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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仅仅是一种猜测。我已经做好准备,如果有必要的话,熬一个通宵也要完成分析。
玛丽和我整晚也没有说上三句话。最后,我们站起来,伸伸懒腰,我借给玛丽一些零钱,支付地从机器里摘下的卷卷记录,(女人为什么都不带零钱呢?)同时拔下我机器的插头。
“有什么想法?”我问道。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麻雀,筑起了一个挺不错的鸟巢,却发现鸟巢竟然暴露在倾盆大雨之中。”
我接着背诵那首古老的歌谣,“我们会覆辙重蹈——不愿意学习,又在大雨之中重新筑巢。”
“哦,不!萨姆,我们必须做点什么,马上。一定得让总统相信。我已经看出头绪了;它们这次进来以后不打算走了,是要留下的。”
“有可能。其实,我也觉得它们的目的是留下。”
“那么我们该做些什么?”
“宝贝,你很快就会知道,在盲人国里,独眼龙也要担当大任的。”
“别玩世不恭了,我们没时间了。”
“对,没时间了。打起精神,咱们离开这里。”
黎明时分,我们离开了图书馆,偌大个图书馆几乎空无一人。
我说:“我看——咱们俩弄上一桶啤酒,带到我旅馆的房间里,好好讨论一下这件事。”
她摇摇头,“不去你的旅馆房间。”
“见鬼,这是工作。”
“咱们回我的公寓。离这儿只有几百英里。在我家里,我还能给你做早饭。”
“这是整个晚上我听到的最好的提议。可我是认真的——为什么不去旅馆?我们可以在旅馆吃早饭,省下半小时的旅行时间。”
“你不想去我的公寓吗?我不会咬你的。”
“我倒是希望你咬我——这样我就可以咬你了。不,我只是在想,你的态度为什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嗯——也许我想让你看看我在床的四周精心设下的熊陷阱;要不就是我想向你显示一下我的烹调手艺。”她的脸上笑出了酒窝。
我招手叫来一辆出租车,去了她的公寓。
我们进入她的公寓之后,她让我站在那儿,而她则小心翼翼地搜遍整个公寓,这才走过来对我说:“转过身去。我想摸摸你的背。”
“为什……”
“转身!”
我闭上嘴巴,转过身去。她仔细地把我的后背摸了个遍,然后说:“现在你可以摸我的背了。”
“太好了!”嘴壁说着玩笑话,手下摸得其实很认真。我明白她的意图。她衣服下面只有姑娘——姑娘,加上各种各样致命的硬件。
她转过身来,深探喘出一口气。“这就是我不愿意去你旅馆房间的原因。现在我们安全了。自从看见电视台经理背上那玩意儿之后,这还是我第一次实实在在地感到我们是安全的。这间公寓是密封的。我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关掉空气,把它彻底密封,跟金库一样严实。”
“空调怎么样?那种东西能从空调通风口进来吗?”
“可能——但我没有打开空调系统,只开了一个备用气瓶。不管它了。你想吃点什么?”
我想说就吃玛丽自己,就着莴苣和烤面包,但还是不说为好。“能有两磅牛排吗?热乎的。”
我们俩分吃了一块5磅重的牛排。我发誓,我只吃了一少半。我们一边嚼着牛排一边看新闻报道。依然没有衣阿华的消息。
第五章
我没有看到熊陷阱;她锁上了卧室的房门。这我知道,因为我试过。
三小时后她叫醒了我,我们吃了早餐,接着点上香烟,我伸手打开新闻频道。电视台在集中报道各州进入“美国小姐”决赛的人选。通常情况下,我会看得饶有兴趣。但今天,这种报道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因为这些小姐没有一个圆肩膀,她们参赛时的服装也不可能掩盖比蚊子叮咬的疙瘩更大的包。
我说:“现在干什么?”
玛丽说:“我们得把我们发掘出来的事实组织好,让总统认真看一下。应该在全国范围内采取行动——真该在全球采取行动。”
“怎么采取?”
“我们得再见他一面。”
我又说:“怎么见?”
