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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说,她既在电话里提出另一个条件,表示只要把彭羽和郑杰交由她处置,她就说“午夜情人”的一切秘密。那么她早就该亲自赶来,把事情作个了断了。可是她反而如此沉着,好像早晚来都无所谓似的,实在令人想不通她在故弄什么玄虚!
事实上她又何尝不想尽快赶来,但她似乎早已料到,跟陈久发打这种交道,无异是在与虎谋皮。人来到了赌场里,万一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强迫她说出“午夜情人”的一切,那时候她在人家掌握中,又能奈何?
同时,就算他们不以武力威胁,等她说出了一切,他们却不交出郑杰和彭羽,她也不能硬把人抢走呀!
既然如此,她当然得考虑周到,把一切都事先安排好,有个万全的准备,和万无一失的把握才敢来哦。
十点半钟的时候,一辆敞篷轿车终于风驰电掣而至,来到“大鸿运赌场”的大门口,车上的女郎赫然就是白莎丽!
门口把风的保镖们,一看她驾车来了,立即派人进去飞报。
朱茂才不由地精神一振,但他并不马上通知楼上的陈久发,却亲自出了办公室,迎向大门口来。
把风的保镖奉有命令,对这女郎不敢擅自挡驾,而她的神态也极从容不迫,泰然地走进了赌场。
朱茂才正好迎到门口,招呼说:
“请进,陈老板早已候驾多时!”
白莎丽歉然微微一笑说:
“真对不起,我临时有点事情耽搁了,不能尽快赶来……”
朱茂才暗向门口把风的保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注意有没有人跟她一起来,以及密切监视附近的动静。然后带着白莎丽,直接走进了办公室。
白莎丽已暗中注意到,赌场里虽未摆出如临大敌的场面,但看门口的态势,想必他们早已在严阵以待了。
但她不动声色,到了办公室里,才问:
“陈老板呢?”
朱茂才故意说:
“老板久候没见你来,已经在楼上睡着了,我已派人去叫醒他。请坐,我们可以先谈谈……”
白莎丽在他的假作殷勤招呼下,只好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就问:
“陈老板已经同意了我的第二个要求吧?”
“原则上当然没问题,”朱茂才说:“你的第一个条件……”
白莎丽立即更正说:
“我不承认那是条件,只不过是个要求!”
朱茂才只好改口说:
“好吧,就算那是要求,你的第一个要求,希望陈老板把赌场借给你三天,而你又不同意说明用途,为了慎重起见,自然很难照办。至于今天早上在电话里说的嘛,我想是不成问题的,因为那两个人都在这里,要不是你来了电话,我们早已把他们处置啦!所以你既跟他们有些过节,交给你处置还不是一样?不过,我倒要请教一下,你打算怎样处置他们?”
白莎丽笑笑说:
“朱先生,人交给了我,如何处置就是我的事了,我认为没有事先向你们说明的必要吧!”
朱茂才强自一笑说:
“当然当然!我不过是随便问一声,没有别的意思。既然你不愿说明,那当然不能强人所难。不过还有一点,本来我是不该告诉你的,但我想凭你这么聪明,就是我不说你也早会想到啦!”
“哦?”白莎丽诧然问:“朱先生这倒把我弄糊涂了,我确实没想到什么,不知你所指的是关于那一点?”
朱茂才别有居心地说:
“那我就不妨直说吧,陈老板虽然答应把他们交由你亲自处理,可没同意让你把人带走。所以我认为你应该会想到,如果你想把他们带离这里,恐怕是办不到的呢!”
白莎丽不动声色地问:
“朱先生这话是意味着什么?”
朱茂才直截了当地回答:
“我的意思是除非你在这里,当场处置他们之外,想把他们活着带走是绝不可能的!”
白莎丽怔了怔说:
“这是陈老板要你告诉我的吗?”
朱茂才摇摇头说:
“陈老板并没让我告诉你,而是我私下向你透露的。因为他的个性和为人我都很清楚,如果不事先让你心里有个准备,到时候僵持起来,彼此都难免会感到不痛快的哦!”
