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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主人 作者:罗伯特·海因莱因 完整版-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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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我说了“不”。
  “呃,别忙。你瞧!”职员对我说,“想想这位可爱的女士。如果她遵守刚才许诺的誓言——我可不是说她不会遵守,她将不会再有机会结婚。每个女孩都有资格举行正规像样的婚礼。老实说——我没在中间拿回扣。”
  我说:“听着,你能给我们办结婚手续,不是吗?继续办理吧,快点办完!”
  他一脸惊奇,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吗?眼下都是自己给自己办手续,从你俩在许可证上按下手印起,你们已经结婚了?’
  我说:“哦,明白了。”
  玛丽什么也没说,我俩走了。
  我在城北的降落平台租了一辆双门汽车,这辆破车有十年的历史了,散发出一股味儿,不过好在它有全自动装置。我驾车绕着城兜圈,穿过新曼哈顿后,将车没定到自动挡上。
  我俩没怎么说话,这会儿好像不怎么需要说话。我满心幸福但却非常紧张。玛丽搂着我,不久我就不再紧张了,感到一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幸福。
  时间过了很久,感觉却只是短短一瞬,我听到从我的山间小木屋那里的信标处传来短促而尖利的信号声,我这才放开玛丽,将车切换到自动挡,停下车来。
  玛丽迷迷糊糊地问:“我们在哪儿?”
  “到我的山间小木屋了。”我告诉她。
  “没想到你还有一座山间小木屋。我还以为你朝我的公寓方向开呢。”
  “冒险摆弄那边的熊陷阱?对了,这不是我的小屋,而是我们的。”
  她又吻了我一下,结果降落时我搞得一团糟。趁我还在关操纵盘的工夫,她麻利地下了车。等我跟着下车后,发现她正出神地盯着小木屋。“亲爱的,真是太美了!”
  “是啊,找遍阿迪朗达克斯山也没有比这儿更美的了。”我应声说。一抹薄雾,映衬着夕阳,好一幅奇丽的景象,“就是为了这儿的风景,我才挑了这座房子。”
  她望着,说道:“是啊,你的,不,我们的小屋真美。我们赶快进去吧。”
  “说得对。”我同意道,“但是,这座屋子很简陋。”
  的确如此,连室内游泳池都没有。我有意这样安排的,我来到这里可不是想把城市也一块儿搬过来。屋子的外壳是传统的玻璃钢结构,不过我在它外面镶上原木板皮,除非用刀子划,否则与真的原木没有区别。
  房子内部很简单:一间宽敞的起居室,里面有一座真正烧木柴的壁炉,地上铺着一块深色的纯色地毯,摆着许多低矮的椅子。屋内的所有设施都是特制的,除冷冻箱和厨房电器外,其他电器设备如空调、电源组、清洁装置、音响、管道、辐射警报器以及伺服系统等都埋在地基里,这样一来就眼不见,心不烦了。就连立体显示器也都盖了起来,不用的时候根本注意不到。既想要天然木屋,又离不开观代设备的人,最多只能做到这样了。
  玛丽认真地说:“这房子太可爱了,我还担心是个豪华铺张的地方呢。”
  “你我都不喜欢那种调调儿;”我打开暗码锁,前门开了,玛丽走进屋里,“嗨!回来!”我大声喊道。
  她回到原地,“怎么了,萨姆?我做错什么了?”
  “当然错了。”我把她拉到我身边,搂在怀里摇了摇,然后抱着她迈过门槛。我吻了吻她才把她放下,“好啦!现在你已经到自己家了。这么做才妥当。”
  灯在我们进屋时亮了。她四处环顾,转身搂住我的脖子。“哦,亲爱的,亲爱的!我看不见,眼里全是泪。”
  我也一样,我们替对方拭干眼泪,她这才开始四处转转,东摸摸西看看。“萨姆,要是让我来设计的话,我也会设计成这种风格。”
  我抱歉地说:“可惜只有一个浴室:我们只好凑合一下了。”
  “没关系,其实我很高兴,因为我知道你没带任何女人来这儿。”
  “什么女人?”
