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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匣打开之后-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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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湖南和江西的烟花一再脱销,价格飞涨。因为这些烟花在空中开放时,呈现出菊花、麦穗、百鸟、动物的图案,象征了人们失而复得的大自然的一切。 
    人们如此纵情欢乐,大约是想忘却痛苦,忘却以往,忘却现实,忘却高悬在斐济群岛上的达摩克利斯剑。正如土耳其哲学家哈比卜·苏捷达所说的:“在痛苦的死和欢乐的死之间,所有人都会选择后者。然而后者往往可望而不可得,因为欢乐之余,谁还想去死呢?” 
    “新感恩节”这名字起得好。感谁之恩呢?上帝?真主?佛祖?命运?还是人类自己的智慧和力量?都应该各得其所。明白人还不理解制造“绿色灾难”,一手导演人和自然界悲剧的万魔之王——西米,他们竟如此宽容,竟然容忍人类在他们鼻子底下发明出什么AT…P…V,然后,大模大样地扑灭了他们撒下的绿色瘟疫,还在电视和广播中吹嘘自己的伟大,嘲弄外星人的无知,孩子气地口口声声要荡平斐济和南极洲…… 
    
    他们竟能在半年之内无所作为,让人类放手大干,反扑过来。难道,绝顶聪明的西米会智穷力竭,打算同地球人和平共处,互补短长…… 
    怎么可能呢!只有幼稚的人才有这种幼稚的思想。 
    地球上发生的一切,早在西米预料之中,孩子的把戏什么时候也瞒不过大人! 
     
“一了百了。”  
   
    “若方根先生,”西米首领林登德在看到“复活节”行动的电视节目后,探求他的智囊的想法,“如果我们再研制并且大规模生产另外一种植物性病毒,或者干脆在云中撒播催化剂,改变西太平洋副高压、大西洋水气团的走向途径,造成大面积干旱,重新置人类于死地,需要多长时间?” 
    “半年。”若方根平静地说出比原子弹还可怕的事。 
    林登德扭扭身子,表示他很满意。 
    “我们为什么不这样干呢?” 
    若方根把双手绞在一起,冷笑着:“也许不等我们干,他们就会把我们连窝端了。” 
    “……”林登德没说话,他等解释。 
     
“到目前为止,我们的失蠡共凰愣唷N颐窃セ魅死嗟娜醯悖苍谒堑那康闵鲜蕴剑墒牵琢欤隳训啦蝗衔死嗷嵯蛭颐欠椿髀穑俊卑履赏咚淙徊黄粒闹腔凼顾囊饧峭蚕臁?
    昆弄轻蔑地说:“他们目前还不具备这种实力和知识。” 
    管理信息的普罗先生也插进来:“根据我们飞行员捕获的几位普林斯顿、柏林大学和北京大学学者的思维能力和记忆内容看,他们的智力水平还比我们低二三百年。在半年内还没有这么大的危险。” 
    智囊又冷笑了:“当年,把我们安置在这块宝地上的祖先们也是这么估价的。”他昂然来到一个巨型容器前,往容器里输入一组她自己编制的程序。然后俯下身来,听容器发出一连串的金属音。 
    “人类曾在石器时代里磨蹭了几十万年,又在封建社会蹒跚了几千年,他们的智力和知识发展缓慢。按那速度,我们满可以高枕无忧,也犯不上在今天同他们费神斗法。但现在变了。他们的发展十分迅速。究其原因,一定程度上是由于竞争和战争。 
    “竞争是用生的希望激励人奋发向上,战争是用死的威胁逼迫人拼命求存。在这种非常时期,金钱、组织、人力和智能会在本能的感召下集中,取得无与伦比的定向效应。它比普通时期的发展快许多倍。没有两次世界大战和战后的冷战对抗,难以想象人类在核子技术、科学组织、电子领域、控制论、化学工业和航空航天中能取得这么多成就。单是其中某一项,就需要以往几十年的时间。也正因为如此,人类在农业和植物学上进展缓慢,才被我们击中了要害。” 
    
