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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的一个是少校,他们搬了几箱东西到后车厢,自己每人抱了一把枪坐在驾驶座旁边。那枪的枪身很长,明显不是普通的H64突击步枪,都用帆布好好的包着,只能看出个枪的轮廓。我那时才当兵,也就新兵训练的时候见过几把枪(运输队的人一般都只配S7手枪,象我这样的新兵,连手枪都没有),认不出这是什么枪,只知道那枪看起来很重的样子(其实那是J59狙击步枪,中国部队标配的狙击手专用步枪,不过我那时见得少,不认得)。
坐在我旁边的就是那个少校,我是第一次和这样高级的军官坐在一起,紧张得气都喘不匀。队长一发车,我就乖乖开了,那少校就抱着枪在我身边闭目养神,一副很酷的样子。我偷眼瞧瞧他,他大概三十不到年纪,身高总在1米75上下,眼睛不大,总是眯着,一张白脸,鼻梁很挺,嘴唇薄薄的总是抿着,身上穿着普通的布制服,头上一顶野战帽,和我身上的没什么区别,旁边是一个鼓鼓囊囊的野战背包。要不是肩章上的一颗星让我心抖抖的,别的看起来和常人也差不多。
我开了半个多小时车,真正是尝到了什么叫屁也不敢放的滋味。车也开得特别别扭,总觉得很不舒服。
也许他是觉着什么了,忽然睁开眼说了一句:“你不要怕,放手去开。”我“哦”了一声,觉得背上有点潮潮的,大概是出了点汗吧,接下来控制不住放了一个闷屁,我想那一定是我放过的最臭最响的一个屁了。当场没把我臊死,脸一直红到耳根后边。他朝我笑了一笑,把车窗摇了下来,然后又对我笑了笑。我低下了头,臊得不敢看他。队长才把一个少校安排到我车里,我就出这么大丑,觉得脸上真是挂不住。
一口气开到晚上6、7点钟的样子,队长发信号停车吃饭放水(运输队里的人管解手叫“放水”。因为运输队行进期间不太停车,一般一天只停两回,每次十五分钟到半小时不等,所以要解手就只要找这时候了)。一停车我“噌”的就窜出了门,到路边拉开裤子放水。每次到这时候,你看路边那一排放水的兵,真是很壮观的景象。
解完手回来到炊事车旁边领晚饭。炊事车其实就是把野战口粮热一热,发给大家就算完了。不过说实话野战口粮是挺好吃的,有热的自然就更棒了。
那天大家排着队去领晚饭,我领了自己的一份,又帮车里的少校拿了一份。天快黑了,西边的太阳几乎全落了山,只在地平线那里还有一抹夕阳,车队里所有的车都开了大灯照亮,我就顺着这灯光往自己车边走。
一手擎着一份正往回走呢,猛可里旁边一声枪响,把我唬得全身一震,原来还在走的,这时候赶紧就改成跑的了。这时候就听见路左的枪声“砰砰砰”的大响起来,仿佛是过年时的鞭炮,旁边的人群顿时乱成一锅粥,大家都往自己的车上跑。几个押车的兵爬上驾驶室向袭击我们的敌人还击,可是黑呼呼的野地里啥也瞧不见,他们也就是乱放一气而已。
我那天是吓得魂飞魄散了,那年我20岁,从来没上过战场,说老实话那是头一次这么近听着敌人的枪声,只觉得子弹仿佛都飕飕的在朝着我的后脑飞来,心里一个劲念叨“我完了我完了”。还好脚底下没有拌蒜,虽然屁滚尿流总算摸到了自己车旁,开了车门就钻进去,心里觉得这里该算是安全了,这才敢长出一口大气。才刚吐完呢,就有一颗子弹打中我前面车的后厢,“当”的一声大响,把我惊得浑身一激灵,这才发现那少校已经不在车里了。可是车门还开着。我忙把车门关好,这时本来亮着的大灯已经灭了,我才看见那少校把枪架在引擎盖上,靠在我车头上正瞄准呢。我伏下了身子大气也不敢喘,就听着左边传来的枪声,子弹打中了几辆车,噼里啪啦的乱响。
