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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再次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呆滞之中,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情?夏允彝见状,上前叹息道:“县衙不远。先去休息一番,回头我来安排车马。”
今天的事情,给这些人的打击可谓沉重,一行人都提不精神来,往日里在乡间呼风唤雨,高高在上,今日却被一群下里巴人给喷了。而且还喷的毫无还手余地,真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些本该对上他们时唯唯诺诺的下人,怎么就敢这么对待他们?
这个世道怎么了?
沿着宽敞平整的马路往县衙走的时候,后面跟着衙役也没什么好脸色给他们,冷冷的看着他们的后脊梁,似乎与这些大老爷们有仇一般。
“没有马车就算了,轿子也无一顶么?”杜登春终归年少,抱怨了一句。
夏允彝听了苦涩的看看这个年轻的后辈,淡淡道:“本县倒是有一辆马车,不过都安排去送那些教员了。贤侄辛苦一二,走几步就到了。”话是这么说,这是中午时分,顶着夏末的烈日走路,那可真不是滋味。六月底的太阳,可是毒的能晒死人的,没一会大家都一身是汗。官服在身的夏允彝倒是一派从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其他几位就有点扛不住了。吴梅村抬手道:“歇一歇,喘口气。”
夏允彝回头对衙役道:“来个人,去路边的冰饮店里买点冰来吃。”一个衙役不情愿的样子,嘟嘟囔囔的抱怨着走了,班头下的命令,不去还真不行。没想到这衙役抱怨的脸去,回来时却是一脸的笑容,对夏允彝作揖道:“回禀大老爷,那家冰饮店的掌柜说了,不做这几位大老爷的买卖。”真是好事不出门啊!茶楼里发生的事情,不足一刻,整个华亭新区的店铺似乎都知道了,做买卖的人都不做他们的买卖了么?
什么时候堂堂的读书老爷们,在大明成了过街老鼠了?一行人再次原地愕然,根本就想不到这样的结果,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这里是江南啊,是绅权最为强大的地方。
“这些贱民,安敢如此?”杜登春怒不可遏,吼了一声。杜麟征立刻呵斥:“闭嘴,竖子,你惹的麻烦还少么?”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前后花了半个时辰,才走到县衙,整个路程不过三里地,间接的反应出华亭新区的街道长度和这些老爷们走路的能力。
“彝仲兄,这华亭新区的街道,到底有多长?”陈子龙倒是一直走下来了,关注点也不一样。对上夏允彝,也用上了兄。其实两人关系一直不错,都是几社的成员。今天夏允彝冒着得罪陈燮的风险搀和进来,大家心里都是感激的。夏允彝这个人呢,风骨是有的,节操值也是满的,今天的事情就算他跟陈燮无关,也不会袖手旁观。在场各位有人未必这么想就是了。看着十里长街,夏允彝淡淡道:“新区初建,规划的时候就是十里长街的主街道,这两年又在不断的延伸,到底有多长,在下也不得而知。”
陈子龙默默的看着街道远端,感慨道:“昔日不过是荒滩和芦苇荡,今日变成了繁华的都市。走遍大明,也只有登州能与华亭新区一较高低。”陈子龙这话还是收着说的,曾经游学各地的他,走了不少地方,目睹了大明各地百姓生活的艰难。
“卧子,不必感慨了,进去吧。”夏允彝难得露出笑容来,陈子龙这个人不是酸腐之辈,他一直比较欣赏。陈子龙此刻突然正色道:“先帝二年,陈思华横空出世自今,凡其走过的地方,百姓无不念其之好。直隶、河南、山东、江北、湖广,这些地方在下都去过,了解过当地百姓对陈思华的看法。我辈读书人,修身治国平天下为己任,自阳明公以来,治学方向走极端,一味的讲究修身,全一己之德行,罔顾天下之苦。窃以为,与圣人教诲背道而驰。今观兴海之言行,无一不合圣人之所求,天下大同,人人为公。”
陈子龙真是厚道人,这会就记得礼记里的“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其实孔子还说过:“道不行,乘桴浮于海。”这话的意思,用大白话来说就是,这里玩不转了,我们就乘船出海去别的地方继续混。跟什么天下大同南辕北辙,可见孔老二自相矛盾的地方也是不少的。正如一方面叫嚣有教无类,一方面杀人家少正卯毫不手软。
一行人此刻再次呆滞,默默的在脑子里思考陈子龙一番话的内容。就这么一番话,其实在每个人的心里想的都不一样。儒家从来都是善于变化的,明末的儒学思想,早就不是孔孟那一套的原本意思,很多话都根据现实的需要进行了曲解。说句不好听的,连官方认可的《孟子》都是删节本的,你还能相信会有原汁原味?
