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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国典道:“刚才守护大门的人送来一封信。”
“什么人寄来的?”
“咱们正想找他,他反而找上咱们!”
李敬元接道:“王爷!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们两人一唱一和,却始终没说出信是谁寄的,这种卖关子的工夫,实在到家。
哈瑞云暗道:“莫非是铁飞龙来的信……”
哈国兴道:“信是溥修寄来的。”
“信上说些什么?”
“他约咱们今天下午三点在县城一家茶楼见面。”
“爹是否打算赴约?”
“当然赴约,我们找他见面还来不及,他找咱们,岂有不去之理!”
“爹准备亲自出马?”
“那倒用不着,派出代表就好了!”
哈瑞云对于前晚烟土在海上被铁飞龙骗走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大不甘心,她为了立功,立即自告奋勇道:“我愿意代表您老人家前去!”
哈国兴摇摇头道:“你虽然精明能干,可惜经验还不够老到,俗语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爹不放心!”
李敬元呵呵笑道:“王爷怎么也开起三妞儿的玩笑来,三妞儿就是年纪再大,嘴上也不会有毛啊!”
这几句话,李敬元说来无心,但哈瑞云听着却十分刺耳。
哈国兴并未察觉哈瑞云的神色,嘿嘿笑道:“敬元!你是有毛病了?”
李敬元抬手摸摸胡子道:“兄弟这毛病不少呢,是否王爷想派兄弟去?”
“你如果愿意,就替我走一趟。”
“王爷何必客气,只要您一声令下,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过……”哈国兴眨着两眼拉长了声音:“溥修可不是好对付的,千万别吃亏上当!”
李敬元被激得似乎又来了豪气,挺了挺胸,道:“您刚才说过,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兄弟不信我这个嘴上有毛的对付不了那没毛的!”
哈瑞云听得实在忍不下去,嘴噘得高高地,冷声道:“李大叔!一大把年纪了,还满嘴毛呀毛的,难听死了!”
李敬元这才觉出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一仰脖子,干咳两声道:“好!三妞儿不愿听,大叔也不讲了!等办完事儿,乾脆我也把胡子剃掉,以后想看毛也没有了!”
这一来,哈瑞云越发脸红,暗自骂道:“这老不死的,说话这么没分寸!”
哈国兴见女儿窘在当场,为表示安慰,笑道:“你就跟李大叔一起去好了,有你们两人去,爹完全放心了!”
哈瑞云道:“溥修和我们见面后,必定谈条件,小事儿我跟李大叔可以决定,大事儿怎么办?”
“你们不妨见机行事,只要能把烟土弄回来,除了要爹的头,其他什么都可以答应!”
“爹的意思,是让咱们全权处理?”
“话虽这么说,太大的事情,总要仔细考量一下,还有,最好逼他把铁飞龙跟那日本女人交出来。”
“爹!别尽说那种一厢情愿的话,现在是人家逼咱们,不是咱们逼他。对了,刚才对方是怎么把信送来的?”
“信是叫人交给大门守门的!”
“为什么不先留住送信的?”
哈国与哈哈大笑道:“说你嘴上无毛,你还一肚子气,咱们怎可随便扣住送信人,何况,接信时并不知道是溥修写来的。纵然知道,也不能把他怎样,常言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若咱们那样做,王庄就没有今天这种局面了!”
当日午后,李敬元便偕同哈瑞云赶往县城。
他们并未乘骑骏马,而是坐的骡轿,目的不外避免招摇,因为骑马快驰虽说快些,却容易引人注目。
在附近百里之内,似乎只有王庄有名驹,连一般大商家与官府机关,都没有这异种高大纯毛名驹。因之,附近民众,只要看到名驹在路上奔驰,准知道是王庄哈王府的。就为了这缘故,哈国兴特别规定,若非必要,绝不快驰名驹,连他本人有时外出,也多半乘坐马车或骡轿。
北方的骡轿分两种,一种是两只骡子合力驮载一顶轿子,只要把轿子抬到骡鞍上,两只骡子一前一后的驮着走。乘用这种骡轿多半用在道路状况欠佳的小径或山路上。
另一种是一只骡子拉着一顶带有车轮的轿子走,这多半是用在道路状况良好的平坦大路上。
李敬元和哈瑞云乘坐的是第二种骡轿。
两人在轿内,一直计议着如何应付即将到来的场面。
“李大叔!您是常坐茶楼的,我还没见过茶楼是什么样儿呢!”