  “你知道什么女人。如果你想把这儿当作爱巢的话,你肯定会建一问女浴室。”
  “你真太了解我了。”
  她没有回答,是溜达进了厨房。我听见她惊叫了一声。“出什么事了?”我忙跟了出去。
  “我从没想到能在单身汉的住处见到这么地道的厨房。”
  “我的厨艺可不一般。我想要厨房,所以就购置一套厨具。”
  “我太开心了!现在,我真得为你做饭了。”
  “这就是你的厨房,随你怎么高兴好了。可你不想洗洗吗?愿意的话,先冲个淋浴。明天我们找一份商品目录,你可以挑选自己的浴室,然后空运过来。”
  她回答道:”不用着急,你先洗吧,我想做饭。”
  我先去洗澡,心单想着她使用厨房的操作按钮和菜单系统时会不会遇到什么问题。我一边吹着口哨,  一边让热水泡透皮肤。
  大约十五分钟后,浴室门外一记轻敲。透过方格子门的毛玻璃,我看到玛丽的侧影。
  她喊道:“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当然了!地方足够。”我打开门看着她。她真迷人。好一会儿,她就站在那儿让我看,露出一丝我从未见过的甜美和娇羞。
  我装出一副相当惊奇的表情,说道:“宝贝,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很吃惊,一脸茫然,问道:“我吗?你什么意思?”
  “你身上没带枪,哪儿都没有。”
  她咯咯直笑,朝我扑来。“你这个白痴!”她尖叫着胳肢我。我抓住她左胳膊,她却使出日本柔道中最厉害的一招来反击。幸好我知道怎么应对,结果我俩都摔倒在浴室地板上,她叫道:“让我起来!你把我的头发都弄湿了。”
  “不要紧吧!”我问,却没有动弹,我喜欢这样。
  “我想没关系。”她温柔地回答,吻着我。接着我扶她起身,我俩一边揉着对方的瘀伤,一边咯咯笑着。这是我洗过的最怄意的澡。
  我和玛丽过起了小日子,仿佛我俩已经结婚二十年了。哦,我并不是说我们的蜜月单调乏味,也不是说我俩已经不需要了解对方了。我的意思是,我们似乎在在一种默契,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把我俩结合在一起。尤其是玛丽,她更清楚。
  这段日子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另一方面,我又记得每一分、每一秒。我觉得幸福极了,但又有一丝惶惑。我叔父埃格伯特过去用一壶玉来酒获得同样的感受,但我俩却什么麻醉品都没用,甚至没有服用时光延长片。我觉得自己幸福。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已经忘了幸福是什么滋味,所以甚至不知道我不幸福。过去的我有许多乐子,开心,快活——但不幸福。
  我们既不开立体声,也不看书。只有玛丽有时会大声朗读我的几本童话书。这些书是我曾祖父留给我的无价之宝,她以前从没见过这种书。这些书不是将人们带进现实世界,它们只能带着读者远远离开现实。
  第二天,我们去了村子里,我想带玛丽四下转转。村子里的人都以为我是位作家,我也愿意他们这么想。我没有利用这次假期写点东西的打算,但我还是停下来买了几个打字机用的真空管,一个电容和一卷复印纸带。
  我和零售店店主聊起鼻涕虫以及裸背计划来,谈话时当然继续保持着自己的作家身份。
  当地曾发生过一次让大家人心惶惶的假警报,邻镇也出了件事:一位当地人心不在焉地穿着衬衣出现在公共场合,被一名过分紧张的警官枪杀了。店主说起这事时非常愤慨。我暗示他眼下是战争状态,这是当事人的错。
  他摇了摇头,“要我看,如果我们当初别到处惹事,根本不会有这种麻烦。上帝从来没打算让人类到太空中去。我们应该放弃空间站,待在地球上,这样就太平了。”
  我告诉他,鼻涕虫是乘着自己的飞船来到地球的,我们没有找它们。玛丽冲我使眼色,提醒我少说话。
  店主双手支在柜台上,身体倾向我,问道:“我们进入太空之前有这种麻烦吗?”
  我只好承认没有。
  “我就说嘛!”他得意洋洋。
  我无活可说。还能怎么分辩?
