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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底下所站之人，正是随着张公公一行进宫的秦枫。
想象中的激烈对撞并没有出现，程咬金倒是不急着说话，两人都是他没法压制的存在，此时他心中反倒是存着一分期待，他想要看看秦枫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到底是怎样独自面对帝王的。
结果是意想不到的，至少秦枫那打量的眼神中，丝毫不带恭敬。
在他眼中，张公公是一等人，座上的李二同样是一等人，两者之间并无本质区别，都是人罢了，唯一能说有区别的就是，两人能力的大小罢了。
因为能力，一人成为了受人鄙视的宦官，一人却成为了掌控天下的帝皇。
沉默半晌，放下手中的文案，带着一丝欣赏的目光，李二终于是开口了，“小子，你不错，除了这几个老家伙，这些年来，已经没有多少人敢这么盯着我看了。”
“你也不错，这战乱频繁的天下，在你那铮铮铁蹄之下，获得了长足的安定，这份功绩必将铭刻于历史长河之中。”秦枫淡然的回敬了李世民一句。
真正见到了，秦枫才知道，原来帝王也就是那般平凡之人，他的心境早已不会因为身份的改变而改变了。
倒是李世民自称为“我”而非“朕”，有些让秦枫刮目相看，第一次见面便放低了皇帝的姿态，这礼贤下士之名倒也不假。
“哈哈哈！有意思，果然有意思，难怪知节这装疯卖傻的家伙，宁愿和我卯上，也要来着甘露殿中守着你了。小子，你是个人才，我大唐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李二没有掩饰自己欣赏之情，秦枫这小子和程咬金混在一起，至少是能用的人才，从他的眼中，暂时还未看到野心。
桀骜可以有，帝王权术完全能够控制住，但野心却不能滋生，但凡秦枫眼中闪过一丝野心，李二都会绝情的将其扼杀于未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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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争锋相对
第三十六章争锋相对
“令武乃是秀宁的小儿子，我的外甥，你今rì夺了他的脸面，或许可以告诉我，作为舅舅和兄长的我，应该怎么对你呢。”李世民玩味的放下手中文案，打量着一脸平静的秦枫。
下一辈的小子们大多数成长于安定后的环境，骨子里缺少李二那一代金戈铁马的热血和冲劲。
今rì初见秦枫，李二便是感觉到他的与众不同。
对于他这个皇帝，秦枫眼中除了一丝欣赏，看不到任何的敬畏之心，就算是程咬金平rì里和他犯浑，都不似这般淡定。
三言两语的对话之间，给李二更多的感觉是，对面站着的是一个与他同龄的人，老练而又深沉。
“建成，元吉亦可杀之，一个柴令武，真值得你动胸中肝火？”秦枫言语之间，丝毫不显客气，反倒是直接向着李世民伤疤处揭，有那么一股子反客为主的感觉。
倒不是他犯浑了，而是他真的想要看看，这可以被称之为千古一帝的男人，到底敢不敢直视自己手中的血案。
果然他这么一番话语之后，李世民俊朗的面容瞬间布满一层yīn云。
而原本倚在柱子边昏昏yù睡的程咬金，也是被秦枫这一番胆大的话语，吓得顿时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圣上，秦小子今rì有些累了，有事的话，咱们改rì再说吧，你这到该休息的时辰了，老程就不打扰了。”心急的程咬金，一把拉住了秦枫，便是打算离开甘露殿这个是非之地。
“慢着。知节，这事可不是你能糊弄过去的，朕的家事不是什么人都能说道的。”
李世民低沉的声音，让程咬金的脚步不自觉停在了门前，苦笑一下，松开秦枫的胳膊，看来李世民是真的因为秦枫的话语动了真火。
他这真是不明白了，前一刻还相处融洽的两人，怎么突然间就变得水火不容起来。
“小子，你可知道方才那番话语，足以让我拿下你的人头。”李世民眼中闪过一道冷芒，显然如程咬金所料他是动了真怒。
人才又怎么样，历来君主都不喜欢恃才傲物的人才。
如果说李世民是和曹cāo一般的人物，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秦枫此时的表现倒是和那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杨修有些接近。
