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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朱淑芬却用埋怨的神情,望向李文:“文,我说过许多次,这是极其秘密的一件事,你是不是参加都好,都不能乱说,你……怎么……”
原来,他们来找原振侠之前,并没有经过协商,李文要问原振侠一些事,而朱淑芬并不知道,也不同意。
李文一被指责,脸也胀得通红:“这是一个大决定,我要听听原的意见。”
朱淑芬更是生气,而且,还像受了极大的委曲:“原来你一点也不相信我……”
李文急急分辩:“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事情十分不可思议,有很多地方,超乎常识范围之外……”
朱淑芬的声音,因为生气和激动,变得相当尖:“早就告诉你,那是人类历史上未曾有过的事,谁叫你用常理去猜度--”李文沉声道:“就算从来也没有发生过,只要它在人类社会中出现,就可以用常规来衡量……”
他们两人,当着原振侠的面,争执了起来,这令到原振侠十分尴尬,看李文的情形,像是非把事情和他商量,而朱淑芬又显然不同意。
原振侠只好劝李文:“若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我想……我也不能有什么意见,还是………”
原振侠正想措词委婉地拒绝,可是李文却已然道:“不,不单是我们两个人,关系到很多人、几百个,什么上千个人,所以……”
他才讲到这里,朱淑芬--这个平时那么柔顺和婉的小美人,霍地站了起来,俏脸铁青,声音也尖厉得惊人,眼睁得极大,叱道:“李文--住口--你太过分了!”
李文怔了一怔,可是显然是鼓足极大的勇气,才敢发表持相反意见的话:“整个计划,如果光明正大,为什么要极度保守秘密?”
朱淑芬又怒又急:“必须保密,不然,就会遭到无情的破坏,根本不能实现--”李文也提高了声音:“像原医生这样的人才,正是计划所需要,把情形告诉他,或者他也有兴趣参加,那岂不是大大的好事--”朱淑芬喘着气:“你忘了最主要的一点,参加计划者,必须有抛弃现有的一切的决心,我不认为原医生有这样的决心!”
李文没有立即接口,只是向原振侠望来。
原振侠不禁苦笑!他对于李文和朱淑芬这对情侣,为什么要发生剧烈争吵,一无所知。
他只是在两人的争吵中,知道有一个计划--名称是“乐园计划”的,将要实施,要不少人参加。
原振侠也当然不知道这个计划的内容,只是在李文的话中,知道这个计划有许多不合常理之处,而朱淑芬又十分认真,认为计划要绝对保守秘密。
原振侠并不觉得事情有什么严重,而一对情侣的争吵,是十分令人不愉快的事,他想令得气氛尽量轻松一些,所以一面笑,一面道:“听起来,像是有点要看破红尘、割绝尘缘的味道。”
原振侠这样讲,纯粹是说笑,可是李文和朱淑芬却神情严肃,李文又道:“是,可以说是这样,参加了,绝不准退出。”
朱椒芬立时道:“可以不参加。”
原振侠呆了一呆,一个计划,若是只准参加,不能退出,那不论这计划的内容是什么,这种硬性的规定,就和现代社会文明,格格不入了。
朱淑其在说了“可以不参加”之后,昂着头,神情十分倔强,眼神之中,充满了挑战的味道,望定了李文。
李文苦笑了一下:“淑芬,你明知,你若是参加,我必然要参加……”
朱淑芬一扬眉:“别说什么赴汤蹈火的话,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乐园,不是地狱!”
