋子。
  就在这时,枪声响起。
  枪声一连两响,探员甲、乙立时伏向地上。
  他们一伏向地上,就看到那男子(铁轮)的手中,握著一柄威力强大的军用手枪,神情像是疯了一样,
手指紧扣在枪机上。任何有经验的警务人员一看,就可以知道这个握枪的人决计没有停手的意思!
  所以,探员甲和乙,在那样紧张的情形之下,也根本不及去察看刚才那两下枪响所造成的后果,一面在
地上打著滚,一面也已拔出了枪来,而且,一拔枪在手,几乎毫不犹豫就向对方射击。
  探员甲、乙手中的枪响了起来,铁轮手中的枪,也同时响起,同时,在房子的一角,也有枪声响起。
  探员甲只觉得自己的肩头,先是一阵发凉,接著是一阵灼热,在极短的时间内,他只觉得自己右手臂上
的力量,在迅速地消失。但是在力量消失之前,他还来得及连扳了四下枪机,将手枪中所剩下的四颗子弹,
一起发射出去。
  探员乙的情形比较好,他滚到了一张沙发之后。在沙发之后,向著铁轮发射。
  至于探员丙和丁,他们一撞门进来,枪声就响起,他们全是久经训练的警务人员,在枪声未响之前,他
们已看到了有人握枪在手。
  所以他们在枪声响起之前就伏向地上。
  铁轮首先的两枪,没有射中探员丙、丁,探员丙、丁由于机警的缘故,避开了铁轮射过来的两枪。他们
在事后回忆中,一讲起当时那一刹那的情形来,就脸色发白。因为铁轮是真正的神枪手,两人的生命在那一
刹那,简直是一只脚已进了鬼门关,子弹在他们的额旁擦过,甚至灼伤了皮肤!
  他们一面避开了射来的子弹,一面也已拔枪在手,所以,当铁轮第二次又扳动枪机之际,他只来得及射
出了两枚子弹!一枚射中了探员甲的肩头,一枚射进了沙发。
  而四个探员发射的子弹,一共是二十一颗,其中,大多射进了铁轮的身子。
  接下来发生的情形,四个探员的叙述众口一词,可知那一定是事实。
  铁轮在身中多枪之后,身子转了一转,可能是他主动转动身子的,也有可能是子弹的射击力量,使他不
得不转过身去。
  但不论怎样,铁轮在转过身子之后,面对著那扇打开了的书房的门。
  那时,大良云子正站在书房的门旁。
  半分钟之前,在这间小小的客厅之中,一共超过二十颗子弹,呼啸横飞,云子居然没有中流弹,那可以
说是一个奇迹。不过,那时四个探员都没有注意云子,只是留意中了弹之后的铁轮。
  据四人的叙述,铁轮在转过身去之后,血自他中弹处涌出来上滴在地上,在枪声静寂了之后,连血滴在
地上的声音,都一下一下可以听得清楚。
  铁轮居然没有立即死去,他转过身之后,还向前跨出了一步──这一点,有两个探员说,他事实上只是
提了一下脚,想跨出一步而已,这其实无关紧要!身子向著书房的门,仆跌在地,手发著抖,扬起来,指著
书房,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问道:“你是谁?”
  铁轮在问出了那一声之后,头低下来,手也一下子落到了地上,死了!
  以上,是铁轮临死之前的详细情形。
  我听四个探员讲述铁轮死前的情形,情形大致上可以了解。
  铁轮是职业杀手,当然有枪在身。
  两个探员突然冲进去,铁轮的第一个反应,自然是想击伤闯进来的人,从而逃脱。可是他所遇到的却是
四个久经训练的探员,而任何受过训练的警务人员,在这样的情形下,一定会还击,四个探员一起还击的结
果,就是铁轮的死亡。
  令我所不能理解的是,根据四个探员的叙述,他们第一下撞门之后,铁轮已经在里面,高叫过一声:
“你是谁?”
  而在他临死之前,他还转向书房的门,尽了他最后的一分力量,又问了一句:“你是谁?”
  “你是谁”,是铁轮一生之中最后的一句话!
  这很难令人明白,除非,在那间书房中,有著一个铁轮所不认识的人在!
