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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王-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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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会将我保下来,但现在,我知道错了。如果我早做打算,或许还能逃过这一劫,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霍天良突然跳了起来,"爹,还有一条路,我们去向张守约自首,这样一来,他们就杀不了我们,而张守约为了他的目的,或许还可以保下您一条命来的。"

看着霍天良,霍铸笑了起来,摸了摸霍天良的脑袋,"儿子,你能想到这一点,说明你并不蠢,是我把你惯坏了,如果对你严一点,让你多读读书,学学本事,或许你不是今天这个模样,但那时,我以为我会威风一辈子的,你读不读书都无所谓,我总会为你挣下一份你永远也花不完的产业,可惜啊,我遇上了高远这样一个冤家,哈,现在想来,那时你一刀当真捅死了这个祸胎,了不起我给路鸿赔上几万贯钱,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可惜,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啊!"

"爹,您是说我们向张守约自首也不行么?"

霍铸摇摇头,"不行的。从今天拉托贝进城之后,我就等着张守约派人来抓我,正如你所说,如果张守约真动手了,我倒还真有可能留下一条命来,成为这些大人物之间对峙的一枚筹码,但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张守约那里一点消息也没有,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张守约在给某些人留出时间来处理我,看来,他们已经达成某种默契了。"

听到霍铸这话,霍天良紧张地看了一眼窗外。"爹?"他惊恐地叫了起来。

霍铸缓缓点头,"就在今晚,我想,他们也快来了。"

"爹,那我们还不快逃?"霍天良一下子蹦了起来。

"逃?往哪里逃?"霍铸苦笑,"现在是令狐耽与张守约联手要我的命,你说说,我们能往哪里逃,逃得了吗?与其死在外头,还不如死在家里。"

"爹,我不想死!"霍天良大声号淘起来,"我不想死!'

"你当然不会死!"霍铸沉声道:"天良,住嘴,哭有什么用?要是哭能改变什么的话,你爹早就大声号哭了。你记住,以后你再没有了爹娘替你挡风遮雨,你再惹祸了没有人去为你擦屁股,以后所有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如果你有那份心事的话,如果有这个能力的话,便为你爹娘报仇,如果胆小害怕的话,找一个隐蔽的地方,隐名瞒姓地活一辈子吧!"

"爹,我能往哪里逃?"霍天良两眼红肿,却又浮现出了一丝希望之色。

"这个时候,是逃不出去了。"霍铸道:"从书房出去,便到了后院,院子里有一口深井,你知道吧!"

"爹,我知道!"

"你跳下去!"霍铸道。

霍天良一惊,"爹,那口井那么深,我跳下去,如何能活?"

霍铸叹了一口气:"儿子,难道我还能害你么?这口井看似很深,但在这口井的井壁之上,我向内挖了一个地道,内里有一个密室,时面贮存有一些食粮,一个人躲在里面,便是一个月也藏得了,你跳下去后,便爬进去躲好,不管外头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再出来,明白了么?"

"爹,不若我们都藏进去岂不是好?"

"你怎么还这么糊涂,他们要杀得是我,如果杀不死我,岂会善罢干休,便是一寸一寸地找,也会将我翻出来,我若死了,你或许还可以躲过这一劫,所以,我要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杀我。"

"爹!"霍天良的身体又筛糠一般抖了起来。

看着霍天良这副模样,霍铸叹了一口气,"儿子,你如果能躲过这一劫,以后好自为之吧!"

霍天良正想再说点什么,前院突然传来了狗的狂吠之声,但也仅仅是叫了几声,便再也没有了声息。霍铸脸色一变,一把抓住霍天良,将他推到了书房后门边,推开门,"天良,快走,记住我的话,那个密室里还有一箱子帐本,那是这些年我替他们令狐家向东胡走私盐铁我偷偷记下来的,如果有机会能扳倒令狐家的话,这些东西足以将他们送上断头台来陪我,快走。"

霍天良仓惶奔出了房门,直趋后院那一口深井,霍铸站在门边,一直看到霍天良的身子消失在井沿,听到了水花激荡的卟嗵一声,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身关好门,走回到了房中。端端正正地坐在大案之后。

霍家大宅之中,持续不断地响起了惨叫之声,间或之间,也有兵器交接的声音,但声响却极其短促,霍铸知道,自己家中虽然也有护院家丁,但与令狐家的杀手比起来,他们不过是一些小羊羔一般,根本就没有多少还手之力,除了任人宰杀之外,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