李文仍然坚持着:“我仍然认为和原医生商量一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朱椒芬紧抿着嘴,不出声,李文还在等候她的“批准”--原振侠看到了这种情形,心中有相当程度的不愉快,他比较男人中心,认为一个男人,如果做什么事,都要先得到女人首肯,那是一种不正常的现象。
所以,李文这时的表现,令他反感,他转过头去,不去看他们。
当他转过头去之际,他听到了朱淑芬压低了声音,急速地在道:“你应该先和我商量一下,我可以去进一步请示,你行事太莽撞了……”
李文在分辩,可是声音嗫嚅,像是一个知道自己做了错事的小孩子:“那……等一等再说好了。”原振侠并不掩饰他的不满,转回身来:“好了,看来一场风波平息了!我当然无法割断尘缘,所以对你们的计划,也不会有什么兴趣。”
原振侠这样说,等于已经是在下逐客令了。李文和朱淑芬的神情,多少有点尴尬,站了起来,想说什么又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好,告辞离去。
他们走了之后,原振侠把刚才的情形,想了一下,觉得李文的话,没有什么条理,他也没有再把这件事故在心上。那天之后,一连几天,在医院,李文一见了他,总像是有话要说,但又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气,看了只令人觉得发噱。
到了第三天,在休息室中,只有原振侠和李文两人,李文望着原振侠,又现出了那种神情来,原振侠忍不住笑:“男人如果肯听女人的话,未始不是好事,淑芬不让你说,你就别说了吧!”
李文苦笑,他的笑容之中,有着极浓的无可奈何的苦涩--这令得原振侠十分起疑,因为若不是他心中有着极度的困扰,不会有这样的神情。而他有什么困扰呢?他爱朱椒芬,毫无疑问。相爱的一对情侣,共同参加一项计划,那正是值得高兴的事,他为什么要这样子?难道其中,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在?
一想到这一点,原振侠感到,作为朋友,有必要深谈一下,看看是不是可以帮助他。
于是他道:“如果你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这里只有你和我,说说也不要紧!”
李文忽然紧张了起来,一面舐着唇,一面走过去,到了一大瓶滤水瓶之前,按了掣,盛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乾--原振侠是医生,自然知道人在异常焦虑情绪下,会有口渴的反应。
而李文这时,神情也说明了他心事重重。他在原振侠身边,坐了下来,忽然没头没脑地道:“淑芬是孤儿,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直在孤儿院长大,中学教育,也在孤儿院完成。”
原振侠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及了这一点,但是看出他神情凝重,知道他必有道理,所以点头应道:“我听院长说起过。”
李文侧着头,想了想:“孤儿院自己辨的中学,学生不多,大约有二百人左右,其中,大约有十来个,成绩特别好的,在十五岁那天起,就都收到一种相当奇怪的信件,孤儿有的有生日--父母遗弃他们时留字写明,有的没有,就将被发现的那一天,算是生日,每一个收到那种特别信件的人,都是在十五岁生日那天收到的,十五岁,是一个可以开始明白事理的年龄了。”
原振侠仍然不明白李文想说什么,他耐心听着。
李文又道:“第一封信,只是问候,以后,每一个月一封,都向收信人宣扬一种理想,一种乌托邦式的理想,抨击人类现有社会的丑恶,人情的薄弱、人性的卑劣……这一切,在理想的乐园中,绝不会有……”
原振侠“哈”地一声,想起了那天,他们争吵时,曾提到过“乐团计划”,这个名词,看来李文已渐渐说到正题上面来了--他道:“那也没有什么特别,一直有人想建立一个这样的乐园。”
李文伸手在脸上抹了一下:“孤儿的心理,和正常人不同,对现实社会大都极表不满,也格外容易接受这样的理论,于是,不到两年,那十来个都有信收到的学生,就自然而然,结成了一个……小圈子。”
原振侠皱了皱眉头,略有不耐烦的神情,李文有点抱歉似地笑了一下:“我之所以说得那么详细,是想说明,她现在态度那么坚决,完全是由于在十五岁那年,她对于所谓『理想乐园』,就有根深蒂固的认识和向望。”
原振侠沉默了片刻:“你是说,那个所谓『乐园』,已不仅是一种构想,而且要付诸实施了?”
李文的神情严肃,点了点头,望向原振侠,大有求助的神气。
这时,原振侠只感到好笑,事情已经相当明朗了。从少年时代起,作为孤儿的朱淑芬,就向望一种理想乐园式的社会。现在,竟然有人真正发起,要建立这种理想式的社会,朱淑芬自然踊跃参加,她和李文相爱,自然也要李文一起参加。
而李文却没有她那么热情,所以在犹豫不决,而且,多半也有些参加的条件,李文觉得不能接受,所以两人之间,就有了冲突。
想到这里,原振侠只觉得好笑,摇着头:“你爱她,她要参加那个计划,你自然要和她一起,那有什么值得为难的?”
