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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担心,再也不会穿回衣服了。”
“什么?我不明白你的话。你刚才还说我们的计划会奏效。现在却说裸体方案好像要永久执行下去似的。”
“它会以一种变通的方式在在。”
我说:“你说什么?我今天反应有些迟钝。”
他又要了一杯啤酒,说道:“尼文斯先生,我从没想到军用基地会变成一个大型天体营。眼看这一幕成了事实,我又不敢想像我们能重新回到以前,因为这不可能。潘多拉的盒子只能打开一次,从里面跑出来的灾难不可能收回去。”
“这一点我承认,”我答道,“这个世界永远不会回到从前。但你也有些夸大其辞了。一旦总统废止裸体计划。暂停的传统规范又会生效。到那时,不穿裤子的人准会被抓起来。”
“我不希望这样。”
“什么?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已经想清楚了。尼文斯先生,只要还有一丝可能,存在着傀儡主人(美)海因莱因著 陈珏译…295。JPG。TXT活的鼻涕虫,那么,文明之士就必须按要求赤身裸体,否则就会有被枪杀的危险。岂止是这星期、下个星期,从现在起,这种情况会持续二十年或是一百年。不。别打断我!”看到我想插话,他说道,“我并不是贬低你那些卓越的方案,但很抱歉,我得说你太忙于设计细节,而忽略了这些计划的局限性和时效性。比如说,你有没有制定方案一棵树一棵树地搜遍亚马逊丛林?”
他歉疚地说:“刚才的话有些夸张了。地球上有将近六千万平方英里的干旱地区,我们不可能彻底搜查,以肃清鼻涕虫。嘿!我们对耗子研究了多久?至今并没有取得什么大进展。泰坦星人比老鼠狡猾多了,繁殖力也强得多。”
“你是不是想说没什么指望了?”我要他回答。
“没指望,根本不是。再来一杯。我想说的是,我们必须在这种恐怖下学会生存,就好比我们不得不学会与原子弹共在一样。”
我沮丧地走开了,自负与傲气已经荡然无在。我想找到玛丽。我突然觉得,有时候“天才”也没什么大不了。
第三十三章
我们在白宫同一间会议室会合,这让我想起几周前总统发表讲话后的耶一夜。爸爸、玛丽、雷克斯顿和马丁内斯在场,内阁成艮无一到会,取而代之的是实验室的将军、黑兹尔赫斯特博士以及吉布西上校。得知他一直被排除在这次大行动之外以后,马丁内斯急于挽回一些面子。
没有人理会他。我们的目光都投向覆盖整面墙的一幅地图上。自从热病计划的空投行动开始以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天半,然而密西西比河谷一带仍旧红灯闪烁。
空投已经取得成功,我们只损失了三架飞机。但我仍感到胆战心惊。根据方程式可知,处于直接会谈范围内的所有鼻涕虫在三天前就应该被传染上了。运算表明,在最初的十二个小时内,必须接触百分之八十的鼻涕虫。这部分鼻涕虫绝大部分都集中在大城市。
如果我们的判断正确的话,很快,鼻涕虫就会以比苍蝇快得多的速度死去。
我强迫自己坐定,思忖着那些红灯到底代表几百万只病入膏肓的鼻涕虫,还是仅仅代表两百只丧命的猴子。是不是有人漏算了一位数?还是泄露了秘密?难道我们的推理在在严重的失误而我们却没有意识到?
突然,正中央的一盏灯闪烁着变成绿光。大家惊得坐了起来。尽管没出现画面,但在图板上方的立体声设备里传出了声音:“这里是小石城的迪克西电台,”一个疲惫的南方口音说道,“我们急需救援。听到通话的人,请将这一消息传下去:阿肯色州的小石城处于可怕的流行病之中。通知红十字会,我们已经在……的控制之下——”声音渐渐消失,不知道是因为说话者过度虚弱还是信号传输出了问题。
我激动得差点儿忘了喘气。玛丽拍了拍我的手,我这才有意识地放松下来,向后靠着坐好。真是太让人高兴了!就在这时,我发现那盏绿灯的位置并不在小石城,而是在更靠西的俄克拉荷马州。又有两盏灯变绿了,一盏在内布托斯加州,一盏在北边的加拿大。这时又传来一个声音,是带有鼻音的新英格兰口音。不知这人是我么进入红区的。
“有点像大选之夜,对吗,头儿?”马丁内斯热诚地说。
“有几分像,”总统表示认同,“不过通常不可能在墨西哥得到选票。”他指了指图板。一对绿灯显示这是在奇瓦瓦。
“的确,您说得对。我想等这事情完了以后,国家就该着手整治国际事务了,对吗?”
