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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郢仁回转过身。
没想到那持金斧头的恶汉,竟「活」了过来,看样子是没刺中他的要害。
黄沙飞舞,郢仁眼睁睁地看著金斧头的寒光从他的头顶直劈而下,但在千钧一发地时刻,一双温暖的臂膀揽住了他,几分略显急促的喘息,喷吐在他的脸上,身体便被猛地往旁边一推!
噗!
因分心而没做任何保护动作的郢仁,倒卧在沙地上,满口满鼻都是沙上,甚是难受。
「殿下!」西域妇人随同六七名护卫,从另一边急奔过来。
铛!铛铛!
在另一边的陡峭沙丘顶端,黑发少年和恶汉打得不可开交,少年的背部似乎被斧头砍伤了,血流了一地。
「殿下,您没事吧?」妇人扶起郢仁,忙著帮他拂去尘土。
「咳、他……咳咳。」郢仁想说,去把他救下来。
可是大漠上的风沙变化莫测,时疾时缓,突来的一阵疾风刮来,把少年和恶汉双双扇下数百丈深的沙崖下!
「郢仁殿下,先行的宰相大人已经收到飞鸽传书,正派大批边疆军队赶来。」妇人掏出了对方回传的纸条,可郢仁不但没看,反而一把推开,跌跌撞撞地爬上沙坡。
「殿下!您这是在作什么?」妇人敢紧跟上。
「明明是从这里跌下去的……」
从沙崖上可以眺望到远处滚滚众拢的乌云,混沌的月光下,郢仁看不清崖下的情况。
而实际上,也没什么好看的,漫漫四野,除了黄沙,还是黄沙。
「您说的是刚才的少年影守?」妇人问道。
郢仁没有答话,因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如同愈来愈强烈的沙漠风暴般,压在郢仁年少的心头上……
****
龙岭大草原,是一片被高耸入云连绵起伏的山峦所包围的肥沃土地,此时正是新绿抽芽,万物复苏的初舂时节。
一群群如珍珠般耀眼的鬈毛羊儿,悠然地漫步在辽阔的南面草坡上,享受著春天最美味的恩赐。
放眼望向更远的西面,是层层迭迭,约莫百座的白色帐篷,帐篷顶端扎著一面鲜艳的红色布巾。
一列骆驼商队的商人,远远地望见了帐篷,笑道:「哟,是最善骑射的奕族!」
突然间,帐篷那儿传来隆隆响声,一群膘满肉肥牛群,犹如脱弦之箭,气势汹汹的奔涌而出。
紧随其后的是十来匹的健马,当先的一匹马浑身枣红,长长的鬣鬃在明媚春光下,像是许多飘曳的锦旗。
鞍上的是一个皮袄劲装青年,肩上挂著粗皮绳,腰上悬著短刀,背负长弓,纵马疾驰,他身后的青年们,吆喝著,尽力赶上。
待马群冲入牛群后,皮袄劲装青年双腿用力一夹,竟站立于马鞍上,枣红马四蹄翻腾,直抢在前,把其它的骑手抛在后面老远的地方。
「阿玛,看样子,这次比试又是角枭哥赢。」一位盛装打扮的奕族少女,笑脸吟吟地坐在牛圈栏上,眺望著前方激烈的战况。
「这孩子就是身手敏捷。」回话的是年过半百的奕族族长赛普,他一脸得意地说:「想当初在大漠里救下他时,每个人都说他没救了。」
「是啊,记得角枭哥那时因为背后的刀伤,高烧得厉害,一个劲的说胡话,等后来清醒了,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少女说话时,角枭骑著枣红马,拦截住了一头公牛,并利索地用绳索飞套上公牛。
「好样的!」赛普大声称赞道,然后转而对女儿说道:「杰娅,长老们提议赢了这比赛的人,就随你一同上京面圣。」
「这是真的吗?有角枭哥相伴,我也不会胆怯了。」杰娅姣好的脸上浮现著两朵红云。
