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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连张玄都在忙着分析的情况下,我这种心安理得就显得格外碍眼。尤其对于某个一贯看不得我太舒坦的家伙来说。
“喂,”一只穿着野战靴的脚踢了我一下,口气很不善,“你不过去帮忙吗?”
“同样是苦力族永远当不上技术人员的家伙没资格来说我。”
“你……算了。”枪哥挫败的揉揉头发,大概是觉得对着一个不愿抬头的发旋说话太费力,他索性蹲在了我旁边。他没有看我,叼着烟盯着前方,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喂,你刚才……手是怎么回事?”
“没事,很好啊!”
枪哥瞟了我一眼,眯起眼睛:“你别跟我装傻,任守。我可是看得清楚,你的手明明就……”
“枪兵,叫你过去。”
突然插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我抬起头,不知什么时候张玄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我们。一双黑幽幽的眼睛深不见底。
枪哥的目光在我和张玄之间游移了一会儿,终于是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起身走了。
我依旧直愣愣看着地面,低着头。张玄并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他从我身边走过时,我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谢谢啊,闷哥。”
被我抓住的人身体颤了颤,然后。他好像抬起了手,顿在空中。
只停顿了片刻,下一秒那只手不再犹豫地压下来。重重在我后脑勺上面用力按了按。
微冷冽的男音带着薄霜般的质地砸了下来:
“白痴。”
“……”
Chapter 21
“周围全是土层,几乎没有人力加工的痕迹。这种地方不可能有机关。可是……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墓室是怎么覆盖原有耳室的?刚才原本的墓室又到了哪里?”舒道沉思道。
“……大哥这根本不是重点好不好!”我无力扶墙,“这种时候管他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关键是我们要怎么出去!怎么出去啊!”
为什么会有这种人……明明都已经身陷绝境了,他本人又是个好像咳嗽厉害些就会升天的病秧子,如果没人照顾他,一定是第一个死掉的。可这家伙却还有心情考虑科学道理。书呆子也要有个界限好吧!
“看来只有从这具尸体身上找线索了。”
九叔的目光在白骨上淡淡扫了扫,他伸出手来,拨弄了一下白骨身上套着的早已不成样子的衣物。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很长,瘦长的手指上面没有多少肉,骨节突出,指尖还有些发黑。
“虽然已经几乎不成样子,可这种服饰……是明代的服饰。”舒道说道,“从棺椁式样和墓室简陋程度来说,并没有什么。”
“不。”沉思了片刻,九叔缓缓道,“奇怪的有至少三点。第一,如果真的只是普通百姓,为什么要用这种残忍的手段致其死亡?第二,槐山上的明朝神道怎么解释?同样是明朝的,我不信这两者之间毫无关联。第三……”
九叔顿了顿,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那具白骨上:“你们没有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槐山这样潮湿阴暗的环境下,这里的环境却依然形成了干燥的僵尸。而且这具白骨……干净得没有一点皮肉毛发。”
他不说我还没发现,这里的环境……确实是十分干燥的。虽然土壁阴湿,可这间墓室却丝毫没有潮湿的感觉,好像有什么把水分牢牢锁住了一样。
我烦躁地环视着四周。被落石堵住的门出不去,又不能用炸药炸开。这间邪门的墓室简直干净得像某些卸了妆的美女,怎一个惨不忍睹了得。
视线扫过墙角的时候,我猛地顿住了。
这时候墓室里只开有一只手电,可这对我来说没什么大碍。良好的夜视能力让我能清楚看到那个阴暗角落里的东西……被土块盖着的,露出半截的东西……
我下意识抓住了身边人的胳膊。
“……”被我抓着的张玄低下头,询问的目光看向我剧烈颤抖的手指。
“……闷哥,你揍我一下行么……我觉得我眼花了,我竟然在那个墙角看到了……一只脚……”
张玄很有个人特色地抓了重点——他狠狠敲了我的脑袋一下。
我捂着头蹲下去,眼冒金星的同时,视野里的东西依然没有消失。
那是一只穿着绣花鞋的脚,从墙角里伸出来,我甚至能看清楚绣花鞋上的细线花样。
大家都听到了我说的话,枪哥“咦”了一声,迅速冲了过去,他仔细看了一下,大声喊道:“任守,真有你的!这你都能看清楚!真的有一只脚!”