  所以,当四个探员一说完,健一转头向我望来之际,我立时问道:“在书房中的是甚么人?”
  四个探员各自吞了一口口水,神情变得极其诡异,探员甲道:“没有人,书房中根本没有人!屋子中,
除了我们四个人之外,只有死者和云子两个人!”
  我“嘿”地一声,摊开手:“那么,死者是在向谁问‘你是谁?’”
  探员乙道:“不知道,根本没有人!”
  我再一次强调:“根据你们的叙述,在没有撞门而入之际,已经听到过铁轮问过一次‘你是谁?’”
  四个探员齐声道:“是的!”
  我转向健一:“健一君,这好像极不合逻辑,如果铁轮不是见到了一个陌生人,他决计不会问出这样一
旬话来!”
  健一苦笑了一下:“是的,逻辑上是这样,但是整件事情,这扇反制的门、遮住窗的墙、板垣的死,根
本没有一件事是合逻辑的!”
  我挥了挥手,没有再就这件事问下去,因为我觉得问下去没有意思,铁轮死了,还有一个主要的关键人
物还在,就是云子。
  有许多疑问,可以从云子口中问出究竟来。
  我问道:“云子小姐呢?她应该可以解释许多疑问,她在哪里?”
  健一苦笑了一下:“她很好,没有受枪伤,我可以带你去见她!”健一说了之后,向四个探员挥了挥
手:“你们可以走了!”
  我忙道:“等一等!”
  四个已向外走去的探员,又停了下来。
  我问道:“在铁轮死了之后,你们对云子采取了甚么样的行动?”
  探员甲道:“我先来到云子小姐的面前:‘云子小姐,你被捕了!’然后,我又指著死者问:‘这是甚
么人?你们到这里来干甚么?’”
  我问道:“云子怎么回答?”
  探员甲耸了耸肩,道:“她的回答,怪到了极点。”
  我有点不耐烦,追问道:“怪到了甚么程度?”
  “云子说:‘不是我,是她!是另外一个女人!’”
  探员甲转述了云子的话,他说得很慢。其实他不必说得这样慢,他就算说得快一点,我也一样可以听得
清楚,因为那并不是甚么艰深晦涩的话。
  可是这时,我虽然听清楚了每一个字,以我的理解能力而言,我却实实在在不知道这样的一句话是甚么
意思,表示了甚么!
  我向健一望去,健一仍然是那样无可奈何、苦涩,看来他也不明由云子这样说是甚么意思?
  我道:“让我去见云子!”
  健一点了点头。
  一条长而窄的白色走廊,走廊的两旁,全是一扇扇的门。门、墙、天花板、地板,一切全是白色,加上
并不明亮的灯光,这样一条白色的走廊,真令人感到极度不舒服。
  当我和健一,还有一个穿著白色长袍的人跟在后面,走进这条走廊之际上这种不舒服,像是身上有无数
的蚁在喘咬著。
  加深了这种不舒服感觉的因素是,在长走廊两旁的房间中,每一间都有一些极其古怪的声音传出来,有
的是杂乱无章的“拍拍”声,有的是固定的“砰砰”声,像是有人不断地在重复著同一个动作所发出来的声
音。这种声音听来还只不过是沉闷而已,最令人有毛骨悚然之感的是,有几间房间中,不断地传来一种十分
可怕的呼叫声、喃喃声、笑声和号哭声。
  这是一家精神病院的病房。
  当健一说带我去见云子,而结果车子驶进了一家精神病院的大门之际,我已经知道不妙了!
  而如今,走在这样的一条走廊上,我好几次问:“云子究竟怎么了?”健一都不回答。一直等我和健
一,以及那个穿白袍的精神病医生,来到了走廊的尽头处,那医生打开了门上的一个小窗,窗上也有铁枝围
著。他打开窗子之后,侧了侧身子,健一向我作了一个手势,我踏前一步,凑到小窗口,向内看去,我看到
了云子。
  在我参与整件事情之后,我早已知道了有大良云子其人,但直到这时,我才第一次看到她。
  云子很美丽,虽然她的脸色极度苍白,但仍然相当美丽。房间中的陈设极简单,她坐在床沿,神情木
然,口中喃喃地在说著甚么。她尖削的下颏看来相当稚气。
  云子发出的声音很低,我要集中精神才能听得出她是不断地在说:“那不是我,是另外一个女人!”
