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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月,又一年。我们一直走到再也走不动了,最后一个晚上再一起躺进火葬场。
“如果”有这么一天。
“你干嘛?抢我的包……”枪哥一只手扶着死沉的九叔,一只手无力地跟我抢着自己的包裹。
“拿来吧,反正你现在也发挥不出它的作用了,跟着你它会哭的,还不如给我!”我拽,拽,终于成功以天朝软妹子括弧半死反括弧的身份,从首席特种兵手上抢到了包裹。
我蹲在地上拆包,枪哥的包里,就算是弹药匮乏也还是能找出一大堆炸弹手榴弹和微型炸弹的。我左边塞一个右边塞一个,直到发现这样子太像个偷西瓜的,我干脆把东西又全部塞包里,背到背上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跟着你才会哭吧!”枪哥暴躁地说,“你知道哪根线是引线么?拿来!小孩子不能玩这么危险的东西!”
“我对它的了解程度就好像你对妹子的肉体一样清楚!给我,寡人自有妙计。”我打开包裹,从里面找出一根又粗又长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柱子,从旁边搬了一对陪葬,把炸药斜插到了柱子旁边。
“我是学建筑的。”我一边干活一边说,“虽然这个墓不管从构造还是用途看起来都跟地心说一样,可它至少有一点必须得符合科学,那就是——牛顿。”
我对着枪哥竖起一根指头:“力学定律懂不?哎呀就知道你不懂所以我不解释了。总之,这根柱子联合其他几根,是这个墓中心部位的承重柱,往里找应该都能找到,只要把这几根柱子炸掉,这个墓就能从上面塌下来。什么地下河啊一整个沙漠的黄沙啊,任他秦始皇是人是鬼,都逃不出去了。”
枪哥一个暴栗弹我脑门上:“白痴啊你!墓塌下来我们怎么办?你想把你家张玄一起埋下面吗?!”
“No no,我怎么可能用张玄的生命去寻找存在感。枪哥你真没文化,现在盖个小区的破楼都知道分区画梁柱,秦皇陵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种道理?里面和外面的承重柱是分开的,就算里面塌下来,短时间内也能保证外围没事。”
枪哥的表情放松了一些,他曲起两根手指头又弹我脑门:“不早说!切,现在看来你恢复记忆还是有点用的嘛,不像张玄,想起来以前就立刻翻脸不认人追杀我们了……”
枪哥看到我瞪他的目光,很识相地闭了嘴。他一甩手把九叔放到旁边:“还有哪几根柱子?我来放,看看你那破技术,炸药包都不会放!”
我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这是用生命来抢存在感吗?这当然是我一个人的事。”
枪哥:“……”
我挥手:“你别用颜文字骂我啦,看九叔都快翘辫子了,赶紧带他上去看医生是正事,虽然我觉得现在上去他也八成会死在路上。可你至少应该为了工资再尝试一下——对了,我那份工资交给张小玄,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枪哥:“……任守,你什么意思?”
“这你都听不出来?我当然是在交待遗嘱。”
枪哥转身,凶猛掀九叔:“卧槽你这是在交代遗嘱的语气吗?!而且都找到攻略办法了你交代个毛线的遗嘱啊!不管,你这么笨,我这个高智商的不跟过去你绝对办不成事!”
我叹口气,头痛地垮下肩膀:“枪哥,你别这么热血中二好不好?你看我这个样子,半人半鬼的,跟死又差多远?而且你吆喝着我早就死了很多年了总劝我勇于面对现实吗,现在我勇于面对了你又叨逼叨逼的,烦不烦啊!”
“我要去。”枪哥坚定地说。
我看他半晌,发现这倒霉孩子不是在开玩笑。
“你很烦啊!”我火大,“再这样下去我就打晕你把你丢出去听到了吗?”
“我要去!”
我继续看他,忽然表情惊讶地一手捂嘴一手指他身后:“枪哥,你看舒道在天上飞!”
枪哥双手环胸表情阴冷,没有一点扭头的意思:“你有点创新精神行吗?我看起来很像红摇那种白痴?还是在你心目中我和舒道才是真爱来着?”