这时我听着“啪”的一声,我的车身都抖了一下,我知道是那少校开火了,不过这枪也忒厉害点儿,我这么重一台车都随着抖?我也不敢伸头去看。那少校又开了两枪,这时我听着车队里好几个地方都响起了同样的“啪啪”的枪声,知道那肯定是少校的几个同伴。奇就奇在随着这几声枪响,敌人本来密如炒豆的枪声顿时稀疏起来。少校又在那里靠了好久,又开了一枪,这才站起身,开车门上了车。
“侯少校,敌人逃走了?”我的胆子忽然大起来,居然敢去问他。
“没有逃走,”本来已经松了一口气的我听了这话心又提到喉咙口,“他们都倒在那里呢。”少校笑了笑,把枪里的子弹退了出来,然后拿起我放在一边已经快要冷掉的口粮开始吃。
“啊?”我还傻傻的,这才发现刚才都已经熄灭的车大灯都已经亮了起来,人声喧嚷着,几个亮晃晃的手电筒光柱划破已经彻底黑了的夜空,那是押车的兵在搜索敌人。我知道敌人暂时应该不是威胁了,这才敢战战兢兢坐起来吃东西,但还是心里吊吊的,什么也吃不下。
喧嚷了总有半个钟头,车队重新出发。老刘经过我车的时候跟我说咱们死了一个,伤了两个,又说埋伏的是巴比伦狗子,一共是二十四个,全被打死了。我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都湿透了,这才知道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后面的路很太平,第三天早上我们到了圣雷吉斯。三天里我只知道了这少校姓侯,别的什么也不知道。车一到圣雷吉斯,他就和他的五个同伴下了车,上了一辆司令部来接的车走了。这时老刘贼贼的溜来跟我说,他才打听到,原来这几个军官都是特种兵狙击教官,坐在我车里的那个少校叫侯承文,是他们的头。我们沙漠遇袭,他们出手一气儿打死二十二个巴比伦人,全是一枪毙命!
我听了直发愣,这么厉害的人就坐在我身边?侯承文这个名字听的多了,如雷贯耳。都知道是东丹岛第一狙击手,他在比萨时一个礼拜打死了九十七人,还打死了罗马人一个少将呢!当时立的是特等功,全军都通报表扬的,没想到居然在我身边坐了三天……想想他的脸,他的照片登过一回报,可惜时间久了都不记得了。这么有名的人在我车里呆过!我觉得自己挺牛的,又觉得很有面子。
第二次见到侯承文,是1875年4月,远征军在乌尔吃了大败仗,全军溃退。我那时被划到救护总队去,任务就是去前线接伤员,忙了足足一个多月,人人都累趴了。那天我刚到圣雷吉斯,担架队把我车上的伤员一个个往下抬,我靠在驾驶室边上端着一个饭盒吃晚饭——饭是冷的,我们一路上遇到轰炸和阻截,晚了七个钟头到,总队给我们准备的饭早凉透了。我用筷子划拉着冷饭,只觉得眼皮打架,想睁都睁不开。
忽然有人一拍我肩膀,叫了一声:“小叶!”我抬眼一看,正是这位侯承文!我记得当时猛得跳了起来。他说他是来接他的学生的,他学生在前线作战时受了伤,就在这批车上运下来,他特地来接。但是好多车,他也不知道在在哪一辆车上,正好看到我在边上,总算是个熟人吧?就来问我。我问他他学生的名字,他说叫黄有达。于是我陪他去找,很快就找到了。这个黄有达腹部中弹,伤得不轻。于是侯承文陪着他上了到医院救护车,又跟我挥手道别。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侯承文。他后来在军队里名声很响,但是因为军队不太受欢迎,因此外面的媒体对他反而没有多少宣传。他在第二次东大陆战役时前后击毙敌人697名,击毁车辆也有22辆,打伤的更不知道有多少,是东大陆远征军第一狙击手。据说他打枪不用第二发,永远是一枪中的。还据说他在凯尔特山的防线作战时,敌人轰炸机来轰炸,他在山头埋伏,一枪击毙了敌人护航战斗机上坐舱里的飞行员。开始说是打死了一架飞机里的飞行员,后来越吹越玄,我最后听说的是他一个人在山顶上用一把反器材狙击步枪连开十五枪,击落敌机十五架,敌人的轰炸就此失败。不过我想这一定是吹牛,无论如何也没这么厉害的,否则还要什么高射炮、防空导弹?都拿把狙击步枪去瞄飞行员不得了?
