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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亨利这边话音才刚落,远处的海平面上又出现了两艘船只。而那气势汹汹的架势让人一看就觉得不是善类。才接待完一艘落魄商船的奥军显然对这两艘不速之客颇不耐烦。可对方却比他们还要心急。这不,还未等亚丁港方面询问,对方就盛气凌人地宣称自己是来捉拿走私船的。
走私船?哪儿有走私船?正当奥军纳闷之际。从他们的身后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紧按着在那两艘“不速之客“的面前激起了两道雪白的水柱。显然这两下“袭击”来自亚丁港方向。难迸是亚丁的守军开炮了?当然不是。炎热的天气让此时亚丁地炮台上空无一人。那是港湾里头的船开炮?就在所有人都眼前的变故弄得一头雾水之时,另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场景出现了。只见那两艘声称来捉走私船的“不速之客”忽然像是变戏法一样升起了两面绣有金龙的红色旗帜。
“不好!中国人打来拉!”
鲜明的红底金龙旗像一个魔咒一样让整个亚丁湾陷入了一片恐慌。虽然中华帝国与奥斯曼敌对关系己径持续了将近两年。但在这两年之中双方却都没有正式向对方宣过战。就连像这样打着红金合龙旗作战的情况也是少之又少。更何况亚丁港是奥斯曼帝国布有重兵地红海重镇。谁都不曾想到中国人竟敢只派两、三条战舰来攻打亚丁。
然而此时站在旗舰泉州号上的郑森可没时间去管对面的奥斯曼人是否已经惊楞得掉了下巴。趁着敌人混乱的空隙,他果断地指挥战舰像一头闯进羊圈的恶狼一样对毫无防备的亚丁一阵狂轰烂炸。在这番疯狂的齐射之下那些停泊在港湾之中来不及起航的奥斯曼战舰刹时就被炮火所吞噬了。而亚丁港的炮台更是首当其冲地被炸成了一片废墟。世人常说炮台是战舰地克星,可郑森却从来不信这个邪。在他看来炮台是死的。战舰是活的。双方各有所长,没有谁克谁一说。有的只是谁比谁更狠一说。而他郑森就是印度洋上最“狠”的角色。
若说今日的袭击从计谋上来说简直粗陋得一无是处。任何一个请醒的人都不会上当。其实。郑森一开始也没指望那点雕虫小技能得逞。若非碍于这次官军的身份必须得师出有名。他才懒得稿这种无聊把戏呢。在他原先的计划中本就是带着三艘战舰直冲亚丁港,杀他个措手不及。而整个作战计划地关键惟“狠”、“奇“、“快“三个宇而巳。
这三个字可是这个时代海盗们的金科玉律。虽然海盗地装备与火力都逊于正规军,但这从来都不会影响他们洗掠沿海港口。出其不意地闯进海港,然后顷尽全舰火力封锁港口。在将港口防御工事打残之后,再有条不紊地将港口内早已成为惊弓之鸟的商船一条一条地洗劫一遍。最后在敌人的援军到来之前以疾风般的速度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这便是大航海时代海盗们的招牌战术。
当然相比只有一、二十门火炮的海盗船,拥甫74门火炮的泉州号干这种“买卖”简直是得心应手。更何况郑森还有一艘64门炮的战列舰作“助手”和一艘30门炮的护卫舰做“内应”。因此仅头轮齐射中华军的这两艘战舰便已经顺利地掌控了整个亚丁港。不过次郑森可不是为了打劫船只迩来地。事实上,中华军此战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破坏!”