    美女肯倩白悻悻地说:“就是这方面,他们在半年的时间内也追赶上来了。从AT…P…V的结构和产量来看,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人类如果把用在战争上的定向思维能用在生产和社会问题上,也许早不是今天的样子了。” 
    “不存在‘如果’的问题。战争是宇宙生物一种邪恶的力,连我们也被它依附于身。从另一个角度讲,它刺激着一种畸形的文明。现在,人类在战争上的血和火的投资得到报偿了。我要说,不久,他们将对我们的基地发动攻击。” 
    昆弄先生几乎吼起来:“他们的攻击会被我们轻松地粉碎。” 
    “但是他们还会发动新的进攻,使用新的兵器和新的战术。” 
    “我们的力场足以使他们的任何飞行器无法进入。” 
    “他们还有其他的方式。他们将无止无休,直到成功。 
    想想吧,地球的文明史上有过多少场战争。简直可以说,战争是人类的兴奋剂。他们宁肯选择体面的战死,而不愿……” 
    “不,他们相当多的人愿意投降。妥协和战斗在他们的历史上同样多。”哲学家奥纳瓦女士插入,她对长期残忍的大规模屠杀感到厌倦。 
    “妥协是战争的情人,不高兴,随时可以抛弃。”智囊并不退让。 
    首领终于听够了。他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你们说该怎么办?” 
    一阵七嘴八舌。 
    昆弄大声喊道:“直接攻击人类本身。因为单纯消耗他们的财富,破坏他们生存链条的基本环节,都不能置他们于死地,反而促进他们更快地学习和发展,给下一步行动增加无穷困难。” 
    “直接杀死战士是宇宙间一切战争的基本准则。”他激动得浑身颜色快速变化。 
    “杀死所有人类,省去那许多功夫。唯有如此,”他最后说:“才一了百了。” 
    负责情报的普罗同意军事指挥官的建议:“首领,昆弄的话有道理。我们采用破坏人类生存环境的手段,其结果也破坏了自己的环境,加大了恢复工程的工作量。如果直接打击人本身,环境便能保存下来供我们以后使用。这也是我们作战的目的。我建议用中子束一类的武器,打一场干净的战争。” 
    其他的西米各执其言。有的说,地球人正通过各种途径放出和谈空气,说交战双方文明进程的出路是统一的,应该携起手来,不要兵戎相见;有的说,最好制造一场瘟疫,让人类一周内死净;有的说,利用思维波武器,制造地球各大国之间的仇杀,坐收渔利…… 
    林登德举起双手,大家不吭气了。首领通盘运筹后,提出了下面的方案:“古往今来,宇宙万物,选择战争的径途必然免不了杀人。杀人越多越快;离胜利也就越近。这点上,昆弄是对的。”说到此,西米军官得意地扭扭身子。 
    “古代,在部落和民族中,战士和平民截然分开,决斗是在战争机器间进行的。所以只要摧毁了军事组织,战争就结束了。 
    “后来,战争发展了。它成了全民族和国际联盟、星际联盟之间的事情,必须进行总动员。平民为军人提供武器、后勤补给,兵源、科技研究并且鼓舞士气,每一个公民都成了士兵。只要民族存在,毁掉的军事机器便可恢复,所以必须征服整个民族、整个星球、整个星际联盟方可了事。” 
    昆弄得意洋洋,他向主张和谈的肯倩白使了一个眼色。 
    “先生们、女士们,地球人是聪明狡猾的。打也好,谈也好,最终是要赶走我们或把我们消灭掉的。我们的目的也同样,请再别动摇了。 
    “我们前一段的战略和战术都是正确的。一个民族,一个星球的发达程度是由许多因素决定的。正象一棵有庞大根系的大树。我们消耗他们的物质财富,迫使他们可怕的工业不得不穷于应付四十亿人的吃饭,在一年多的长时间内消弱他们的抵抗意志,正是为了现在对他们狠狠一击。 
    “我们成功了。” 
    各个西米的反应不尽相同,但看来他们颇为鼓舞。 
    “当然,怎么打,路子很多。但每种方案都要考虑四个因素:时间、代价、对方的反击和后果。 
    “使用核子武器要污染整个地球;使用能量武器只是摧毁地面建筑,剔出地下的人要耗费多得多的能量;至于海洋,我们尚无能为力;制造普通的瘟疫会招致迅速反击,人类将困兽犹斗,使用各种细菌和病毒,感染我们的基地。他们死几百万人不在乎,我们的人个顶个,病了死了谁都不好办,而且人类战胜疫病的能力已经相当高明了;其他形形色色的武器不是不适合,就是很容易被人类加以防御。你们看看人类的历史,一种新武器仅仅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会引出它自己的防御武器来。” 
    
