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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命根子了。“只是想到不能留她在身边，看着她长大成人，便有些不舍。”
上官菀闻言，笑容顿了顿。
修真世家的这些孩子，一旦被测出灵根，年满六岁便会被送去各大宗门任人挑选。听起来有些像是选货品一般，但事实上，这是她这样散修出生的修士羡慕也羡慕不来的机缘。散修只有在那些宗门每十年打开山门挑选弟子的时候才有机会，而且还有可能是成百上千人争一个外门弟子的资格，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
“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不知道有多羡慕你。”上官菀白了她一眼，劝道：“早些进宗门才是好事，雪晴小姐这样的资质，没得被耽搁了。再说，又不是进了宗门就回不来了，她还是可以时常回来看看你们，你们也可以去探望她啊！”
这言下之意，宋雪晴日后被选上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一点，就连姜雪乔都是无比嫉恨的。
宋云晴资质不佳，她本想着走走门路，让她进玄天门当个外门弟子也好，却被人狠狠驳了面子，带着孩子狼狈而回。而小宗门她又看不上，宋云晴这才一直留在家中。
宋西成留在家中的也就这么一个女儿，是以才格外娇宠着些。他另外的几个儿女，都在各自的山门之中修行，平日里鲜少回家。
山中无岁月，一过已数年，修士几年不回家也是常事，像叶明华这样还没等孩子长大，就忧虑日后的，实在有些不太像是修士的心性。
不过上官菀倒是能明白她的感受，雪晴小姐得来不易，叶明华珍视一些也是应该。
叶明华只能点点头，笑道：“我也知道这样对雪晴最好，只是我这心里，终究是有些……”
“如今她才这么点大，你没事难受个什么劲？”上官菀自觉都替她纠结：“这几年你好好疼爱她也就是了，看雪晴小姐这性子，日后必然是个懂事孝顺的，你就等着享福吧！”
叶明华轻轻“嗯”了一声，想想也是，等女儿长大还有好几年的时光，她大可不必如此。许是因为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又太过优秀，这才难免牵挂太多。
见她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上官菀便知道她听进去了，心里不禁松了口气：宋西成给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
原是宋玉成见妻子高兴了没几日，便开始闷闷不乐，不用去问便能想到她在担忧什么，因此特意托了宋西成，让上官菀来劝劝叶明华。
上官菀为人八面玲珑，否则也不会深得宋西成宠爱，将管家这样的事情都教给她去做。而她又与叶明华交好，她说的话，妻子多多少少能听进去一些。
不是他不疼女儿，而是他很明白，他们与凡人不同，尤其宋雪晴，更是耽搁不起的。
雏鸟出巢，若是老鸟不舍，便只会折翼。
12 五年
宋雪晴听在耳中，心里也是百味陈杂。
前世在姜雪乔的阻挠之下，她并没有早早进入宗门，而脱离宋家之后，她也跟从前的上官菀一样，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散修。若非她运气极好，碰上了宝尊，而宝尊又是飞升前辈留下的老古董，知晓许多出机缘所在，指点着让她得了许多便宜，或许她根本没有机会进阶金丹。
便是如此，她修成金丹，也花了两百多年的时间，这在众多修士之中，也不过就是个中游的速度，根本不值一哂。
当然，即便花的时间不少，她的成就却还是令人惊讶的，毕竟，那时她只是一个伪灵根。
伪灵根修士，或许筑基还容易一些，但想要进阶金丹，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她偏偏做到了。
是以，即便她后来成了人人谈之变色的女魔头，但修真界还是很有一批修士，暗地里十分崇拜她，甚至以她为目标，想要突破灵根的束缚。
