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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车如此巨大,靠近城墙如何能让人不察觉,征东军集中力量消灭了他前后左右的攻城车,却放了他们近前,事先在这里埋伏下弩手,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一攻城车上的齐军尽数剿灭。
弩箭过后,这一段城墙之上,重重叠叠倒下的尽是齐军的尸体,一轮箭袭之后,这些弩兵又风一般地卷走,步卒们欢呼着奔上来,将齐军的尸体抬着扔下城墙,亦不管有些人还活着,抓着两腿便扔将下去,另一些士兵则往攻城车上泼上油脂,数个火把扔过去,轰然一声,整个攻城车便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炬,城下,正顺着这架攻城车往上攀爬的齐军立即四散逃逸,逃得稍慢一些的,立时便将自己也变成了一个火人。
远处的田富程,看到一架攻城车靠上城墙,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便看到了一个个齐军士兵尸体被从城上抛下来,而那架攻城车也在大火之中化为乌有。
一天鏖战,齐军数次登上城墙,却皆是征东军做下如此这般的陷阱,上去容易下时难,但凡登上城去的,几乎都没有任何作为,便成了征东军的刀下亡魂。
征东军不惧近战,与一般的守城者生怕攻城者攀上城墙占领桥头堡不同,他们甚至有意松开一段距离,让敌人爬上城墙,然后在城下攻城将领还在调集兵马准备重点攻击这一地段的时候,爬上城去的齐军已经被砍瓜切菜的杀得干干净净。
这种打法,正是基于征东军对自己战斗力的绝对自信,在攻城的前期阶段,大量杀伤敌军的有生力量,对敌人的心理造成巨大震慑。
田富程终于领教了什么叫做征东军。在这种面对面的搏杀之中,田富程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战斗技巧和战斗经验明显要比己军强,这让他对那支还在东胡的多达十数万的征东军,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畏惧感。
从开始的轻视,到途中的重视,到现在的一丝丝畏惧,或许田富程自己还没有察觉到,但却已经悄悄地在他的心中种下了一枚种子,不知在什么时候就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父亲的大军已经在来琅琊的途中,如果在他抵达之前,自己还没有拿下琅琊,只怕自己的有勇有谋的形象在父亲心中便要大打折扣,兄长那张永远带着温文尔雅微笑的面容在他心中浮起,如果说田单是文武双全,那他的两个儿子则分别继承了他的两面,长子睿智,次子勇武。
"不计伤亡,不分昼夜,我要以命换命,拿下琅琊!"田富程从牙缝里迸出了这几个字,只要能拿下琅琊,活捉叶菁儿与高兴,那现在再多的伤亡也是值得的,因为这会为以后的大战奠定一个基调,叶菁儿与高兴将成为他们最为重要的筹码。
丁渭终于踏上了琅琊的土地,此时他距离琅琊城还有近两百余里路,全力进军,对他几乎全是步卒的部下来说,起码也要五六天的功夫,所幸的是,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听到琅琊被破城的消息,只要自己踏上了这片土地,便能替琅琊城分担一些压力。
丁渭所部,本来在辽西休整,在进攻崤山关的时候,其部伤亡极大,万余人的部众,伤亡近三分之一,现在随他援救琅琊的,只有六千余人,而其中,骑兵只有五百余人,而他们所要面对的,是多达五六万的齐军,甚至更多。但丁渭却没有丝毫畏惧,与郑晓阳现在被困于琅琊不知晓外情不同,他在行军的途中,便已经知晓,张鸿宇的新编第一军并没有参与最后的和林之战,而是在接到琅琊急报之后,便奉叶重之命,紧急返回,自己踏上琅琊的当口,他们只怕也已经回到了辽西,而且辽西,积石,河间等地的紧急动员,也让征东府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征集到了数万大军,这些由退役老兵组成的义勇军,其战力虽然不足以正面对抗齐军,但却可以确保辽西各地不受齐军侵扰,如果齐军能够打到辽西去的话。
"丁师长!"陈伟从前方纵马而来,到了丁渭面前,飞身下马,"刚刚斥候来报,我军前方二十里处,发现敌人骑兵哨骑,我方斥候与之交战,杀死三人,活捉一人,其余逃走。"
"什么情况?"丁渭心中一沉。
"不是琅琊城破,而是敌人一支多达两万人的骑兵正在向我们方向急奔而来,看来是齐军见急切之下拿不下琅琊郡城,派了这支骑兵想要突击奇袭辽西。"陈伟道。
"辽西一时不见得有事,老子们却有些倒霉了!"丁渭狠狠地吐了口气,"这周遭,哪里有可以利用的地形或者城池?"