是的,破坏!不仅是破坏整个亚丁港的防御系统和驻扎的奥军舰队。连同港内停泊的数百条商船也都是郑森所要破坏的对象。须知随着施琅的南下中华帝国与奥英两国的决战也日渐临近。在此情形下,何一条敌船包括敌方的商船都是帝国海军的潜在威胁。因此袭击敌方的船只便成了郑森这些年的主要任务之一。只不过随着大战临近这项任务也变得日渐迫切起来。
其实做这种事情的不仅仅是郑森。英国人这两年亦袭击了不少中国的商船,其理由与目的当然是同郑森如出一辙。破坏敌人的生意,击沉敌人的船只。那怕对面这些商船只是一些来东方作买卖的普通商人也要赶尽杀绝。这便是大航海时代的生存规则。也是任何一个出海谋生者早有的觉悟。
话说两眼被港内火光映得通红的郑森正指挥着舰队在亚丁港大肆轰击纵火。先前瞧出端疑的亨利虽惊愕于中华军的凶狠,却也没有像亚丁的奥斯曼人那样抱头鼠窜。更没有心思去解救那些被中华军当靶子打的英国商船。相比港内其他船只早一步作好淮备的“豺狼”号趁着中国人忙于消灭奥军战舰的档隙偷偷猫到了港口的最外围。却不想这一举动引起了殿后的崖州号的注意。双方很快就用跑弹互相打了招呼。轰地一声,从“豺狼”号飞来了一枚炮弹不偏不倚地打断了崖州号尾帆的横杆。散落的帆布与木屑引爆了船尾的火药。这一炸虽未重创战舰,却也把崖州号弄了个火烧屁股。如此变故自然引起了港内泉州号的注意。
“提督,好象是英国的豺狼号。我们是否要追击。”大副韩革非从望远镜中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不了。让他们去吧。传今崖州号尽快灭火。我们办完事就走。”郑森瞥了一眼火速逃窜的“豺狼”号果断地下达了命今。
“是,捉督。”没有任何疑问。韩革非迅速传达了上司的命今。他十分清楚一击必中绝不恋战这是郑森一惯的指挥风格。
就在中华军淮备撒离的同时撒丫子狂枉奔的“豺狼”号亦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战场。回想刚才那一幕暮惊心动魄的场景,亨利依旧有一种身处梦境的幻觉。不可否认这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快得令人连思考的间隙都没有。从中华军扬旗开炮到“豺狼”号逃里港口前后可能连一个小时都不到。当然这也不排除英国人受惊吓过度记错了时间。不过老练的亨利冷静下来后已经能想象得到中华军此刻在火光中扬长而去的情景了。
“哦,我的上帝啊。那帮人简直是一群恶魔,一帮疯子。竟敢开着三艘船去打亚丁港!”惊魂未定斯波茨一边划着十宇一边喜及而泣地拥抱自己的船长道:“船长.这次多亏了您!多亏了您我们才能顺利脱逃啊。”
“好了,斯波茨别像个老娘们似的流鼻涕了。还是想想我们回去怎么交代吧。”亨利一把推开了自己的大副,独自向船长室走去。
“可是我们是唯一的幸存者。我们可以同长官说我们遭到了中华军舰队的袭击。对!一支庞大的舰队…有…十艘,不十二艘战舰。我们战斗得很顽强。很顽强,还重创了敌方的一艘战舰。”斯波茨手舞足蹈着编造着亚丁港发生的激战。
可亨利却一点都没听进去的意思。此时的他更多的不是在想如何向上级汇报今日战况。而是在想他日要是再遇上那个疯子一般的“矮子郑”该如何应对。因为像这样的人物他也只是在一些老水手的传说中停说过。像是弗朗西斯·德雷克、约翰·霍金斯、红胡子巴尔巴罗萨和他弟弟海拉金(海雷丁)……
第二部 第三百节 袭亚丁海军惹众怒 议政厅弹劾遭否决
对于弘武十二年(西历1661年)五月初七发生在亚丁港的这场战斗,后世有着诸多不同版本的记述。最具权威也最有代表性的版本当然就是中、奥、英三国当事人自己的说法。依照中华帝国版的记录当时时任帝国准将的郑森提督率领旗舰泉州号与崖州号追击一艘走私船至亚丁港外。郑将军提出要入港搜查却遭到亚丁港的火炮攻击。舰队随即开炮反击并冲入港内捉拿走私船。而在奥斯曼帝国的资料中则成了:“卑鄙邪恶的中华舰队借口搜查所谓的‘走私船’悍然对我亚丁港发动袭击”。至于英国方面的记述则似乎是对两边不同观点的一种总结:“1661年,亚丁港内中奥双方因一艘不明船只交火,造成港内大量英国商船蒙受损失。”
但不管是何种说法,弘武十二的这一战对于亚丁港来说都是一场灭顶之灾。此战不仅摧毁了港内六个炮台、三十二艘奥斯曼军舰,还连带焚毁了近两百艘商船。相比商业上的损失而言,在奥军的眼中亚丁一战主要还是军事上的耻辱。而更让他们感到愤怒的是还未等己方就亚丁遇袭一事提出抗议,中华帝国方面却“恶人先告状”地发来了宣战书。面对如此“无耻”行径奥斯曼帝国自然是二话不说就接下了战书。就在中华帝国向奥斯曼正式宣战后第三日英格兰共和国亦就英国船只被焚毁一事向中华帝国正式宣战。此后,荷兰、威尼斯也声援中华朝相继向英奥两国宣战。自此印度洋之战全面爆发。
事实上亚丁一战不仅让奥斯曼人暴跳如雷,亦让中华帝国的儒林一片哗然。虽说郑森事先找了“缉拿走私船”的作战理由,但这个粗糙的计谋显然太过拙劣。它不仅不能让敌国接受,同样也欺骗不了国内的有识之士。其实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朝廷以什么理由开战,怎么开战,都不是重要的问题。人们更关心的是开战是不是要加税?会不会把自己的亲人征去当炮灰?这仗又会打多久?以及朝廷的胜算有多大?