不过伪灵根就是伪灵根，哪里是那么好破的？
否则，她又怎么会迟迟无法突破元婴，等到了寿元耗尽的时候，知晓斩草除根无望，才拼尽全力，将姜家的高阶修士斩杀的几乎殆尽，将整个姜家打落尘埃？
终究，她其实还是输了。
她也知道自己有点儿太狠毒，完全已经偏激了。几百年前的恩怨，仇人也早已化为枯骨，她的执念却不容她放下，杀了许多无辜的姜家子弟。
但那又如何？魔头自有魔头的做法，秋后算账这种事，在修仙界根本平平无奇！
只是，不知道宝尊是不是还在怨她？
宝尊的前主人，显而易见，是个正道修士，连带宝尊，也是一身的仙气。明明是个小不点的造型，偏爱装大人不说，还总是教训她，说她煞气太重，有碍修行。
后来她渐渐走偏，宝尊便越发的不爱说话了，他总是用一种失望的眼神看着她，让她每每感知到，都觉得无比的酸涩。
想到这里，宋雪晴不禁有些难受。
虽然那个小小的器灵总爱装大人与她斗嘴，每每都撩拨的她跳脚，但在寂寞的修行岁月里，宝尊却是她唯一能够完全信任的朋友。
叶明华不舍她早早离开身边，但她却必须离开。就算不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单单为了宝尊，她也必须早日走出家门。若是去的晚了，让别人将宝尊夺走了，她是无法原谅自己的。
她答应过宝尊，若是还能重来，她一定会当个正直的人。
她也会努力修行，向着那条遥远的飞升大道一路狂奔，让宝尊得偿夙愿。
宝尊，宋雪晴并没有忘了对你的承诺，你一定要等我。
小小的婴儿不由自主攥紧了包裹在襁褓中的小拳头，而落在叶明华和上官菀眼中的，则是她骤然舒展的眉宇间，那一瞬间偶然泻出的温柔与坚定。
是她们眼花了吧？
……
修真无岁月，眨眼已千年。
时光对于天才修士来说，真的是毫无意义的一样东西，他们远比一般人绵长的寿命，让这个概念越发的浅显起来，也让情感变得越来越淡漠。毕竟若是感情太过丰富，一次闭关或许他人的一生就已经过去，仿佛不过睡了一觉，熟悉的人却已经不在身边了，那种感觉，会让人逐渐变得疯狂。
但对于普通修士来说，又是必须争分夺秒的东西。他们没有很好的天分，相对的，时间也就变得紧迫起来，修行繁重之间，忽略了人伦亲情也是常事。
修士，是这世上，情感缺失的最为严重的一种生物。
转瞬间，宋雪晴“又”在落叶城度过了五个年头。
这一千七百多个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对宋家来说，变化却是巨大的。
对宋雪晴来说，更是如同梦境一般的“童年”。
这一世，在宋雪晴的可以回护之下，叶明华没有因为难产而元气大伤、卧床不起。这几年有充足的资源提供，她的修为甚至还突破的炼气九层，顺利进阶炼气期大圆满，随时都有可能成为筑基期修士。
宋玉成，也没有为了一颗“昂贵”的补陨丹而四处奔波，最后落得被陷害的早早陨落的下场。原本就要比叶明华强一点的他，虽然没有进阶，却也巩固了筑基初期的修为，添了几样法宝，实力大增不说，在宋家的地位也十分超然。
他们心里十分清楚，并不是他们努力就能得来这一切，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有个妖孽一般的天才女儿。
整个宋家，都对宋雪晴格外的重视，有什么好资源，头一个想到的，必然是她。
她如今刚在众位家老的祝贺下过了五岁生日，生日当天，顺利突破炼气三层的“瓶颈”。
当然，这只是宋雪晴对外的说法，瓶颈什么的，元婴以下，对她来说不过是个天大的笑话。
其实，若是她愿意，早在一年前，她便可以进阶练气三层了。
但凡是都讲究个循序渐进，身体还是那个身体，若无扎实的基础，快速进阶的后果，只会让她成为一个天才的废物。
这绝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故意拖到三岁才开始修炼，哪怕这在旁人看来已经是惊世骇俗的年纪，但也算是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而之前的三年，她刻意没有修行，却是全力在吸收丹田之内的先天之气。
然而，即便她一丝一毫都不肯放松，那看起来只不过一小团的先天之气，却只消耗了那么一星半点，从外观上看，丝毫都不曾减少。