“哎。”我叹气,忽然站直了身体,表情严肃地看着枪哥,语气诚恳地说:“枪哥,我喜欢你。”
刚才我们吵架的时候,两个人的距离已经贴得很近。所以这时候我能清楚地看到他每一个最细微的表情变化,他本来愤怒的表情忽然凝滞下来,有点不敢相信似的张大了嘴,黑黝黝的眼睛里面透着一点幽绿,眼神愣愣地看着我,他的眼睫毛颤抖着,不知所措地张嘴:“任、任守你……”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后面迅速拿出早就准备了半天的橡胶棒,用力砸到他脑门上。枪哥忙着发呆,被我打了个正着,只来得及骂出半句“混……”就昏了过去。
我掂了掂手上裹了橡皮依然分量十足的棒子,满意地点头——红摇说的没错,果然面对枪哥只有用妹子的手段才能取胜。
我花了很大力气把枪哥和九叔拖离了爆炸危险区,找了个看起来比较隐蔽的小墓室把他们塞了进去。我对自己的力气相当有信心,短时间内枪哥绝对能醒过来。不过这墓里的环境错综复杂,到那时候他找不到我,九叔又是生命垂危,他肯定能想办法出去找人救命的。至于张玄……他那么厉害那么逆天,只要神智清醒,也一定能活下去。
我扶着墙慢慢往里走,一边抱怨着那两个大男人没事干长一身死沉的肉,一点都不体谅我这种小半个身子都没了知觉的妹子。一边看着哪根柱子顺眼就塞块炸药。
其实刚才的话只有一点不是我在忽悠枪哥。这个墓的结构,的确是中心部位和外面隔离开的,只是中心部位的承重柱却不是我给他指的那几个。我曾经在中心部位被吊着游街过,在水银河正中环绕的区域,一棵长在地底的树,才真正撑起了他最核心的江山。
冥灯两边照,怪物对我笑。粽子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
我去炸国宝,大家不知道,一拉线,跑不了,轰隆一声大家都很好!
我周身洋溢着青春的朝气,一路朝着墓穴最深处跑过去。路边很多陪葬的奴隶尸体群,我看见哪里尸体最多就往哪里塞炸药包。这些平时我最恶心害怕的东西,王者归来之后,现在看起来竟然格外亲切。
你看,他们死了,我还活着;他们躺着,我站着;他们全都是尸体了,我至少还有一半是活人!
其实我是不止一次想过的,如果有一天……
如果有一天我们都回到最初的地方。我不是当年的我,你也不是有着深重苦难过去的你。我会拉着你的胳膊骄傲地走过所有粽子面前,冲他们大喊:老子有人形了!老子有钱有房了!!老子还有男人了!!!让你们当年天天听我絮叨却不搭理我,哈哈哈羡慕嫉妒恨吧!
可惜,当这扬眉吐气的一天终于到来的时候,我仍然是我,你也仍然是你。我们隔了几千年的时空,我们素昧平生素不相识,我们甚至没有走在一起。
我想你,我爱你。一般的步骤都是这样,可是我们的经历却完全颠倒了过来。
我爱你。
我想你。
走到最后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现在我身上有两颗龙髓,虽然我已经把脖子里面的用残次品替换了一下,可是真品放在身上,万一他没死透从我尸体上找到的话怎么办?
我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然后右手砸到左手掌上,拐了个弯,旁边是个放陪葬品的小房间。我从左往右数到第三个罐子,很吃力地把陶罐搬起来,把秦始皇养的龙髓放到了罐子抬高的底盘下面。
嗯……我记得原来的愿望是买个带小花园的房子,这样的话我这种经常忘带钥匙的小二逼,就可以把家里的备份钥匙放一把在右手边第三个花盆下面。这里虽然是陶罐,但是我可以假装它是花盆。
备用钥匙我都藏好了,秦始皇你这个锁孔受就等着吧!
我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黄浦江,一脚踩到机关上。一不小心没死,却以狗进食状跌入前方墓门里。我呸掉啃了一口的灰,扯着嗓门大喊:“那个蛋包饭和水漂浮尸老粽子,小爷我回来了,还不速来接驾?!”
