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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已经鸦雀无声的现场,在海门的双脚再度重重陷入土地的瞬间,所有的声音都跟着陷入绵密的泥土里。
啪!海门额上的汗水沿着鼻樑滴落。
“干倒它!”山王突然大叫。
此时不知道我的耳朵怎么了,我彷彿听见那巨岩发出微弱的哀号。
那巨岩底部的土壤似乎松动了!
“这小子真有一套。”我爸瞪大眼睛说。
摩赛爷爷张开嘴巴,站在一旁的盖雅爷爷一脸的沈郁,其他的村人开始鼓譟起来,疯狂地为海门加油,气氛远比“钢铁力量”比赛要热烈千倍!
就在海门背上的肌肉响应大家的吼叫,啪一声撑破了汗衫,巨岩吞吞吐吐、往后斜斜移动,拖出深深的红色痕迹,我惊喜地大叫:“差一点点!差一点点!”
巨石没有倒下,它被海门的怪力结结实实地往后推了五大步的距离,摩赛爷爷在欢腾声中独自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当时我可无暇回应摩赛爷爷迷惘的情绪,只是冲上去拥抱浑身是汗的海门。后来我才知道,海门真的厉害得很不正常,因为摩赛爷爷就算变身成狼人,在他年轻时也无法推开这块巨石。当初这块巨石可是四个狼人合力“插”在这里的!
第四十七章
巨石底下是厚厚的黑色土块,海门大字形躺在巨岩旁边喘气,他的笑容浸在晶莹剔透的汗水里,众人在吆喝声中扒开黑土,不久后便将深埋在黑土底下的传说兵器掘出,大家争先恐后地挤在巨斧旁东摸摸、西瞧瞧,议论不止。
该怎么形容这两把传说中的巨斧呢?黑黝黝的、髒兮兮的,前刃开阔坚厚,后刃饱满,但外型设计殊无特异之处,除了大!
毫无疑问的,这是真是两把好大的斧头!果然不是劈柴砍木的小角色,而是砍杀吸血鬼的将才!它的斧柄足足跟我一般高矮,它的斧面有一张半课桌这么大!
“除了大,没什么啊?”我爸托着腮梆子说:“为什么我们村子要跟它同名咧?”昨晚我爸还跟我说,他认为这两把巨斧肯定是黄金做的,是这群犹太人把金子炼成斧头后藏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但我问他:“什么是不时之需?又为什么要炼成斧头而不是其他东西?”我爸则一脸高深莫测的怪笑:“天知道这群犹太人脑子在转些什么!”
史莱姆叔叔一边摸着巨大的斧头,发表出惊人的意见:“我还以为这是童话故事里那两把金斧头、银斧头咧!没想到只是大!”
我跟狄米特好奇地摸着斧柄,斧柄也是冷冷的金属质感,上面纹着粗糙的几何图形,而斧面沿着刃口旁刻上“Owla OwlaOwlaOwlaOwla……”的字样,狄米特说:“海门的外公一定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啃噬吸血鬼的样子。”
山王拉起累得跟软粪一样的海门蹲在一旁,海门张开手掌,抚摸着他的新朋友。
这一年多来,我们四个小鬼在地下密室里听了太多关於这两把斧头的故事,而现在它就赤裸裸地躺在我们面前。
吸血鬼惧怕银。但这两把斧头却不加理会、蛮横地用精钢所铸,没有一丝银掺杂在里头,欧拉只是在斧面偶而涂上一层银漆,顺便浇上几层煤油。
这两把巨斧纯粹以无坚不催的巨力,横扫吸血鬼千军万马!
吸血鬼被欧拉碰上了,拦腰就是一记,幸运的吸血鬼马上魂飞魄散,但遇到巨斧银漆掉落的倒楣鬼,就得哀号打滚几分钟后才死。而双斧交击的瞬间迸发出的火光会令斧面煤油燃烧,两把斧头就像两头张牙舞爪的喷火龙在欧拉的掌底翻飞!
斧刃有些卷曲、磨痕、凹陷,那是它曾经砍断一切的证明。
“了不起的傢伙。”山王很替海门高兴。
海门点点头,丝毫不见疲倦的神态,喜道:“好大啊!超威风的!”
