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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手负后,仰头凝望着天上的夜色。
今夜,夜明星稀;皎月悬空,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花香弥漫着。
顾沉衣的心情似乎非常的不错,他从路边折了一枝杏花。那杏花开的十分漂亮。顾沉衣漂亮的丹凤眼轻轻的阖上,将那杏花放在鼻间下陶醉的轻嗅着。
“主人……”
荷香见他不说话,她小心翼翼的唤了句。顾沉衣眼皮倏然一睁,眼里快速的闪过一抹阴狠。他用阴凉的声音缓声道,“你回去吧。好好照顾她。”
冰凉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凄冷而阴厉。荷香恭敬的点了点头,起身告退。
待荷香离开后,顾沉衣猛的就将手中的杏花用力的揉捏成一团,阴森的狡黠从脸上四散开来。
再漂亮的花只要没有懂花之人的欣赏,也失去了存活在世的价值。
同样,那个尹清清脾气即使再倔,但他这个“懂花”之人也会把她调教成世人眼中的“漂亮的花”的。
同一片夜空下。
阎冥澈的寝殿里,阎冥澈在昏迷了两天两夜后,还是没有清醒过来。刘公公小心翼翼的为他擦拭好身子,叹着气走了下去。
床上的阎冥澈xing感的薄唇微微勾了勾,长长的睫毛在迷离的灯光下极轻的眨着,一张俊美的脸也绷的紧紧。
“父皇……父皇……母后……”昏迷中的他,嘴里胡乱的说着一些糊话。刘公公在寝殿外听着,也只能习惯性的摇了摇头,长长的叹息着。
阎冥澈感觉到自己被人抛进一个无边的黑洞里,他努力的挣扎着,想要从那个黑洞里挣扎出去。可是那个黑洞大到他即使使劲全力,也根本挣扎不开。慢慢的,他累了。索性也不挣扎了,只随着那片无边的黑洞没有方向的漂移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前头突然出现一束强烈的光芒,那抹强光刺的他双眼一疼,刚想伸手去挡住那束强光对他眼睛的伤害。可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将他的身子一推,蓦的他整个人就朝着那片强光的方向飘过去。
再睁开眼睛时,他发现四周弥漫着层层的白雾,烟霭雾气中,他焦急的张望搜寻着,可什么都看不清楚。
“刘永!刘永!”阎冥澈一边伸手拨开面前的迷雾,一边开口喊刘公公。而在烟雾散尽时,一座巍峨的宫殿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好奇的脚步刚踏进那宫殿里,他就奇迹般的看到了他已经先逝的父皇了。
“父皇……”他涩然的喊了一句。
而他的父皇阎昊似乎被他的声音给吸引过来,他抬头往他的方向看过来。阎冥澈脸上一喜,赶紧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又要恭敬的朝他的父皇跪下去。
“混账东西!”一个暴喝声夹在着戾气向他骂来。他刚一抬头,就有一堆书本从他父皇坐着的地方朝他飞过来。
他下意识的躲避。可这样的举动却让他的父皇更加暴怒,他用燃烧着怒火的眼睛狠瞪着他,下一刻,又顺手抓起桌子上的一方墨砚向他的头上砸来。
“混账东西!朕怎么会生下你这样的儿子呢。同样是朕的儿子,你看下小六,再看看你。你这样的人配做太子吗?”