“……请别用欣喜若狂的语气说恐怖片的情节行么!我……夜视能力比较好罢了……”
剩下的话我说不完了。强忍着恐惧扭过头去,然而刚才那一瞬间的细节还是占据着我的脑海。我死死拽着张玄的袖子。不知道是不是还没反应过来,他这次居然没有把衣服抽走。在枪哥快速冲过去的时候,他安静地站在原地,任我拉着袖子。
枪哥快速清理着那个墙角,从一只脚开始,慢慢地,那里的东西的整体慢慢浮现出来。连着的腿已经化为白骨,破烂黯淡的衣衫依稀还能看出当初的鲜妍亮色。枪哥没有把那东西挖出来,他沿着露出的轮廓慢慢清理,渐渐显出了完整的形貌。
这是一具尸体——一具以站立姿态嵌在土壁之中的尸体。尸体穿着繁复的衣衫襦带,因为土质湿润,已经破烂的不像样子。然而和刚才那具棺椁中的尸体一样,这具尸体也已经完全化为了白骨。
很难形容这种场景的诡异——穿着女性服饰的骷髅“站”在和你平行的墙面上,两个黑洞洞的眼眶正对着你。如果非要生动描述一下,这个姿势大概是……
“小心我把你一巴掌扇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对没错,就是这个抠都抠不下来的姿势。
九叔目光幽深地注视着骷髅,半天,低声吩咐:“把它弄下来,检查一下。”
枪哥小心地挖松了尸体周围的土层。和棺材里的白骨不同,这具骷髅关节没有什么钢钉连接,挖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左臂的各个骨头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枪兵你这个白痴!小心一点!尸体不是你那样挖的!”
红摇抢上前去,一把推开枪哥,心疼地观察着地上的骨头。那样子活像这尸体和她有什么血缘关系。
最后,经历了挺长一段时间,我们才算是把这具尸体完整抠了下来。
枪哥和我动作极轻地把一碰就散架的骨头架子按照大块拆开摆到地上,再按原样组合到一起,准备给恋尸癖红摇姐姐检查。然而红摇还没来得及凑上前去,蹲在一边的舒道却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一样。他惊讶地低呼了一声,从随身带的包里迅速拿出一个笔记本,抖着手打开来,又看了看尸体,脸色就变了。
翻开的纸页中,夹着一小片深色的不明物,看上去像是一块布料。
“原来在这里……”他低声喃喃着。
我凑过去瞄了一下,依稀觉得那片东西有些眼熟。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好像是之前……在有空棺的元朝耳室那里,红摇在棺内找到的……
“这……一样吗?这该不会是……空棺里消失的尸体吧?”我禁不住脱口而出。
所有人难看的脸色无声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墓室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从开始到现在,遇到的事情都太奇怪了。现在被困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墓室内,原本以为发现的这具尸体能提供一些线索,可没想到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我们好像被缠入了一团旧毛线之中,越扯线头越多。本来觉得沿着一条路很快就能找到线头,却发现自己被越来越深地拉入更多谜团中。
“……总之,先看看尸体再说吧。”红摇勉强笑了笑,带上了薄薄的手套,就准备检查尸体。
“别动。”
一直沉默不语的张玄忽然伸手拦住了她。顶着所有人的视线,他半蹲下去,拿出了长冥。然而并没有拔刀出鞘,而是用刀鞘轻轻戳了戳尸体的胸部。
……闷哥,虽然她是个女的,但是相信我,已经变成骨头架子的她,戳起来手感说不定还比不上我……
我捂脸,为队伍中的大神之一竟然是这样的猥琐男感到深深的愧疚。
张玄的眼睛闪了一下。他反手一抖,黑色长刀出鞘,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刀已经迅速割开了女尸胸前的衣服。刀尖如同手指一样轻巧一勾,破烂的重服散到两边,露出了白森森的肋骨,还有……在肋骨中央,被胸腔以保护姿态安置的一个包裹。
