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听完之后,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来,楚离要混入敌军,宇文昊要亲临沙场,这两个人……竟要一起身陷那样的危险之中。
“这件事情做起来,会不会十分凶险,会不会……容易危及性命?”
应少棠看出她的担忧之色,宽慰笑道,“你放心罢,这样前后夹击、里外呼应的事情,楚大哥与王爷也不是首次为之。从前楚大哥跟在王爷身旁,多次与他同上战场,只是因为楚大哥在人前多覆着面具,所以认得他的人到如今也都还不多。他们二人极有默契,且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他语气宽和,沉稳有力,确实能够驱散走人心头的阴郁担忧,夕鸢微微点头,却又想起另一件事,“那你特意赶过来,不会只是要与他说这件事罢?他们二人都上了战场,那你……”
“不错,我也会同去,在后方做个照应。”应少棠笑着随口道,“你是更担心王爷多些呢,还是更担心楚大哥呢?”
“这还需要比出个高低来么?自然都会觉得担心的,他们哪一个我也不希望出事啊。”她顿了一顿,抬眸注视着应少棠的眼眸,真挚说道,“不仅是他们,还有你,你也要保重才好。前线刀剑无眼,你又不会什么武艺,千万可别以身涉险啊。”
应少棠闻言,笑意仿佛比方才更加清朗了几分,露出一截皓齿,衬着那明眸笑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干净味道,宛如出水青莲一般。
“多谢了,你这一句关怀,于我而言重若千金。等我跟王爷从战场回来,再回赠你一份薄礼。”
夕鸢抿唇笑道:“既如此,你可定要全身而退才行了,否则我可上哪儿讨礼物去呢?”
应少棠说的是,他们都不是头一次上战场的人,经验丰富,头脑和体力都是一等一的,应该不会有事。至于应少棠,他过去大约就是在营地里运筹帷幄一下,不会上去和人真刀真枪的拼。
心里虽仍旧觉得有些不大安稳,却比刚刚听到的时候好了许多,夕鸢便张罗着两人吃上几口饭菜。闲谈间,她随口问起京里的事来,却听应少棠道,“京里倒是一切都还好,你走之后,王爷也曾多次派人送些东西去顾家那边。只是你爹或许是因为打击过重,一直都抱病在床,倒是你母亲撑起局面,维持家里的生计。”
夕鸢闻言颇有些诧异,没想到姚氏那样柔弱的性子,如今竟要挑起家中的重任。
只是她人在苏州,就算对姚氏有所担心,也是鞭长莫及了。
“你知道的这样细致,大概也没少替我留心罢,真是多谢你了。我这千里迢迢的,是有心无力了,往后恐怕还要多劳你费心。若是那儿以后再遇上什么难处,有法子的话,还望你能够帮衬一把。”
应少棠微微一哂,漫不经心地问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打算回京去了?”
“既然都已经离开牢笼,哪里还有再回去的道理呢。”夕鸢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我一直将你视为知己,总觉得有些话不必说明彼此也能懂得,你就不要明知故问了罢?”
应少棠抚掌大笑,举杯碰盏,满饮一杯,“我是觉得,王爷千里迢迢的过来寻你,竟也没能动摇你的心思么?”
“要是决心那么容易被动摇,那还能叫决心么?”夕鸢抿唇笑笑,随意将话题错开,“咱们久未见了,不说这些,说说你罢,近日如何?可有了心仪之人?”
应少棠长眉微蹙,眸中却含着温温笑意,连皱眉也是这般君子风貌,“嗳,你刚刚还说是知己,既为知己,怎么还问这样的话来要打趣我呢?”
夕鸢笑意不止,点头道:“说的是说的是,忘了你眼光出众,看不上寻常之人,如今必定是尚未遇到心中洛神,我这样一问岂不是戳你痛处?那我就以茶代酒,自罚一杯罢。”
席间夕鸢还打趣他道,“幸好如今染香已经嫁了人,否则你这样乍然过来,只怕又要引得她心头乱动了。”
“嫁人了?”应少棠像是松下一口气来,舒心笑道,“那可真是恭喜恭喜,她是个好姑娘,我也不愿耽搁了她。”
“是啊,幸好她如今有了如意郎君,否则……真的要为了你‘一见佳人误终生’了。”
应少棠失笑道:“我只当你这话是在夸赞我了,只是你这句话用在我的身上,有些不尽不实。我认得一人,这句话安在她的身上,那才是当之无愧呢。”
夕鸢眨了眨眸子,“是么,难得听你这样夸谁,是王爷呢,还是你的楚大哥?”
应少棠微哂道:“一定要是他们二人之一么?你自己去猜罢,倘若有一日猜中了,我就将答案告诉你。”
夕鸢不满道,“怎么,你还要卖关子不成?”
应少棠似乎心情不错,唇角一直挂着笑意,并非是那般敷衍的模样,却是真挚笑容。他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喟叹道,“新妆宜面下朱楼,深锁春光一院愁。此时春光甚好,又无愁怨,何必要抓着这件事不放呢?我这也算是给你留个念想,看看待我从前线回来时,你能否猜中。”
“这样也好,如此一来,你从战场回来,就欠我两样东西了。”
应少棠看着她笑盈盈的模样,不仅问道:“哪两样?”
