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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儿听到要她这个时候去请卫小玉,可就愣了,嘴上应着,心里却嘟囔了:“这人怎么这样啊?昨夜小姐送上门,他却跑出去;今夜小姐不来了,他却又要去请,怎么这么假惺惺啊?”
她跟卫小玉一说,卫小玉也想岔了,当即就红了脸,不过还是跟了来。到陈七星房中,她一张脸已经红得像新嫁娘的红盖头了,轻轻叫了声:“大哥。”
陈七星往她脸上一看,不禁一愣。卫小玉虽然比不上关莹莹、乔慧,可也算得上是顶尖的美女,尤其这会儿含羞带娇,更添三分艳色,陈七星看呆了,也是难免。卫小玉却给他看得羞不可抑,稍稍侧转身,道:“大哥,熄了蜡烛好不好?”
她声若蚊蚋,不过陈七星还是听清了,却也闹了个大红脸。还好,他这脸本身是染了色的,不太看得出来。他忙道:“小玉,我……我不是那个……那个意思。”
平儿却在外面房里听着,听到这话,小鼻子一翘:“还在装,这人真假。”
卫小玉微抬起眼光:“什么?”
陈七星轻咳了一声,定了定神,道:“是这样,聂白涛这么送上门来,实在太怪。他若真是害死老门主的凶手,不该如此。”
“是啊,我也觉得这事过于可疑。”说到正事,卫小玉羞色稍抑,正脸看着陈七星,“大哥,你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吗?”
“我倒是有个主意,也不知好不好,说出来给你参考。”
“大哥快说。”
“稍等。”陈七星微一凝神,把魄放了出去,绕屋一周,没有异样,他走近一步,低声说了自己的办法。卫小玉越听眼光越亮,玉手轻抚:“这主意太好了!大哥,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陈七星当然不能说真话,难道说他脑子里有一本大书,有无数的经验可以参考?他搔头憨笑:“就乱想呗,想着想着就出来了。”
“我怎么就乱想不出来呢?”
“啊?”陈七星搔头,“这个……”
“傻样。”卫小玉轻轻捶他一下,身子却靠了过来。陈七星一时手足无措,又不好推,又不好退,也不敢去碰卫小玉的身子,举起双手,道:“小玉——”
他这个样子,在卫小玉眼里,可真是傻得可爱了。卫小玉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倒真把陈七星的脸给笑红了。
“今夜,你还会不会跑?”
“啊?”她的眼光过于大胆,像夏日撩人的晚风,陈七星情不自禁地又退了半步。他终究不是傻子,也不是对女人完全不动心,尤其在幻日血帝的记忆里,他知道了女人真正的好处,说不动心是假的,可在他心里,横着一个关莹莹。
他不知道关莹莹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已经躺在了纪元的怀里。他只知道,他自己不愿抱了别的女人在怀里。
你可以万花在手,我却只为你一个人执着。这种想法,他不能明白地说出来,却是潜藏在骨头深处。
“我……我真的没有中毒的,真的,不骗你。”这个时候若直接拒绝,卫小玉一定会难堪,他只能这么说。
“真的?”
“真的。”
“大哥,你真好。”卫小玉走上一步,双手箍上陈七星的脖子。她尖挺的双乳压在陈七星胸膛上,能感觉到那种惊人的弹力和结实的质感,陈七星一时只觉全身发热。
卫小玉将头依在陈七星肩膀上,轻轻地叹了口气:“大哥,你可别骗我。”
“不会的,我……”
他话没说完,卫小玉突地抬头,红唇飞快地在他嘴上啄了一下,转身跑了出去,到门口,却“咯咯”笑了起来,笑声远去,便如夜风中的银铃。
抚着嘴唇,陈七星一时可就傻了。
照着陈七星的办法,卫小玉秘密开始布置。第三天,她突然对外宣布,处死唐之响和聂白涛。唐之响亲口招供,他是内奸,卫采父子的死,就是他与聂白涛内外勾结下的手。不过他们没有抵抗,所以留他们全尸,每人给了一杯毒酒。
卫小玉为示大度,还给唐之响、聂白涛设了灵堂。唐之响在红旗堂威信极重,有不少人哭灵,也有闹事的,但不多。聂白涛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几个随从,随从哭骂一气,载了聂白涛尸体回去。聂白涛来之前就严厉叮嘱家人和下属不许对铁旗门寻仇。十多天后传来消息,盐帮立了聂白涛的儿子为帮主,却没有大举兴师来报复,只是盐路再不走朝阳湖,算是和铁旗门划清界线,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盐帮不来报复,铁旗门上上下下都松了口气,几天后唐之响下葬,事情似乎就这么了了。