她也不知道。
我说:“我们只有一个办法——经官方渠道。通过老头子。”
我连通了电话,用了我们两人的密码,这样玛丽也可以听见。我立刻听到:“副主任奥德菲尔德,代表老头子。他不在。说吧。”
“只能对老头子说。”
短暂的停顿,随后:“你们两人目前手头都没有工作,是公事还是私事?”
“噢,我想你会称之为私事。”
“好吧,只要不是公事,我不能给你接通老头子。所有公事都由我来处理。说还是不说?”
我向他表示感谢,趁我还没骂人赶快挂断了。随后我又输入一个密码。除了正常线路,老头子还有一个特号,即使他在棺材里,这个号码也能保证把他唤醒。可要是哪个特工在不必要的情况下使用这条线路,此人就只能祈祷上帝保佑了。五年中我从来没用过这个号码。
他大发雷霆,破口大骂。
“老板,”我说,“关于衣阿华的问题——”
骂声立即中断,“怎么了?”
“玛丽和我花了一整夜的时间,从档案中找到了以往的数据。我们想和你谈谈。”
那些亵渎神明的声音又来了。他要我做成要点,交上去完事。等上头分析;随后又说要把我的耳朵煎了做成三明治。
“老板!”我严厉地说道。
“啊?”
“如果你可以撒于不管,我们也可以。玛丽和我现在就向部门辞职——正式辞职。”
玛丽的眉毛扬了起来,但她什么都没说。长时间的沉默。我还以为他切断了线路,接着他以疲倦、认输的语气道:“帕姆格雷德旅馆,北迈阿密海滩。肤色倒数第三黑的,就是我。”
“马上就到。”我叫了出租车,我们上了屋顶。我让出租车司机拐到海面上,逃避卡罗来纳州的车速监视;我们省了不少时间。
老头子确实晒黑了。我们汇报的时候,他躺在那里,让沙子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流,看上去闷闷不乐。
我们谈到三十年轮回时,他猛地抬起头来,但还是让我继续说下去;说到这一周期有可能与失踪现象的周期重合时,他让我停下,给部门打了个电话。‘给我接分析室。喂——彼得吗?我是老板。我想要从1800年以来没有查明原因的失踪现象曲线图,包括次数。啊?当然是人——你以为我要的是弹簧锁的钥匙吗?剔除原因已知的案子,也不要比较有把握的,以图表形式交给我。什么时候?我两个小时前就要;你还等什么?”
他挂断电话后,挣扎着站起来,让我把手杖递给他。他说:“好,回去工作。这儿没有设备。”
“去白宫?”玛丽迫不及待地问。
“啊?成熟点吧。你们俩找到的东西根本改变不了总统的想法。”
“那怎么办?”
“我不知道。别吱声,除非真有什么聪明点子。”
老头子有一辆年,当然是由我来开回去。转过街区交通灯之后,我说:“老板,我有一个办法也许能说服总统,前提是你得让他有点耐性。”
他哼了一声。
“是这样的,”我继续说道,“派出两个特工,我和另外一个。另一个特工带上一台便携摄像机,把这台摄像机一直对准我。你让总统看看会发生什么情况。”
“假如什么也不会发生呢?”
“我要促使它发生。首先,我要去飞船着陆的地方,强行进入。我们要拍摄真实飞船的近距离照片,直接传到白宫。然后,我打算回到巴恩斯的办公室,调查那些圆肩膀。我要在摄像机前撕开它们的衬衣。相当于用一把大铁锤把所有伪装砸个粉碎,没有什么更精巧的手段了。”
“你知道吗?你的生存机会跟一只参加猫聚会的老鼠差不多大。”
“这倒不一定。依我之见,那些东西并没有超人的力量。我敢说,它们有很大的局限,只能做它们所寄生的人能做的事——或许连这个都做不到。我没打算当烈士。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会把照片传给你,清晰的照片。”
“嗯——”
“也许能行,”玛丽插话说,“我当那另一个特工,我能——”
老头子和我同时说,“不行。”——随后我的脸红了,因为我无权这么说。
玛丽接着说道:“我要说的是,我是最适当的人选。因为我,嗯,我能认出被寄生虫附体的人,这是我的天赋。”
“不行,”老头子重复说,“这没有必要。他要去的地方,那些人早已被寄生虫控制了——在没有证明之前,只能先假定是这样。除此之外,你留下还有别的工作。”
她应该保持沉默,但这一次她没有。“还有什么工作?这件事是最重要的。”
老头子没有训斥她,平静地说道:“是另一项重要工作。一旦我能让总统相信问题的严重性,我就打算让你去做他的保镖。”
“哦,”她考虑了一下,回答说,“嗯,老板——”
“怎么?”
