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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黑脸板着脸道:“你说的这种情况自然不能避免,但是,只要发现一个,立即砍头”
左少阳点头道:“这倒也是,这割耳朵只能是相对公平的办法。——可是先前佩兰杀敌,不知道这个规矩,所以没割耳朵,怎么办?”
樊黑脸捋着大胡子嘿嘿笑道:“没关系,本队正和亲兵兄弟都看见了令妹击毙三名敌军,本队正可以做人证。一般是只认耳朵不认人的,本队正去说说,想必问题不大。”转头对苗佩兰道:“对了,敌军恐怕还不死心,不日还要来攻城,这仗还有得打,苗姑娘,到时候还请你继续上城楼帮忙守城哟立功还有奖赏的。只可惜你是女流,不然,我当真想把你收到我军中当我的副手,嘿嘿,你的武功当真了当,我很佩服呢。”
左少阳高兴地对苗佩兰道:“佩兰,队正大人说了,杀敌有赏钱还不快谢谢队正呵呵”
苗佩兰红着脸轻轻摇摇头:“我不要”
樊黑脸和左少阳都愣了,齐声问:“为什么?”
苗佩兰没说话,低着头走开了。
两人面面相觑,左少阳倒是很快明白了,苗佩兰杀敌是为了自保,不愿意要这种杀人赚来的钱。这姑娘死心眼,一时说不通的,便笑呵呵对樊黑脸道:“舍妹有点不好意思,没事的。——敌人还有可能再来攻城吗?”
樊黑脸抹了抹一脸大胡子,沉吟道:“是啊,你想必也知道,敌军已经将合州两条出路全部掐死,我数万大军已经与外界失去联系,现在粮草已经断绝,我军主力主动出击,但寻敌不遇,敌军反倒偷袭合州,显然是想让我军疲于奔命,待我军无力作战时,再发起总攻,唉,形式严峻啊”
“昨天我看敌军并不像真正要强攻合州一样,他们为什么不夺取合州,让城外数万大军无处可去,然后再强攻呢?”
樊黑脸嘿嘿笑道:“小郎中,你这说法就说明你是不懂兵法的,如果敌军把所有城池都攻占了,让我数万大军没有了退路,便只能孤注一掷,强行突围,而现在我军虽然断粮,却还没有孱弱到无力再战的地步,敌军也就一口无法吃掉我军。现在,他留了合州给我们,也就给我们留了一条退路,我军便会固守合州,他们把外援通道掐断,我军便成了瓮中之鳖,啊呸呸是瓮中之军,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又不愿舍城突围,等城中十数万军民都饿得气息奄奄之时,合州不攻自破那时便可不会吹灰之力吃掉我数万大军”
左少阳听的一阵胆寒,道:“既然咱们已经识破敌军意图,为何不采取对应措施呢?”
樊黑脸嘿嘿笑道:“自然要采取对策的,只是,下一步如何作战,这是最高机密,说实话,我一个小小队正,却也不知道。”
左少阳道:“会不会强行突围呢?”
“这个不好说,如果固守城中,粮草没有,肯定守不住,如果弃城突围,回去没法交代。最好是能与敌决战,可是敌军又避而不战,当真是难以抉择啊。算了,这是大将军需要考虑的事情,咱们只需要奋勇杀敌就行了。”
“那是。嘿嘿”
樊黑脸瞧了一眼床上的伤兵,捋着大胡子对左少阳道:“既然你金创医术不错,取箭、接骨都不痛,有这等本事,若以后开战我队中兄弟受伤了,我就把他们直接送你这里治疗得了,你放心,诊金药资少不了你的”
“行啊,你们前线英勇杀敌,我们在后方一定当好后援。”
“很好昨**领着两个姑娘上城楼救治伤员,这件事我也要作为战功上报的,争取给你们救援队也给一些表彰奖励才好。不能只给前方杀敌的将士,后方支援的也应该有奖赏的嘛。”
“呵呵,那倒不必了。”
“不不,没有你们后援队往上送东西,往下抬伤员,前线将士们也不安心作战,也打不好仗啊。你们这功劳还是很大的哩,应该表彰的。我到时候给上头提个醒。这个你放心好了。多的我就不说了,我还要去巡视防守,我这小兄弟就留在你这里养伤,这是医药费。”说罢,从怀里取出钱袋,拿出一虚碎银子递给左少阳,约莫有二三钱。
樊黑脸走了几步,想起一事,又回头道:“我兄弟的伙食你不用管,一日三餐我会派人送来。”