凝着心神的,只有卫小玉和陈七星。眨眼一个多月过去了,却全无动静,卫小玉不免有点儿心急,但另一件事却又让她欢喜不禁,四十九天大限过去,陈七星果然一点儿事没有。
这一夜,卫小玉一直和陈七星在一起。太阳出来,卫小玉猛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陈七星,号啕大哭。
陈七星犹豫了一下,缓缓揽住她的腰,他理解她的感受,自己心里却在苦笑。这些日子,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卫小玉对他与日俱增的好感。少女的痴恋,恰如早春的橘子花,清新而让人迷醉,可他却不能接受。他心中有一座山,高崖之上只开着一朵花,她上不了山,更不是那山崖上的花。
如果不是隐藏的凶手没有找出来,陈七星早就离开了,多留一日,卫小玉对他的感情就增一分,他心中的负疚感也更重一分。有时候他真想说出来,可是要怎么说呢?即便想撒个谎,可面对卫小玉火辣辣的眼睛,他也开不了口。他知道,现在的卫小玉其实非常脆弱,在她心里,已完全把他当成了支柱和依靠,如果柱子突然抽掉,她未必承受得住。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虽然隐藏的凶手一直没有出现,卫小玉却一天天地开心起来。她本就秀美,此时更是容光焕发,便如雨后新荷,那种娇艳让人不敢逼视。
陈七星的心却一天天地痛起来,他不知道关莹莹他们怎么样了,他也不敢打听,又没法离开。虽然卫小玉娇美如花,且日甚一日地痴缠着他,可他却如坐针毡,只不过他脸上涂了药物,不太看得出表情变化。
这一天终于来了。卫小玉突然接到一封密信:想知道杀你父兄的真正凶手吗?来黑鱼岛,若担心,可带孤绝子来,但不可再有第三人。随信附了一个荷包。
“这是爹爹的荷包,还是我亲自绣的。”卫小玉身子颤抖,“是他们,就是他们!”
“真凶终于忍不住了。”
“是,大哥猜得没错,他们果然另有目的。目的没达到,他们忍不住了。”她转头看向陈七星,激动地叫,“大哥!”
“我陪你去。”陈七星点头。
第二天不等天亮,陈七星便陪卫小玉离开了总堂。黑鱼岛在朝阳湖西北,离铁旗门总堂有一百多里水面,两人驾了一条小船。陈七星不会划船,卫小玉会。她穿了紧身劲装,划船的姿势非常优美。但陈七星这会儿也没心思欣赏,他唯一想的就是,抓住凶手,然后赶快离开。可想到离开后卫小玉悲痛的样子,他心里又难过起来。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有时候深夜难眠,他也想过,就娶了卫小玉,然后生一堆儿女,有妻有儿有女,他再不是孤绝一个。然而一想到关莹莹,心里却又针扎似的痛。
他本来只当关莹莹是妹子,从来没有想过男女之事,纪元的出现,唤醒了他心中隐藏的男女之爱,而离别与嫉妒让这种爱加倍发酵。时间隔得越久,这种发酵就越强烈,已经到了他几乎难以忍受的地步。这种情形下,别说一个卫小玉的爱,便是一千个卫小玉的爱,也无法让他安下心来。
虽然卫小玉情急,把小船划得飞快,但还是直到天黑后才划到黑鱼岛。
黑鱼岛不大,呈长条形,因状如黑鱼而得名。两人上岛,没见到有人,便沿岛走了一圈,还是没见一个人。卫小玉心中火急火燎,大叫起来:“喂!我们来了。你在哪里?出来!”
她连叫了几遍,既没人应声,更没人现身。陈七星魄力远强于她,早就感觉到小岛上没人,拉住她的手,道:“小玉,你别急。”
“是不是我们来晚了,那个人已经走了。”
隆冬的风,吹得呜呜地叫,她的手冰凉冰凉的,陈七星有些痛惜,道:“那要看他到底是什么人了,如果是害死你爹的真凶,就不会走;如果只是知情人,那就难说了。”
陈七星看了看四周,找了个避风的地方,道:“先躲一躲。我生堆火,烤一烤吧。现在只好等着。”
陈七星生了一堆火,卫小玉到火边坐着,却不时地东张西望。陈七星理解她的感受,也不好劝她,只是找了些柴来,不时地添柴,又把带的熟食烤热了,让卫小玉多少吃点儿。卫小玉虽然没心思吃,但感受到他的关心,还是勉强一小口一小口地啃着。
陈七星也没什么心思吃东西,一点点地往嘴里塞,心里却突然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怎么形容呢?似乎有人在暗中窥视一样,可他凝聚心神,却又听不到半点儿声响。小岛不大,宽不及百丈,长也不到一里,这么小的范围内,说得夸张一点儿,别说是人,就是螃蟹打架,也休想瞒过他的耳朵。小岛上没有人,这一点他可以绝对肯定,但那种怪异的感觉是怎么来的呢?