  我呆了一呆,回头向健一望了一眼,健一苦笑道:“一直是这一句话。”
  我再转过头去看云子,云子忽然现出一种极惊怖的神情来,她也看到了自门上的小窗子向内张望我,惊
怖的神情,自然是因为发现了我而来的。
  我被她那种神情吓了一跳,她忽然又笑了起来。
  她一面笑,一面伸手向我指来,她笑得十分轻松,像小孩子看到了可口的糖果。
  我被她的样子弄得莫名其妙,健一在我身后道:“她快要说另一句话了!”
  健一的话才一出口,云子已一面笑著,一面道:“你不是她!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她一连说了三遍,高兴地笑了起来,然后,神情又变得紧张,四面看看,像是在堤防甚么,然后,不再
向我看来,低下头:“不是我,是另一个女人!”
  我后退了一步,向医生望去,医生摇了摇头,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健一道:“我接到报告赶到现
场,她就是这个样子,医生说她的脑部因为刺激过度,根本已不能思想了!”
  我问道:“你没有问过她甚么?”
  健一有点光火:“我想问她一百万条问题,可是她不肯回答,老是说‘那不是我,是另一个女人!’我
有甚么办法!”
  我再转问医生:“这样情形的病人,有没有痊愈的希望?”
  医生道:“理论上来说,任何受突然刺激而成的精神病,都会痊愈,但是需要时间!”
  我来回踱了几步:“请将门打开,我进去和她谈谈!”
  健一作了一个嘲弄的神情,显然,他已经作过这样的努力而没有结果。医生倒没有表示甚么,取出钥匙
来,打开了门,我示意健一别进来,我为了避免云子受惊,所以慢慢推开门。在我还没有完全推开门之前,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来,转头,低声对健一道:“奈可呢?”
  健一闷哼一声:“那家伙!”
  我对健一的这种态度很不以为然,事实上,云子受了过度的刺激,召奈可来,比叫我来更有用!我道:
“去叫奈可来,他是云子唯一的亲人,云子见了他,或者会想起有甚么要说的话!”
  健一点了点头:“好,我要继续去查死者的身份,我会叫奈可到这里来的!”
  我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云子看到了我,倒并没有甚么特别骇异的情形,只是自然而然地站
了起来,望著我,直到我向她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她才又坐了下来。
  这是一般日本女性常有的礼貌。由此可知,她虽然神智不清,可是素常所受的训练,却也不是全忘记
了,这使我充满了信心。由于房间中除了床之外,并没有其他可供坐的东西,所以我也在床沿坐了下来,坐
在她的身边。
  云子侧著头,用一种十分好奇的眼光望著我,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来柔和:“云子小姐,我已经知道
了你很多事!”
  云子居然立时开口说话了,可是,她说的还是那一句话:“不是我,是另一个女人!”
  我笑道:“当然不是你!”
  云子怔了一怔,陡然之间,大是高兴,叫了一声日本女性常用的表示高兴的“好呀”,道:“不是
我!”
  我心中大是兴奋,使得自己的声音再诚恳些:“不是你,可是,那另一个女人是谁呢?”
  我根本不明白云子口中“不是我,是另一个女人”意思是甚么,只是感到她不断这样说,目的像是想否
定甚么而没有人肯相信她,所以我才“投其所好”这样子问她的,也没有想得到甚么满意的回答。
  可是云子一听我这样问,却有异常的反应。
  她先是陡地一怔,像是正在想甚么,接著,她现出极其茫然的神情来,声音苦涩,倒是回答了我的问
题,可是只有一个疯子,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说道:“另一个女人?是我!”
  要不是我明知云子已经神经失常,我一听得她这样讲,早起身就走,不会再和她谈下去了!
  听她说的话,简直不是人话!
  云子先说:“不是我,是另一个女人!”
  云子又说:“另一个女人,是我!”
  天下再没有比这两句话更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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