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犼,又叫做“吼”。
震天吼,朝天吼,龙族分支,麒麟之祖。
它怎会如此简单地就死在这里?
虽然身体早已碎裂,虽然只剩下一颗兽首,但它开始吐出妖气。
洒在林中的血水与碎肉诡异地往它流来,它的身体开始生长。
忽地,它觉察到妖风袭来,定睛一看。
它看到一个皮肤黝黑,带着纹身的少年落在枝头,冷冷地看着他。
它不愿让人看到自己落到这般下场,于是怒视着这个少年……这是一个妖怪,但他的妖气实在太弱,想来不过就是一只在深山老林里修行未久的小妖。
看着纹身少年眼眸深处的冰冷与漠然,犼不由得发出冷笑……这样一只小妖,竟然也敢来招惹自己?
妖气狂吐,往少年卷席而去,要将他就此淹没。
纹身少年忽地一纵,冲天而上,又化作金色巨鹏直落而下。
犼失声叫道:“迦楼罗?!”
金色巨鹏抓住兽首,利爪一撕,兽首一声惨叫,叫声戛然而止,本是金刚不坏的头颅竟被迦楼罗的利爪撕成两半。
兽首分开,内中有一颗荧光闪动的珠子。
这是犼的内丹。
金色巨鹏一口吞下内丹,朝着圆月展翅高飞,仿如飞入那皎皎蟾宫一般,很快就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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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丽蓉与卞璧将唐小峰带到荒山野岭一处山洞里。
唐小峰依旧昏迷,偶有动弹,也是中了梦魇一般身子抽搐,满地打滚,不时发出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呐喊。
两人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自然也无法帮他,徐丽蓉试着把廉锦枫炼制的小还丹、清心丸等各种灵丹喂入他的口中,却是毫无用处。
天色渐渐开始发亮。
白话找了过来。
这小姑娘找人真的像她自己吹的那般,很有一套,徐丽蓉他们躲到这里,她竟然也能找到。在知道昨夜发生的事后,她大吃一惊,却也跟徐、卞二人一样,无计可施。
白话将手指搭在唐小峰的腕脉上,查看一阵,苦恼地道:“他不但身上没伤,肺腑没有受创,连经脉都是完好无损。但他的气息却是极弱,就跟即将老死病死的垂朽之人一样,他……恐怕是没得救了。”
徐丽蓉怒道:“你连他是什么情况都没弄清楚,为何说他没救?”
白话嘻嘻笑道:“我是在激他,我这样一激他,说不定他就会生龙活虎地跳起来大叫没事,不过他现在没有跳起来,那就证明他没有受激,看来激将法对他没用的,厉害厉害……”
见徐丽蓉狠狠地瞪着她,她身子一缩,嘀咕道:“开开玩笑不行么?”
卞璧苦恼地道:“都是我的错。”
徐丽蓉哼了一声……确实是这家伙的错,如果不是他好死不死,为了阴珍珍去和大是欢喜佛作对,还没等二皇赶到他们就有多远跑多远了,哪里会弄成这个样子?
虽然卞璧也只是正义感过盛,很难说他做错了什么,白话更是整晚不在,和她没什么关系,但徐丽蓉却是不管那么多,一放下脸来,整张脸都是臭臭的。
卞璧与白话对望一眼,不敢再说什么,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徐丽蓉坐在夫君身边,用袖子替他擦着额上的冷汗,又在心中忖道:“如果锦枫和紫绡在这里,那便好了。”
颜紫绡与唐小峰一同练剑三年,或许知道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廉锦枫不但擅长炼丹,亦精通双修术,能够藉着阴阳交感察知他体内魂魄到底伤成什么样子。
三魂营骨,七魄侍肉。
血肉受伤还能恢复,魂魄受创却是难冶。
徐丽蓉当年魂魄被邪火侵染,导致脸上的伤疤怎么也无法治好,就是唐小峰以双修术与还源丹替她祛除邪火,才助她恢复容貌,徐丽蓉口中虽然不说,心里却实实感激。
见唐小峰冷颤得厉害,她心痛万分,于是伏下身子,替他驱寒偎暖,又见他嘴唇寒气溲溲,于是吻了上去。这一吻,两人口舌相交,一道寒气快速地流入少女体内。
少女心中一喜,她修的乃是《炎经》,并不怕这迫人寒气,而她自身虽然不会双修之术,却被唐小峰以此术治疗了好一阵子,随着这道寒气涌来,她意识到夫君或是有意、或是无意,已经发动了双修心法,于是便将自身真阴度了过去,以阴补阳。
她本是抱着宁可自己真阴亏尽性命损耗,也要救下夫君的觉悟,谁知自己真阴度了过去,夫君的真阳又传了回来,形成一个循环,双修双益,彼此扶持,只是唐小峰的真阳里寒气极重,让她不得不发动自身炎气与它中和。
渐渐地,唐小峰终于不再冷颤,气息也平缓了许多。
徐丽蓉心中一喜,就这样搂着他持续下去,大约过了一柱香时间,唐小峰终于睁开眼睛,向她眨了眨眼。看到他眼睛里的可恶笑意,徐丽蓉心里的担心方一放下,不知怎的又很想揍他。
唐小峰却是一个翻身,把美娇娘压在身下,大力索吻,又把手伸进她的衣襟与抹胸里去,揉着白嫩饱满的乳峰。美娇娘心想看来夫君已经好了,都开始欺负人了,于是大力把他推开,瞅他一眼:“你怎样了?”