一听这话,左少阳舒了一口气,医药费倒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这伙食,现在樊黑脸说明了他们自己负担,这让左少阳顿时放了心。
樊黑脸给屋里的左贵、梁氏等团团做了个揖,带着两个亲兵往药铺外走。刚走到门口又站住了,回过身,想了想,讪讪地低声问道:“对了小郎中,昨**在城楼救治伤员时,带着的两个姑娘,另一个,就是长的很美的那个姑娘,她是谁啊?——嘿嘿,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上报你们救治伤员的时候,得把参加救援的人员的基本情况说清楚,所以问问。不方便不说也行。”
左少阳冷冷道:“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疯婆子。”
梁氏扯了左少阳一把:“忠儿,别这样——这位军爷,那姑娘就住我们药铺隔壁那宅院,姓白。她外祖父是京城的六品京官。姓瞿。”
樊黑脸很是惊讶:“是嘛?这个更让人惊奇了,六品高官的千金亲自上前线救援受伤兵士,这个消息一定要上报,这可是振奋军心的好事啊那些贪生怕死往后躲的将士们,如果听说人家千金小姐都不怕死冲到了最前线,我们这些大好男儿还能贪生怕死躲在后面,肯定会羞愧而死的,呵呵呵很好我一定把这件事禀报上去,告诉大将军,把这事好好宣传宣传涨涨我们得士气哈哈哈”
说罢,樊黑脸笑着带着亲兵走了。
正文 第184章 流言
他们前脚刚走,从炮制房推门出来一个女子,正是白芷寒。
只见她一头秀发松松的在脑后用白绸丝带系着,单留左右两缕青丝垂在胸前,不施粉黛,脸蛋确如花瓣一般的娇嫩,如清泉一般的清透,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长裙,深榨色丝线绣的裙边,图案里是桃红色丝线暗纹绣着一朵朵的腊梅。高耸的胸脯,一条嫩黄宽腰带勒紧细腰,更显得娇躯凸凹有致。瞧上去,当真是群芳难逐,天色国艳。只是面冷如霜,让人不敢直视。
白芷寒先前就来了,听到樊黑脸进来,梁氏让她回避到了炮制房里,她听见樊黑脸走了,这才出来,福了一礼,道:“左公子,能否前去帮家外祖父复诊?”
“他情况不好了吗?”左少阳有些紧张。
“不是,今儿个已经能喝粥,含含糊糊说几句话了,我们说的话他也能听明白了,能摇头点头刚说到这里,便听得门外有人道:“左郎中,左郎中在吗?”
回头望去,便见一个中年男子,搀扶一个妇人,拄着一根拐杖,慢慢走了进来。却是上次中风求治的那位躺在门板上的妇人。
梁氏、苗佩兰急忙上前帮着搀扶妇人慢慢在椅子上坐下。
上次来求医,这妇人中风很厉害,躺在门板上口角流涎,神志不清,不能言语,还频频抽搐,并且大小便已经失禁。吃了左少阳开的药这几天之后,已经能拄着拐杖来复诊了。
难怪那中年男子喜笑颜开,一进门就连连作揖:“左郎中,小郎中,我娘的病已经大好,今早上,已经能下床走路了。所以我就搀扶来复诊了。”
左少阳呵呵笑着,弯腰问那妇人:“大婶,你感觉怎么样?”
妇人口齿虽然还有些含糊不清,但基本上已经能辩听出来说的什么了:“好...,好多了..…….,手脚也...,也有劲了......,昨天打仗...,又走水,我吓坏了,.....,还起床跑...,跑呢...”
众人一听都笑了。那中年人笑嘻嘻道:“是啊,本来昨天早上就能搀扶着做起来斜靠着了,后来听说叛军攻城,好多房子都着火了。她就慌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骨碌就下了床,跌跌撞撞往外跑,到门口就摔倒了。我赶紧把她扶起来,说现在城门都关着的,要跑也没地方跑去,走水的房子离我们家也还有段距离,已经有很多人救火去了,不用慌张。她才随我回到床上躺着,不停地往门口张望呢。
左少阳笑道:“是啊,昨天是挺吓人的,难怪大婶着急害怕,我们都怕的不行呢,今上午我们去城里转了转,好多房子都烧了,死去的军民有数百人呢!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哟!”
