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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天起,五月不再故意认错笔画多的字,学认字的速度快得惊人,叶昊天在惊喜之余,开始试着教她写字,发现她非但认字快,学写字也奇快。王成腿受伤后,五月也不去外面玩了,白天就到爹爹的诊室练大字。
来看病的村人都夸五月聪明,叶昊天就呵呵地笑,心中渐渐萌生出了教五月学医的想法。但他怕五月年纪幼小,没有耐心背医书药典,就想推迟几年再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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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早晨,五月走进诊室,搬起有她大半个人那么高的木凳,费力地朝着他的书架走去。这个时候还没人来看病,叶昊天脸上带着宠溺微笑,看着这小人儿手脚并用地爬上木凳,趴着书架,从架上取下一本厚厚的药典,然后转身坐在木凳上,把那本比她的小手臂还厚的药典搁在腿上,翻开第一页,像模像样地看了起来。
叶昊天好奇地问道:“月丫头,你在看什么?”
五月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月丫头在看药典。”
“你看得懂?”叶昊天有些好笑地问。
五月仔细看了一遍第一页上的内容:“有些看得懂,有些看不懂,看不懂的地方,爹爹闲下来教教我行吗?”
叶昊天起身走到她身边:“丫头,你真的想看?这本药典虽然有很多图画,画得却都是各种药草,写得都是药草的药性和相应对症,很无趣的哦。”
“月丫头想看,还想学医。我要像爹爹一样,会给大家治病,以后要是王家哥哥摔伤了,我就可以替他治伤了。”
“丫头,学医可是很苦的哦,要背熟许多许多的书,若是有一样药材搞错了,本来是救人的药,就有可能变成害人的药了。”
五月抬头看着叶昊天,很认真地点点头:“爹爹,我不怕苦,我想学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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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计得手
时光荏苒,四年时间匆匆而过。
五月十岁的时候,已经能读会写,会开些简单的方子,医书药典也背下不少。只是中医须望闻问切,中药又讲究君臣佐使,并非光背下药典就能开方治病了。但就是这样,已经让叶昊天欣喜万分了,常常对妻子念叨,这丫头是个可造之材啊。
叶程氏听了也就微微笑着,心里却有些愧疚,想着自己没有给叶家添个男丁,这才让天哥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了这个女儿身上。当然月丫头她也疼爱得紧,只是她总觉得平常人家的女儿,学会针线女红,烧饭做菜,才是正理。一个只会医术不会女红的女子,将来要怎么找婆家?但是她提了几次,叶昊天都不放在心上,反而豪气地说道:“要是找不到婆家,就由我这个做爹爹的养着她。”
她也就不再多说,只是心里暗暗想着,哪个女子到了适婚的年龄,能真的不找婆家,一直让自己娘家养着啊。到五月大一些的时候,终是要教会她这些寻常女子该学会的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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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年间,五月始终忧虑着爹爹的事,却也一直没有想到应对的方法。她只记得,在她十岁这年的三月十六,爹爹出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之后不久,她和娘亲就被舅舅接走了。
到了三月十五这天夜里,五月一晚上都没敢睡着。她坐在窗前,眼巴巴地瞅着天上的圆月落到了西边,就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屏息静气地小步走到爹娘的门外,见到门关着,她才松了口气——爹爹还没出门。
爹爹一般每隔两三个月就会去一次县城,购买药材,今天出门应该也是为了这事儿。她要阻止爹爹,只要爹爹不出门,就不会遇到危险了。
她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听见屋里传来模模糊糊的说话声音,赶紧回到自己屋里,关上房门站在后面,听到“吱呀”的开门声,猜测娘亲是去厨房做早饭了,又等了一小会儿,就开门出去。
叶昊天也已经起了,正在扣着衣襟,见到五月不由得有些惊讶地问道:“月丫头,天还没亮呢,你怎么就起来了?”