  从这以后。我们就没有再去村子里,也没接触任何人。步行回家路上,我们经过本地独居修道士“牧羊人约翰”的小屋。有人说约翰过去是养羊的,我也觉得他像,味道像。他替我照料屋子的一些小事:我们彼此敬重,也就是说,敬而远之,只有在非常必要时才极简短地见上一面。可这会儿看到了他,我挥了挥手。
  他也挥手致意。他和平常穿的一样,头戴针织帽,身穿旧军用短上衣。短裤,脚蹬凉鞋,我本想提醒他附近有人因为不遵守“裸露到腰”的命令遭到枪杀,但又忍住没说。因为约翰是个十足的无政府主义者,忠告反而会让他变得更加顽固。我用双手拢着嘴喊道:“把皮拉塔送来!”他又挥了挥手,我们继续隔着将近二百英尺远喊话,幸好我在上风位置,他差不多能听见。
  “谁是皮拉塔,亲爱的?”玛丽问。
  “一会儿就知道了。”
  果然,我们一回家,皮拉塔就进来了。我把它的小门上的语音锁设成它自己的喵呜声,这样一来它就能自由进出了。
  皮拉塔是一只漂亮的大公猫,一半红毛波斯血统,一半杂交品种。只见它趾高气扬地阔步走进来,仿佛在吐露它对我离开这么久有什么看法,继而用脑袋蹭着我的脚踝,表示原谅我了。我弯腰把它的一身毛弄乱,这以后,它打量起玛丽来。
  我看看玛丽。她弯腰蹲在那儿,一副精通猫语的模样,冲它打招呼,可皮拉塔只是满腹狐疑地看着她。突然,它跳到她怀里,开始像台出毛病的油表似的低声呼噜着,一边还蹭着她的下巴。
  我舒了一口气,说道:“这下好了,有一阵子我还以为我不能养你了。”
  玛丽抬头一笑,“你用不着担心,我和猫处得很好,我自己有三分之二就是猫。”
  “另外三分之一呢?”
  她冲我扮了个鬼脸,“你会知道的。”她挠着皮拉塔的下巴,皮拉塔伸长脖子享受着,一副得意的表情。我注意到玛丽的头发刚好和它的毛色相配。
  “我不在时老约翰照料它。”我解释说,“现在,皮拉塔属于我,我一走就归他了。”
  “我瞧出来了。”玛丽说,“现在我也属于皮拉塔,对吗,皮拉塔?”
  猫没有作声,只是继续依偎着她,一点儿也不害臊。我放心了:厌恶猫的人无法理解猫对于爱猫者的意又。不过,要是小屋里没有玛丽,这从猫准会烦得我要命。
  从此,除了我把它关在卧室门外,猫几乎整日都和我俩或者单独和玛丽待在一起。尽管玛丽和皮拉塔都觉得我小气,我可受不了让它进卧室。我们甚至连去峡谷打靶练习时也带上它。我建议玛丽把它留在家里,可她却说:“你自己小心别打着它就行,反正我不会。”
  我不作声了,心里有些不服气。我枪法很好,不放过一切机会坚持练习,就连蜜月里也一样。不,不完全正确,要不是玛丽也真心喜欢射击,我也许会放弃练习。玛丽不仅是一名训练有素的射手,她的确有真功夫,称得上女神枪手。她试图教我,可她那种枪法,光靠教是教不出来的。
  我问她为什么要带不止一枝枪。她告诉我:“你会需要这么多枪的。来!把枪从我这儿夺走。”
  我摆了个面对面空手夺枪的架姿,她轻向易举地闪开了,尖刻地说:“你在干什么啊?是要缴我的枪,还是邀请我跳舞?好好来。”
  我只好认真对待。我的枪法或许夺不了什么奖牌,但要论近身搏斗,我可是把好手,要不是她松了手,说不定我会拧断她的手腕。
  我拿到了她的枪,紧接着,我感到又一枝枪顶着我的肚脐。虽说这是一枝女式手枪,却足以不用续子弹就能让两打妻子变成遗孀。我低头一看,只见保险拴已经打开了,我的美丽新娘只消动一根肌肉就能在我身上打穿一个洞,洞虽不大,要我的命却足够了。
  “你究竟把枪藏在哪儿的?”我问她。我当然要问个清楚,我俩出门时根本没费心穿上衣服,这一带人迹罕至,又是我的地盘,自然不需要费那种手脚。
  我非常诧异,我刚才还坚信不疑,认定玛丽身上惟一的枪就是她纤纤玉手中的那一枝。
  她一副娴静的淑女模样,告诉我:“枪就放在我头发下的脖子根,瞧见了吗?”我看了看,我知道电话能藏在那里,却从没料到可以藏枪。当然喽,一则我不用女式枪,再则也不会留火红色的披肩卷发。
  我朝下看了看,因为她又用第三枝枪顶着我的肋部。“这又是从哪儿来的?”我问。
  她咯咯一笑。“全靠误导别人的注意力,我成天就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她没有多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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