Chapter 57
地下也有植物、星空和河流。不过河是水银的,河上漂的是棺材,星空是贵死你一户口本的明珠,至于植物嘛……
我手里高举着从枪哥的尸体上摸过来的加强版手电筒,强烈的光束穿透了黑暗,照亮前方的景物。缓慢流淌的水银河流呈环绕状,拱迎着中间的一小块陆地。在陆地上面,长着可能是这方圆多少里沙漠里面唯一的植物——一棵树。
这是一棵长在地下的高大乔木。我不知道在这不是怪物就是重金属的地下它是怎么活下来的。树身直径都能有五六米,由于空间限制,这棵树长得矮胖可爱,憨态可掬,盘结的树根往上没多远就是枝干树叶,在有限的空间无限地延伸着。因为长期不见阳光,它的叶子都变成了灰白色。在灯光照射下,肥厚的叶子表面有一层绒绒的毛,看上去还颤巍巍的,像一个个伸开的手掌。靠近它就能闻到一股挺清新的味道,甚至能压过尸体的臭味飘过来。
秦始皇不愧是开国皇帝,凡事都要做个与众不同,他这地宫和一般的放射式对称式完全不同,整个形状大致像是个钝角V字,末尾还带着个球星尾巴。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一下,就好像“一个没睡醒的司机开直线地铁,骤然发现前方一个锐角拐弯猛打方向盘结果还是没避开撞墙的命运,且发生了爆炸”这件事的全过程路线图。
从入口向内,依次是接引童子、祭品、怪物护卫,层层防守,到了这里,所有陪葬环绕之下,才是秦始皇的棺椁。
之前我在这里的时候没有注意过,出去之后偶尔想了一下,才发现了这里的奇怪之处——秦始皇的棺椁是绕河漂流,而在环绕河流的中间,居然还有一个被秦始皇环绕的东西。就是那棵树。
一棵树的地位,居然比一个自恋的皇帝还要高。这事怎么都蹊跷,我琢磨了很久,结合这次一路过来遇见的东西,才隐约觉得,也许这棵树就是整座墓的控制中心,它通过那种味道控制着整座墓里的怪物护卫,让它们心神俱失,让它们不敢靠近。
我绕河走了一圈,失望地发现所有东西都和我离开的时候一个样,地下工作者们没有趁这段时间修建出一座通往中间大树的桥。只有秦始皇的棺材年复一年不知疲倦地漂在河上。真乃千古第一劳模是也。
看来现在我唯一的选择是踩着棺材板冲浪过去了。
我郁闷地双手托腮蹲在河边看棺材,现在我可没装那根听秦始皇现场直播的天线,听不到他在我脑子里颐指气使。我慢慢腾腾跟着河上漂着的棺材沿着河岸走着,二逼地挥拳喊了两声“冲吧旋风冲锋!”但是秦始皇显然没装离合器和语音控制系统,依旧维持着老爷车的速度慢悠悠往前。
“别这么无情嘛,”我一边走一边说,“好歹也是相对了四十多年的人了,久别重逢你就不想跟我说点什么?现在我知道你是谁了哦,我们可以交流的东西有很多。比如……谈谈你当年焚书坑儒的动机是不是为千年后的学子造福?”
他不搭理我,大概是之前听了我的吐槽进化史之后已经对我的话免疫了。
我走了一会儿,从旁边的陪葬品里面拣出一根长的珊瑚树,壮着胆子隔了河面轻轻戳了戳漂浮的棺材。那盒子乖顺地往里荡了一下,没有动静。
看来他是睡得太久了,已经忘了我这号人了吧?
我戳了戳,又戳了戳,昔日残暴冷酷的天字一号大暴君这时候乖得像一只正常死人,没有一点动静。
我立刻从旁边搬了一块玉石还是水晶的屏风之类的东西,这玩意儿太沉,不能浮在水面上,但是当个梯子供我爬到棺材上还是可以的。那椁是黄铜重椁,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它能漂在水面上,但是我至少能保证多我一个也不会沉下去。
我用玉如意当桨,脚踩始皇棺当船,当年的酒池肉林哪比得上我现在奢侈程度的一根毫毛。遗憾的是,这时候我却完全没工夫自恋,我焦急地划着船,猛然间屁股下面顿了一下,一种刮擦的感觉隔着棺椁传过来。
棺椁棺椁,自然是有棺有椁。这种皇帝的棺椁,更加是盒子套盒子,一层一层不知道是怕被盗掘了,还是怕里面的人爬出来。
现在隔着这么多层不同材料的盒子,我居然都感觉到了下面的振动,好像有人在里面套了慈禧太后的假指甲,用力抓挠着棺材板一样。那让人耳朵后面发麻的摩擦一阵一阵,登时让我毛骨悚然。
坏菜了,这老粽子刚才故意装蒜,就为了把我骗到棺材上,现在人家准备从里面开罐头出来吃呢。
我加紧了划船的速度。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