五月上前拉着他的衣袖,低声道:“爹爹,你今天别出去。月丫头做了个梦,梦见爹爹出门去,坐着一艘大船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娘亲哭了很久很久,后来娘亲也走了,留下月丫头一个人……”这本是她想好的借口,说着说着却忆起了前一世的事,真的哭了起来。
叶昊天低头,见五月大大的杏眼里氲着泪水,因为仰着头,还没流下来,在眼眶里亮晶晶地蓄着,便掏出手巾替她擦眼泪,一边笑着劝慰道:“傻丫头,那只是个梦啊!怎么哭起来了?”
五月接过手巾抹了泪,又递还给他:“爹爹,你今天这么早起来,是去县城买药材吗?”
“是啊。”这里去南延县城有五十多里路要走,不趁着现在走,就难以赶在天黑前回来。
“爹爹,你今天不要去好吗?明天再去买药材,今天就在家里陪五月背医书好不好?”
叶昊天把手巾叠好,放回怀中,一边摇头道:“月丫头,家里药材都用得差不多了,爹爹前几日又都和大家说过今日去购药,让今天要看病的改在明天再来,怎么能改明天去呢?”说着转身从橱里数出购药的钱,装入钱袋,放在自己怀中。
五月哀求道:“爹爹,你真的不要去,你就相信月丫头吧,今天不能出门。”
这时候叶程氏拿着一个布包过来了,包里是她给叶昊天准备的饼子,家里并不富裕,叶昊天不舍得在外面花钱吃饭,这一包饼子,就是他一天的食粮了。她瞧见五月也在,一边把布包递给叶昊天,一边有些诧异地问道:“月丫头,今天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五月见劝不动叶昊天,又对叶程氏道:“娘亲,月丫头昨晚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见爹爹今天出门去后,就再也没回来……”
家人即将出门,是很忌讳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的,叶程氏没等听完就急忙阻止她说下去:“月丫头,不能说这样的话,快朝地上吐口水,吐掉了就当没说过。”
五月急得直想哭,又不能直说那是前一世真正发生过的事情,一时间她想不出什么办法来,眼见着叶昊天拎起包袱就往门口走去,她急忙追上去,拉住他的手:“那爹爹带月丫头一起去好吗?”
叶昊天:“爹爹要去的是县城,太远了,不是附近的周家镇,要走好久才能到呢,来去一次要一整天。等月丫头大一些了,再跟爹爹一起去吧。”
五月死命不放手:“月丫头已经长大了,可以帮爹爹一起背药材回来。”
叶昊天把手放在她的头顶,朝着自己的胸腹位置比了一下,忍着笑正色道:“丫头是长大了,不过还不够大,爹爹可不舍得让你背那么重的东西。”
五月不再恳求,却是一脸倔强的表情,跟着叶昊天一路出了院子。
叶昊天见她执意要去,便笑着回头对叶程氏道:“月丫头要去就让她跟着去吧,你再给她包几个饼子路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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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家门时,天空还是暗沉沉、蓝森森的,周围的房屋在月色下模模糊糊地杵着,路也不太看得清。出了村子没多久,天色就渐渐亮了,视野也变得开阔起来,东面的小半个天空都被朝阳映成了红艳艳的颜色。
五月的心里却越来越焦灼,对于爹爹即将要遭遇的危险,她毫无头绪,如果真的遇上什么事情,她又该怎么阻止?
叶昊天回头,见五月走在后面,垂着头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得停下脚步:“月丫头,不走快一点的话,今天晚上就赶不及在天黑前回家了。怎么,丫头还在想那个梦的事吗?”
五月点点头:“爹爹,月丫头不是骗你的,是真的。”
叶昊天哪里会把一个小女孩的梦当真,他摸摸五月的头:“爹爹信你真的做了这个梦。可梦是假的,当不得真的。”
说完他从包袱里取出饼子递给五月:“吃吧,不吃一会儿就没力气赶路了。”
五月接过饼子,小口小口地咬着。娘亲烤的饼并没有放任何馅料,为了让叶昊天今天赶路有力气,特意打了两个鸡蛋进去,又在饼上面撒了许多葱花,烤的松软焦脆,咸香可口。
她一边嚼着饼,一边想着,如果不能说服爹爹,那就要想个法子让爹爹不能去县城。
装生病?不行,爹爹一搭脉就会知道真假。到半路上就吵着要回去?也不行,今天是自己死乞白赖非要跟着爹爹去县城的。如果……如果爹爹的钱丢了,就没法去买药了。可是她该怎么偷走爹爹怀里的钱呢?
