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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少阳皱眉道:“官兵往合州开拔的时候,路上就已经遇到叛军偷袭,把粮草都烧了,怎么还不吸取教“对衙门粮仓不严加看守呢?”
“严加看守了的!”侯普低声道,“不过,不是外人烧的,而是看守的官兵烧的!”
“这是为何?”
“不清楚,放火烧粮仓的就是是个负责看守的官兵,有三四个人,分好几处放火的,完了就跑了。现在官兵和衙门捕快都在全城四处设卡巡查搜索呢,怀疑这几个人是叛军的卧底!又或者被叛军细作收买了,就等着进城放火烧草料呢!”
左少阳立即想到了去挑水的路上,被巡逻的官兵比对图像盘查的事情,看来,姐夫这个消息应该是真的。
左贵低声道:“那现在怎么办?”
侯普两手一摊:“这下宪了,数万官兵,在来合州的路上,粮草就被叛军烧光了,本来指望到县城里来,依靠城里衙门的库粮,再给百姓征购一些粮草,城中坚守,应该能坚持到后续粮草送来,所以大军没有直接上山平叛,而是直接来到咱们合州城里,想不到衙门粮仓也被烧了!当真是雪上加霜。”
“损失大吗?”
“还行吧,幸好官军已经把一部分粮食运走了,剩下的还没来得及运就被一把火烧了。”
“那现在官兵有什么打算?”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听说今早上又派出求援探马,向附近州县求援。
正文 第164章 中风之别
左贵和左少阳互看了一眼,左贵含粗道:“还行——你们家里呢?”
“还够吃几天的......。不过问题不大,反正......,嘿嘿,反正我们有衙门发米......,衙门的人嘛,应该饿不着的......,嘿嘿。”侯普笑得很勉强,似乎有什么话不方便说出来。然后把声音压得更低:“还是想办法多存点粮才好,现在市面上已经买不到米面了。”
左贵点点头,问道:“对了,昨天来了好多官兵,怕不有数万人呢,我们药铺外面街道上都住有,怎么条天没见到了呢?”
“一些集中在州衙门和县衙门,还有一些上了城楼防守了,其余大部分官兵...”侯普又左右瞧瞧,把头伸了过去,声音压得低低的:“今早上天还没亮,大概有上万的官兵出城了,听说是去征剿叛军了!”
左少阳暗自点头,心想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官兵随军的粮食在路上全都被叛军烧毁了,而城里衙门的存粮又被叛军的内应烧毁了大半。几万人现在没得吃,必须主动出击,趁着还没饿倒,还有些力气,力争与叛军进行决战。
可是,叛军很显然采取的是游击战术,现在肯定不会跟官兵对决的,单等着官兵饿得前胸贴后背,丧失了战斗力,再下山来收取胜利果实。所以,官兵这次出击,只怕会无功而返。
正说着话,铁匠铺来人送货,是上次左少阳定做的外科手术器械和高压锅,钱已经付过了。
左少阳马上测试高压锅,把需要消毒的手术器械和替换医用纱布都放进高压锅,密封用的鹿皮圈他一直在用清油泡着,拿出来洗干净,放在高压锅里,合拢之后上灶生火煮。紧张地观察着。
高压锅一直没有动静,左少阳心都悬起来了,生怕压力太大爆炸,让人都躲了出去,自己也躲在厨房门外听,一颗心滚滚乱跳。
终于,他听到哧哧的限压阀转动的声音,心中一喜,探头瞧去,高压锅的限压阀顺利喷气!
左少阳很是高兴,等了一顿饭工夫,达到消毒时间之后,便取下来放气,打开一看,里面器械、纱布都很正常。消毒设备合格能用!
有了这些无菌器械和纱布,消毒药水和金创药都已经准备好,左少阳心中大定,若一旦开战,遇到伤员就不怕了。
接着,左少阳着手制作石膏绷带。这个比较简单。纱布已经买回来了,把纱布剪裁成不同宽度的长各绷带,把边缘纱线拆掉几根,做成毛边,然后把绷带平放在桌上,在绷带上撒上石膏粉,用木板抹匀,一边抹一边卷,松紧适度。使用的时候浸泡水中捞起来挤千水份即可使用。
做好石膏绷带,又做了一些绷带内用的衬垫。这是为了保护骨窿突部的皮肤和其他软组织不受压致伤,在包扎绷带前衬垫用的。
左少阳做的差不多的时候,忽异到门口有人喊着:“左郎中!左郎中救命啊!”