总统没有作答,他也只好闭嘴不谈了。这让我很宽慰。总统好像在暗自思索着什么,看到我在注意他,冲我一笑,大声道:
“‘据况跳蚤会生小跳蚤,
爬到背上咬跳蚤。
小跳蚤又生小跳蚤,
永无止境咬下去。’”
我觉得这首儿歌描绘的前景太黯淡了一点,但我还是礼貌地笑了笑。总统瞅了瞅其他人,问道:“有人想吃晚饭吗?这些天来头一回觉得饿了。”
到第二天下午晚些时候,图板上的绿灯数量超过了红灯。雷克斯顿又让人装了两台信号器,和新五角大楼的指挥中心相连,一台显示大规模空投准备完成的百分比,另一台则显示计划空投的时间。时间数字不停变化,起伏不定。但在过去的两小时里,数字一直稳稳地停在东部时间十七点四十三分左右。
最后,雷克斯顿起身向众人宣布:“我打算把时间锁定在十七点四十五分,总统先生,我先走一步,可以吗?”
“当然,先生。”
雷克斯顿转身对我和爸爸说:“两位唐·吉诃德先生,如果想去的话,眼下正是时候。”
我站起来说:“玛丽,你留下等我。”
她问:“在哪儿等?”她不去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解决过程一点儿也不平和。
总统插话说:“我建议尼文斯夫人留下来。她早就成了我们这个大家庭的一分子。”
他微笑着盛情挽留玛丽,我对此表示谢意。
两小时后,我们进入了目标区。跳伞舱门已经打开。我和爸爸排在最后,跟在真正干活的小伙子们身后。我的手汗涔涔的,身上一股大幕拉开之前担惊受怕的恐惧的臭味。我害怕极了——我从来不喜欢跳伞。
第三十四章
我左手握着枪,右手准备好抗毒素注射器,开始在我负责的街区内挨家挨户找人。这里是杰斐逊城的旧城区,几乎到处是贫民窟,公寓式大楼都是五十年前建的。我已经注射了二十四针,还有三十六针没有打。此后我得赶到州议会大厦按约定会合,而现在我已经厌倦了。
我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来,不仅仅出于好奇,而是希望看到鼻涕虫死去!我想看着它们死,看到它们死了,我才解恨。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这个愿望超过了我的所有其他欲望。可眼下我的愿望实现了,我却不想再看下去了。我只想回家好好洗个澡,把这事忘掉。
任务并不艰巨,只是单调乏味,而且令人作呕。我见到了许多死去的鼻涕虫,连一只活的都没发现。我击毙过一只躲躲藏藏的狗,它的背部隆起,好像有鼻涕虫伏在它身上,但我不太肯定,因为路灯坏了。我们在日落前四处注射,而现在天已经全黑了。
最可怕的是难闻的臭味。谁要是拿病人身上这种污秽的气味和绵羊身上的味道相比,谁就是侮辱绵羊的体面。
我检查完了所有公寓楼内的房间,大声喊了喊,确信没人需要救治了,这才来到街上。
大街上空无一人,因为所有人都生了热病,几乎没人上街。惟一的例外是一个男人,双目无神,摇摇晃晃地朝我晃过来。
我喊道:“喂!”
