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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莉?”海伦尴尬地笑着,显然,她早已经看到朱莉了。
朱莉面无表情地走过来。
海伦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见到你真好。”
“纽约怎么了?”朱莉不解地问。
海伦迟疑地看看远处的姐姐,小声道:“我去了……一阵子……不成功。”
朱莉掏出信:“我刚收到的。”
海伦不解地看了看朱莉,接过信来。她略一扫视那片纸,脸一下就变白了。
“天啊。”
“有人知道了。”朱莉故作漠然地说。
“怎么会知道的?”
朱莉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转向了小店的另一角,不远处,艾莎正怀疑地看
着她们。尽管艾莎听不见两个人低声的谈话,但是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艾莎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在朱莉和海伦的注视下,将目光移向另一边。
朱莉也收回了目光:“我不知道。”
海伦小心地看着朱莉:“我们那么小心。”
朱莉猜测:“可能有人在现场,可能他看见了。”
“谁?已经一年了。”
可能海伦的声音大了些,艾莎马上又将脸转向这边,但她立即发现朱莉在看
着她,于是她只好慢慢走进了当作仓库的里屋。
朱莉轻声一叹:“我不知道。”
海伦问:“拜瑞知道了吗?”朱莉摇摇头。
拜瑞家的院子门外。
朱莉看着这本来很熟悉的院落,不知为何却生出一种陌生感。看得出,这是
一个很大的院子
,拜瑞家的富有,在这个镇显然是首屈一指的。
“你在学校见到过他吗?”朱莉边走边问,“学校很大,你看见他回来了?
“
海伦冷淡地说道:“我在健身房看见了他的车。”
朱莉听出了一丝端倪,问:“你们散了?”
她们一走进这个院子就被拜瑞看见了,只是他没有迎出来,显然,对这两个
人,他并不是很欢迎。现在,当两个人走到屋前时,他不能再不现身了。
“喂,你们来干嘛?”
两个女孩子抬头看去,只见拜瑞穿着一件背心,从阳台上走出来。
海伦不知什么时候点起一支烟,朱莉讶然地注视着这个朋友,她不知道这种
恶习海伦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嗨,拜瑞。”海伦像过去一样,做出一副随便的样子,打着招呼。
但是拜瑞并不傻,在这个时候,两个女孩的来访不会仅仅是一个问候那么简
单,只有一个解释:出事了。
门打开了。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朱莉领头走了进去。
显然,拜瑞并没把这件事看得多么严重。“‘我知道去年夏天你们干了什么
’……胡说八道!”他满不在乎地大叫,“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们需要帮助。”海伦焦急地说。
“帮助?我说,你们俩真应该好好照照镜子,”拜瑞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着
两个女孩子,就像一个浪荡的人在调情:“你们难看死了。”
“你……真混帐!”海伦愤怒地叫了起来。
朱莉拦住了冲动的海伦,对拜瑞说:“你不能坐视不管。”
拜瑞也明白,大家都是当事人,谁也脱不了干系,但是他很难想象去年夏天
的那个夜晚,在那个寂静的海边,他们处理这件事时还会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
们!这使他感到不舒服,甚至有些恐惧,那里绝对不会有另外的人,除非那是鬼
魂。
“简直荒谬!”拜瑞不想把自己的思绪引到那些不合逻辑的推断中,“可能
两件事根本没关系,你去年夏天干的事多着呢。“
“可谋杀只有一件。”朱莉冷冷地回了一句。
拜瑞被这个词吓坏了,他急忙低声吼道:“闭嘴!”又小心地回头看看——
里屋的门虽然敞开着,但是他妈妈正拿着电话在兴致勃勃地聊天,根本没有注意
到这边的事情。
拜瑞压低声音,坚持道:“我们没有谋杀谁。”