白莎丽望着他问:
“朱先生的意思,是最好在这里处置他们?”
朱茂才皮笑肉不笑地说:
“如果你跟他们真有什么过不去的,在这里处置还不是一样,又何必选地方?再说嘛,这两个小子都不是省油灯,由你把他们带走,实在非常危险。万一他们情急拼起命来,在车上你一个人绝对制不住他们,你又何苦冒这个险?当然,如果你想把他们带走,是有其他的打算,那就另当别论啦!”
白莎丽没想到这家伙如此厉害,似乎已识破了她的企图,幸好她是有备而来,否则就完了,于是故作惊诧说:
“这一点我倒真没想到,幸亏朱先生提醒了我!照这么说,我只有在这里处置他们啦?”
朱茂才点点头说:
“这是上策,也是明智之举!”
白莎丽犹豫了一下,遂说:
“好吧,谢谢朱先生的忠告,我决定这样做就是了。陈老板怎么还不下来?……”
朱茂才说服了她,不禁暗喜毒计已售,这才落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于是笑笑说:
“你请坐一会儿,我去叫人催一催……”
其实他根本还没通知陈久发,这时才走出办公室,吩咐把守在门口的打手,立即上楼去通报。
当朱茂才走出办公室时,白莎丽便趁机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迅速移开电话机。发现下面压着一张“扑克牌”的红桃“爱斯”,使她不禁露出了欣然的微笑,好像这是谁约好了给她的暗号!
刚把那张“扑克牌”拿起,朱茂才已走了进来,见她站在办公桌前,不禁冷声问:
“你要打电话?”
白莎丽赶紧将那牌藏进领口里,转过身来若无其事地笑笑说:
“算了,现在她可能已经不在,打去也没人接,还是不必打啦!”
“你要打给谁?”朱茂才问。
白莎丽随机应变地回答:
“当然是打给‘午夜情人’呀,你想不到吧?”
朱茂才“哦?”了一声说:
“确实想不到,你们当真是一起的?”
白莎丽笑笑说:
“不然我怎么能知道她的一切?”
正说之间,陈久发已勿匆赶到了办公室来。
他一走进来,就哈哈一笑说:
“你真守信用,当真来啦!”
白莎丽故作媚态地笑问:
“难道陈老板以为我是在开玩笑,跟你说着玩的?”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陈久发连声否认。
白莎丽这才一本正经地说:
“陈老板,在电话里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不必再重复了,你不至于又改变了主意吧!”
“笑话!”陈久发说:“我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既然决定了的事,那能反复无常,我可绝不是那种人!”
白莎丽故意望了朱茂才一眼,始说:
“陈老板,我想先把话说清楚,以免到时候扯皮。现在我得再问一声,如果我把‘午夜情人’的一切告诉你们,陈老板是不是立刻把那两个人交给我?”
陈久发毫不犹豫地说:
“当然,任凭你怎样处置他们,我绝不过问!”
“假使我不在这里处置,而要把他们带走呢?”白莎丽索性提出了这个问题。
陈久发果然面有难色地说:
“为什么你要把他们带走,而不当场处置,那不是多此一举?”
白莎丽并不坚持,轻描淡写地说:
“我不过是问一声罢了,并不一定非带他们走不可呀!”
陈久发郑重说:
“非常抱歉,这点我必须坚持,因为我已当众发过誓,绝不让那两个小子活着离开赌场!”
白莎丽趁机问:
“那么死的我总可以带走啦?”
陈久发怔了怔,诧然说:
“你要带走他们的尸体干嘛?”
白莎丽表情逼真地说:
“不瞒二位说,那两个小子跟我的仇可大啦,我的丈夫就是死在他们的枪下,所以我矢志非报这个仇不可。本来我打算把他们带回去,在我丈夫亡灵前活祭的,可是刚才这位朱先生提醒我,那样太危险,怕我在路上万一制不住他们。同时陈老板又不同意,我当然只好改变主意了。活的无法带走,把他们的尸体带回去祭也是一样啊!”