哈瑞云说的不差,她虽然曾到过不少地方,北京、天津、大连,甚至沈阳都去过,就是没进过茶楼,这也难怪,在那个年头儿,除了跑江湖卖艺的,一般良家妇女,绝少有到那种场合的。
李敬元经哈瑞云这么一问,嘿嘿笑道:“县城里这家茶楼,我从前是常客,提起茶楼,大叔早年在江湖走动时,和朋友聊天时,总离不开找家茶馆坐坐,尤其在四川,茶馆最多。”
“您也到过四川?”
“岂止四川,我中国二十八省大叔那一省没去过。在四川的那段期间,大叔泡茶馆泡得最多了,我们九弟兄,有好几个是在茶馆里认识结交的!”
“你们在茶馆里就是为了喝茶?”
“当然是吃茶,不过,主要还是摆龙门阵。”
“那是在研究兵法了?李大叔!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研究兵法?”
李敬元笑道:“三扭儿!摆龙门阵不是研究兵法。”
“诸葛亮能摆八卦阵,你们摆龙门阵,不是兵法是什么?”哈瑞云两眼眨眨地。
“所谓摆龙门阵就是聊天,天南地北,上下古今,胡扯一通。”
哈瑞云撇撇嘴道:“那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应该是消磨时间。”
“那多可惜!”
“至少可以训练口才,四川人多半能言善道,大半是在茶馆摆龙门阵摆出来的!”
“县城里这家茶馆,少不得也是人多嘴杂,溥修跟咱们谈条件,只怕不太方便吧!”
“这家茶馆叫做名仕馆,门面很大,楼上楼下,全是茶座,楼上还特别开辟了两个单间,关起门来,什么机密大事儿都可以谈!”
他们一路谈着,其实李敬元大半时间,也是在摆龙门阵。
不知不觉已到达县城。
李敬元吩咐骡夫把骡轿停在离名仕馆不远处的空地上,便与哈瑞云直赴茶楼。
今天李敬元穿戴得很是整齐。他目前是哈王府第二号人物,身份地位自非等闲。穿着深蓝丝质长袍,黑缎马褂,头戴瓜皮小帽,足登粉底黑帮呢鞋,手拿长杆冒烟袋。尤其他身材高大魁伟,精神矍铄,步履沉稳,看起来气派的确是不凡。
哈瑞云因是女孩儿家进茶楼,怕引人注目,反而打扮得十分朴素。
进入茶楼,楼下只有两三个人在吃茶,楼上也是小猫三、四只。
哈瑞云道:“李大叔!怎么喝茶的人这样少?”
李敬元道:“县城临近海边,茶客多半是打渔的,想必渔船未到,茶客自然不多!”
茶房眼尖,认出李敬元是哈王府二号人物,连忙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道:“李老爷子请到房间雅座,房间是溥先生订的!”
“溥先生来了?”
“溥先生刚到,他吩咐小的看到哈王府有人来时,就请到房间雅座坐,溥先生就在里面。”
李敬元和哈瑞云进入房间,溥修起身相迎。
三人落座后,溥修首先问道:“哈老爷子没来?”
李敬元道:“老朽和三妞儿是代表王爷来的,小王爷也是一人前来?”
溥修笑道:“那也好,彼此只是随便谈谈!”
李敬元开门见山地道:“小王爷来信约见,自然必有要事儿,有什么吩咐,但请直说,老朽洗耳恭听!”
溥修摇头笑道:“李老爷子一句一个小王爷相称,在下实在不敢当!”
李敬元摸摸胡子呵呵笑道:“小王爷就是小王爷,何必客气!”
溥修道:“满清皇帝逊位后,那些封建称号,对外早就不存在了,连大总统袁慰庭做皇上也不过做了八十三天,何况我溥修只是一个平民。”
“这又是小王爷客气了!”
“从现在起,我溥修郑重声明,各位管叫我溥先生好了!”
“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敬元打量了一下溥修的脸色道:“老朽现有一事不大明白,溥先生到过王庄两次,为什么这次不肯光临,却要约在这里见面?”
