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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神医给的药,回去之后献上去,孙国桢听这是个年轻的神医,还能治疗痨病,还能给人开肠破肚取出败坏的肠痈。将信将疑的先吃了这种看上去很炫目的药丸,吃罢没一会就犯困,先睡一觉,起来头脑昏沉沉的,但是伤风感冒的症状好了很多。
见效如此之快,果然是神医。虽然脑袋还是晕乎的,伤风病人头晕不是很正常的么?孙巡抚现在不过是头晕,头疼的事情还在后面。登莱巡抚之下还有登莱海防道王廷试,登莱总兵杨国柱,还有登州本地的驻军,很快头上还多一个杀伐决断的袁督师,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有他头疼的时候。
陈神医确实很忙,晚上回去跟周氏再次一番密谋,这一次张瑶在边上旁听了。他觉得,陈燮先制定详细的计划,然后再执行的作法,不仅仅可以用在生意上,还能用在执政上。
商议至深夜,陈燮才回去休息。这一次夜谈,也给了张瑶一个全新的印象,就是陈燮做事很有章法,重视细节,事情还没开始做,先立下规矩。这样做的好处很明显,亡羊补牢固然是好事,但是事先最大限度的预防,岂不是更好么?
谈到最后,陈燮突然表示想捐一个武职,这个事情当时张瑶脸色有点难看,但是并没有直言反对。这个事情,让张瑶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一会想陈燮捐武职的事情,一会又在想陈燮的这些做事手法,有什么值得借鉴的地方。他是当过官员的,明朝的官员治理地方,靠的是吏(临时工)和地方士绅。官员对于朝廷方略的具体执行过程,往往是很模糊的。如果事先制定细致的计划,确定责任和范围,出了问题要找责任人就很轻松了,推诿扯皮这类事情就能大大的减少。
实际上陈燮的这些计划书,只能算是草稿。如果在某公司任职,给上司拿一份这样的计划书上去,肯定被甩在脸上,再来一句:“拿回去重做!”
与张瑶的辗转反侧相比,陈燮睡的很香,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起来,简单的收拾带着长随长生就出发了。等在张家门口的是一个姓刘的掌柜,手里拿着灯笼,见到陈燮上来行礼:“神医,五十辆大车都准备好了,都在张家庄候着呢。”
城门刚开,一行人骑着各种牲口就出发了,给陈燮的坐骑是一匹马,长生骑一头驴。看架势,骑马的陈燮就熟练度而言,完全没法跟骑驴的长生相比。就连刘掌柜,看着陈燮骑马的样,也都忍不住笑了笑,还是头一次看见人在马上摇晃摇晃的跟喝醉了一样。
陈燮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走出去不到十里地,就已经差不多在马背上能坐稳当了。这个过程,大腿两侧火辣辣的疼,不知道皮磨破了没有。在现代社会看电视上骑马很轻松啊,怎么换自己就辣么难捏?
因为都骑着牲口,十几个人行进的速度还算快,上午八点多的样就到了张家庄。老太爷在小妾的搀扶下,还亲自走到庄口相迎。陈燮赶紧掉下马来,一瘸一拐的上前扶着老太爷道:“您老人家怎么来了?早晨风大,您这身可不能多吹风。”
“此言差矣,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爬也要爬来当面说一声谢谢。再说,这身已经大好了,不碍事。”老爷说话的气很足,丝毫看不出一个月前都快挂了。
好不容易才把老太爷哄走,陈燮带着大车队上路了。沿着狭窄的乡间土路,走了一上午才来到一个荒凉的海边,按照手上那位的定位指点,陈燮在海边一块巨大的岩石下面,看见了一堆盖着厚厚帆布的货物。
上前掀开帆布,小山一样的货物出现。小两百人一拥而上,在陈燮的指挥下,分批分类,搬上大车,然后把帆布裁成一个一个小块,盖在大车的货上头。装车的时候,陈燮身先士卒,再次领略到了自己力气的增长,一百多斤的箱,一使劲就起来了,看其他人都是两个人拿杠抬着走,陈燮的怀疑得到了确认。忙了两个时辰,天都擦黑了,才算是装车完毕。就这样,还有一些货装不下,只能绑在骑来的牲口背上,大家走回去。
陈燮当然是不用步行的,不过神医同志已经被骑马折磨的很惨了,大义凛然的表示要走回去。天已经都黑了,打着火把的车队才回到张家庄,尽管早有准备,下货入库还是折腾到下半夜,都快凌晨五点了,事情才算彻底的完成。
陈燮一点都不觉疲倦,精神意外的很好。相比之下,其他人都东倒西歪的,宣布收工之后,立刻作鸟兽散。一身臭汗,陈燮在井边打水冲洗干净,回房间看见长生睡的死沉,呼噜都没一个,心道难不成是时空旅行的福利?导致自己的力气大了很多,也不会太累?
