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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皇上常来的地方,里面住的可是怀着龙种的谢美人啊。
她望着走在前面的梁美人的背影,心里头满是感激。
梁美人是失宠不错,但是她要是不领着,周宝林还真没那么容易迈进萦香阁的门。
周宝林这会儿也没想着能借着谢美人分宠,她没那么傻,做白日梦也没那么个做法。
能结个善缘当然好,将来要是遇着什么难事儿,没准就能求着人家伸手拉扯一把。就算不成,见一见谢美人也算是长了见识,没准还能沾一沾人家的喜气和运道呢。
这么一想,周宝林觉得自己住进了望云阁也不是什么走霉运的事了。这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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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被电话吵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鼻子太堵嗓子也肿了。可到中午就撑不住了,结结实实睡了两个半钟头午觉才起来。
今天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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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动静
周宝林裹紧了身上的斗篷。这是一件松缎绣茶花面的银鼠斗篷,是梁美人赠她的新衣。周宝林没有几件新衣,入冬的时候她们还在掖庭宫,一人只做了两身衣裳,纵然穿的再爱惜,仍然无法让它看起来和新衣一模一样。更何况那本来也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平时在屋里穿穿也就罢了,要随梁美人出门,着实有些不够体面。
所以梁美人十分慷慨的把这件自己没穿过的斗篷赠给了他。周宝林十分不安,极力推辞。梁美人只说:“就当我送你的乔迁贺礼了,咱们以后相处的日子长着呢,就别跟我客套了。”
周宝林曾经见过谢美人,但那时只是远远看了一眼。这么近的见着还是头一次。谢美人生的很美。
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让周宝林想起一件事。那时候她还小,跟母亲去亲戚家,老太太的屋里挂着一轴观音像,青烟冉冉,观音的面庞显的那么美,那么安详。
宫里头美人不少,环肥燕瘦都有,但是谢美人看着就让人觉得很舒服。周宝林她们这一回进宫的人里头,眉眼生的最好的是已经死了的杨姑娘,可惜了。采选入宫的时候,周宝林听其他人私下议论,说她们这批人里头要是能出一个得宠的,那肯定非杨姑娘莫属了。
结果呢?得宠?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着她就香消玉殒了。
可其他人也不差,唐才人、赵才人,那都是有真材实料的美女,周宝林有自知之明,她可比不了人家。
可是唐才人有些刻薄,赵才人细眉削肩,不大气。还有一位于宝林,她生的美,但是那眉梢眼角总带着一股凌厉,让人看着生怕被她割伤似的。
谢美人这份从容平和,周宝林是头一次见。
要换成是她是男人,多半也更喜欢谢美人吧?
梁美人笑着同谢美人招呼:“我是不请自来,谢妹妹别怪我做了恶客。这是周宝林,昨天才迁到望云阁去的,我带她来认一认门。”
谢宁笑着点头,同周宝林说:“快别多礼了,坐下说话吧,我这里不大有客人来,不知道这茶点你用不用得惯。”
周宝林急忙说:“您太客气了,我从来没尝过这么好的茶。”
外头又下起雪来,雪片在庭前打着旋儿落下。
又来了客人,刘才人孙采女陪着赵才人来了。她们才坐下,白美人带着唐才人和于宝林也来了。
谢宁笑着说:“今天萦香阁可热闹了,象过年似的。”
客人们簇拥着主人,有如众星捧月。萦香阁里从来没来过这么多的客人,青梅和青荷两个可招呼不过来,陶凤她们也都进来帮忙。上茶上点心,替梁美人他们的手炉重新加炭。虽然人来的多,可是并没有出什么大的纰漏。等客人都送走了,收拾茶盅碗碟和几案桌凳又折腾了半天。
谢宁躲进西侧间里,青荷她们把门窗打开缝隙散去屋里有些污浊驳杂的气息。
方尚宫在一旁的圆凳上坐下:“以后这样的扰攘只会多不会少。”
谢宁点了点头:“我知道。”她揉了一下眉心:“就是觉得累。”
被那么多人用意味不明的目光打量,她们在心里比较、评判,描摹她的一切。
方尚宫明白她的意思。以后事有这样的事情,方尚宫也可以出面挡驾,只是在宫里头不可能将所有人都拒之门外。
青荷端了点心进来,谢宁拈了一块递与方尚宫,外间人来人往还忙个没停,更显的在窗下这一小块地方的片刻偷闲难得。
熏笼的热意烘得谢宁昏昏欲睡,落雪天屋里又显得比平时更幽暗,早早就掌灯了。谢宁觉得耳朵有点痒,她抬手拂了一下,那一点睡意也被驱散了。
皇上坐在她身旁,拿着一枝笔,刚才搔她耳朵的肯定是就是他。
“怎么打起瞌睡来了?晚上没有睡好?”