黄有达我后来倒时常遇见,他是中部集群“霹雳”特种大队狙击组的组长,而我们是给中部集群配属的运输大队,前线常来常往,遇到机会也比较多。因为圣雷吉斯的一面之交,又常常要搭我的车,他就跟我很熟悉。他也跟我提起过他这个老师,据说当初在东丹岛特种兵学校,侯承文是最严厉的教官之一,但也是最厉害的教官之一。他不光是射击的本事出神入化,近身搏击也极其擅长。当初在特种兵学校里,有次教师和学生都参加的全项目比赛,他是搏击组的亚军!又据说有次在凯尔特山上,他打光了子弹正要撤离阵地,忽然有五个敌人从后山摸了上来,想把他活捉,结果被他拳打脚踢,竟然全部都被打下了悬崖!他的助手也是黄有达的同学,在旁边都看傻了。不过不知道这五个敌人有没有算进他697人的杀敌总数里面,我想应该是没有算进去。毕竟这是用手打的,可不是用枪啊。
侯承文后来一直升到上校,虽然我常常有他的消息,但始终没有再遇到过他。他带了一个100多人的狙击队,在第二次东大陆战争开始时在凯尔特山布防,后来配属中央集团军,在希腊作战。1883年9月他被部署在墨比河一带,肃清当地被打散的希腊游兵散勇。一天他坐车行进途中汽车压到一个反坦克地雷,汽车被炸成废铁,他也受了重伤,虽然很快被送到医院,但由于伤势很重,流血过多,当晚就宣告不治,当时是三十八岁。
黄有达一直在中部集群,萨马拉战役之后中部集群奉调回国,准备西丹岛作战,他也一同前往。但是我所在的运输大队被留在萨马拉,一直到1885年被全部调往东丹岛。我和他后来没有很多联系,但是知道他一直在西丹岛。退伍以后我去西丹岛度假,一直找到“霹雳”特种大队驻地,才和他又见了一面,叙了叙旧,后来也有些联系。他那时已经是上校了,是“霹雳”特种大队的副大队长,一直到现在,他还是在西丹岛做他的副大队长。
听黄有达说,侯承文是宁波人,1865年入伍开始就是狙击手,他妻子也是宁波人,有一个儿子,但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宁波。黄有达自己在1887年结婚,娶的是基地的一个护士,后来生了个女儿,现在全家都在西丹岛新罗马基地。
侯承文在第二次东大陆战役中创下了全军狙击记录,697人;第二名是南部集群的周宝辉,他在希腊克诺索斯阵亡以前已经击毙了604人;第三名是中部集群的王瀛,582人。听黄有达说,王瀛并不是特种兵,但是枪法实在了得,如果不是他在西丹岛登陆时阵亡,很有可能赶上侯承文。
黄有达自己击毙了412人,据说排到第十八,他自己说在活人里他排行第七,不过我不是很相信他。
外传我认识的远征军之三战地医生
作者:ayooyoo
就军医而言,我认识的比较多,因为我曾经在救护总队呆过,自然会和医生有很多接触,还有几个和我成了好朋友。比如我的换帖兄弟叶德,那时他在救护总队当随车医生。虽然都姓叶,不过他是上海人,亲戚关系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不过今天不谈叶德的事情,我要讲的是谈澜,他留给我的印象最深,是我所知最好的战地医生之一。
谈澜是长春人,我认识他的时候是二十四岁,刚从军医学院毕业不久。他常说他父母给他起的名字不好,弄得生来就有个绰号叫“贪婪”,但是他始终也没有换这个名字,也不知道为什么。谈澜身高1米74,白白胖胖,圆脸上一双大眼睛,挺鼻梁薄嘴唇,面团团笑眯眯的样子,穿上一件白大褂,配上软软的长春口音,让谁看到都觉得最是和蔼可亲的一个人。
1875年我进了救护总队,天天就是从前线往后运伤员。谈澜是前线的战地医生,每个重伤号都需要他的签字许可才能优先后运。不过重伤员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还得在众多的伤员里选出最重的来。这个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那些伤号都觉得自己受的伤最重,都要求首先后撤。
不过谈澜说这样向他提要求的人他都不会让他后撤的,因为“他还有力气说话,说明伤势并不很重”。听起来似乎是很没心肝的一句话,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那可是中国军队最大的一次溃败,重伤员多得不成话,伤得说不出话的大有人在,如果先送那些还能说话的人下去,那些说不出话的就铁定要死在前线了。
每次后送我和担架队的人就跟在谈澜身后在战地医院的病房里转——说是病房,就是几个个一号大帐篷,躺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