陈久发信以为真地说:
“好!我绝对成全你的心愿就是,等你亲手处置他们之后,你尽管可以把两具尸体带走。现在言归正传,请你告诉我关于‘午夜情人’的来龙去脉吧!”
白莎丽忽说:
“陈老板,在我说明她的一切之前,请你坦白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们不惜劳师动众,千方百计地要查明她的来龙去脉,是不是想跟她打商量,利用她最近轰动整个澳门各赌场的风头,替你们做招牌。每夜以赌客的姿态到‘大鸿运赌场’来亮相,以吸引更多的赌客上门?”
陈久发并不否认,坦然说:
“不错,我们就是这个计划,但绝对没有其他的恶意。并且这样一来,彼此都有好处,只要她答应,我保证给她相当的代价,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我相信,”白莎丽说:“不仅是你陈老板,其他那些赌场何尝不是这种想法?并且我还知道,有两家规模比较大的赌场已准备合作了,只要能使‘午夜情人’同意加入,他们就打算大干一番,使她假装接连几夜大赢几场,让赌客们对她奉若神明,造成她常胜不败的纪录。而那批环游世界的豪赌集团一来,就以她为诱,使那些自认为从无败绩的赌徒们全军覆没。不知陈老板的计划中,是否也包括了此一壮举?”
陈久发不禁惊诧地问:
“这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白莎丽笑笑说:
“陈老板,那个赌博集团是世界闻名的,各地开赌场的人,大概很少有人没听说过‘金鼠队’这个名称的。他们由十二个国籍不同的人士组成,虽然不是职业赌徒,但他们由于爱好,经常聚在一起钻研各种赌的技术和窍门,所以个个对赌都非常精通。尤其他们拥有几亿万美金以上的产业,每次无论到任何赌场去,凭他们雄厚赌本和赌技,几乎战无不胜,所以他们的财富就更庞大了。这次他们结队远征,据说途经蒙地卡洛,一夜豪赌就使几家大赌场关门大吉了。现在他们正乘豪华邮轮东来的途中,下一站就停泊在香港,到了香港他们还会不来澳门?所以我相信不仅是陈老板,就是整个澳门的各大小赌场,早也有所风闻了吧?”
陈久发和朱茂才都没有插嘴,听她一口气说完,不禁相顾愕然起来。
白莎丽见他们没开口,表示已默认,于是接下去说:
“现在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之所以要借陈老板的赌场三天,也就是为了‘金鼠队’,准备使他们铩羽而归!”
“你有这个把握?”陈久发诧然问。
白莎丽笑了笑说:
“我没有这个本事,但我有计划,有把握的却是‘午夜情人’!”
陈久发“哦?”了一声,急问:
“你有什么计划?”
白莎丽回答说:
“现在我已放弃原定计划,那就不必提了。我只一心一意为丈夫报仇,于愿已足。不过我愿意告诉你们,‘午夜情人’之所以先来澳门大显身手,造成轰动一时的空气,也就是为‘金鼠队’。不过她却是准备唱独脚戏,凭她一个人独战群雄呢!”
朱茂才不以为然地说:
“这我倒有点不敢相信,凭她一个人,能赢得了那十二个大赌徒?”
白莎丽正色说:
“也许你们还不清楚‘金鼠队’的作风,他们有个原则,第一不在小赌场赌,第二输赢不大不赌,第三的对象要棋鼓相当,否则让他们稳赢也不赌。此外就是无论到任何地方,他们必定要找赌出名的人物较量。如果来到澳门,还会不找‘午夜情人’一较长短,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但‘午夜情人’又怎能稳操胜券?”陈久发似乎最关心这一点。
白莎丽笑笑说:
“这个不用你们操心,最近她在澳门的成绩,已是有目共睹,有口皆碑的,不用我为她吹嘘了。但我不是危言耸听,这在她来说,不过是牛刀小试,故意引人对她注意,渲染出‘午夜情人’的名气来,其实她的真本领还没露呢!”
“真的?”陈久发惊诧地张大了那对早已疲乏的眼睛,好像精神突然为之一振。
朱茂才忽问:
“你说了半天,怎么还没说出她的来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