盖雅爷爷淡淡说道:“看看你能不能把它们举起来。举起来,就是你的。”
摩赛爷爷等人开始驱开众人,大家围着海门与巨斧一大圈,等着看海门表演。
村长的儿子麦克嫉妒地看着海门脚下的斧头,而哈柏玛斯更是一脸毫不掩饰的妒恨,他们从“白狼出现的警兆”后就被训练成狼人,也锻炼出了一身武技,却与狼人最强的武器无缘。
他们在钢铁力量比赛中全输给了海门,在不到一秒的时间。也许他们连作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扳倒了,所以他们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海门摩拳擦掌。海门从小就因为是孤儿而被他们整天欺负,而犹太大人们也下意识地将海门与“代表战争的欧拉”联想在一块,所以连收容海门的远房亲戚都对他冷眼以待,只有曾经与欧拉并肩作战的摩赛爷爷与盖雅爷爷反而对海门青眼有加。
而这个傻小子因为“白狼出现的警兆”逆转了大家对他的看法,即将继承对抗邪魔的勇气。
“加油!你可以的!”我大喊,看在对角的麦克白了我一眼。
我知道举起巨斧绝不容易。
摩赛爷爷说过,连狼人自己要举起巨斧都是很困难的事,巨斧之重之沉,令绑住欧拉与巨斧之间的铁炼不知道断过几次,后来找来粗肥的坦克履带改造后,才凑出合用的揹带。
海门也知道这一点,他吐了吐口水在掌心,十指虚抓,调节呼吸。
第四十八章
巨斧光是柄的部份就很沉,海门只得半蹲着,先将柄上的汙泥擦落,再慢慢拉起,海门兴奋的表情中掺杂无法相信的错愕,他一定亲手感觉到那股无法抗衡的沉重。
就算海门举起了跟我一样高的巨斧,也很难想像它被自由挥动的样子。那一定非常壮观啊!
海门吃力地晃动着,比起推开巨石时,海门的表情眩有矶唷
巨斧慢慢离开地面几吋,然后很快又回到地上。海门重重喘了一口气。
“欧拉有多高啊?”山王问。
“高海门一个拳头吧。”摩赛爷爷说。
海门深深吸了口气,两掌绷紧,身子微微向后一仰,身体好像发出肌束剧烈拉扯的声响。海门不是个拥有大块肌肉、那么没有美感的壮男,他身上的肌肉全都非常有弹性、紧紧地包覆在身上,力气遽增时肌肉会略微膨胀、微微扭曲。此时他的肌肉似乎已经到了极限,我知道。
但海门仰起了身子时,巨斧也再度离开地面,半举在空,全村人发出“欧~~~~”的声音回应着。
海门面无表情地看着被自己举起的巨斧,一动也不动,呆滞得很可疑。
“他还有呼吸吧?”我爸哈哈大笑,叉着腰说。
麦克、卢曼、哈柏玛斯冷冷地相识一眼,大概很不服气,狄米特瞪了他们一眼,说:“你们以为力气增加五倍,爆发力增加十倍,就能够举起这两把大傢伙吗?”可惜他们距离我们太远,根本没有听到。
盖雅爷爷示意众人噤声,说:“玩看看,挥看看。”他一定很希望现在海门能够变成狼人,好好地耍弄这两把巨斧,不要再以人类的姿态突破所有不可能的限制。
海门没有点头,没有摇头,只是呆呆地将巨斧往上有举高了两吋。
此时三辆吉普车驶进了村口,我认出开车的其中一人是一年不见的赛辛,但更显眼的是挤在后座的大肥肉阿格,他打呼的声音我远远就听得见;妮奇雅坐在另一台吉普车上,旁边坐了一个年老的长者,后座是一箱箱的铁箱,可以想见是新火药与新武器;另一台吉普上上则坐了两男两女,都是我没看过的,大概也是新一代的吸血鬼猎人吧。他们显然是来观看巨斧节的大高潮的,但慢了好几步。
海门当然对这些外来者的到访没有反应,但他的眼神也不在专注在两把斧头上,而根本是涣散了。
“他的脑血管该不会是爆了吧?”哈柏玛斯讪笑,山王瞪了他一眼,哈柏玛斯的头随即低了下来。山王本来是保护海门的孩子王,现在更是谁都不敢惹的白狼。
那几个人下了车,跟盖雅爷爷点头示意,而站在妮奇雅旁边的不知名老者一脸惊诧地看着海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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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众人的焦点并没有被分散,还是聚集在僵硬的海门身上。
巨斧微微晃动,海门的身子像酒醉般斜斜晃动,看来巨斧就要开始在海门手上翻腾了!
“了不起!”山王吆喝、带头鼓掌,大家就像疯子般用力叫嚣鼓掌,而海门苍白的脸上一滴汗也没有,依旧以怪异、迟缓的动作慢慢跟巨斧一起晃动。
远远的,一只没来头的黑鸟从天空飞落,莫名其妙地停在晃动中巨斧上,双爪抓着斧顶哑哑怪叫,我的妈呀!是只乌鸦!
