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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北山把李意揽在了自己的胸前,他坦然笑说:“所谓‘贵族’,这要看是怎么说的了。咱爷爷他当年是白手起家,他拿自己的命换军功一路做到了军区‘总司令’,给我们这些不肖子孙积下了一份无上的荣誉、积下了让我们可以睥睨众人的身份、傲气。我身为苏家的长孙,从来是不敢懈怠的,上为老人,下也为了子女,想将苏家继续发扬广大而不是让它败落,希望有一日也能成为一号说出去能被人称赞的人物。
这个严锦瑞,可以说,他真的比我要‘贵’。天津严家,自清末起就是天津城里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了。有一句老年间的民谣,叫‘天津盐(严),玩三代,吃不尽’。就是说他们家有钱到即使三代人只花不挣都花不玩的地步。
民国时,严家的产业、家业遍布天下,无论你在哪个城市,眼睛看过的店铺,十之有三都是他们家的。后来,因为战乱、文/革,严家是没落了,但是并没有败,毕竟是树大根深啊,他家的积蓄仍是不可小觑。尤其从九十年代始,严氏企业发展甚为迅猛,尝试在新兴行业里大发横财。只不过,要是想恢复到百年前的辉煌,那可是还需要数代人的艰苦努力啊。
严锦瑞是严家的次男,上有一兄。他二人的父亲是中、法、意混血,母亲是中、德混血,你说他是中西合璧,倒是正确的。我记得他是82年生人,今年也该有三十了。但是好像还有没成家,我没有接到过严家的喜帖。” @
听过介绍后,李意对这个‘严锦瑞’是更加好奇了,也很奇怪苏北山怎会对他如此的清楚。
“哦,因为严家和沈家有姻亲关系。”
“啊?你是说天响哥他们家?”
“对,就是老沈家。严锦瑞的母亲,是老沈的姨妈。她的妹妹,就是老沈的亲妈。换言之,老沈和严锦添、严锦瑞兄弟二人是亲表兄弟。”
李意想了想,没觉得具有八分之一德国血统的沈天响面貌上有什么西方特征。
她嘀咕道:“怪不得你会认识他啊。那,既然天响哥的父亲是我嫂子墨陈姐的亲舅舅,天响哥是严家兄弟的表兄弟,又是墨陈姐的表哥,那墨陈姐和严家兄弟算是什么关系?你和严家兄弟又算是什么?”
苏北山道:“这个,关系就远了。老沈和他们二人有血缘关系,墨陈姐和老沈有血缘关系,但是,她和严家兄弟应该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只能说是远方亲戚。我会熟识严锦瑞,第一就是因为他是老沈的表弟,他小时候还去军区大院玩过几个暑假或是拜年什么的;第二是因为,他是我的师弟。”
李意彻底疑惑:“师弟?”
“嗯。他在华威读的本科儿,我当时也正在华威读研究生,还是我去机场接机的呢。这人可是一个‘怪才’,艺术天分很高。呃,该怎么说呢。他十七岁高中毕业之后,因为家里的要求,必须要他读商科。他被逼无奈,就选择了读四年双学位的课程,一个金融一个设计,有意思吧?”
李意点头赞同苏北山的‘怪才’一说,忽听苏北山莫名发笑,十分的怪异。李意追问其中原因,好半天,苏北山才能止住了笑。
苏北山继续揽着李意,他悄悄指点严锦瑞:“跟你说一个好玩儿的事儿。你还记不记得辛子琦?就是咱们结婚时给你当伴娘的我的一个朋友?”
李意说:“记得啊,还有一个黄菲。怎么,她和这个严锦瑞有什么关系吗?”