"在我们左翼十数里处,便是琅琊郡的广坪县。"
"全军转向,急行军,赴广坪县,陈伟,集结我们所有的骑兵和斥候,迷惑敌军,为主力争取转移的时间,告诉他们,拖延一个时辰,他们就可以跑路了,自行寻找退路,以后觅机再与我们汇合。"
"明白了!"陈伟转身急奔而去。
第八百四十二章:日出东方(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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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和接到几个狼狈逃回来的斥候报告之时,亦是吃了一惊,他手下斥候战力不弱,都是军中的佼佼者,十人一组,与对方相同人数对垒,竟然被斩杀数人,生擒一个活口,对方只有数人受伤而无人阵亡,这个事实让他惊疑不定,莫非征东军的骑兵已经出现在琅琊了么?征东军骑兵现在已是名扬天下,其以匈奴骑兵为主构建的骑兵,连东胡人也打得丢盔卸甲,如何不让同样是骑兵出身的韦和不深深忌惮?当下便命令全军停止前进,再一次派出斥候前去探查,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十人一组,他足足派出了上百人。
这上百人亦是倒霉透顶,才出去十余里地,便迎头撞上了丁渭派出来吸引韦和注意力的五百余骑兵。
征东军步骑分得很清楚,步卒队伍之中,只配备少量骑兵作为斥候,但丁渭毕竟是一个师的编制,全师的斥候加起来,再加上他的亲卫,便凑了足足五百余骑兵。当两军迎头撞见之时,相隔不过里许之地,齐军大吃一惊,打马转头就跑。
征东军领头的斥候是一个匈奴人,名叫索塔,一看对手想逃,哪里肯放过,吆喝一声,打马便追,身后五百余骑兵立即加速,紧追而上。
无论是战马的质量,还是骑兵的骑技,征东军的这些斥候,都远胜齐军,不过片刻,索塔已经近了对手,也不打话。索塔在马上拉弓便射,这骑射,却是匈奴人的看家本领,人在马上,箭无虚发,连射三箭,便射得三名齐军落马。
而他身后的斥候,精擅骑射的便紧随着索塔开弓放箭,自感骑射稍逊的人,却是将队形散开。从两侧围了上来,将对手包圆了一口气儿吃下去的心思一揽无余。
跑又跑不赢,逃也逃不了,这百余名齐军也是横下一条心来,在领头将领的呼喝声中,策马拐了一个小弯,向着侧翼围来的征东军骑兵冲去。
见敌人不再一味逃跑,而是转身迎敌,索塔不过大喜过望。呼喝一声,他这一激动,却是一连串的匈奴语蹦了出来,好在身周的这些斥候与他相处得都是久了。也多少懂得一些匈奴语,知道索塔是要一网打尽,一个也不能放过了。
齐人骑兵,所配备的都是长枪。这倒与贺兰燕所练的黑衣卫差不多一个调调,不过在队列之上,却是差之甚远。贺兰燕是感到难以一时之间调教出可以匹敌东胡人的大规模骑兵,只能以步兵队列的形式来操练马军,进攻之时,成排成排的骑兵手执长枪大戟生生碾压过去,如同怒浪拍礁,要的便是一个整齐和团体,将士兵的个人能力的要求降到最低,说白了,黑衣卫在对阵东胡骑兵的时候,纯粹就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咱不与你拼技巧,拼的就是力气。
齐人同样配备长枪,但在冲锋之时,却是三三两两,队伍之中的距离拉得甚大,与贺兰燕一手调教起来的骑兵,在战斗力之上,当真是天差地别。
索塔没有见识过贺兰燕在河套指挥上万骑兵排成队列冲锋时的壮观景象,但在积石城时,像他这样的优秀骑兵,却没少被贺兰燕捉去充当当时那四百黑衣卫的操练对手,从最初的轻易获胜到最后被打得鼻青脸肿,腿断骨折,起初看到对手同样配备长枪倒也是吓了一跳,但对手一逃,老底儿可就泄光了。
这才有了杀光对手的命令。
这些斥候,都配备着马刀,骑弩,像索塔这样的家伙,还背着自己的吃饭家伙长弓,反正他们是斥候,在着装之上,要求并不严格,反而鼓励他们尽展所长。
双方还未接触,骑弩的哧哧之声已是响起,骑弩这玩意儿看似射程不远,威力不大,但胜在轻巧操作灵便,这天下,也只有征东军一家装备,虽小,但构造复杂,却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造出来的。