「嗯,这次进京很重要,除了表达对靖国皇帝无上的尊崇外,还有就是希望圣上能恩准奕族人长期居住在这片土地上。」赛普似乎对往年颠沛流离的生活感到厌倦了。
「孩儿知道山那边的维族也向皇上进贡了许多宝贝,以求得到这龙岭大草原。」
「我们靠的是诚意,族里汉子剪修的羊毛,和妇人们巧手缝制的靖国疆域丰皮图,一定更能打动皇帝……」
「阿玛,他回来了!」不等赛普说完话,杰娅便兴奋得冲骑队挥了挥手。
「族长!杰娅!」
在众骑手的簇拥下,一位有著古铜色肌肤,结实肌肉的高大青年,极为漂亮的跃下马鞍,矫健的身姿犹如草原上翱翔雄鹰般,吸引住众人惊羡的目光久久……
****
四个月后,靖国皇宫。
月光皎洁的清辉,碧波荡漾的湖水,一阵阵凉爽的微风,在这座临仙水榭上无一或缺,一条让宫灯照得透亮的宽敞的九曲长廊,连接著水榭和雄伟的金色大殿。
为遮挡雾气,廊上长长地薄纱帘被放下来,曳在水面上,随著湖水的波纹而向前蜿蜒地披散著,远处是大片浅粉色的荷花丛。
突然,一曲悠悠地笛鸣,划破了这清幽的氛围,两条鲤鱼从荷花下飞快地游过,引得荷叶瑟瑟摇曳,别有情致。
「皇上,宫女们现在演奏的是奕族的竹管笛,听说它的音调可以吸引大漠孤鹰。」两鬓斑白,却仍神采奕奕的靖国宰相欧阳鹤,恭敬地朝坐在龙案前的男人介绍道。
「唔。」连抬眼看一下都没,男人绝美的嘴唇只是似答非答地抿了抿,他的注意力全在案头的烫金奏折上。
「那您觉得这长达百尺的羊皮地图怎样?据说动用了一百名工匠……」欧阳鹤见皇上丝毫不感兴趣,挥手摒退了宫女,又让太监呈上绘工精致的羊皮卷。
「够了,弄得水榭里一股羊骚味。」男人不耐烦地合上奏折,吩咐道:「这些礼贡的东西,交给太后处理即可。」
「臣遵旨。」宰相大人作揖道,在他转身小心地收拢羊皮卷时,心里却涌起了另一番感慨。
回想十年前,先帝突然驾崩,且未立下遗嘱,一时掀起夺位狂潮,朝野内风声鹤唳,一片腥风血雨,谁能料到,最后竟是回宫不久、毫无贵族靠山的四皇子郢仁当上了皇帝。
「还有事吗?」郢仁见他迟迟不动,于是问道。
「啊……对,臣确有一事启奏。」欧阳鹤这才想起另一件「礼贡」来:「以『美』著名的维族送来美女侍男各三名,是否也交予太后?」
「侍男?呵。」郢仁美眉一挑,露出一抹暧昧的浅笑:「没想到他连这汉人才有的娈童也都考虑到了。」
「您的意思是……」皇上并非第一次宠幸同性,但宰相的脸上仍带著几分尴尬。
「朕要一名侍男来临仙水榭陪寝。」
郢仁只对两种人感兴趣,一是身材丰腴的后宫美女,二是肤白清纯的少年,男人?他可谢敬不敏。
「臣先告退。」欧阳鹤施礼退出。
「或许能从他口中,了解到奕与维两大部落的事。」郢仁圆弧优美的指尖,轻捏著案头上的碧玉酒杯,若有所思地转动著。
「杰娅,你在哪里?」爽亮的异族口音,从九曲回廊里轰然传来。
「嗯?」郢仁放下杯子,思绪被扰,心生不快。
「定是刚进宫不知规矩的蛮人,奴才这就去喝退他。」守候在门内侧的小太监,见俊美慑人的皇上眉头略拧,立刻慌张起来。
「杰娅,是你在里面吗?」可未等太监前去开门,红漆金缕的大门便忽地被推开了。
第二章
一个时辰前,角枭陪著妹妹杰娅来到荷花塘赏花,与草原截然不同的秀丽景致,完全吸引了角枭,稍一分神,生性好动的杰娅便不知跑哪儿去了。
宫殿的浩大幽深,让角枭分外担心,望见不远处的临仙水榭内通明灯火,便不顾后果的闯入。
「啊?」屋内幽香四逸,摆设极尽奢华,可是让角枭惊讶得出声的,是安坐在一张金龙书案前,美得不可思议的……男人?