溥修微微一笑道:“李老爷子何必明知故间,我溥修总不至于自投罗网。”
“什么话!”李敬元干笑道:“若大驾光临王庄,哈王爷欢迎还来不及,难道王庄会是吃人的地方?”
“王庄连二十箱烟土都吃得下,吃人就更不在话下了!”
哈瑞云听得有些儿忍不住,沉下声音道:“你约咱们来,有什么条件,只管开出来,用不着多讲废话!”
溥修瞟了哈瑞云一眼,丝毫不见怒意,笑道:“哈小姐快人快语,既然如此,自是用不着再绕圈子。二十箱烟土,现在在我手里。”
哈瑞云叱道:“这也是废话,我们当然知道东西在你手里,不然,何必老远赶来赴你的约!不过,我想问你一句话!”
“哈小姐有话请讲!”
“你为什么要截那批货?”
溥修见哈瑞云完全一付盛气凌人的模样,笑道:“在下也想反问哈小姐一句话!”
“你有什么可问的?”
“府上那批货是否私货?”
“不错!”
“私货当然可以截取!”
哈瑞云傲然说道:“那是王庄的私货,不是你溥某人的私货!”
溥修呆了一呆,立即大笑道:“私货是犯法的,人人可以栏截!”
哈瑞云喝道:“缉私是官府的事儿,你是代表那家官府的?”
“哈小姐是希望在下报官?”
“你只管去报!”
李敬元见这样下去,势必闹僵,忙打圆场道:“三妞儿!咱们是来跟溥先生商量事情的,有话慢慢讲,争论解决不了问题!”
溥修依然不见恼怒,淡淡笑道:“李老爷子说得对,哈小姐若这样说话,咱们只好以后再谈了!”
哈瑞云何尝不知自己是强词夺理,若当真把事情弄砸,吃亏的还是王庄,只好冷冷哼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溥修见气氛已平静下来,继续说道:“其实截取府上那批货,并非在下的主意。”
哈瑞云忍不住又接腔道:“是谁的主意呢?”
“府上前总管铁飞龙与浅田小姐的主意,那晚出面的也是他们。”
“这就不对了!”
“哈小姐认为有什么不对?”
“既然是他们的主意,他们今天就该自己出面,何劳尊驾从中插手?”
“他们现在已和府上站在敌对的局面,自然不便出面。”
“你跟他们什么关系?”
“我们之间,现在已经成为交情不错的朋友了!”
“他们在什么地方?”
“请恕不便奉告,不过,总有一天,他们会跟你们见面的!”
“你上次不是说过要带他们去见家父的吗?”
“在下说到一定做到,只是不是今天,今天在下是代表他们和府上谈谈条件的!”
“什么条件,你说!”
“据在下所知,哈老爷子那里,珍藏着一对白玉狮子。”
哈瑞云听得一楞,似乎想不起家里有这东西,她用询问的眼色,望向李敬元。
李敬元也怔怔地答不上话,显然也不知道底细。
溥修接下去道:“这对宝物是当年八国联军时,家父交给哈老爷子妥为珍藏的,现在必然还在府上。”
李敬元道:“那一定是非常珍贵了?”
“那是我们溥家的传家之宝。”
“是否慈禧老佛爷送给溥王爷的?”
“若是慈禧太后所赐,那还算不得怎样稀奇。”
“那该是前代皇帝御赐的了?”
“不错!那是乾隆皇帝钦赐我们溥家祖先的宝物,我们溥家,世代相传了将近两百年。”
李敬元沉思了一阵道:“溥先生的意思,是想拿二十箱烟土来交换那对白玉狮子?”
“我想这样应该很公平。”
哈瑞云冷笑道:“那对白玉狮子必是无价之宝,以二十箱烟土来换,我们不是太吃亏了吗?”
溥修朗朗笑道:“这东西在我们溥家是传家之宝,但那二十箱烟土,却是身价百万,所以,如果二泣不同意,在下也不勉强。”
李敬元何等老辣,他当然清楚白玉狮子就是再珍贵,也不及二十箱烟土的价钱,若无人出价,等于一块普通石头,而那二十箱烟土,却是价值百万的抢手货,只是他弄不清哈国兴究竟有没有这东西。
“怎么样?李老爷子和哈小姐不妨仔细考量考量。”
李敬元燃起旱烟,深深吸了几口道:“这事老朽可以同意,只是哈王爷究竟有没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