玄武门之变，是李世民心中永远的疙瘩，心中虽狠辣果决，但那殒命在血泊之中的，毕竟是和自己一脉相承的血缘兄弟，此中痛苦只有他自己能知道。
秦枫之话，直击他心中伤疤，若不杀之，心头之恨难解。
“知道，我的头人并没有太大价值，不过如果你拿了，泄的是你一人之愤，损失的却是整个大唐。”秦枫平静以对，丝毫不见慌张。
前有诸葛空明舌边群儒，今rì有他秦枫来辩证李二，这千古一帝的份量和心胸谋略，可是比那些儒生要厉害上许多。
如若李二真的想杀他，进宫之时秦枫已然记下了出宫的路线，在被重军围堵之前，他还是有着几分把握全身而退的。
“你认为自己的价值，值得我的整个大唐为你遗憾？”李世民冷笑一下，有些不屑，即便才高如房玄龄、杜如晦也不敢对他说出这样的话语。
“每个大唐子民，都是你那庞大帝国中不可忽略的一环，损失其中一人，都是你的这一国之君的责任。世间本没有庸人和人才之分，只是更多人没法将自身的光芒发散到最大。”见李世民和程咬金的目光，都被自己这一番话语吸引了过来，秦枫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还有这大唐不是你李世民的大唐，在我心中你是大唐的李世民，你的生命荣辱早已融入大唐，想要让大唐再无外敌来犯，显然需要让更多大唐的子民，散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沉默半晌，思考着秦枫话语的李二，面sè再也没有之前那般差。
看来自己的一番说辞，并没有白费功夫，亡命天涯的计划可以搁浅了。
想想几天来认识那憨厚的程怀默，嘴硬心软的程咬金，可爱惹人怜的李丽质，秦枫还真是不愿意离开这个开始让他牵挂的长安。
“古有甘罗十二岁为相，朕观你年龄，似也只有十二左右，今rì，可否为朕，为大唐出仕。”李世民一改之前的试探，整个人瞬间摆出帝王的架势。
不管这一番试探，秦枫是否将他压制，反客为主的占据了上风，这个人才李世民都是要定了。
“谢圣上厚爱，出仕可以，我却不愿意做甘罗，官场深似海，秦枫还是比较喜欢明哲保身，以身进谏我没有那种勇谋。”
秦枫微微欠身说道，李二并没有表现出狭隘的心胸，自己那一番冲撞的话之后，依旧能听接下来的明辨，不失一名可以为之一起奋斗的贤明君主。
十二拜相，十二岁身陨，甘罗的才华，如璀璨夏花，却只绽放了片刻的华光。
“既然你愿意出仕，那么不若从右武卫的校尉做起，又这浑人提携和照顾你，朕也好让人更快发挥自己的光彩。”思考少钦，李世民便是找到了秦枫的定位。
无疑今rì在右武卫军营中傲然胜利的秦枫，已然声望初显，让他去右武卫中任职是最好不过的决定。
没等秦枫答应，一边的程咬金倒是先吹胡瞪眼起来，“不行，圣上你绝对不能让这小子来我右武卫，老程我可是刚刚和他打完赌了，你这让他直接去右武卫任职，不是让老程平白丢了面皮。”
李二听着程咬金絮絮叨叨说完他和秦枫的赌约，倒是不禁失笑起来。
这小子比他想象的还要有意思，竟然能够将程咬金这憨货吃得死死的，实在有意思的紧。
摸了摸下巴的胡须，李世民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狡黠。
秦枫这样的人才，用是必须要用的，但之前那么顶撞自己，用之前还是要好好打磨一番才行，自己能掌控的才是良才。
“既然暂时秦小子去不了右武卫，那么明rì就让他去盛秋园报备吧，听闻这小子对于曲乐别有一番，教坊都知倒是能够发挥他的才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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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盛秋园的危机
第三十七章盛秋园的危机
教坊都知，看起来是个闲职，但至少也是个从七品。
如果从右武卫的最底层做起，秦枫估摸着最多李二也就是给他个从九品的校尉，比程怀默还要低上一等。
老师比徒弟低上一等，虽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但如果天天被程怀默这小子管着，秦枫还真是不大愿意。
唐朝的武官晋升，武勋获得，远比文官要难上几倍，就算是李二，也不能随便任免武将的官职。
武将官职每升一阶，都要累积大量的军功，而教坊都知虽然只是隶属于太常寺的掌管教习曲乐的闲职，但也是纯正的从七品。