对比在母体之时的吸收速度，宋雪晴终于明白，为何宝尊会说，先天之气极为难得了。
宋雪晴虽然纠结，却也庆幸。还好，她得了宝尊指点，知道如何将先天之气留在体内，慢慢炼化吸收。三年不行，她可以用三十年，三百年甚至更多的时间去慢慢的磨。
而后，她才在宋家唯一一个金丹期的家老——大长老的“指点”下，开始一边修炼，一边炼化先天之气的修士生涯。
引灵入体只用了一天，喜得性情最为冷漠的大长老眼角眉梢都是暖意，对她赞不绝口。而后她又十分顺利的“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进阶练气一层。
半年之后，进阶二层。
三个月前，她终于“卡”在了练气三层的瓶颈。
要知道，宋云晴虽然比宋雪晴完了些，但也是五岁就开始修炼了，如今她已经十七了，却还是练气二层！
这并不仅仅是灵根上的差距，但凡宋云晴能够勤快一些，有那么一个族长老爹在，也不会只这么点修为！
对此姜雪乔自然是又妒又恨，可却只能干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且不说宋雪晴如今已经不是她能够对付的了的人，只宋西成让人将她死死看住这一点，就让她失去了一切的机会。
别说接近宋雪晴，便是对整个宋家，姜雪乔如今也全无掌控之力。
下人对她的态度，也大不如从前那般敬畏。不过是碍于她的身份，给予一些表面上的尊重。
若非宋西成对她尚有一些夫妻情分，只怕早就将她送回姜家了。
至于宋云晴，早就不知被甩到几条街后头去了。
宋雪晴并没有找到机会给姜雪乔母女种下神魂种子，宋西成对姜雪乔的监视，同时又形成了一种保护。而宋云晴没了母亲这个大靠山，父亲对她也冷淡了不少，渐渐没了大小姐的底气，自然也不敢再去西苑寻晦气，倒是学会了忍气吞声，再无从前的娇娇之气。
宋雪晴到底内心也曾是个凡人，不想平白无故的沾染满手的血型。见她如此，暗自解气的同时，也稍稍平复了一些恨意。
到底宋西成对他们一家还是不错的，宋云晴是他的女儿，总要顾及一些面子情。只要日后她不再招惹他们一家，犯到她的手上，她也并不是非要赶尽杀绝不可。
不过，在她确定那母女二人绝无可能伤害他们之前，她是不会放松警惕的！
神魂分裂之法，她早已经小成。
她并不介意拿她们二人练练手，试试这魔道的手段。
13 给爹笑一个
才过了盛夏，初秋的烈日依旧惹人烦躁，然而园子里的百花却开得正好。
几个梳着发髻做丫鬟打扮的姑娘在树荫底下乘凉，看着满园“春色”，满眼都是羡慕和赞叹。
这可是寻常富贵人家里不能见到的景致，也是她们运气好，被挑中了伺候那一位，这才能够欣赏到只有仙师才能办到的奇景。
只是为了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就折腾出了这百花绽放的园子，而那一位，却连看一眼都嫌浪费时间。
“这些花儿开的真好看。”新来的小丫鬟啧啧称奇，缩在姐姐们身后小声赞叹。
年长一些的翻个白眼：“这算什么？到了冬日里你再看，这园子还是一般模样！”一副引以为傲的自得模样。
“真的？”小丫鬟便忍不住咂咂嘴，这要到了冬天还能开花……可见果然是仙人手段了。心里还是有些怀疑，去只能换了个话头：“小姐整日呆在屋子里，不觉得闷么？”
这样好的景致，进也不出来看一眼。
大丫鬟没有接话。
天天看日日瞧，连她们这些三年一换的丫鬟都不爱瞧稀奇了，那位又怎么会稀罕？
半晌，才有一个素来安静的姑娘开了口，声音文文静静的，透着几分矜持：“不要胡说，雪晴小姐是用功，连大老爷都夸赞的。”
丫鬟们便齐齐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那种用功，便是她们也是极想的，可也终究只能想一想。
宋家西苑如今再不是以往的荒凉模样了，所谓繁花簇锦，小桥流水，在这儿，都能窥见一斑。虽然只是小小一方天地，却打造的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小丫鬟们不知这些看似寻常的花花草草有多么名贵，日日照料的花匠心里却是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