谢宁捂着有点发烫的耳朵和面颊:“总待在屋里就容易没精神。”
门窗紧闭着,屋里暖烘烘的,既不透气,也看不见外头的光亮。
也许是有身孕的关系,她觉得比往年这个时候要憋闷的多。可是往年此时还容易打发,她还和青荷一起在院子里玩过雪。
腹侧传来了一下震动。
谢宁看了皇上一眼,又低下头。
又一下震动传来。
“怎么了?”
谢宁抬起头,声音低的象梦呓:“他,动了。”
皇上过了一刻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谢宁看见在他眼中闪烁的光亮。
“真的?”
他试探着将手轻轻贴过来。
接下来的那一下胎动格外清晰,就象里面那个他们期盼的孩子正挥着拳头击打着他的掌心,向他告知自己的到来。
皇上象是被这一下打懵了一样,怔在那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谢宁说不出来心中有多么喜悦。
她拭了一下眼角。
让她意外的很,皇上的眼眶也红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彼此。
谢宁想起过去那些日子,皇上也曾经这样注视着着她。他的目光中带着希冀,忧虑和温存。
“他可真有劲儿。”他的声音那样快活:“多半是个不听话的小子。”
谢宁想,也许是个比较淘气的姑娘呢。
皇上轻轻抚摩她的头发,面颊,轻声问:“你不高兴?”
“臣妾有点害怕。”
皇上把她揽过来圈在怀里,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衣襟,袍服的绸缎光滑微凉。
“别怕,什么都别怕,有朕在。”皇上轻声说:“朕会护着你,护着孩子。不论是男是女都好,只要你平安的生下他就好。”
谢宁含糊的应了一声。
皇上又把折子带来了,可是他全然顾不上正事。他陪着她一起玩赏那对玉石的金鱼,一起品尝膳房送来的玫瑰羹。羹的颜色沾在她的嘴唇上,象是擦了一层玫瑰色的胭脂,有一种看来不经意的冶艳。
皇上用拇指轻轻蹭去了她唇上那一抹嫣然的玫红,然后低头吮去了自手指上沾的甜意。
谢宁脸红心跳的低下头,觉得口中还没咽尽的甜羹黏的都要把喉咙糊住了,让人难以下咽。
☆、六十四 永安
“这对金鱼你喜欢吗?今天有人送了一对玉狮子来,触手生温,最适宜这种天气把玩,回头让人给你送来。”
谢宁躺在他的臂弯里微微摇头:“不用了。我这屋里都摆满了,箱子柜子里也都塞的满满的,衣裳也穿不过来,这些摆设玩器更是没处堆没处放。”
皇上笑着说:“萦香阁地方太小,等你迁了地方住,地方大了说不得这么些还不够摆的。到时候朕帮着你一块儿布置,一准儿帮你把殿阁收拾的合心合意,不会比萦香阁差哪里去。”
他知道谢宁是个重情念旧的人,一块旧砚台用惯了还舍不得换掉,爱穿旧衣,说比新衣合体舒坦。就连上回送来的新水晶镇纸她也没用,还用着原来那一块。
对这些小物件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住了三年的屋子?
不过搬是一定要搬了。每回到萦香阁来这路途都够远的,几乎要穿过大半个后宫了。
等孩子生下来就迁宫,一定要挑一处离长宁殿近一些的处所安置她和孩子,总不能老是把时间都白白耗在来回路上。
如果说最近的,那应该是福宁宫了。
皇上心里记挂着这事,第二天就让人把西六宫的堪舆图取来过目。白洪齐叫了徒弟做帮手,两人把木匣子搬进屋里来。图太大,放在桌案上铺展不开,所以就铺在了地上。福宁宫确实是最近的一座,但是皇上随即想到了一件不太痛快的事。
这地方不太吉利。
延宁宫里住的是淑妃,坤宁宫也不成。
皇上只能先放弃原先的打算,再看另外的几座宫室。
永安宫远了些,寿康宫名字倒是合心意,但要论距离更短的,那就是延福宫。
皇上从来没有这么举棋不定过,白洪齐在一旁抻着图纸的边角,赔笑说:“皇上这是想给谢美人迁宫安置处所?”