“我不能肯定我能不能认出一个被寄生虫控制的女人。我没有,呃,这方面的才能。”
“好办,把他的女秘书全部赶走。提一个能难住我的问题吧。玛丽——你也得监视他。他是个男人。”
她认真想了想,“假如我发现寄生虫控制了他,那该怎么办?”
“你采取必要的措施,副总统接替他的职务,你因叛国罪被枪决。就这么简单。现在说说这项任务。我们派贾维斯带着摄像机去,我想我还得把戴维森也派去,作为后备杀手。贾维斯为你拍照的时候,戴维森可以监视贾维斯——而你尽可能分点心思瞄着戴维森。一个连环套。”
“你觉得这个办法行得通?”
“不——但是,任何计划总比没有计划强。也许这能引发出来点什么。”
贾维斯、戴维森和我向衣阿华进发,老头子则回华盛顿。他带着玛丽一起去了。分手时,她把我推到墙角,两手揪住我的耳朵,用劲吻了我,说:“萨姆——尽一切可能回来。”
我冲动不已,感觉就像十五岁。我想这是第二次童年。
戴维森把车开到我上次找到桥的地方。我负责指点方向,摊开一幅大比例军用地图,地图上用大头针标明真正的飞船着陆的确切地点。那座桥依然矗立在那里,成了清晰明了的参照点。我们在现场以东五分之一英里的地方下了公路,穿过灌木丛,来到现场。没有人阻拦我们。
应该这样说——几乎到了现场。我们穿过经过大火焚烧的土地,然后决定下车步行。空间站拍摄的照片所显示的现场就在大火烧过的区域之内——这里没有“飞碟”。如果换一个比我更好的侦探,说不定还能看出这里曾经是一个飞碟的着陆点。即使着陆留下了任何痕迹,也被大火烧了个一干二净。
贾维斯把所有情况都拍下来了,但我知道,鼻涕虫这一轮又赢了。从车里出来的时候,我们碰上了一个老农民。我们按照指示,与他谨慎地保持一段距离,尽管他看上去没什么威胁。
“火势不小啊。”我说着,闪到一旁。
“确实不小。”他悲哀地说,“烧死了我两头最好的奶牛,可怜的牲口。你们是记者吗?”
“对,”我说,“被派出来碰碰运气的。”我真希望玛丽在身边。有她帮助,我就拿得稳了。这个人说不定天生就是这么一副圆滚滚的肩膀。从另一方面讲,假如老头子关于飞船的说法是正确的——肯定是正确的,那么,这个看似天真的乡巴佬一定会知道。这就是说,他在掩盖真相,因此,他准是个被附体者。
我认为我必须这么做。要想抓住一个活着的鼻涕虫,并把照片通过线路传到白宫。在这里抓住的可能性远比在人群中抓住一个大得多。我向我的同伴使了个眼色;他们俩都很警觉,贾维斯开始拍摄了。
老农民转身正要走,我绊倒了他。他面朝下倒在地上,我像猴子一样骑在他的背上,扯开他的衬衣。贾维斯拍摄近镜头;戴维森也过来掩护。没等他喘过气来,我已经亮出了他的肩膀。
肩膀上光光的,和我的肩膀一样干净,没有寄生虫,没有寄生虫的任何痕迹。他身上其他地方也没有,我放他站起来前就仔细看过了。
我扶他站起来,掸去他身上的土。他衣服上沾满了灰烬,我的也是一样。
“真是太对不起了。”我说,“我完全弄错了。”
他气得浑身发抖。“你这小——”看来他一时找不到一个适合我的词。他看着我们几个,嘴唇也在颤抖,“我要让法律制裁你们。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岁的话,非亲手收拾你们三个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