唐小峰问:“我昏迷了多久?”
徐丽蓉道:“大约三四个时辰。”
唐小峰大讶:“才这么点?”
徐丽蓉定睛看他:“你以为会有多久?”
唐小峰笑道:“那一招是将墨虹剑与我自身合为一体,又用天火与阴幽戾气燃烧魂魄,强行提升我前些日子新练成的紫幽仙气,副作用极大。我虽然知道自己体内有还源丹,死是死不了的,但按理说,至少也会大病个十天半月才对。”
紫幽仙气,便是当日他在大瘐岭被四圣追踪时,躲在树洞里将紫华剑气、阴幽戾气、还源仙气三元合一,生出来的新的玄气。
返本还源、可令人断肢重生的仙气代表着天。
来自极阴之处,纵连金仙亦可化作血水的阴幽戾气代表了地。
由他自身魂魄不断强化后生出的紫华剑气,代表了人。
天地无人则不立,人无天地则不生。
万物盗天而长生,人盗万物以资身。
他这新生玄气代表的是“三元合一”,既可让自己断肢重生,亦可化作惊人剑气。只不过因为这种玄气以前从来没有人练出来过,他只能自我摸索,又发现这种玄气虽然强大,但副作用却也不小,而主要的副作用是来自极阴极寒之地的阴幽戾气。
天主生,地主恶,人主成。
他虽然练成了三元合一的全新之气,但这三元其实并未完全平衡,而其中一直无法消除的乃是随着阴幽戾气带入其中的阴寒之气,这股阴寒之气与紫华剑气、还源丹的仙气并不相融,却又怎么也无法驱除,而“三元合一”,少了阴幽戾气又不行,他也只能一边继续修炼这种新生玄气,一边压制这股阴寒之气。
其实,他体内既有还源丹,又有三昧真火,只要没什么大的意外,这股阴寒之气随着他的修炼定期驱散与排出,并不会对他生出什么大的妨碍。
然而,为了对付“天皇”应天阳这个大敌,这次他不得不燃烧自身魂魄以成倍数的增强他的紫幽仙气。
虽然只是短短的那么一段时间,但在打败应天阳,吓走地皇与阴妙言、阴雪珠后,他的魂魄虚弱至极点,体内的阴寒之气却大幅增加,若非还有还源丹护住他的真阳,单是这些侵入魂魄的阴寒之气便足以让他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当然,只要有还源丹不断生出新的仙气,这大量的阴寒之气早晚还是能够驱散,只是按他原先预料,那起码也是十天半月后的事了。
他默察自身魂魄,忖道:“是了,丽蓉见我昏迷,不知怎的跑来亲我,而我的真阳与还源丹早已混成一体,在散出仙气的过程中,无意间与她二气交感,双修双益。她的真阴大幅增强了我体内的仙气,加上阴寒之气又被她分走了一半,我才能这么快的醒过来。也幸好她修的是万神圭旨炼神飞化之道,乾离火与她自身魂魄合成一体,达至‘火灵’的境界,这股阴寒之气才没有将她伤到,若是换了他人,只怕非但没有这么快将我治好,还要陪着我大病一场。”
他看着美娇娘那张青春靓丽的脸,道:“娘子,你好漂亮。”
徐丽蓉喜孜孜地抚着脸蛋:“你才知道我漂亮么?”