眼看着日头越升越高,在土路上匆匆走着的五月,身上有些汗津津的。他们离家已经一个多时辰,还路过了另一个小村庄,五月却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来偷走爹爹的购药钱。
前面的路边,有一棵大树,许是被风雨刮得,有些歪斜,靠着路边的树根露出了地面。五月快走几步到了树旁,往树根上一坐:“爹爹,歇一会儿吧,月丫头走得累了。” 想不出好办法来,她只能尽量地拖延。
叶昊天无奈地道:“早就叫你不要跟来了,现在才走了一半,接下来还有二十多里路呢。”
他又取出一个竹筒:“月丫头,喝点水吗?”
五月确实觉得渴了,便点点头,接过竹筒,大口喝了起来,喝的急了点,一线清水从她嘴角漏下。叶昊天笑着摇摇头,从怀中掏出手巾,递给五月。
五月心中一动,想到了办法,她擦嘴之后,站起身,仰头看着叶昊天:“爹爹,你头上出了许多汗,月丫头给你擦擦。”说着便点起脚尖,努力向上举起手巾,去够叶昊天的额头。
叶昊天颇为感动,为了配合女儿,向前俯低身子,让她能够得着自己。五月一手替他擦汗,一手揪着他的衣襟。叶昊天认为她是为了站稳,也不以为意。五月从他的额头擦到脸颊,这时手巾挡住了叶昊天部分的视线,因为俯身的关系,他的衣襟垂了下来,那钱袋不再贴着他的胸口。五月轻轻伸手进去,用极慢地动作,把钱袋从他怀里掏了出来。她一心放在拿钱袋的右手上,那擦汗的动作就有点胡乱了,在叶昊天的鼻子上嘴巴上擦来擦去。
叶昊天哪里知道她在打他钱袋的主意,只觉得五月天真可爱,虽然擦不来汗,那心意却是让他开怀的。他呵呵笑着,闭起眼睛,任五月在自己脸上胡乱擦了一气。
五月见他闭眼,把一直吊着的心放了下来,钱袋到手,赶紧放进自己怀里,这下才仔仔细细地把他脸上的汗珠都擦干:“擦好了。月丫头忘记带手帕了,爹爹的手巾给月丫头用一下好吗?”她怕叶昊天现在把手巾放入怀里,立时就会发现钱袋不见了,也许就会发现她刚才的小动作。她要让爹爹晚一些发现钱袋不见了。
“好。”叶昊天毫不起疑,五月早上一起来就非要跟着自己出来,没带手帕也是正常。
接下来的路程,五月换了心情,便觉得周围的景致好看起来。这里栽种的树与自己村里不一样,路边的桃园里,大片的桃花开得正艳,粉嘟嘟地,引了许多的蝴蝶与蜜蜂。
她想起爹爹教她的《桃夭》,便背了起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叶昊天微微笑着,瞧着已经走到到自己前面的小女儿口中念念有词,心中满足安乐。
作者有话要说:求包养!
☆、注定之祸
又走了两刻多钟,五月想着时间差不多了,这里就该让爹爹发现钱袋不见了,从这里折返回去,到家已经是中午时分。今天就来不及再去南延县,只能改日再去了。她掏出手巾,往自己额上擦了擦,递还给叶昊天:“爹爹,月丫头用好了,还给你。”
叶昊天接过去,把手巾叠整齐之后,往怀中放去。五月盯着他的脸瞧,见他果然变了脸色,那只伸入衣襟里的手半天都没有拿出来。她装作不知,自顾自地往前走了几步,回头见他还站在原地发愣,心中有些不忍。
她知道爹爹平时一般收不足诊金,有时候还要倒贴药钱,所以他们家的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全靠娘亲的巧手,才能把极其寻常的食材做得美味,衣服稍有撕破磨损,娘亲也能缝得几乎看不出补过的痕迹。
而对于叶昊天来说,这个钱袋掉了,不仅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