    “那我们干脆一走算了。”性急的昆弄说。 
    “有这么一种办法……” 
    “怎么办?”其他西米们为之所动。 
    “还是利用人类自己。” 
    当林登德把想法说出来时,全场欢腾。大家一致同意,就连一向文皱皱的奥纳瓦女士也对首领的真知灼见至为叹服:“上帝在制造人类时,就巧妙地留下了破坏他的机关呀!” 
    他们狂热地干了起来。 
    斐济群岛上又增添了许多白色的储罐、管线、合成釜和金属密封室。偶而从斐济力场边缘经过的飞机,采集到了异样的气体。经分析,含有强烈的放射性。报纸和电视经常报导某地某人失踪,显然是飞碟把人抓去进行动物试验。经常有谣言说外星人试验了某种毒药,将投放到水源里。又有分析家认为,他们正在搞面积覆盖式的毁灭性武器。还有专家学者在攻钻次声、生物波、紫外线、中子武器的防护。 
    
    人们变得神经紧张,草木皆兵,互相见面总向对方打听:“那群坏蛋有什么动向吗?”科学算命也成了时髦。每家每户都在屯集食物、饮用水,生活必需品。刚从“复活节” 
    行动中恢复了部分信用的政府,照旧征收国防和科研税,弄得公民叫苦不迭。 
    即便是战争,人们也渐渐习惯了。人的适应潜力始终是个谜。绿色世界恢复了,粮食多起来,其他方面的投资也日趋活跃。男人们在谈论对斐济圈发动一次“霸王——海王” 
    式的诺曼底登陆,摧毁苏瓦附近正在熬炼灾祸的坛坛罐罐。 
    IOCC机构每天收到许多建议和电话,让他们干这干那;还有人自告奋勇,要当志愿人员,参加不存在的“突击队”。 
    在各重要大学、实验室、兵工厂里,专家们谈论最多的是,怎样给入侵者一次打击。 
    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入侵者的情况:他们从哪里来?技术水平如何?有怎样的宗教和道德?长得什么样子?抱着什么目的?……除了飞碟之外,他们连对手见也没见过,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人类在同虚空和黑暗作战。 
    然而,外星人也不是刀枪不入的。他们不也被干掉了两个吗?那他们又是怎样繁殖、会不会越来越多呢? 
 
人类的弱点  
    
    公路通向沙漠。越野车沿着被阳光晒得刺眼的沥青路面钻入沙漠的腹地。路两边那些新月形、金字塔形和抛物线形的沙丘已经被固定住。红柳、梭梭茂盛地长满了沙丘的周围,连经常遭到风蚀的丘顶也有不少沙蒿和骆驼刺。西米们并不在意这片荒瘠不毛之地。幸得他们恩宠,这些叶片退化、由绿色枝条或叶轴进行光合作用、覆有白色腊皮的沙生植物保持着旺盛的生机。 
    
    车上坐着一男一女。开车的女人是四处奔波的地学家汪静,男的是个充满好奇心,四处张望,一连串地用英语提问的美国人。他个子高大,精力旺盛,穿着巴尔的摩棒球队短袖汗衫和短裤。骄阳似火。中国人为了省油,拧小了空调机,美国人满不在意,还直往她跟前靠。他是布尼·麦克莱伦中尉,汪静的男朋友。 
     
挑个美国军官相“好”,是违背汪静本意的。她一贯瞧不起爱同外国人厮混的中国姑娘。那种人在二十一世纪初的年头里很时髦。可是和麦克莱伦在里约认识以后,她发觉美国人也多种多样,不可一概而论。 
    麦克莱伦出身中产阶级人家。他小时候住在印第安纳州的清静小城哥伦布,多少躲开了弥漫在美国青少年中的冷漠、吸毒、叛逆和性混乱。麦克莱伦的父亲是个旧派的浸礼教徒、为人和善的法官。他们家子女多,充满了古典的家庭气氛。麦克莱伦本人直爽、勇敢、天真,完全象个大孩子。 
    他常提出“人死后上哪儿去?”“耶稣和技术谁管用?”一类认真的可笑问题,并且追求“美国复兴关键所在”的严肃答案。他是那些“充满拓疆精神的一代”“思考的一代”“务实的一代”美国人的混合体。一句话,他是条汉子,他很帅,他有吸引力。 
    在麦克莱伦狂热不懈的美国式攻击下,他的形象终于侵入了汪静寂寞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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