包括九叔在内,所有的人都轻轻抽了一口气。谁都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土壁中镶嵌的女尸腹中,竟然还藏着这样的秘密。
舒道急急蹲下去,我看到他的手都在抖。他带着特殊的手套,轻轻从下方把胸腔中的包裹小心翼翼取了出来。那包裹并不大,成年男子的一只手大小,颜色已经变成了发黑的暗橙色。因为潮湿的衣服缠在了胸骨上,刚才我们搬运的时候它并没有掉下来。
“闷哥你神了……这东西都能看出来。”我捏着鼻子瓮瓮说着,一边蹲下去。那东西不知道在尸骨肚子里呆了多久,外表潮湿不堪,向下滴着的水不知道是不是浸透了尸体腐烂的液体,臭的简直没法接近。
然而舒道却完全没有顾及这些。他用轻轻发抖的手慢慢揭开外面的布层。包裹的外层并不厚,似乎只是用布片子简单裹几下就塞进尸体里,很快,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就露了出来,比包裹的颜色浅一些,是暗淡的黄色。
“这是什么东西?”我好奇地凑过去,伸出手想去戳一下。这种黯淡的颜色还有被不明液体浸泡过的外表,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可我没想到,舒道的手向后撤了一下,根本不让我碰。
他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着,完全顾不上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单筒眼镜之类的东西,套在眼睛上面,手电灯光凑得很近,一点一点观察着那东西。看得时间越久,他发抖的幅度就越大。最后他又拿起包着那东西的快要烂透的布,然后整个人几乎开始痉挛起来。
“书生!你怎么了?!”红摇心急如焚地冲了上去,一只手在舒道胸口乱摸着,“不舒服吗?不是刚刚吃过药?该死……这东西难道有毒?”
红摇手忙脚乱从身边摸出一个小瓶子,打开来给舒道嗅了两下。他惨白的脸色才慢慢好转了一些,还来不及喘口气,他就猛地抬起头来。那双眼睛里的光芒简直亮得可怕,灿烂得像是在燃烧他单薄的生命。
“金……金镶玉……”他的嘴唇都在颤抖,“九哥,这可能……不,是很可能!我们找到了金镶玉!”
Chapter 22
“金……金什么来着?”我沉思着,“舒道你先别说,这名字我听着耳熟!我记得很多年前的一部电视剧……里面有个一口秦腔的客栈老板娘好像就叫这名字来着……”
枪哥重重地把手按到了脸上。看他那痛不欲生的样子,简直想要拿枪自尽。
“我真诚拜托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了。”枪哥的每一个字都在咬牙切齿,“那的确是很多年前的电视剧了,而且不叫金镶玉,人家姓佟!”
“对!佟湘玉!舒道,你是说这个人物是真实存在的,而这具尸体就是她吗?”
舒道默默看了我一会儿,发现我不是开玩笑之后他抬头望天,声音从刚才的颤抖终于恢复了无波无澜的死寂:“不,你想得真的是太多了。金镶玉是这件东西……或者,在这里,它更加学术的说法是传国玉玺。”
“那个……舒老师,不好意思,我文科实在是不好,能麻烦您……解释一下吗?”
舒道找了个地方坐下,轻叹一声:“这是个很长的故事,话说春秋年间……”
大概是很少遇到我这种文盲到了一定程度,而且勤学好问的学生,舒道用不疾不徐的语速缓缓讲述着,从发现石头,到从石头中找到美玉,再到美玉被雕琢成玺,其间引经据典兼喟叹春秋战国名士战史,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讲到传国玺。此后更是波折重重,如果一一列举出来,大概能写一部《天朝上下三千年》……
嘴贱是没药医的……因为我多嘴问了一句,所以身为文科糟心生的我,被迫上了一堂没有结束的历史课。
我把这堂长长的课总结一下,其大意归纳如下:从前有块玉,叫做和氏璧。大家没抢着,交给秦始皇。雕成一块玺,就是传国玺。后人接着抢,到手便遭殃。到了朱元璋,终于弄丢了。
——以上。
“……朱元璋称帝后,继续北伐元朝余党。太祖曾经派遣徐达深入漠北,其主要目的便是索取传国玉玺。然而最终还是无功而返。自此后,明清出现的玉玺踪迹,皆被认定是仿制品。”舒道长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