“可以，如果圣上没事的话，秦枫就告退了，明rì我会去盛秋园报道的。”
李世民点了点头，秦枫如此爽快的答应，他是有些没想到。
只是从开始，就没有掌控住和秦枫之间的对话节奏，李二也不想在甘露殿让程咬金多看会他吃瘪的样子。
眼不见为净，索xìng是让秦枫这两个讨厌的家伙，速速离去。
“秦小子，你方才可真是吓死老程我了，居然敢拿我们都不愿意提及的事情说道，而且不仅没被圣上做掉，还捞了个从七品。”程咬金颇有些佩服的说道。
摇了摇头，秦枫面sè有些严肃，“程老哥，方才真的是九死一生，老李可真的是动了杀我的心思，也亏得他还能听我再说一席话。否则别说是封官了，说不得我就要亡命天涯了，在有生之年咱们还能否继续相见，都是大问题。”
“虽是九死一生，你那一番话，听着可比那些文官带劲多了，说的老程我都是一阵热血沸腾的感觉。只是一个小小的教坊都知，实在委屈你了，你不怪老哥阻止你去右武卫任职吧。”程咬金面sè有些惭愧的说道。
抬头仰望皎洁的星空，秦枫答非所问道，“程老哥，你不觉得这皎洁的月空就如同乐曲一般美丽，闪亮的星星好似旋律一般动人。同在一片天空下，你们享受着音乐来带的舒适感，更多的百姓还在为明天吃些什么而担忧。做一个将音乐传递给所有人，让所有人都享受音乐的人，何尝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抬起头，仰望着秦枫眼中的那一片星空，程咬金似懂非懂的叹了一口气，也许他懂秦枫了，也许他并没有懂秦枫。
。。。。。。
“上面说，今rì有新都知要来上任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货sè。可惜，里面那些姑娘们，可又要受苦了。”
“唉，谁说不是呢，每年被那些人面兽心的都知，所糟蹋的姑娘可是不少。”
“好在这新来的都知，再待多久，也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罢了，这盛秋园保不住了，希望那个倒霉鬼不要恼羞成怒吧。”
盛秋园的门匾上已经落了一层蛛网，年年都被称之为十大官办教坊之末的盛秋园，已然没落了下来，今年盛秋园甚至可能会被取缔官办教坊的头衔。
歌姬们不再练习歌唱，舞姬们不再练习舞蹈，就连那些编曲的乐工，也是三五成群，整rì聚在一起喝酒。
这就是自己要任职的地方吗？
粗布青衣，秦枫眉宇间没有一丝笑容，反倒是有些严肃。
李二给自己的果然是个烂摊子，以这般破落的样子，想要整顿一番，没有个把月的时间，是绝对不能走上正规的。
不过昨晚，程老魔曾经和他说过，每年七月，李二都会宴请群臣，在掖庭宫的众艺台鉴赏十大教坊的歌舞表演，作为对教坊都知一年工作的检验。
从武德九年以来，盛秋园已经连续三年拿了群臣评议的最后一名，可以说如果再有一年，那么盛秋园将永远失去官办的标签。
换一个角度说，如果盛秋园脱离官办教坊的范畴，那么也意味着秦枫将失去从七品的都知官职。
丢官不过是件小事，对于权力秦枫的yù望本就不大，做官也不过是为了更加方便心中的一些想法得到实现罢了。
可如果连第一次任职都无法取得自己满意的成绩，从心底秦枫自己首先就不服，他可不会这么轻易的输给李二，这个破落的地方还难不住他。
傲，秦枫从来没有丢弃过，只不过他的傲在骨子里，从不显露给任何人看，但这不代表他没有傲气，相反秦枫的傲气，有时候比任何来的都要执拗。
“吱呀~”
推开厚实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淡淡灰尘，让秦枫忍不住又是一阵皱眉。
入眼之景sè，一片破败，白sè的蛛网随处可见，倒是那两名扫着院落的小厮，颇有几分敬业的jīng神。
“来人止步，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官家重地，不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吗？”
一名扫地的青衣小厮，见秦枫莫名的到处打量，立马拿着手中的扫帚，暂停了工作，速度跑到了秦枫的面前阻拦。
“你是这盛秋园的任职官员？”秦枫问道。
“不是。不对，我是不是这里的官员和你小子有什么关系吗？这里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趁着几位大人还没有来，你还是赶紧走吧。”青衣小厮有些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