阎昊越说越生气,见自己的那方砚台也没有砸到阎冥澈。他眼里的火苗便愈烧愈盛,猛然就唤小太监上来扣住阎冥澈。
“父皇……父皇。”他跪在地上想要向他求饶。可他父皇只给了他一张冷漠的脸。
“把太子殿下摁下,给朕杖刑十下。”阎昊冷厉的命令着,太监很快的就拿来一根棍子,打在他的屁股上。
而全程中,他的父皇只端坐在上方,对他的呼喊声视若无睹。
一下,两下……九下,十下……
虽然太监们不敢太用力,但堂堂的一个太子殿下当众被扒了裤子这样被打着,他早就已经颜面尽失了。
可偏偏在这时候,阎瑾出现了。小小年纪的他已经懂得将自己伪装成白衣翩翩的公子哥了。他看到被太监强行摁在地上的阎冥澈时,像是早就习惯这样落魄的他,在从他身边走过时,他还不屑的轻哼了哼。声音虽然轻,可阎冥澈很真切的听到了。
“父皇,儿臣给您请安。”阎瑾动作优雅的给坐在上方的阎昊行了礼。
也许没有比较,阎冥澈心里就不会那么痛。他看到他父皇一脸慈祥的招呼阎瑾上前,宠溺的帮阎瑾整理好身上穿着的衣服。不仅这样,他更甚至爱护有加的直接把阎瑾抱在他的大腿上,心情极好的夸奖着阎瑾。
他们两人这样温馨的场面,刺激到了阎冥澈。
阎冥澈心气傲,有些不甘心的出声唤了一声“父皇”。他想问他,为什么同样是儿子,为什么却是不同的待遇。
可阎昊似乎对他一点的兴趣都没有。他威严的冷瞪了阎冥澈一眼,随手又抓起桌子上写了一半的书信便朝他又扔来。这次他来不及躲避,他脸上被刷过来的信封边缘碰到,尖锐的同意立刻从脸上蔓延开来。他伸手一摸,流血。
“你别在这里碍朕的眼了,还不给朕滚回去。”阎昊凶神恶煞的轰赶他。阎冥澈担心自己不离开,可能还会遭受到他父皇更粗暴的对待,沮丧中,他转过身往殿中走。
一阵清风吹来,将殿中那一对父子两的谈笑声传到他的耳畔,他心一紧,嫉妒的种子便已经滋生了。
“皇上,皇上……您醒醒啊!”刘公公听到阎冥澈的呼喊声,他连忙从殿外赶过来。往他的额头上一摸,额头处烫的吓人。
刘公公急的赶紧又连夜宣刘太医进宫。刘太医一进宫后,便连忙的给阎冥澈诊脉看病,忙的团团转。
从阎昊的寝殿里走出来。阎冥澈带着伤到了他母后的未央宫。今天的未央宫很冷清,宫女太监不知道都躲哪里去了。他没有经过通报径直的走到他母后的寝殿。
本是想伸手敲门的,可在这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个足以影响到他一辈子的秘密。
“如芝,本宫有时候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受那么多的苦抱一个傻了吧唧的孩子进宫。小畜|生就是小畜|生,扶不起来,反倒是连累了本宫。”
“嘘。皇后娘娘,您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让人听到了。”
“本宫还不是不甘心嘛。为什么那小畜|生就不能像婉妃那贱人生的孩子讨陛下喜欢呢。”
“我的娘娘,您就不要再说这个了。”
……
隔着一扇门,阎冥澈整个身子像是被人投进了冰窖,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着。他知道父皇不喜欢他,母后不疼他。他以为是他笨,他不够聪明。所以他拼命的努力着,为的就是能有朝一日的讨得他父皇母后的欢心。可他母后的话,让他骤然明白了……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
即便他再努力,再讨得他父皇母后的欢心。可他终究也不过是他母后手中的一枚棋子。
而且还是那种随时可以被抛弃掉的棋子。
他僵冷着身子轻轻的退下。残酷的真相,巨大的落差差点就将他击溃了。他一个人躲在御花园的池塘边,坐了不知道多久。
快到晚上时,他终于被太监发现了,带回了未央宫。
看着受寒着了凉,脸上还带着伤口的阎冥澈,萧洛水劈头盖脸的就让她的宫女如芝拿来一根藤条。
“你个不争气的,枉费本宫这般培养你。你为什么就样样都输给你六弟。”
“本宫养你还不如养条狗呢。”
“你那是什么眼神,本宫是你母后,不许你用这种敌视的目光望着你母后。还有今晚你不许吃饭了,面壁思过去。”
阎冥澈记得很清楚,他的母后一共在他身上抽了三十二下。他的后背早就脱了一层皮,他很想哭,可他知道他的眼泪是换不回别人对他的同情的。他只能把那些眼泪硬生生的憋回眼眶里。
晚上,受了伤,还被饥饿折磨的他被关进了小黑屋“面壁”了一夜。
“刘太医,陛下这额头可是越来越烫了啊。你不是一直说陛下的病情会好的吗?那现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刘公公攥着拂尘担忧的看着阎冥澈,昏迷中的阎冥澈紧紧的扯住刘公公的衣角,像个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刘太医急的一直抹额头上的汗珠。