“你们推他下去的时候,他还没有死。”朱莉痛苦地说。去年夏天那一幕不
知多少次在她的梦中出现,每次醒来,她都是一身大汗。这种精神的折磨她又不
能向任何人说,现在,她必须要正视这一问题了。
海伦没有想到朱莉会把这件事重新提起,而且把它定性为谋杀。她是帮助拜
瑞一起把那个人推下海的,其实,这种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不好受,海伦同样也
在受着良心的煎熬,她只是采取了回避的态度,不去想它。现在,这个恶梦重新
提起就像一根针,扎在她的心上,使她的回避政策彻底被粉碎了。她只好打断二
人的争吵,无助地央求道:“
又要讲吗?那是……意外。“
“他叫……”朱莉调整了一下呼吸,慢慢地说出一个名字:“大卫。伊根。
“
“谁?”拜瑞一愣。
“大卫。伊根,他是三周后被发现的。”朱莉平静地说:“尸体困在码头附
近的虾网里,都见报了。警方说是意外遇溺,“她苦笑了一下,”但事实是
……他因我们
而死。“
拜瑞没吭声,他看了看两个女孩,半晌,他问道:“雷伊呢?有给他看过吗
?“
朱莉摇了摇头:“我去年夏天之后就没见过他。”她看了看对方不解的目光
,补充道:“我们分手了,听说他去北边了。”
拜瑞挠了挠头,困惑地自语道:“就算那天晚上有人看见了,但干嘛一年后
才发信?我说……是疯子在胡闹……“
突然,他的脑海中一亮:“……马克斯!”
海伦一愣,她没有明白拜瑞的想法,但是朱莉听懂了。
“马克斯?你说马克斯?”
拜瑞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夏夜的情景,他肯定地点点头:“还有谁呢?就他
在场。“
小镇的渔场是一个不大的场地,除了那几间储藏和中转的鱼仓库房子以外,
在门前宽敞的院落中只有一些鱼网和几条倒扣在地上的船。空气中飘浮着那股似
乎总也散不掉的浓浓的鱼腥味。一般很少有闲人在这里逛荡。
对这个小渔场,拜瑞并不陌生,那是他们童年的乐园,小的时候他常来这里
玩。尽管长大后他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再来这里,但是,对这里的一切他依旧很熟
悉。
拜瑞大步走向那间对鱼进行初加工的旧房子,快到门口时,他转身对朱莉和
海伦吩咐道
:“你们俩留在这里。”
朱莉担心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有分寸。”
在加工屋里,马克斯正在搬一筐鱼。门口的阳光突然暗了下来,他困惑地抬
起头来。
“啊,你看,怎么这么巧,我刚在想……拜瑞不知怎样了……”尽管阳光是
从来人的背后射来,在逆光中他的面目显得十分阴暗,但是马克斯还是认出了拜
瑞。
拜瑞低声说:“嗨,马克斯,我们谈谈……”他四下打量了一下,补充道
:“找个没有人的地方。”
“这儿还不算没有人?”
加工屋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冷藏库,在库房的四周堆放着巨大的冰块,这是
用来保存鲜鱼的。因此,即使是夏天,这里的温度也保持得很低。
“好吧,什么事?”马克斯把拜瑞带进这里后,好奇地问。
拜瑞突然一把揪住马克斯,把他按在冰上,恶狠狠地吼道:“我们收到你的
信了。“
“什么?”马克斯被打得莫明其妙。
“别他妈玩我!你看见我们了!”拜瑞像疯了一样掐着马克斯的脖子,唾沫
直喷到他的脸上。
马克斯也有些急了:“你吸了什么毒?”
拜瑞顺手抓过旁边柱子上挂着的鱼钩子,架在马克思的脖子上,锐利的钩尖
正抵着他的脸颊。
“老天!”马克斯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每天要和鱼钩子打交道,当然知道它
的威力——这种钩子把一个人豁开是不用花很大的力气的,他可不想像一条鱼似
的被挂起来。
“我只说一次,躲我远点儿!对我来说,杀你不是问题。明白吗?”拜瑞的
警告听上去有些阴森森的,但是那不仅仅是一句警告,因为接下来,拜瑞就在握
着钩子的手上使了点劲,尖锐的钩尖在马克斯的脸上划出了一道不算深的血痕,
但这足以使马克斯吓得几乎背过气去。
拜瑞并没有想把马克斯真的挂起来,他把钩子扔在一边,扬长而去。
马克斯跳起来,捂着脸上的伤口,高声骂道:“臭王八蛋!”