苏北山一语双关:“对,他们是有过‘关系’。01年底,严锦瑞拿了本科儿的毕业证书就回国了。那个时候,‘盛金’才刚刚起步不久,我对他的印象很是不错,于是就大力邀请他来‘盛金’。
严氏有他大哥在帮忙打理,他并不急于回去帮家里,就来了‘盛金’帮我。他一方面负责市场初级数据的分析,另一方面又对公司里的室内装潢、公司专用办公用品做了一些调整与重新设计,很有意思。不得不说,当时,他的风头绝对要大过了我的。公司不少女职员都倾心于他,他举止有度,不和任何人有牵扯。
有一次,约了圈里的朋友一起出去聚餐,辛子琦一看到他就白了脸。后来,不知道是她真醉还是装醉,指着严锦瑞痛痛快快地数落了他一大顿,我们才知道了一些‘事实真相’。
原来啊,严锦瑞的原则是‘上床可以,亲吻的不要’。这个小伙子相貌堂堂,所以就引了一大堆的粉蝶黄莺不停绕身,还是‘中西通吃’。可无论是对什么人,他从来不会去吻她们的唇。
辛子琦和他在伦敦的一场派对上认识了,他如此的闻名遐迩,她试图要做第一个可以吻严锦瑞唇的女人。两人都宽衣解带赤诚相待了,但严锦瑞就是不肯吻她。辛子琦着急了,就主动去吻他,可还没沾到他唇边儿,就被他给推开了。人家穿上衣服就走人,把辛子琦给晾在了床上。辛子琦每每想起,就觉得万分委屈。
那天,她骂的痛快,严锦瑞别说看她了,他连眼皮子都没动,更是懒得过多解释。大伙儿起哄,说严锦瑞不对,让他补给辛子琦一吻。严锦瑞只低头吃葡萄,谁都不理会。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夸他还是骂他,怪极了。”
李意想象着辛子琦试图去染指严锦瑞那‘高贵’双唇的场景,不禁想笑,却也有些同情她的遭遇,对苏北山说这个严锦瑞实在是怪,还有一些小坏。
苏北山摇头晃脑道:“哈,更坏的还在后头呢!吃饭时他什么都不说,但没过几天,他就找了两个男人,把辛子琦给亲了。”
“亲了?!什么意思?”
“就是让他们用力地去亲辛子琦的脸,居然把她的脸都给亲肿了,一周儿才消下去!我问他究竟是不是他派人去做的,他坦然地承认了,说‘既然她这么想亲男人,我就如她所愿’。”
李意服了,道:“他那个时候也就二十一二吧?做事可是有些狠绝啊。”
苏北山没有完全赞同李意的评论:“媳妇儿,我只能说,他就是‘怪’。02年的夏天,他离开了‘盛金’。我实在是很欣赏他,也曾出言挽留过他,还许诺说等到‘盛金’上市之后可以白送给他百分之五的股权。他并没有答应我,笑说‘得去见我的小媳妇儿了,怕被别人给抢走了’。
既然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我无法再留。他‘失踪’了两年,好像一直都在天津,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我操心‘盛金’,没怎么留意。一直到了04年的夏天,他回来了北京,请我吃了一顿饭。然后,他开了一家广告设计公司。
你生完子峤、子岩‘坐月子’时,我听人说他卖了发展正好的公司去了意大利。这都快三年了,一直没再听说过他的任何消息。真是想不到啊,今儿居然在机场碰到他了。等那俩小子出来之后,咱们就过去和他打个招呼。”
李意叹道:“这样的一个男人,真不知道什么样儿的女人才能够降得住他。欸,他那个‘小媳妇儿’是谁啊?”
苏北山摇头:“我不知道。我想,根本就没有吧,他当时可能只是不想对我说实话而已。”
正在此时,母婴室的门打开了,一个年纪和李意差不多二十六七上下的女人抱着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走了出来。
望着他们,严锦瑞开心地笑了,他先抱过了孩子,接着在女人的额角上轻轻落下一吻,二人低声交谈,举止亲密。那孩子的容貌和严锦瑞竟有七分相像。
不止是李意吃惊,苏北山也是大感意外。看眼前的这个情形,严锦瑞何止是有个‘小媳妇儿’,连孩子都有了。
女人一米六五的高挑个头,额头正到严锦瑞的下颌。她的穿戴和严锦瑞无异,也是上粉下黑,双足上闲闲地穿了一双嫩黄色的哈瓦那人字拖。女人的发不过齐肩,她皮肤十分白嫩,教人羡慕不已。五官倒也无奇,但那一双丹凤眼甚是夺目,顾盼生姿,让人过目不忘。
严锦瑞抱着孩子,女人为孩子整了整衣服,不知她说了一句什么,严锦瑞又是低头在她唇上落下深深一吻。女人脸色微红,半捂住脸稍低下了头,模样可爱。
苏北山惊说:“难道是她!”
李意抱怨:“您老别总是吊我胃口成吗?这一位又是何方神圣啊?”
苏北山大耍无赖,问李意索吻:“你先来一个,我就说。”
李意忽然抱臂斜眼看他:“老实交代,她总不会是你以前的某个‘桃花’吧?!”