唐小峰嘿笑道:“我早就知道你漂亮,但我还从来不知道,你竟然这么这么这么的漂亮。”
徐丽蓉虽然觉得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自己“这么这么这么的漂亮”,但你能够有此认识,也不枉与我夫妻一场,于是喜上眉梢,心里乐开了花,情意绵绵,更显三分娇艳。
唐小峰低下头去,将她大力吻着,又抚着她那盈满而又弹力十足的软峰,揉搓不止,美娇娘心中高兴他能平安无事,自然也由他欺负。
直至白话冲了进来,又“呀”的一声跳了出去,他才罢手。
第三卷洞天卷第十六章天下道学之所宗
唐小峰来到外头,卞璧见他昨晚病成那个样子,现在却又一下子就生龙活虎起来,大是惊诧和佩服。
离十天之会还有几天,他们并不赶着上路,就在这里休息。
唐小峰与卞璧斗了几次剑,刚开始时他屡占上风,渐渐的,卞璧竟也能够跟他打得势均力敌。白话与徐丽蓉在远处看着,白话笑道:“卞大哥其实厉害得紧,不过显然经验不够。”
徐丽蓉淡淡地“嗯”了一声,道:“他从三岁被人带走,然后便一直在深山里修习道家功法,连山也不曾出过,论起功底自然不是夫君可比。但他下山未久,明显缺乏与强敌作战的经验,应变不足,自是不免处在下风。但夫君虽然将他压制,他却始终维持不败,反给人越战越强的感觉,这自是因为他的根基在那。”
白话穿着一件红色连衣裙,头上扎着两个小荷包,嘻嘻笑道:“但他竟然会去同情敌人,真是有够傻的。”
徐丽蓉道:“世上总有一些这样的人,从不瞻前顾后,只凭着一个侠字行事。”
小姑娘笑道:“他这种人最好多些,如果每一个人都像我一样聪明,那我还骗谁去?”
徐丽蓉瞅她一眼。
唐小峰与卞璧练完剑后,四人聚在一块,聊起参加十天之会时所用的身份。白话道:“这个我早已想好了,三天剑派已经末落,我们带着羲和杯,自称三天剑派小一辈的弟子,就说师长们已打算放弃西城山,这十天之会,只是让我们带着羲和杯来应个景,只要羲和杯到了场,另外九大洞天的人也不会在乎。”
卞璧道:“但我们不会三天剑法……”
“我会。”白话跳起,挚出一剑连抖三下,三团剑花交错回旋,正是三天剑法。她收剑坐下,道,“十天之会原本就有不成文的规定,纵有再深仇怨,一旦进入云锦山下就不许寻仇,卞大哥跟小峰哥哥原本就是学剑的,论起实力,三天剑派那些弟子只怕没哪个比得上你们,否则也不会没落成这个样子,我把三天剑法随便教你们一下,又有派主武射鹄的手信,其他人自然不会多问。”
又道:“十天之会,最重要的其实便是十杯相会,十个吸收了洞天灵气的羲和杯会在一起,就有可能取得打开通往圆峤秘境的神秘钥匙,至于参加这十天之会的到底是哪十个门派,其实大家根本就不在乎。千百年来,参加这十天之会的门派也不知换了多少,以后也一直都会换下去。”
徐丽蓉道:“但是昨晚那恶佛与尊圣门的地皇、三后都有可能会参加十天之会。”
唐小峰哂道:“那又能怎样?我们带着羲和派,他们难道还能赶我们走?我们走了,十天之会他们也开不成。”
“放心啦放心啦,”白话摇着手,“这次十天之会虽是在云锦山,但主持的却是句曲山的茅山派。茅山派宗师白云子欠我一个大人情,多少会帮我瞒着一些。”
唐小峰瞅她一眼:“你的人缘倒是广得很。”
句曲山的茅山派可不同于三天剑派,自从三茅真君开创茅山宗以来,茅山派的声望越来越大,隐约成为道家上清派之牛首,甚至有“茅山之外,别无正宗”这一说法。
茅山派尊的是太上老君与元始天尊,奉的是《黄庭经》,修的是三清剑术和谷衣心法,又擅长各种斋醮符咒。茅山派的三清剑术又称作“三清奉符”,与三元、青城又或是一般剑侠所修的剑术截然不同,而是将剑术与符咒结合在一起,以剑施符,乃是三茅真君所自创,此时虽然只有茅山宗等少数几个门派才会,到了后世却广为流传,在二十一世纪电影电视里经常出现的一个道士拿把木剑挥来舞去,擒魔捉妖的情节,其最初根源其实便是茅山派的三清剑术。
茅山派这一任宗师,道号白云子,复姓司马,名叫承祯,除瑕口名声与高超道术之外,亦写得一手好书法,其独创的“金剪刀书”在中国古代书法的历史上占有一席之地,他手著的《坐忘论》、《天隐子》更是流传后世的道家重要典籍。
当然,唐小峰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