他伸手抄起钩子,但是身体却没有动。他还没有这个胆子敢和拜瑞真的动手,
况且,和富家子弟打架的后果,他不用试验也知道,他惟一能做的就是站在那里
骂人。
“你别惹我,臭王八!我会报警收拾你的。”
也许,这些话能给他一些安慰。
渔场外,朱莉、海伦和拜瑞走回车去。
朱莉着急地问道:“他认了吗?”
拜瑞并不正面回答,只是说:“他不会再烦你了。”
朱莉不放心地追问道:“你干了什么?”
“我已经搞定了。”
“怎么搞妥的?”朱莉还是不明白。
拜瑞不耐烦了,他停下来,转身对朱莉道:“我把他唬个半死,好了吧?”
他一抬头,忽然呆住了。
雷伊此时正坐在一条船上,看着他们。
又是一个不想见的——拜瑞嘟囔了一句:“真见鬼。”三个人走了过去。
雷伊穿着一件背心,看上去晒黑了,也更健壮了。
拜瑞夸张地叫道:“嘿,看哪!是雷伊。啊……这么说,长大了当渔夫了。
“
“对。快一年了……”雷伊平静地答道,他又指了指远处:“就在那条船上
……工作。“
拜瑞故作潇洒地笑了一下:“啊,真好。”但是,看得出,他一点儿也没有
感觉那个工作有什么好。说完,他转身对两个女孩说道:“祝你们愉快,我
先走了。”
显然,拜瑞根本不想和这几个老朋友叙旧,在他看来,他们不是同一个档次
的人,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把那件棘手的事摆平,现在,他已经凭自己高超的本领
料理了那个讨厌鬼,余下的就与他无关了。所以,他根本就没有等其他人的回答,
径自大步去了。
雷伊向来很清楚拜瑞的为人,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拜瑞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地沉默了一刻,然后转过头,看着朱莉道:“有时间吗?”
海伦发现,自己在这种场合似乎是多余的,因此,最好的选择是自己尽快消
失。
“啊,对了,我得回去上班了。”她仿佛突然发现时间不早了似的,匆匆向
朱莉道
:“给我电话……有空聚聚。”
后一句话也包括了对雷伊的邀请,但是雷伊并没有理睬。好在海伦也明白,
这句话和拜瑞对雷伊工作的称赞一样,都是虚得不能再虚的客套,谁要是相信了
这种话,那就太傻了。
/* 13 */第二部分第二篇我知道你去年夏天干了什么(5 )
海伦走了。
只剩下朱莉和雷伊。
“我们该谈谈。”朱莉说。
小仓库里,雷伊搬着一箱水产走出来,而朱莉就走在他身边。
“你是说……是马克斯干的?”
“拜瑞这么想的。我不知道。”
雷伊想起马克斯从前对朱莉是很着迷的,说道:“你知道马克斯对你的感觉
,他穷极无聊,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能是吧。”
雷伊换了一个话题:“那,大学怎么样?”
朱莉不想别人知道她在学校的糟糕状况,反过来问雷伊:“你当上渔夫了?
“
雷伊笑了笑,说:“对,预言终于应验了。我成为了我爸爸。”
朱莉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不认识他。”
雷伊摇头道:“他在船上工作,我就知道这么多。”
黄昏,红彤彤的夕阳斜铺在海面上。
雷伊陪着朱莉散着步。这是这一年以来他们最接近的一次。
“去年夏天的事,我想了很多……我知道你恨我,认为我应该负责。”雷伊
尽量用很平静的口吻和朱莉交流,他知道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可是今天再次见
到朱莉的时候,他才忽然感觉到自己内心依然十分留恋他们之间的那段情。
朱莉冷淡地说:“我没有。我做了什么我自己负责。我没恨你,但我也不想
再跟你做朋友。“
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