房门之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之声,霍铸泪流满面,提起桌上的那只酒壶,凑到嘴边,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地一口气将内里的酒喝了下去。

酒极好,是吴家酒庄出产的最好的酒。一壶酒下肚,腹内顿时一股火热直窜上来,顷刻之间,霍铸已是满面通红。

"好酒!"当的一声,他丢下酒壶,身子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之上,与此同时,房门哐当一声被撞开,数个蒙面人手持着钢刀,直趋而入,看到案后的霍铸的模样,都是怔在了当地。

"你们来得倒快!"霍铸看着他们,哈哈大笑,"令狐耽的手脚果然很快,不过不劳你们动手了,我自己知道我自己的下场。"

几个蒙面人看着霍铸,手中钢刀扬起,慢慢向他走去,但走了两三步之后,便再次停了下来,因为他们看到,霍铸的眼耳口鼻之中,已是有鲜血缓缓渗出。看了看地上的酒壶,为首一人明白了,他点点头,"你倒光棍,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不单是你,你霍家这一次满门老小都得上路,黄泉路上,不会寂寞。"

霍铸嘿嘿地笑了起来,声音之惨厉,让几个蒙面人听着极不舒服。

"告诉令狐耽,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他,他一定会来找我的,哈哈哈!"霍铸凄厉地笑着,随着笑声,大团大团的黑色血迹从口中涌出。

看到霍铸服下的毒药如此猛烈,临死之间如此惨厉,几个蒙面人不由自主地都后退了几步。

"不要做美梦了,令狐大人百年之后才会过来找你的,不过那时的你,已不知道是重新投胎做了猪呢,还是狗!"为首的蒙面人冷笑一声道。

霍铸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想要说什么,但只要一张嘴,一团团的黑血便涌将出来,他咕咕数声,脑袋向后一仰,终于再无声息,只是那双眼睛,却仍然瞪得大大的。

为首的蒙面上走上前去,仔细探查了一番,转过身来,看着同伴,"死透了。搜,凡是渗及到家主的东西,统统搜出来,一个字儿也不要留下。"

几名蒙面人在书房之中翻箱倒柜的搜将起来。

房外,陆续又有数个蒙面人出现,"没有发现霍天良的人。"

"什么?"正在翻捡着霍铸的来往信件的蒙面人抬起头来,"他应当没有出霍家大宅,这段时间,霍家一直在我们的监视之中,霍天良怎么可能逃出去?再去搜,一定要搜出来。"

"是!"后来的蒙面人转身再一次冲出了房间。

"大哥,这霍铸早知道我们会来,既然早有准备,只怕那霍天良还真逃出去了,毕竟霍铸也不是一个傻子,他精明得很。"

为首的蒙面人看了一眼已经死透了的霍铸,沉吟片刻,"那个霍天良是个纫绔,原本也不足为虑,但就怕霍铸交了什么东西给他,先搜吧,如果搜不到,再让家主通过张守约在城中大索,这个霍天良就算逃出了霍宅,也不可能逃出辽西城的。"

"大哥说得是。"

"大家伙准备一下,将霍家大宅烧了,火一定要大,一定不能留下任何可能有的痕迹。"为首的蒙面人将搜出来的一大堆信件丢在大案之上,随手将桌上的油灯打翻,灯油泼在信件之上,被灯芯引燃,慢慢地燃烧起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泄愤(上)

火,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有了它,人类开始告别茹毛饮血,踏上了文明的征途,有了它,人类不再惧怕黑暗和寒冷,野兽。但今天,火却成了人消灭罪证的帮凶。

高远伏在屋脊之上,在他的身边,躺着一具黑衣蒙面人的尸体,那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式侧卧在高远的身边,颈上流出的血液,滴滴哒哒地滴落在瓦面之上,再顺着瓦片的缝隙掉落下去,这是一个望风的家伙,很不幸,第一个死在高远的刀下。

高远是在这场屠杀达到最**的时候与步兵一起潜伏进来的,抵达的时候,杀戮已经接近尾声了,近十个黑衣蒙面人正在收拾手尾。

"真是不专业啊!"看着对方的行动,高远大摇其头,既然要伪装成一个失火而导致所有人都死绝了的假现场,怎么能将所有的死人都往厨房里边抬呢?大火从厨房烧起,倒的确可以将所有人都烧得面目全非,将真正的死因给掩藏起来,但只要是个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这么多人大晚上的聚在伙房里干什么?开会么?要是自己来做,绝对比这个要好太多了,哪怕自己也不那么专业。