苏北山立刻就慌了手脚,也不敢再提‘来一个’的事儿了,指天发誓想赶紧打消媳妇儿心中的醋意。
“真不是!哎呀,可能是有数面之缘的一个人罢了。”
李意挑眉:“什么叫‘可能有’?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说说看。”
苏北山先给了李意一吻让她安心,继而解释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姑娘应该是姓‘莫’,她和老沈他们家也有一些渊源。我细细说说,你别觉得不耐烦就成了。
老沈的爷爷在过逝之前做到了副总参谋长,在军里自然也是一号人物。老人家有一个家族里的堂弟,好像两个人的六世祖是同一个人,当年一起离开西安参加了革命。那位堂弟名叫‘沈广山’,退休之前是北京市主管文体的副市长。
沈老爷子没过逝之前,两家常有走动。有一年夏天,沈副市长去看望沈老爷子,还带着自己的孙女儿和外孙女儿一同去了。他的孙女儿名叫‘沈凝’,还是我在华威读研究生时的同学呢,不过她是银行专业的。那个外孙女儿我只记得是姓‘莫’不知道是什么名儿。你看她那双眼睛,真的是不难辨认。”
说到这里时,苏北山忽然似恍然大悟一般,莫名地说了一声‘嗨,还真就是她呢!哈,严锦瑞啊!我总算知道你小子的‘秘密’了。’
李意那个急啊,上前就扭他的耳朵:“有什么话你就一起痛快地倒出来,别装啦。”
苏北山故作痛苦道:“是,是,媳妇儿的话我不敢不听。呃,就是莫丫头去沈府作客的那一天,严锦瑞正巧也被‘塞’到沈府过暑假。其实沈老爷子挺喜欢他的,把严锦瑞这个儿媳妇的外甥当成是自己的亲孙子一样的疼,甚至比对老沈还要好。没办法儿,老沈那个时候和我都太淘了。
我和老沈那段时间正在练翻墙呢,进门儿一般都不走正门。才翻到墙头儿上,就看到严锦瑞正抱着莫丫头跟葡萄架下狂亲哪。严锦瑞才七岁,莫丫头也就是三岁不到。你说他有多色?!对一个不怎么会说话的小丫头都下得去手!哎哟,要不是今儿看到他们俩在一块儿,我就快把这茬儿给忘了!”
李意一听大为羡慕:“青梅竹马啊,真好。这样算算,他们在一起得有二十多年了啊。啧啧。严锦瑞不吻女人,可能是因为这个莫小姐。”
苏北山却皱了眉:“要真是这样儿的话,大家伙儿不应该不知道啊,难道是他瞒的太严了?欸,不对,不对,总觉得哪里不对头。”
李意问:“有什么不对头的?”
苏北山说:“哦,是这样的。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当年的莫丫头,那么,可就有点儿不太对了。
有个事儿你人在国外可能没怎么听说也不太关心,02年的夏天,当时的天津市市长慕成因为贪污被抓入狱,赃款总价值竟达上亿。一查便揪出了贪官无数,天津市落马的各级官员多达近百,此案震惊了全国。
沈副市长的女婿莫盛,也就是莫丫头的父亲,是当时的市长秘书长,他因贪污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被判刑。沈副市长当时已退休多年,沈老爷子也在96年便过逝了,沈家这边是有心却无力,咱们苏家也是爱莫能助。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算两个老爷子当时都还在位,这么大的一个事儿,就算是国家主席也都无能为力啊。
慕成和前妻离异多年,二人有一个女儿,叫‘慕雪’。母亲后来改嫁,她一直随着母亲生活,父女的感情不算太好。慕雪的继父是天津的一个大房地产商,她嫁的人,正是严锦瑞的哥哥…严锦添。婚礼时,慕成曾出席,大家那时才知道慕雪的‘硬背景’。
慕成被抓之后,都盛传严家曾从慕成的手中得过许多甜头,严家对此是讳莫如深。但后来,中纪委查不到严家和慕成有过密行为,也查不到严家有过任何的行贿举动。因此,严家并没有因为慕成的落马而受到一丝一毫的牵连。这些年里,严家甚少和政府、政界有过多来往。
我刚才是在想,假如她真的就是莫丫头,严锦瑞怎么会和她在一起呢?莫盛是贪污犯,严家是一个那么重视门当户对、地位的家庭,他们不会不管吗?”
苏北山琢磨不透,李意就更是猜不透了。两个人互相干瞪眼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