皇上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有话说?”
白洪齐笑的很讨喜:“奴才哪儿有什么主意。不过奴才想着,既然是要给谢美人住的地方,那可得谢美人自己喜欢才行,最好就是让她自自己来挑,那回头住的一定合意。”
皇上抬起头来想了一想,点头说:“你这主意也对。”
但皇上并不打算让谢宁自己挑选。
对她的品性皇上也算了解,若让她自己选的话,延福宫需要花大量人力和财力修缮,她肯定不会挑这里,劳民伤财的事她不会肯。寿康宫和永安宫让她挑的话,她一定会挑永安宫。
因为永安宫位置靠后,不抢风头不打眼。她到时候还要照料孩子,肯定更想住在安静些的地方。
皇上的手在图上点了两下:“就永安宫吧。”
虽然说是远了一点,但总比萦香阁要近得多。白洪齐说的确实也有道理,是给她住的地方,自然要让她住的舒坦踏实。再好的地方,她住的不安心,那也没有什么用。
雪一停天就更冷了,这种天气里头没人愿意在屋外头待着,可是活计总是得有人做,天不亮几个小太监就跺着脚拖着扫帚推开门出来,两人分作一班,一左一右挥着扫帚扫雪,从夹道这头往那一头缓慢的移动着。
胡荣往手上呵口气,两只耳朵都冻的快没有知觉了。
他现在不用象小太监一样干那些粗活了,穿的也比他们要强多了。外头看着袍子差不多,但里头可是别有乾坤。青荷替他把一件旧皮袄改小了,去了袖子变成了一件坎肩,穿在袍子里面倒是正好合身,还很暖和。
他拿了半截蜡点上,挑起灯笼出了门去膳房传早膳。这活计他现在已经干的很熟了。
谢美人荣宠正盛,胡荣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以前他来膳房总得客客气气同人打交道,现在换成旁人对他客气巴结了。
黄公公搁在以前哪是他巴结得上的?可现在黄公公赶着他叫兄弟,总是三五不时的分润他些好处。膳房可是有油水的地方,但是在这里当差总不如主子身边的人有体面。
好处胡荣可不敢乱收,青荷可是够精明的,更不用说还有一个人老成精的方尚宫盯着。
他现在也不缺吃穿,银子是好东西,可胡荣分得清楚孰轻孰重,才不会干这种丢了西瓜捡芝麻的蠢事。
等他从膳房回来,天也渐渐亮了,整座萦香阁都已经从沉睡中醒来,人人各司其职,忙忙碌碌。
胡荣问迎面走过来的那两个小宫女:“你们青荷姐姐呢?”
前头那个答:“这会儿青荷姐姐肯定在服侍主子梳洗呢。”
胡荣笑呵呵的从袖子里摸出两块荷叶裹的糖糕给她们:“快,趁着还没凉透吃吧,别让人看见。”
那两个小宫女笑着接了糕走了,胡荣转身去茶房等人。青荷等下肯定会来倒水沏茶,胡荣只要待在这儿肯定能等着她。
茶房里支着炉子,可比外头暖和多了。胡荣拉过板凳来坐下,把手伸到炉子边上暖手。要不是怕青荷等下随时会进来,他真想把靴子脱了,把脚也凑上去烤一烤。
他找了个茶碗,拎起壶给自己倒了半碗热水喝。橱子里头肯定还有蜜饯之类的点心零嘴。胡荣翻了翻,找出一小包柿饼来,擦了擦上面沾的一层白霜,掰开来咬了一口。
等他把一个柿饼吃完,青荷正好掀起帘子进来。一眼瞅见有个人猫在炉子边儿倒还把她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是胡荣猫在那儿,青荷才松了口气:“你倒跑这儿躲懒来了?看炉子的人呢?”
“我在这儿还用得着别人看炉子?”胡荣拿了个干净的茶碗给她也倒了半碗水:“你也喝口水歇一歇吧。”
青荷还真渴了,忙了这么半晌还没顾上喝水呢。她把水喝完了,抹了下嘴角才问:“你有事?”
胡荣压低声音说:“我听说一件事。”
“什么事?”
胡荣没直接回答,起身到门口看了看动静才又回来。
青荷本来不在意,被他这么遮遮掩掩也好奇起来了:“究竟什么事?”
☆、六十五 道士
“我听人说,京里有个道人,很有名气,不但能断出妇人腹中胎儿是男是女,还有可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