李文想了一想:“本来,这样一个建立理想乐园的计划,十分正常,没有必要……弄得那么神秘……我认为凡是神神秘秘的事,就不会是什么好事,若是没有见不得人的事,何必鬼头鬼脑?”
原振侠对李文这样的说法,十分同意,他本身也十分讨厌行事鬼头鬼脑,动不动就保守秘密的那种作风。可是这时,他还是委婉地劝李文:“或者,计划主持人别有用意?”
他又道:“也或许,那是某些主持人行事的作风?”
李文大摇其头:“不是,另外有……”
他讲到这枣,顿了一顿,没有说下去,原振侠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看,你自己也说话吞吞吐吐,可是又怪人行事鬼头鬼脑。”
李文苦笑,神情异常苦涩:“我……我……那次一时冲动,在淑芬的怂恿之下,发了一个严厉的誓言……我不应该……我已经向你说得太多了……”
原振侠陡然感到气恼和不耐烦起来,说来说去,李文一点也没有说到问题的中心,反倒婆婆妈妈,令人不耐烦。
他毫不留情地嘲笑:“哦,发了誓要保守秘密?怎么一个仪式?滴血向生命神魔发誓,还是斩鸡头向过往神明发誓,说来听听?”
李文不是傻瓜,自然听得出原振侠话中的讥嘲之意,他涨红了脸:“不好笑,也不必笑我,为了淑芬,我什么事都肯做。”
说到这裒,很变成“话不投机”了。原振侠一挥手:“那你就和她一起去参加那个理想乐园的计划,还在犹豫着什么?”
李文欲语又止,叹了一声,反倒有点怪原振侠不够热心,站起来向外就走。
原振侠也没有把事情放在心上,只觉得李文的态度十分怪异,想说又不想说,原振侠就他所说的话,分析了一下,也没有什么特别发现。
接下来几天,原振侠好像并没有见到李文,他也没有在意,只是在布告板上,看到为了欢送李文和朱淑芬离院的一个晚会,希望各位同仁,踊跃参加云云。
那天晚上,原振侠另外有事,所以到得晚了一些,等他到的时候,晚会已经到了尾声,各人体内,多少都有点酒精在发生作用,所以,在高唱离别歌曲的时候,感情也特别丰富。
原振侠看到,朱椒芬倒还好,李文则十分激动,甚至有着泪痕,和每一个人拥抱着,当他发现了原振侠时,向原振侠走了过来,也拥抱原振侠:“别了,朋友,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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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振侠只觉得有趣:“怎么啦,把场面弄得像生离死别一样……”李文用力拍原振侠的肩头:“虽然你……令我很失望,但是我始终把你当作好朋友……”他在说那两句话的时候,十分大声!简直是直着喉咙在叫。
李文的叫声,吸引了很多人,向他们望了过来。
原振侠看得出,李文已大有酒意,他自然不会见怪,只是笑:“哦?什么地方令你失望了?”
李文伸手,直指着原振侠的鼻子:“我以为你对任何事物,都有不断探索的精神,谁知道不……”
原振侠只当他在说醉话--李文的话,的确不是很容易理解,所以也没有再追问下去,李文双手张开,大叫着:“各位朋友,别了!”
朱淑芬走过来,扶住了他,秀眉微蹙:“你喝醉了……”
李文趁机把身子靠向朱淑芬,又搂住了她的腰,叫:“我喝醉了!我喝醉了!”
他那种醉态可掬的情形,惹得哄堂大笑,他忽然又跳上了一张椅子,发表“演讲”--有了酒意的人,大多数会有些异常的举动。
他大声在讲,神情十分激动:“离开医院之后,我和淑芬,会投入一个全新的境界,在那里,会有很多出色的人才,和我们一起努力,建立一个理想的乐园!”
看来,大家对李文的演词,并不是十分注意,只是在趁着酒兴在起哄,所以掌声十分热烈。
李文又道:“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