“走开。”身为森林之神代表,山王怒气沖沖地瞪着不识时务的乌鸦,那乌鸦惊惧地震翅飞走,留下漫天黑羽毛。
那不知名老人已经跟妮奇雅等人走到盖雅爷爷的身旁,盖雅爷爷恍然大悟说道:“你是宾奇!”
那老人不断点点头,却说出最令人无法接受的话。
“盖雅啊!那孩子不是欧拉的孙子啊!”
我的眼前发黑,轰的一声,海门手上的巨斧摔落。
第四十九章
海门呆呆地看着天空,过了几秒,又看了看鼠蹊部。
“疝气!是疝气!”史莱姆叔叔大叫,怀特医生像被冷水泼醒,也大叫:“就是疝气没错!”几个大人慌忙冲上前去扶住慢慢软倒的海门。
我急切地问狄米特:“什么是疝气?”
狄米特搔着大草帽里头的脑袋,说:“就是脱肠,海门用力过度了。”
我简直要哭了:“会死吗?”
狄米特摇摇头,说:“放心,只需要开刀,然后躺几天就行了。”
我们没有冲上前去,那只会阻碍大人们急救海门,海门被抬到怀特医生家里,不晓得是不是要立刻开刀。
另一个我们没有跟上去的理由,就是那个叫做宾奇的老人所说的话。
黄昏的红光印在宾奇老人的脸上,他的眼睛从盖雅爷爷的脸上移到躺在地上的巨斧,叹道:“几年没见面了,现在居然要告诉你这样的消息。”
盖雅爷爷颤抖着,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盖雅爷爷脆弱的模样。盖雅爷爷应该是没有什么妖魔鬼怪可以吓倒的强者,就算全世界几百几千个吸血鬼站在他的面前,手无寸铁的他一定也是漠然以对。
但现在他动摇了。
盖雅爷爷的身旁被犹太村人合拢包围,宾奇老人欲要开口,却被村长伸手阻止,说:“我们去林子里谈。”说完,大家便抛下两把巨斧(反正也没人偷得走),在凝重的气氛中走进林子里。
“回家吃晚饭吗?”我爸粗声说道,他从不过问我为何跟这群犹太人过从甚密,他是个懒得种族歧视的粗人。
“管我!”我的不安无从宣泄,跟着大家走进林子。
狄米特侷促的脚步告诉我他心中的不安,但麦克与卢曼大声的讲话声却让我感到愤怒。
大家走到林子的深处,村长看着赛辛说:“这位朋友是?”
赛辛介绍:“宾奇是欧拉巨斧的制造者之一,盖雅跟摩赛应该见过的。”
妮奇雅淡淡说道:“七天前我们在布拉格无意间碰到他的,聊起了海门,所以就把他带来了。”
宾奇老人看着自己手上厚厚的乾茧,说:“三十七年了,我还记得跟师匠一起在新起的炉旁打那两把巨斧时的样子,那时候我还很狐疑地问:是什么人要打这么大的斧头?举得动吗?要砍大白鲨吗?现在想起来还真是不可思议……”
盖雅爷爷明显失去耐性,问:“宾奇,为什么说海门不是欧拉的孙子?玛莎在生海门的时候,我在巨斧村,不会错的。”
宾奇老人说:“海门或许真是玛莎的亲生儿子,但玛莎却不是欧拉的亲生女儿啊!”
摩赛爷爷用力拍着脑袋,大叫:“怎么可能!”
宾奇老人难过地说:“我听说白狼出现了,但玛莎的的确确不是欧拉亲生啊!你们一味把希望寄託在那孩子身上,真是太残忍了!”
盖雅爷爷宛若五雷轰顶,呆问:“我从未听欧拉提过这件事……”
宾奇老人不忍注视盖雅爷爷失望的表情,看着双手的厚茧说:“玛莎是师匠临死前托付给欧拉的,她是师匠的小孙女,那时玛莎只是个婴孩,师匠家里又遭逢巨变……欧拉他一口就答应下来,也真的将玛莎视为己出。”
盖雅爷爷闭上眼睛,尝试消化这残酷的事实。
我开始哭,狄米特也哭了。
海门也迟早会哭的。
海门身上毫无狼族的血统,他的母亲原是个在铸炉旁啼哭的可怜婴孩。
我的心好疼、好酸。海门失去了一切。
第五十章
海门在怀特医生家里床上躺了三天,就嚷着要下床。
“别急着下床嘛,多休息一下啰。”我说,好奇地掀开海门身上的被子,假装要偷看他的腹股沟。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