众人往门口瞧去,便看见一个汉子背着一个老妇,气喘吁吁进门来。
左贵忙道:“怎么了?”
我娘好像是中风了,救命啊。”
左贵有些手足无措,因为小床已经被翟老太爷占了,无从安置。正忙乱间,苗佩兰抱了一卷铺盖出来,放在药柜前的空地上:“放在这吧!”
那汉子没有左贵的示意,自然不敢随意乱放的,慌乱地望养左贵。左贵赶紧道:“快放下吧!”那汉子才赶紧把那老妇放在地铺上
侯普见有病人,岳丈要诊病,不敢耽误,便带着妻子孩子告辞走了。
左贵蹲下身察看老妇,见这老妇目光呆滞,身子不停抽搐,忙问道:“怎么了?”
那汉子带着哭腔道:“本来昨日没有买到粮食,我娘就手脚哆嗦不知怎么好了,到了夜里,一场大火烧红了半边天,都吓坏了,随后我娘就说头痛眩晕,手指麻木。因为宵禁不敢乱走,所以勉强挨到天明早起,娘就说头痛恶心,手指麻木,肢体柔软无力,看东西也看不清楚了,口里粘粘糊糊的,也不想吃饭。接着就发现右半边不行了,说话也不清楚了,接着就抽搐起来,隔壁大爷说这好像是中风了,赶紧送医。又说街上有人贴告示,说贵芝堂治疗中风又便宜又好,所以就背来了,左郎中,救救我娘啊。”
左贵附身问那老妇:“这位大嫂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老妇微微点头,含含糊糊道:“听,听得见。”
左贵仔细辨认听清了她的话,不禁一喜,回头对左少阳道:“她还能说话!”
老妇背进来的时候,左少阳就过来站在老爹左贵身后望着,听老爹说这话,点头道:“是,虽舌强呆滞,语言不清,但问话能答,神志还算清楚。先摸脉望舌看看。”
“嗯!”左贵提腕诊脉,沉吟片刻,道:“脉弦劲有力而数,舌质红,苔薄黄,舌下络脉淡紫粗长。”
左少阳心中一宽,道:“这中风还好,只是中经络,而且比较轻。”
“什么是中经络?“左贵捋着胡须道。
唐宋以前,对中风的病因病机分析,没有中经络、中脏腑之分,以前左少阳给左贵分析李大娘的病症,也没有从理论上进行分析,所以左贵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断。
左少阳决定好好给老爹左贵说一下中风方面的理论知识,不过,先把病人这边的事处理好了再说,便让老爹左贵稍等,告诉病患家属,在贵芝堂治疗中风,因为治疗中风的方剂是贵芝堂不传之秘,所以病患及家属一不能要求看方子,二不能要求看配药,而且,药不能拿走,只能在贵芝堂煎熬好了,把汤药水倒在罐子里拿回去喝,吃完再来。病患家属不懂医,看方子配药也看不懂,自然满口答应口
左少阳为了保密,索性连方也不开了,直接拣药煎熬。
汤药熬上了之后,才跟对老爹左贵道:“那老铃医教我的,中风根据病情轻重,可以分为中经络和中脏腑两大类,其中,中经络为中风证中较轻的,中经络者,病势来的比较和缓,多在安静状态下发生,通常不会发生意识障碍,也就是说问他问题,他能有问有答,不会答非所问。一般仅限于肢体欠灵活,有偏瘫,口眼歪斜、口齿不清的症状;而中脏腑,则程度重得多,病势很凶猛,一般都会突然昏倒,呼吸鼾声,大小便失禁,而且出现严重的瘫痪、发热等等。”
左贵微笑点头:“那我就明白了,翟老太爷的中风,应该就是中脏腑了?”
“没错!而且是中脏腑达到了很严重的程度了!”