他停下来。
我说:“你生病了,我有办法治好你,来,伸出手臂。”
他有气无力地一拳打来,我用枪柄小心地给了他一下,他面朝下倒下了。他背上是一大片鼻涕虫留下的红疹子,我避开这片疹子,在他的肾部找了一处清洁健康的部位,一针扎进去,然后一折。完事。这是气体注射,不需要拔出针头。
下一幢房于的一楼有七个人,多数人已经昏迷不醒,我连说话都省了,只需给他们打上一针就可以继续赶路,一点麻烦都没有。二楼的情形和一楼差不多。
顶层有三套公寓闲置着,我用枪打开锁,进入其中的一套,发现里面没人。
第四套公寓可以说有人,一个女人,躺在厨房地上死了,头部遭到重击,陷进去一块。鼻涕虫仍在她肩上,也死了,开始散发出臭味。我离开他们,四处察看。
浴室的旧式浴缸里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他的头耷拉在胸前,手腕的静脉割开一道几子。我以为他死了,可我俯下身时,他抬起头。口齿不清地说:“你来得太晚了,我杀了我的妻子。”
我暗想也许是我来早了,从他苍白的脸色和浴缸底部的情形看,我迟来五分钟也许更好些。我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浪费这一针。
他又说:“我的小女儿——”
“你有个女儿?”我大声问道,“她在哪儿?”
他的目光闪烁不定,但已经说不出话来,头又猛然耷拉下来。我冲他嘁着,然后托着他的下巴,用拇指探着脖子,但找不到脉搏。离开之前,我小心翼翼地冲他后脑底部开了一枪,帮他早点解脱。
孩子在一间屋子的床上,是个八岁左右的女孩。要不是生病,她应该长得很漂亮。她醒了过来,哭着冲我叫爹爹。
“好了,好了,”我安慰她说,“爹爹来照料你。”
趁她不注意,我给她腿上扎了一针。
我转身要走,可她又喊道:“我渴了,想喝水。”
我只好又回到浴室。
我正要把水给她,我的电话却尖声响起来,惊得我洒了一地水。
“孩子!听到我说话了吗?”
我伸向腰间打开电话,“听见了,什么事?”
“我在你北面的小公园,你能来吗?我遇到麻烦了。”
“就来!”
我放下杯子正要走,又有点迟疑不决。我又转身回来。我可不能把我新结识的小朋友独自留在坟墓般的房子里,不能让她看到父母双亡的惨状?我将她抱在怀中,跌跌撞撞跑到二楼,进了第一扇门,把她放在沙发上。那套公寓有人,或许他们也病得不轻,无法费心照顾她,但我已经尽力而为了。
“快点,孩子!”
“已经上路!”我冲了出去,加速前进。爸爸的责任区就在我的北面,它的前面就是闹市区的一个小型公园。到达那一街区时,我起初没看到他,从他身旁跑了过去。
“这里,孩子,在这儿——车里!”这回我既能从电话里,又能用耳朵直接听到他的声音。我转过身,这才看到那辆车,很像是总部常用的那款豪华型卡迪拉克轿车。里面有人,但光线太暗,我看不清究竟是不是老头子。我小心翼翼地走近,听到声:“谢天谢地!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来了呢。”直到这时我才听出来是老头子。
我必须弯下身才能从车门进到车里,这时他猛地把我紧紧缠到怀中。
恢复知觉以后,我发现手脚被捆着。我坐在副驾驶席,老头子则在主控台开车。我只觉得我这一侧的轮子离开了地,这才猛然意识到车子已经升空。
他转身冲我一笑,问道:“感觉好些了吗?”我看到了他肩上高高隆起的鼻涕虫。
“好一点了。”我答道。
“很抱歉,我不得不打你,”他又说,“可我没有别的办法。”
“我想也是。”
“我目前还得捆着你,你知道,等以后我们会做更好的安排。”说完又露出他那惯有的狡黠的笑。最令人惊奇的是,他本人的个性竟能通过鼻涕虫说的每一句话体现出来。
我没问它们会做什么“更好的安排”,我既不需要也不想知道。我将注意力集中在研究捆我的乘客安全带上,但这纯属白费心机。老头子对怎么捆我颇费了一番心思,我找不出漏洞。
“我们这是去哪儿?”我问。
“南面。”他摆弄了一下方向盘,“在去南方的路上。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把车开好,我会告诉你以后怎么办。”他忙活了几秒钟之后道,“行了——三万英尺以后自动进入平飞状态。”
提到这一高度,我才飞快地瞥了一眼控制面板。这辆车不仅仅是总部的车,更是我们那儿最有吸引力的一款车。
“你从哪儿弄来的车?”我问。
“总部把它秘藏在杰斐逊城,我肯定没人能找到它。很走运,不是吗?”
这个问题完全可以有另一种看法,但我没有争辩。我还在寻找机会,哪怕是最微乎其微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