没有对统治者的迎合,哪有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汉初的鲁儒,何等牛叉的不给刘邦面子,流氓出身的刘邦,带着军队登门拜访的时候,结果集体跪了,怂了。
正午的烈日下,有人在流冷汗,也有人心里在涌动一股热流,如果能抓住这个机会,从陈子龙的角度来解释,能否将陈阁部纳入所谓儒学的体系,成为之一呢?
真的不要小看了儒学的与时俱进!这东西最大的特点,就是适应性很强,没看见都尼玛21世纪了,还有人在炒儒学的冷饭么?无非就是迎合上意,弄出点新的儒学解释来。
节操什么的,思想什么的,很多时候就是根据时代的需要而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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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六章光明的异彩
第六百八十六章光明的异彩
午后的天空阴云渐起,空气愈发的闷,身着单衣坐在那里,享受着胡姬的扇风依旧会觉得热。香帕不断的擦去陈燮额头上的汗,妖娆的胡姬舞娘放下扇子,接过丫鬟手里的冰饮递过来,一口怪味已经不是很弄的吴音:“老爷,喝点冰饮歇一歇。”
随着年龄的增长,当初那个十六岁的胡姬,如今身段越发的饱满。一直在这个园子里住着,平时倒也不受限制,想去哪都可以,也没见她说什么想家的话,也没跑路的意思。这里的生活,让她有美满的感觉,放她走都不会走。她还给自己起了个中文名字,蓝泓。意思是,有一双蓝色的眼睛,深邃如一泓水。
端着冰镇酸梅汤进来的周秀英,看看大热天腻在一起也不怕悟出痱子的两人,咳嗽了一声。蓝泓飞快的从陈燮的大腿上起来,站在一边低头做小。放下盘子,周秀英瞪她一眼道:“这么大热天,不好好给老爷打扇子,卖什么骚?”还要继续骂,见陈燮眉头皱了,立刻闭嘴。端起酸梅汤,送陈燮嘴边:“老爷,请用。”
陈燮笑了笑,接过碗放下道:“你去把纤云叫来,有个事情跟你们商量。”
周秀英露出疑惑之色,陈燮能有啥事情跟她们商量?现在的陈燮',商业方面有一个年轻的团队在负责,他从来都只看数据,不问细节的。难道说,对两个女人商业上的事情不满么?
心怀狐疑,万福出来找到正在带儿子的叶纤云,这俩女的都生了一个儿子,叶纤云奶水足自己喂。周秀英不行,只好请奶妈。儿子自然是两人的心肝宝贝,但也是竞争对手。现在两个孩子都断了奶,叶纤云还是坚持自己带着,周秀英觉得这样没必要。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心情不错的叶纤云打趣了一句,周秀英上前附耳低语。叶纤云表情变换了几下,起身道:“那就去吧,别耽搁了。”看上去很淡然,实际上两人都挺紧张的,眼下她们手里各管一摊,周秀英管丝绸的生产为主,叶纤云管棉布。随着企业规模不断的扩大,之前她们手里的股份,不断的被分薄。要说没有危机感是假的。
“都下去吧!”见两人进来,陈燮挥挥手,打发了其他人等。屋子里就剩下三人了,陈燮指着书桌上的两份协议书道:“上面有名字,一人一份,都拿去看看。”
两人一脸的狐疑,捧着各自的协议看了起来,很快这俩女的就开始抹眼泪。这两人没见陈燮家门,属于外室的性质。在大明来说是没资格分家产的。但是陈燮这两份协议上说的很清楚。她们两人生的儿子,跟着母亲姓,华亭新区属于集团名下的丝绸厂和棉布厂,今日起都归在两人的名下,作为给儿子的生活费用。这所园子的所有权,则归了胡姬蓝泓。
仅仅是企业归在她们的名下就算了。在银行的账户内的资金,她们也能得到三百万银圆,作为流动资金来用。陈燮名下的丝绸厂和棉布厂,都是江南规模最大的企业,工人都在两千左右。市场估算的价值。在二百万银圆左右,这还没算今后出产的价值。加上银行里能拿到的银圆,现在她们俩都是正儿八经的超级富婆了。