按理说阎冥澈身上的伤虽然很重,但还不至于致命。而且经过他的医治,他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总体上来说,算是恢复不错了。
可现在他这一直发高烧,还不停的说糊话,他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开药方让人去抓药熬给他喝了。
“皇上,你醒醒啊。”刘公公看着他那副模样,悄悄的背过头去擦眼泪。
心里则是暗自的祈祷他千万不要有事情。
有了自己的势力后,阎冥澈曾经暗中命令调查他亲生父母的事情。皇天不负有心人,后来终于让他调查清楚了。
他的亲生父母家在江南。家中殷实。他微服去了那里。在他的心里,他很希望能在这个家里得到他从未拥有过的亲情。
只是,命运对他一向是残酷的。
他的亲生父母家一共生了六个孩子。而他是家中的老大。当年为了银子,他们可以说是把他“卖”了。他们用“卖”他的那笔钱做生意,后面慢慢的致富,有了现在殷实的家境。
与他们一家混熟后。他似无意的向那一对父母询问了他们第一个被送出去的孩子的事情。他的亲生父亲颇为得意道,“幸好当年我们的运气好。你是不知道啊,我们遇到一个神卦,他说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家中的煞星。只要他在这个家里,我们一家就不会有好日子过。幸好,我们最后听了那个算命的话,等那孩子一生出来,就抱给别人。”
心思单纯的他们自然不会知道他们那个孩子几经辗转,已经成了大辰国的太子殿下。
“是啊,那个神卦算的真的没错。那个孩子在我腹中时,就把我折磨的够呛。等生下他,把他送走后,我们这家的日子就变的越来越好过。”他的亲生母亲接过话头也兴高采烈的说着。
阎冥澈坐在那里,他感觉他心里最后的那一点曙光也被掐灭了。
亲生父母视他为累赘,他的父皇母后又都讨厌他。这世上没有人真正的关心他,他就是个多余的人……
也是从那一刻,阎冥澈的心被魔化了。
他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成了一个喜欢玩弄权术的人。他要让这世上那些轻视过他的人知道,当初被他们瞧不起的人,有朝一日也能登上权力的登峰。
他也的确做到了这一点。
他让这世上的人都卑微的臣服在他的膝下。
只是,他并不开心。
他的生活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连一个真心肯为他付出的女人都没有。
高处不胜寒。
他只能把自己的这些郁抑,不开心,通过折磨别的人来宣泄出来。
每次看到别人脸上痛苦的神情,他变态般的觉得很开心。
但他也是人,久而久之,他也希望能有个人好好对他。很可惜,他可能永远都等不到这样的一个人出现了。
“阎冥澈,你不给我活路,那咱们一起死吧!”尹清清手里攥着的匕首猛的向他刺来。近在咫尺间,她素净的脸上还噙着好看的笑容。
“尹清清,其实我们……我们可以重新……”他盯着那张笑靥,终究还是不忍心的一掌打死她。甚至与在最后,他放下身段,想向她乞求一点点的暖意。
“去死吧!”尹清清手上一用力,匕首便往他的伤口上多刺了一分……
“啊!”阎冥澈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皇上,您醒了啊!”刘公公惊喜着看向床上的阎冥澈,眼眶一下子就泛的更红了。
阎冥澈抬头向刘公公问道,“朕睡了多久了?”
刘公公颤颤巍巍的伸出两个手指。
“那她呢?”阎冥澈的邪眸里有一抹异常耀眼的光亮闪过。刘公公知道他说的是尹清清,赶紧回答道,“尹姑娘受的伤没有陛下您这么重。只是也……昏迷不醒着。”
阎冥澈瘦削的下巴有种掩饰不住的锋利感。他掀开锦被,就要走下床。可他这么一动,就扯到他身上的伤口了,疼的让他的眉头微微一蹙。
“哎呦喂,我的陛下。您还是快点躺下去吧。尹姑娘那里没事的。”刘公公赶紧上前将按住阎冥澈的身子。当然,刘公公也不敢把刘太医说的尹清清的真实病况跟阎冥澈说的。
阎冥澈伸手摩挲着他的下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刘永,给朕准备车辇。”
“陛下!”刘公公不忍心的劝说道。
“快去!”阎冥澈冷冷的瞪他一眼,病态的脸上还是苍白的。
刘公公重重的叹了口气,最后也执拗不过阎冥澈,下去让人给阎冥澈准备车辇了。
荷香这里接到刘公公派人传达的消息,赶紧手忙脚乱的给尹清清重新换了被褥。又给她换了一身赶紧的衣服。尹清清死气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