转念一想,这件事情令狐耽与张守约虽然没有碰过面,但却是心照不宣,互有默契,对方也根本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大面上过得去也是了,否则也不会让黄得胜带着人悄悄地将这条街道给封锁了。估计明天连忤作也不会过来,黄得胜带着人来瞧一瞧,然后便宣布一个因为走水,这一家人死绝了就行了。

想到这里,高远冷冷的一笑,霍铸害得扶风城死了这么多人,他一家死在这里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不过这些来杀人的家伙今儿个也别想离开了,自己就将让呆会儿这熊熊大火之中再添上几具尸体,让这些王八蛋结伴下地狱吧。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探出小半个身子,握起拳头,冲着对面的屋脊之上,作了几个手势,对面的步兵亦是伸出一只手,回应了他一个手势,高远隐隐看到,步兵一只手持着弓,嘴里咬着一支箭,步兵很细心,出来的时候,将箭头都涂成了黑色,这样的话,箭头便不会反射光线而为人所觉。不过依高远看来,这帮人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些问题,恐怕连张守约也万万想不到,自己会摸到这里来杀人泄愤。

趴在屋脊之上,审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高远猫着腰,向着伙房那头摸去。

下一刻,他已经趴在了伙房的屋顶之上,轻手轻脚地揭开了屋上的瓦片,薄薄的檀条在高远锋利的小刀切割之下,顷刻之间便在屋屋之上开了一个天窗,所幸今晚无月,否则月光便透过这天窗映了下去。

屋里层层叠叠已经堆了不少的尸体,虽然身在屋顶,但浓烈的血腥气仍是直冲口鼻,两个蒙面人抬着一具尸体走了进来,随手扔在尸体堆上,又快步走了出去。

高远双手勾住边上的一根房梁,一个翻身,双脚已是站在了灶台之上,跳下灶台,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摸出了腿边上的军刺,手指轻抚过冰冷的刃锋,侧身躺倒在一具尸体之旁,成堆的尸体挡住了来自门外的视线。

一腿屈膝,以肘撑地,这个姿式,高远能以最快的速度弹起来。

房门之外又传来脚步声,高远整个人便如同一只蓄势的猎豹,引弓待发的利箭,只等那最后一击。

这一次被抬进来的是一具女尸,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惨白的脸色正对着高远,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人虽然早已死去,但高远仍能看出那其中浓浓的恐惧。

尸体飞了起来,向着尸堆落下,这一瞬间,女子飞舞的乱发,凌乱的衣襟,完全挡住了对面两人的视线,高远一弹而起,手中军刺穿过女子飞舞的乱发,哧的一声,破体直入,军刺入体,高远看都没有再看对方一眼,凭他的经验,这一刺下去,对面的家伙根本连哼都哼不出来一声,直接便会倒地。

高远没有伸手去拔军刺,军刺上的凹槽会使对方迅速失血,他手腕一抖,那柄锋利的小刀已经出现在手指之间。在女子尸体澎的一声落在尸体堆上,左侧挨了一军刺的蒙面人捂着腰缓缓倒下之际,高远已是虎跃而起,跃起的动作让那女子还未完全落下的黑发再一次飞舞起来,刚刚因为同伴向下软倒而吃了一惊去伸手相扶的右侧蒙面人在这一瞬间,整个人都凝固了,这屋里应当只有死人,尸体堆里怎么会有人跳起来。

一个杀手应当具有的反应在这一刻完全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所控制,他就像一具石雕一般,唯独转动的是他的眼珠,再下一刻,他连眼珠也不能转动了,因为高远的右手已是闪电般地掠过了他的脖子,颈动脉被锋利的小刀毫不留情的削破,鲜血卟的一声标了出来,高远跃过了尸堆,落下地来,单膝跪地,小刀已是消失在手中,右手探出,哧的一声,拔出了军刺。

澎澎两声,两具失去生命的尸体倒在他们刚刚抬进来的尸体堆上。

高远缓缓从地上站直了身子,军刺在黑衣人的身体上抹干净了鲜血,无声地冷笑了一下,跃上灶台,轻轻一跳,勾住房梁,用力一拉,收腹,屈腿,从洞里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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