然而在士大夫们看来开战的理由却是极其重要的国之大事。作为天朝上国对外用兵一定要名正言顺。否则就是兴不义之师难以服众。而亚丁之战无论从何种角度上来看都是不符合天朝体统的。甚至还有一种不宣而战的味道。虽然战争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开始了。虽然中华朝野可以无视舰队在印度洋上“私掠”,可以在得知南洋的奴隶贸易之后集体失明。但这一次士大夫们却并不打牌继续沉默了。亚丁一战无疑是触动了中华传统的道德底线。
于是就在外务向奥斯曼递交宣战书的同时。中华朝野间关于亚丁一战的斥责以及对郑森等人弹劾也似雪花一般纷至沓来。为此国会还特地召开会议专门向海军部发出了质询。然后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海军部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却是异常的强硬。海军尚书李海以军事机密为由直接拒绝国会调查此战的要求。并称那些怀疑亚丁之战的人都是些嗡嗡叫的苍蝇。
李海此举可比郑森挑了亚丁还要惊天动地。须知这些年来握有财政权的中华国会腰杆是一年比一年直。就连内阁见了也要让三分。寻常部门一听国会要来调查,简直比皇帝驾临还要紧张。毕竟皇帝是一个人,有血有肉也有感情,只要这祸闯得不要太离谱,上下通融一下还是有那么一点回转余地的。可是要是被国会抓住了把柄,那就不是降职丢乌纱那么简单的了。就算没什么大事也会弄得全天下皆知。这一世英名自然也跟着全毁了。对于注重名声的读书人来说可没有比这更严重的惩罚了。更何况国会还拥有预算的审核权。只要稍稍割去点预算就足以让朝中的官老爷们愁眉苦脸了。
可现在海军部却偏偏就是不卖国会的帐。海军元帅甚至还口出羞辱之言。这可是把国会的那些个议员老爷气了个够呛。一时间善于海军部目无国会以及李海元帅嚣张跋扈的声讨文章充斥了大小报刊。不过这并不能让国会中的一些议员消气。在他们看来如果不把海军部的嚣张气焰给打下去,这帮当兵的还不反了天去。
抱着这样的想法,不久之后几名上国会议员便联名上书要求对李海进行质询。并且还提出要严惩目无朝纲擅自出击的郑森。这份请愿书一经递出立即就引来了朝野人士的一致关注。不少人在心底里多少还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情想要看看国会与海军部如何争斗。毕竟两者都是在而今的中华朝都是如日中天的衙门。针尖对麦芒之下,究竟哪一方会取胜呢?是代表天下民意的国会?还是纵横四海的海军部?
正当人们翘首期盼着看一场龙虎头时,来自国会的消息却给热闹的儒林当头泼了一通冷水。在上国会该份请愿书以98票赞成149票反对被否则了。如此结果可是大大出乎了天下士子们的意料。因为在他们的想象之中严惩海军部本是万众一心的事。
“国之不幸,国之不幸啊!”一出议政厅的大门来自南昌的国会议员万元吉便痛心疾首地捶胸顿足道。此人乃是天启五年的进士。曾先后出仕过天启、崇祯、弘光三帝。其不仅在儒林享有盛名,更是国会中德高望重的核心人物之一。这次海军部的态度以及李海的言辞在万元吉简直就同造反没什么差别。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就同几位国会中的忠义之士联名上书要求严惩李海与郑森。这事若是放在宋明两朝李海与郑森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给那些个言官弹劾的。因为这两朝鉴于唐末藩镇割据的前车之鉴对武将向来管束甚严。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即会将“不轨者”扼杀在襁褓之中。可中华朝并不是宋明两朝。而此刻看来国会亦不是古代的御使台。
失望之及的万元吉脚下一个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