眼下的战局自然是城里每个人最关心的话题了,那中年人回头瞧了一眼门口,这才压低声音道:“这仗啊,只怕三五个月都打不完!我听说,昨天欧阳刺史大老爷亲自上阵督战,头部中了一箭,有的人说已经伤重死了,有的又说还活着,只是昏迷不醒。唉,你想想,刺史大老爷要是死了,那可就麻烦了!”
左少阳眉头一皱:“这消息可靠母”
“当然可靠,我听兵士们说的。还有啊,听说昨日大军回城的途中,有一部分兵士哗变,杀了当官的,跑去双枫县城投降去了。双瑰县的叛军开了城门让他们进去,还让他们在城楼上吃酒肉炫耀呢!”
左少阳瞪大了眼:“不会吧?”
“城里都在这么传啊!——还有呢,今天上午,有一些没饭吃饿得实在受不了的灾民,在一家酒楼抢东西吃,被酒楼的伙计和巡街的捕快、兵甲杀了好几个呢!对了,那家酒楼好象名叫.金玉酒楼,!”
左少阳顿时想起,先前自己带着苗佩兰在城里四处转悠的时候,曾经路过这“金玉酒楼”,当时是看见很多人围观,地上还有一滩鲜血。看来无风不起浪,那好色的矮胖子朱学柜的金玉酒楼还真出事了。
那中年人见左少阳听得入神,很想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多告诉一些左少阳,也算聊以报答他救了自己的老婆,便又低声道:“我今早上也去逛去了,四处打听情况,还真听到了不少事,听说昨夜有一个农家姑娘,跟着父母逃难进了城,没地方去,露宿街头,结果官兵入城之后,有一队官兵见她颇有几分姿色的,就把她劫到河边,轮番把她给糟蹋了!那女子就跳河死了,尸体今早上还摆在石桥下面的河滩上呢!官兵和衙门丽协m去了.可是黑灯瞎火的办不知道是哪一队的官乓干的,没法子,只安慰了家属几句就走了。那老两口吴得死去活来的。”
听到这惨剧,一屋子人都沉闷了,那小床上的伤兵咬牙切齿骂道:“这些个畜生!要是让我知道是谁,非一刀砍下他的狗头不可!”
左贵一直坐在长条几案后面,长叹了一声:“唉!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行了,别说这些了,听着气闷得紧,忠儿,你赶紧复诊,完了好去给翟老太爷看看。”
左少阳答应了,给那老妇复诊后,一番诊查之后,道:“没什么大问题了,可以说已经转危为安了,我再调整一下用药,继续服用一段,应该没什么大碍的。”
这夫妻连声感谢,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扶着妇人告辞走了。
等他们走了之后,苗佩兰这才低声窝左少阳道:“早起我去挑水,听到几个大嫂姑娘在井边议论,也是刚才他们那么说的来着,你上次就说了不要信谣传谣,所以我没告诉你。”
左少阳道:“嗯,现在事情不知是真是假,但愿只是谣言,要不然,咱们局势可就更加严峻了。
白芷寒走到左少阳身后,低声道:“左公子,现在能去替家外祖父复诊了吗?”
“行啊,走吧!”
刚说全*文字要走,便听到门外人声嘈杂,进来了好些个人,有门板抬的,有相互搀扶着的,有的说道:“郎中,麻烦你给我们兄弟看看吧。他的背被烧伤了!”有的说:“先给我娘看罢,我娘都快不行了,她也被烧了!”“我儿子也是!”“我娘子肋骨被横梁压断了,先给看看罢!”
左少阳很是奇怪,这些人怎么好象约好了似的,一股脑都来了。
便在这时,一个养轻人挤出人群,脖子上吊着绷带缠绕的胳膊,身后跟着一对中年夫妻,那年轻人上来笑着跟左少阳打招呼:“小郎中,你好啊。”
左少阳认出了这人便是头一天最先来看烧伤的那年轻人,当时他父母送他来看病的,左少阳用事先配置的烧伤膏给他治疗,笑道:“是你啊!不是要你五天之后再来换药吗,怎么今天来了?”
“我们带街坊来瞧伤来了”,年轻人的母亲上前陪着笑,指了指那些嚷嚷的病患们,“他们都是我们街坊,听我说你这药铺看烧伤和骨折看得好,便都来了。他们也都是昨天那些个叛匪攻城的时候,城里失火时受伤的。”
原来,这夫妇和孩子家住在东边城墙下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