三支骑弩射毕,双方已经接近到了十步之内,残余的齐军怒吼着从马上挺起身子,支起长枪,身子前探,如同毒龙出沿,借着马的冲力,径直刺向迎面而来的对手。
然后,他们就见识到了真正的马上技巧。
为首的齐军牙将怒吼声中刺出长枪,在训练场上,他曾多次一枪便将木桩刺得从中崩裂,将草人刺得纷舞飞扬,势如闪电,动如雷霆,他一直是这样认为自己的马上枪技的,对面的征东军骑兵看服饰不过是一小兵,他不认为对手会比木桩草人强上多少。
然后,他的眼前的敌人突然消失了,这势在必得的一枪,竟然刺了一个空,他大惊失色,不等他的第二反应传到他的脑海之中,那个消失了的敌人突然从马鞍的一侧又冒了出来,两马交错,长枪使老还来不及收回,对手贴着他的身子擦过,牙将纵马而过,心中正自暗道侥幸,突然觉得腰上麻麻的,凉凉的,低头看时,皮甲已经被从中剖开,鲜血正从那里喷出,他猛勒战马,战马人立而起,疼痛在此时终于传来,他惨叫着跌下马来,身后战马却毫不留情地践踏下来,一蹄正正地踩在他的面门上,卟的一声,整个脑袋已被踩得稀乱。
这群齐军骑兵见识到了征东军的骑兵技巧,却无法将他们的所知所闻告诉他们的袍泽,仅仅是一个照面之间,这百余人便再无一人还骑在马上,统统被对手砍下马来,但在死之前,他们见识了对手出神入化的控马技巧和马上格斗,总也算是没有白当一回骑兵。
索塔很是不满意,因为他只来得及用弯刀削断了一个敌人的脖子,眼前便没有了敌人,左右四顾,看到的只是自家的兄弟。
不满足的用刀身拍着自己的大腿,"这他妈的太不经打了,不过瘾啊!"
"干净利落,要什么过瘾,敌人嘛,越弱越好!"一个骑兵笑道,索塔哼了一声,看见发话的是丁渭身边的亲兵,才忍住了啐他一脸唾沫星子的冲动。
"自家兄弟伤了几个?"他高声叫道,这种水平的敌人,又是五打一,要是死了人,他都觉得有些没脸。
"伤了十几个!"有人高远回答道。
"操你娘!"索塔用他说得最熟的中原语大声骂了一声,"被这种敌人伤了,真他娘的倒霉。"
"不是被敌人伤了,是战马绊倒了摔伤的。好在后头的弟兄们动作灵敏,双方的间隔也大,否则可就没命了!不过他们已经不能作战了!"一名斥候大声解释道。
索塔点点头,骑兵作战,最怕的就是从马上坠下来,这样的话别说杀敌,自己不被马撞死踩死就算是祖上积了八辈子德了。
"给他们马,让他们自家去寻主力部队,咱们去会一会齐人。"索塔吆喝一声,摧动战马,向前奔去,十几个受伤的倒霉蛋骑上了战场之上齐人的那些空马,一脸失落地向着广坪方向奔去。
韦和没有等到他派出去的斥候,去看到了在斥候离去的方向出现了大规模的敌人骑兵部队,在他看来,那应当也是对方的斥候部队,肯定是对方的将领接到斥候的报告,这才派出一支小部队来打探虚实,一次性便能派出五百骑兵打探敌人虚实,只怕这股敌人规模不小,这个猜测让他心头大震,看对方的模样,他便知道己方派出去的斥候,又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因为对手的军阵之中,还带着不少的空马,那应当是他们的战利品。
骑兵上千,漫山遍野,骑兵过万,接天连地,索塔虽然是匈奴出身,但聚集过万的骑兵出击,他这一辈子也没见过几回,骤然见到如此多的齐人骑兵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也是吓了一跳,不过想起陈伟陈将军的吩咐,倒也只能咬着牙硬挺着,不但不逃,反而带着五百骑兵驻足下来,远远地观望着敌人。
对手的表现让韦和心中再次一沉,敌人有有恃无恐,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的规模只怕不逊色于自己,即便人少一些,但他们对自己的战斗力有着充分的自信。
回看己方部队,有人脸露惊容,有人跃跃欲试,心中知道如果容许这些骑兵还呆在哪里,不免对己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