躺床上好一会,陈燮才算是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一看已经是午后,赶紧爬起来。门口长生等在,看见他起来就上前招呼道:“少爷,夫人来了,正在看货。”
陈燮点点头表示明白,梳洗一番往货仓而来,周氏正在雨荨的陪同下察看货物,手里拿着个账本在一一对照。陈燮进来便笑道:“婶来了,这些货如何?”
周氏回头一笑道:“适才开了几个箱,看了看货。虽然比不得你送的那些精致,但也算是难得的好货色。单凭这些货物,婶敢肯定,这一次挣的大发了。”
陈燮道:“登州还是小了点,比起江南来,山东也不算富裕。要想尽快打开局面,使人往江南之行不可省略。”
原本陈燮打算亲自往江南一行,但周氏不答应。认为陈燮的身份,以商贾之名行走,一旦确定下来,今后就难改观了。所以,不如让别人去,陈燮继续当他的神医。
“思华,老爷让我问你,真的确定要捐一个武职?”周氏一脸正色,在明朝,武臣的地位很低。陈燮这个决定,说实话周氏都不能认同。但是张瑶在她出发前很明确的告诉她,只要是陈燮的决定,就义无反顾的支持。
“没错,这个事情其实我也想了很久,实在是找不到更快的法了。需要做的事情很多,我等不起。”陈燮这个话倒是大实话,既然明朝的家当舍不得,那也只好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基业打牢固。到时候别说什么孔有德了,就算是野猪皮大军杀来,也让它们尝一尝近代军队的厉害。
至于怎么打造一直近代军队,这个事情陈燮现在也不是很明确,但是有一点可以保证,他能源源不断的得到这方面的知识。学习之后,总能找到一个在明朝合适的练兵路。
周氏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恨不能马上就把陈家发扬光大。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劝你了。回头你好好跟你张叔说说话,他嘴上不说,心里憋的难受。”
陈燮道:“婶,还有个事情,我打算置办一个庄,作为在大明安身立命的根基。”
周氏点点头道:“这事情,还是等我跟老爷商量了再说。”
第二十一章让股(求推荐)
第二十一章让股
周氏回到登州已经是次日午后,找到张瑶说起陈燮的事情,不免抱怨了几句道:“老爷怎么也不劝住思华。这一但入了军籍,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张瑶也没生气,胸有成竹笑呵呵道:“思华总觉得大明的官军不靠谱,一心想练些兵卒,将来也有个保命的手段!既然如此,那就不拦着他,免得思华心存块垒,反而不美。谁说只有入军籍才能练兵?”
周氏好奇道:“老爷何出此言?”张瑶就像摇着扇的诸葛亮,一副淡然道:“前些年闻香教作乱,地方不靖,海防更是乱了一阵。后来袁(应泰)大人巡抚登莱,修船练兵,打造器械,地方上平静了一阵。这两年,海上又不安生了,登州大户不少,拉上他们一道给新巡抚上个本,自筹钱粮办团练维护地方,这兵不就有了么?至于那些大户,周家还得夫人辛苦走一趟,其他张、李、赵、王等皆有商铺,思华不是做了计划么?这么些货物,想要尽快出手,自然要给他们点甜头。届时不用我们张罗,他们比我们都上心。”
周氏可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能执掌家里那么大的产业。听到这个话,立刻反应过来了,联合商号要是吃独食,登州地面的大户没有不眼红的。陈燮的计划就这个说法,将货物批发给本地大户,由他们来做山东地面的生意,有钱大家一起赚,自然麻烦就没了。还有,就算是江南富庶之地,想要打开市场,也得依靠本地人。
“老爷高明,一眼就看出来思华计划的代理人制度的妙处,有了这个代理人的制度,大家伙利益绑在一起了,就算是登莱巡抚,想要动我们联合商号,也得掂量掂量。”周氏一个马屁结结实实的拍过去,张瑶被挠到痒处,很是受用。这一天一夜,都在想这个事情,现在事情有了着落,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很是愉快的扶着胡须道:“不过拾人牙慧,思华才是真的有见地,为夫不过是做点拾遗补缺的小事。”