在珊瑚宫灯的晕染下,男人乌黑的长发好似春天雪山上奔流而下的瀑布,闪著莹亮的光辉。
比起这道「光辉」更令人目不转睛的,是男人那张华丽脸孔上,那一双比草原最为深蓝的苍穹更清澈,更水雾的眼眸。
那双狭长的美眸,明明只是微了,却透著深沉含威的情绪,与他正襟端坐的姿势相互交融,给人无比的尊贵迫人之感。
「大胆蛮人!」被角枭冲撞得直晕头的太监,好不容易顺了口气,大喝道。
「唔?」角枭惊觉自己鲁莽的同时,也发现对方漂亮的蓝眼睛正直勾勾地盯住自己,旋即低头,看著脚上的青布鞋。
「瞧你衣衫不整的丑陋样儿。」在皇上面前失了态的小太监,报复似地大力拽了拽角枭身上的无袖羊皮袄,又揪著他下半身及膝长的羊皮围裙不放。
「快拿开你的手!」这件杰娅精心制作的皮袄装束,可是奕族里最厉害的骑手才能穿的,角枭很气愤,但自己无礼在前,小麦色的脸颊上难以抑制地浮起两抹酡红。
「嗯……」在门扉处的青年深陷难堪境地时,郢仁却一反冷傲的秉性,臂肘撑在案面上,手托脸腮,娇美双唇因一抹浅笑而倏然绽开,俨然一副「看好戏」的神态。
自从彻底打败无能的皇兄后,还真没什么事,能挑起他的兴致……
皮袄青年的身材健美匀称,打从他冲进来的瞬间,郢仁便不自觉地打量起来,那裸露在外的手臂肌理不带一丝赘肉,肩膀够宽广,却不似练武过度的将军那样,高耸得过分。
滚著绒羊毛边的皮袄,紧裹在他的胸膛上,更为他美丽的肤色,增添了几许大自然舒爽气息。
最要命的还是那件紧系在腰身上的围裙,郢仁并非头次瞧见牧人的服饰,他知道这种裙装是为了方便上下马背,和做出种种高难度的马上射骑术。
可露出的坚实大腿,与紧贴布料而隐约可见的男人性体,好比一把热烈无比的火,汹涌地「烧灼」著郢仁的蓝眸。
先前的戏谑心态很快被烧空了,剩下的是猛窜而起地,让喉咙饥渴得能冒出烟来的无尽欲望!
「小喜子,退下。」郢仁从来都是顺应自己的意愿,这次亦不例外。
「是,奴才告退。」
小太监接到皇上的旨意,倒像松了口气,他暗想:「瞧这蛮人的臂膀,倘若皇上不在这儿,他定会给我一拳,让我躺上个把月!」
太监磕头出去后,屋内宁静得几乎令人窒息,角枭略略咬唇,僵直著身体,虽然几次感到前方投来的视线,但他不认为这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达官显贵人会真的关注自己。
因为自恃高贵的宫里人,有一套繁复琐碎,级别深严的宫廷礼仪,在他们入宫的这十天里,每天都必须读上数十条,等太监总管考核满意后,方可晋见圣上!
可对那些咬文嚼字,似是而非的条目,角枭学了很久,仍不得要领,龙岭大草原到底归属何派,关系到全族五百口人的生计,被这样一耽搁,不知何时才能回去……想著想著,角枭竟神游起来。
「你便是维族送来的人?」柔磁的嗓音,好像龙案上那樽象牙香炉中飘出的,一烟缕,虚幻,却撩人心弦。
「呃?」角枭根本没听清对方的问话,暗叹道:「糟!光想著族人,忘却了眼前的麻烦事!」
「龙岭大草原,虽说水草肥沃,风景宜人,但更是靖国南面的要塞。」郢仁此时提及草原,绝对是出自探查对方的心态。
「我知道。」
果然,那双静如墨石的眼睛中,顷刻放出耀眼的神采。
「咳。」清了清燥火的喉咙,郢仁觉得青年坦率的表情很是诱人。
「我可否……」角枭很小声地说道。
他想对方既知草原的事,定是王爷之类的贵族,杰娅常说见不到皇上,见到一位王爷也好,至少可以传达族人恳求与崇敬之心。
「你嘀嘀咕咕的,到底想说什么?」郢仁热欲难耐,轻拽华服衣袖,起身走向绘著怒放牡丹的屏风,透过朦胧的薄纱,可以瞧见一张摆有宫廷糕点的红木圆桌。
「请等一下!我想谈谈草原的事!」角枭以为「王爷」要走掉了,大吼一声。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上书机会啊!
情急之下,他索性一个箭步,疾冲向前!
「要你大点声说话,可没让你把朕的耳朵喊聋!」郢仁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他回转身子,才要教训几句——
「啊!」角枭来不及收停脚步,硬生生地撞在「王爷」肩头上!
「呜!」这一撞可真让人眼前发黑,星花点点,角枭双手捂鼻,眉头紧拧。
「呼。」习武已久的郢仁,见青年鲁莽撞来,自然闭息运气,令肌如墙,所以除了惊讶外,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