看完之后,两女跪下了,抱头痛哭。陈燮给于她们的这一切,在明代根本就无法想象,正常的情况,只有等陈燮死了,她们才有机会继承陈燮在外面的一部分遗产。更不要说孩子跟母亲姓这个事情,根本就无法想象。陈燮给了她们一份在明朝无法想象的待遇,要知道,她们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外室,说的难听一点,进门的机会都没有。
陈燮坐在那里不动,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两人在哭泣,也不说劝一句,让她们进行发泄。总算是叶纤云比较冷静一点,站起来朝陈燮磕头三响:“老爷现在就算要奴婢去死,奴婢也甘之如饴。”周秀英跟着磕头道:“奴婢也无二话,生生世世,都是老爷的人。”
陈燮这才起身,扶起二人道:“你们错了,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把你们当成一个物件,你们是人,是跟我一样的人。在我心里,我们之间是平等的。我这样说,你们现在未必能理解,坦然接受就行了。华亭的这些产业,没有你们投入巨大的精力,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这些年银子也赚够了,连本带利早就回来了。作为父亲,我没有多少精力来教育孩子,这些都得拜托你们了,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你们才是啊。”
“老爷,可不敢这么说,再这么说,奴婢只能去死了。”两女异口同声,陈燮只好歪歪嘴,笑着抬手给二人擦眼泪道:“好了,就这样吧,脸都哭花了,赶紧去洗洗。”
虽然已经都小四十岁的人了,俩女颜容依旧艳丽,只是不比当年那么紧凑了。对于胡姬,这两人心里的一点嫉妒,此刻荡然无存。掏出香帕来擦了擦脸,各自叫丫鬟进来伺候,打水洗面,收拾干净再说话。陈燮陪两人说了一阵体己话,一时间屋里乐融融的。
“这天闷热的厉害,看来是要下暴雨。”陈燮看了一眼外头,阴云越来越密了,这是门子进来道:“老爷,夏大人带着几个人来求见。”陈燮狠狠地一愣,看看时间道:“来的好快。”吴梅村和杜家父子,陈燮是不会太意外的。唯一担心的就是性格刚烈的陈子龙,即便杜家父子和吴梅村一时不肯就范,陈燮也做了充分的准备,不愁收拾不了。
陈子龙这个人,陈燮一直很想收归麾下,不过这个家伙比较顽固就是了。好在他们都是江南人,看着江南的巨大变化,看着大明朝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陈燮相信能打动他。
“请他们进来吧!”点头之后,陈燮对二女交代道:“你们下去准备一下,我留他们下来吃晚饭。为了大明的未来,我希望多几个钱牧斋。”陈燮这话算是尊重的意思,不然没必要解释。俩人点头下去,叶纤云在门口回头道:“老爷,奴婢不懂国家大事,只知道照老爷说的做。”陈燮笑着挥挥手,两人次第出去,留下一个摇晃的门帘子。
阴云越来越厚,明明是下午还不到四点的样子,天已经黑的看不清道路了。夏允彝等人在前院的回廊里等候,看着头上的乌云之间闪电如蛇,不断的撕开黑暗的缝隙,陈子龙若有所思道:“阮休宁在松江知府任上,可是做了不少事情。从官府的开支里头,拿出了不少银子,疏浚河道,休整沟渠,这些年就没什么大灾害。比之前任,民间口碑要强的多了。”
提起这个,众人不语。对于阮大铖,复社一贯是往死里黑的典型代表。这家伙是个官迷,心眼也不大,就道德标准而言,不受这些所谓士林的承认。同样是这么一个人,本该是一无是处的,在陈燮的麾下,居然做的有声有色。
夏允彝笑道:“各位有所不知,对于官员,阁部大人更重视他的执政能力。个人的道德问题,阁部认为应该依靠制度来约束,而不是单纯的个人修养。自阳明公以来,蕺山先生创慎独之说,阁部很不以为然。私下里曾言,大明读书人都像刘念台,大明便无可做事之官了。一个称职的官员,首先要想到的是如何让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