陈燮这边还有很多杂物要处理,货品的分类,运输等等,都要他盯着。回到登州,正常时间城门都关了,也就是张家人面大,守门的官员收了好处,拖延了半个时辰,天都黑了,陈燮才匆忙进城。
跟着刘掌柜一道回到张家,水根等在门口道:“思华少爷,老爷有请。刘掌柜,夫人有请。”两人各自苦笑,忙活了一天呢,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啊。
“呵呵,商号初创,刘掌柜,咱就先拿自己当牲口使就完了。”陈燮笑着打趣,刘掌柜哈哈大笑,心里很是愉悦。联合商号采取股份制,一共一百股,陈燮和张家怎么分他不知道,但是刘掌柜是有一股的。这一股按照陈燮的说法,叫什么高管持股,不要都不行。
说是这么说,不要?你当我傻啊!这些稀奇货物,大明朝就这一家,上天入地你都找不到第二家,摆明就是拿源源不断的银收刘掌柜的忠诚。
陈燮匆匆来到书房,张瑶端坐不动,看见陈燮来了,指着桌上的一份协议书道:“思华,在上面签字。”这态度就像是绑匪拿着刀架在脖上说“把银行密码交出来”。
陈燮倒不会歪想,拿起协议大致看了一下,轻轻放下,朝张瑶长揖及地,颤声道:“张叔,恕晚辈不能答应。”
张瑶一瞪眼:“自家人,拿来那么都废话?这协议,你是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张叔,我要签了这协议,如何在世上做人?此事万万不可!”陈燮态度也很坚定,依旧弓着身不肯起来。张瑶坐不住了,起身叹息,伸手要扶陈燮起来,结果就跟扶着一座山似的,陈燮纹丝不动。张瑶只好作罢。
“那行,你说改怎么办?别以为我不问买卖上的事情就不知道,这笔买卖做下来,张家就算按这个协议分润,也是五万两的进项。这才不过是第一笔买卖,今后这日长着,你说,让我这个做叔叔的改怎么做人?张家祖辈辛苦三代人,才不过攒下总值不过三十几万的家当,就这还没除去一些投献的田地。这联合商号就算一年进两次的货,三年就能抵上张家祖辈三代的积累。”张瑶说的都是实话,实话往往意味着很打击人。
不肯占陈燮的便宜,张瑶只好在其他方面极力的补偿。比如按照这个合约,张家庄和名下的一千多亩地,加上佃户什么的,今后就都是陈燮的了。还有,联合商号,陈燮占七成的股份,张家占两成五,剩下的作为今后奖励干的好的掌柜之用。
表面上看起来,张家吃了大亏。实际上只要不是太贪婪的人,就不难看出,张家占了大便宜。没有陈燮的货,张家在登州商界并不出挑,有了陈燮的货,别说登州商界,整个大明朝也没人能撼动张家商号的地位。张家离不开陈燮的货,陈燮却能与别人合作。利润都是明面上的好处,隐形的好处还有很多,通过这个买卖,张家可以在全国商界拉上一批合作伙伴。这个影响力,就不是银可以衡量的清楚的事情。
“张叔,话不能这么说。没有您老在登州地面上的威信,我一个海外归来的人又算得什么?我可是一点都没忘记,当初自海上登岸,沿途所到之地,人人见我绕着走。为有张叔不弃,不嫌,主动攀谈,伸出援手。想我陈燮,自万里而回,处登大明,遭此境遇,其时心如死灰。如非张叔拉一把,可能就掉头而回,或者去海上找个海岛,干点没本钱的买卖去了。大恩大德,您不让我报答我活着还有什么劲?”陈燮一番话,固然是编的段。但是他很投入,说的跟真的一样。这个原因嘛,跟他的身世有关,打小孤儿一个,在大明朝找到了亲人,自然格外的珍惜。钱财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难得之物,有穿梭机在手,想挣多少银没有?
说到动情处,想起小时候在学校里,遭人歧视和白眼,被人欺负了只能躲起来哭着舔伤口,这都是没亲人的结果。想到张家人待自己的好,让自己有了家的反角,陈燮竟泣不成声,以身伏地,抽动不已。
再说刘掌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