凝神静思,陈七星心中突地一震,想到一个可能。他想抬头,却又竭力忍住,想了一想,对卫小玉道:“小玉,你冷不冷?”
“不冷。”卫小玉摇头。
“这么大风,怎么会不冷呢?”陈七星坐到她边上,伸出胳膊,抱住了她。
这些日子以来,面对卫小玉的痴缠,虽然陈七星不再像最初几次那样傻乎乎的,但主动拥抱卫小玉却还是第一次。卫小玉红晕上脸,心中暖洋洋的,整个身子依进陈七星怀里,道:“大哥,你真好。”
“划了一天船,手累不累?我给你按摩按摩吧。”
卫小玉很想说不累,但感觉陈七星的手在身上拿捏按摩,到嘴边的话却又收了回去。她一张脸越发红了,心里又是喜,又是羞,还有三分怨:“不解风情的傻哥哥,这些日子,你都做什么去了!”
陈七星的这些按摩手法,传自云素娘的医书,微以魄力透穴入脉。当他按摩卫小玉的手臂时,卫小玉觉得特别舒服,甚至全身都热了起来,但当他手往上移,按摩到她的颈部、头部时,她却觉得神思昏迷,几乎要睡着了。
“大哥,你的手法真妙,真舒服,再这么按摩下去,我都想要睡了。”
“睡一会儿吧,没事,我看着。”
“不好,我不睡,不……睡……”她嘴里嘟囔着,在陈七星魄力的作用下,却真的慢慢地睡了过去。
陈七星魄力加重,让卫小玉接近半昏睡的状态,他又移动身子靠近山石,随时可以让卫小玉靠到山石上。然后,他将自己的脑袋也垂了下来,似乎是与卫小玉相依着睡着了,静静等待。
陈七星身子不动,心底其实翻江倒海,因为他找到了怪异感觉的来处——天上。而能在天上窥视的,只有以前的十三血鹰,现在的血影杀手。
“我是现出幻日血斧,还是不现呢?如果不现,那就是一场死斗,血影是十三血鹰的后代,必然也是不死不体的风格。如果现出幻日血斧,他们必以为我是血帝重生,又把我当做血帝怎么办?”他左思右想,却想到了尸灵子。尸灵子也当他是血帝重生啊,但他一句话,就打发尸灵子炼活死人魄去了,对他其实无碍啊。
“是了,如果他们真是血鹰的后人,还在寻找血帝的话,那我也可以用对付尸灵子的办法对付他们。尸灵子不是说他们三年才出手一次,其实也是为了给我留记号吗?那我就要他们别再杀人了,这也是件好事。”他想清楚了,静待血影到来。
如果以魄的多少论高低强弱的话,十三血鹰都算不得高手,因为十三血鹰终生只炼一个魄。但他们炼的魄,却不是简单的魄,而是血鹰魄。
黑暗魄师很多都习过血魄之术,性命攸关之际,以血助魄,虽然大损精元,但只要能保得性命,其他也就顾不得了。血鹰魄有个血字,其实就是血魄,只不过血鹰另有秘法,不是临时的以血助魄,而是一起手炼的就是血魄。
血魄助功,大损精元,怎么炼呢?经常这么炼,岂不把自己炼死了?
不会,十三血鹰炼的时候,不只是用自己的血,还要借助别人的血。怎么借别人的血,别人有血借吗?当然有。不借?杀了你,不借也得借。一名血鹰杀手初成,至少要借九十九个人的血,也就是说至少要杀九十九个人。九十九个人的血混和着自己的血,炼出的血鹰魄凶厉绝伦,威力奇大,强过大多数两魄师的第二个魄。所以十三血鹰虽终生只炼一个魄,却差不多能拥有两魄师的魄力。
然而十三血鹰的可怕之处,不在血鹰魄的凶厉,而在他们的神出鬼没和死缠烂打。
一般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