白芷寒娇躯微微一颤,抬头瞟了左少阳一眼,又低下了头。
左少阳又道:“中经络,一般可以分为肝阳暴亢证和痰热腑实证两大类,中脏腑,又可分为闭证和脱证两类,闭证又分风火闭窍证、痰火闭窍证和痰浊蒙窍证三种,而脱证主要是指元气败脱证。中风可能会引起后遗症,这些后遗症可大致分为气虚血瘀证和肝肾阴亏,阴损及阳证。症候不同,用方也不相同……”
左少阳详细说了每种证型的辨证要点,但是治疗原则和各自的用药配伍却没有说,因为这是核心机密,不能当着病患外人说的。回头私下再告诉老爹左贵就是。
那白芷寒听左少阳说的头头是道,如数家珍,不禁呆了,心想这小郎中原来果真有两下子,看来自已先前是真的走眼了。以貌取人害人不浅啊,现在得罪了他,不知道他是否肯下死力救治外祖父,心中开始有些后悔。
汤药熬好,给这老妇服下。左少阳让他们中去准备一块门板,把老人家平着抬回去,千万别乱翻动,以免出现意外,等汤药吃完了,再抬来复诊。家人找来门板,付了诊金和药资,果然才十几文钱,很是感激,千恩万谢棒着汤药罐抬着人走了。
这一天,又来了七八个病患,都是头痛脑热跑肚拉稀的常见病。左贵基本都搞定了,拿不准的左贵就把左少阳叫过来商量,最终确定治疗方案。只是,翟老太爷的中风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
苗佩兰和母亲帮着分拣清理药材,也忙了一天。
傍晚时分,左少阳正要关门,忽听得远处有人叫道:“小郎中!小郎中稍等!”
左少阳转头一瞧,却是头一天跟翟老太爷一起来看病的那位躺在门板上的老妇,此刻歪躺在一张铺着被褥的竹椅上,盖着大红被子.竹椅两边用竹竿帮了,两个壮小伙抬着。忽闪着过来,当先那位,正是那天央求左少阳救治老母的那年轻人。
左少阳奇道:“你们怎么来了?”
那年轻人笑嘻嘻道:“我娘吃了你的药,已经醒了,也不抽搐了,口角也正了些,还能说话了,只是说不清楚,说是要来拜谢你们贵芝堂的救命之恩。”
“言重了,里面请!”
正文 第165章 雪夜赵三娘
两个小伙子把那老妇抬进大堂,放在当中,左贵乐呵呵过来蹲下身问道:“老人家,感觉怎么样啊?”
老妇歪着嘴,含糊不清道:“好...,好多了......,多谢你呀......,左郎中,谢谢你救了......我的性命...”
左贵捋着花白胡须笑道:“不用客气,我们医馆行医,这是本份嘛。你现在感觉哪里不好啊?”
“说话......,还不清楚,这舌头......,也不流利......,腿脚使不上劲......,站不起来...”
“已经很不错了,你才吃了一天的药,别着急,慢慢来啊。”
“嗯......,我就是心里感激...,他们不让......来的,我就想来谢谢你......一声,我都准备死了的......”老妇含含糊糊说着,两行浊泪滚落下来,费力地要抬起手来施礼,可中风刚刚好转,手只抬起一小半,就无力地垂下了,便是如此,已经足以让人欣慰了。
“呵呵,不用客气的。我再给你诊脉看看啊。”左贵提腕诊脉望舌,心里很是得意,虽然这个病案是使用的儿子左少阳教的方子.事前又得了左少阳的指点,但毕竟是自己**用方治疗,病情有明显好转的第一个病案,人的第一次总是特别容易激动的。
诊脉望舌完毕,左贵捋着胡须莲:“嗯,恢复的很不错,比想象的还要快一些。很好嘛。效不更方,继续把剩下的药服完,然后再来复诊。”
两个年轻人连声答应,老妇也含含糊糊落着眼泪点着头。
不敢让老人太过费神,两个年轻人告辞之后,便把竹椅抬着,忽悠着出门而去。
狸老太太、掣夫人和龙婶眼中都满是羡慕之色,等他们走了,又低头望着依旧昏迷不醒,呼吸若有若无的翟老太爷,禁不住落下泪来。
白芷寒却一言不发坐在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关了门吃完饭,苗佩兰抢着洗碗收拾屋子,她动作麻利,梁氏都插不上手。这时天已经黑了,也起更了。门外响起敲门声。左少阳急忙跑去开门。门外是姐夫侯普。
天又开始下起了雨夹雪,飘飘扬扬淅淅沥沥的。侯普打了把破了边的油纸伞,神色有些惊慌。
收伞进屋之后,侯普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