“忘了不成,刚才还说从战场回来要送我一样东西,现在再加上这个。我若猜中了,你不送些东西已示褒奖?”夕鸢余光扫到一枝树杈探到窗子边沿,带着浓郁的新绿,分外喜人,折了片叶子递到应少棠跟前道,“所以,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
应少棠垂眸看着那片绿叶,眸光甚是温柔缱绻,微微颔首,“放心罢,不止是我,人人都会平安归来。”
两人吃过饭后,夕鸢便同应少棠一起到了楚离府上,听应少棠将方才话语又简短同楚离说了一遍。而楚离似乎已经收到了宇文昊的书信,没有丝毫的惊讶,点了点头便与应少棠商议起路上行程来,且说定了明早启程。
夕鸢见他二人有正事要办,便不再耽搁打扰,只是走到门口之时,楚离却跟着送了出来,与她低声说了一句,“照顾好你自己,别让自己出事了。”
她回眸一哂,“比起我这个烤鸭子卖香皂的人,还是你们应该照顾好自己罢。不过师父本领高强,必定能逢凶化吉的。”
楚离微微颔首,不知为何又说了一句,“你放心,王爷也自然能够吉人天相。”
咦?真是的,自己又没提到他。
夕鸢抿唇笑了笑,用力点头,“恩,你们都吉人天相,我就安安分分的做我的小老板。好了,不说了,少棠还在里头等你呢。等你回来之后,我再陪着师父喝酒啊。”
她知道,宇文昊和楚离都是有责任和担当的男子,宇文昊听君令尽臣子之事,若不是迫于无奈,想必他也不会找到楚离。而楚离因着同宇文昊那一层情意,无论事情有多么险峻,都必定会毫无顾忌的与他并肩同行。
所以,什么话也不必说,也不必劝,一句珍重,一句平安,便胜过了千言万语。
苏州气候热的快,且气温又高于京城,屋子里头的铺盖早就换了几次。只是现在不比从前在王府,有风轮吹着冰块那样奢侈惬意,夕鸢找来了几把大大的蒲扇,坐在下风的地方扇着,倒也觉得很是凉爽。
染香与王富成婚之后,每日还是过来替夕鸢梳头更衣,尽管夕鸢同她说过多次,要她不必这样麻烦,如今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染香却怎么也不肯。
“奴婢如今虽嫁了人,可奴婢这个人始终都是属于小姐的,小姐要是不肯要奴婢服侍,那奴婢才不习惯呢。”她说了两句,又忍不住笑道,“何况小姐又不会梳头,若是奴婢不过来,小姐难道要披头散发的过日子么?”
倘若依着夕鸢自己的意思,那梳头之后用线绳绑个马尾就成了,染香和云谨却不答应,说她这样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可是……她本来也不算什么正统大家闺秀吧?
哪有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不仅学武功、休了夫君,还自己出来开店做买卖赚银子的?
像她这样的女子,放在这世道寻常人的眼里,估计是要归为异类的。
好在,她身旁的人,也都不大寻常。
府里染香有了归宿,云谨又成日一副不大着急的样子,夕鸢便也不好多催促她,只想着等遇到了合适的缘分,自然也能让她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夕莺仍旧不大愿意说话,整日里总是默默的,只有在同那孩子在一处时,脸上才会浮起几分慈母的笑意。
夕鸢这日看账目看的乏了,便拿着一个金锁片去逗那孩子,这阵子调养精心,又有大夫时不时过来瞧着,孩子的气色红润了许多,且身上的肉也多了起来。一笑便合不拢嘴,张开肉嘟嘟的手臂,胡乱伸着要去够那个金锁片。
“这孩子这样爱笑,以后定是个性情极好的男子,谁家的姑娘若是寻了他,那可是有福气了。”
夕莺抿唇笑了笑,温柔的抚摸着孩子的脸颊,“才半岁多,哪里能看得出什么性情来呢。”
“都半岁多了,过的多快呀,等满一岁之后,一天天就长的更明显了。”夕鸢又轻轻捏了捏宝宝的手臂,肉团团软绵绵的,好捏极了,“说起来,我倒是想起一件事,这孩子都快周岁了,你也不说替他取个名字。总是拿着宝宝当名字喊,这会儿还成,等再大一点儿就不合适了。”
夕莺犹豫了一下,低低道:“从前,老爷是替他取过名字的。”
恩,她用的不是夫君,而是老爷,看来她自己也很清楚,这孩子是谁的骨肉已经是地球人民都知道的事情了。
夕鸢没有说话,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可是,我不想替他取那个名字,我不想让他往后……都带着那一家的气息。”
对于她这么说,夕鸢倒也不觉得意外,敦肃侯是用了什么法子让她就犯的,现在已经不必深究。只不过在敦肃侯被流放之后,那位太太给她的屈辱,必定让她终身难忘。何况,她自己大约也觉得,如果用了那个名字,就还要让孩子的身上烙着“公媳通奸”的气息,往后每每喊这名字的时候,她心里大概也会不太好受罢。
夕鸢轻轻颔首,柔声道:“那你想给他取个什么名字?让他跟着你姓顾就是了,反正从前那些人或事,都已经再也不必面对了,自己怎么顺意就怎么来罢。”
夕莺轻声道:“我想请你替他取个名字,成不成?”
“我?”夕鸢十分意外,眨了眨眼不解道,“为什么让我替他取呢?”
“倘若当日不是你,我们母子哪有今日这样的太平安稳呢,他这样小,若得不到好好的照顾,只怕现在连小命都没了,更不必去想要取什么名字了。”夕莺垂首苦笑,脸上又闪过几分不安,“你是不是觉得,这孩子的血脉不好,所以才不愿意……”
“没有的事情,我只是以为,你这个做母亲的想亲自替他取名。”夕鸢抬手覆上她的手背,轻轻拍了拍,“你肯将这样的事情交托给我,我也很欢喜。”
说完,便笑着将那孩子举了起来,抱在怀中逗弄道:“来来来,让我瞧瞧,该取个什么名字才好呢?”
孩子十分乖巧,对夕鸢也并不陌生,咯咯笑个不止,手掌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巴掌。
“他这样爱笑,看来如今果真是无忧无虑,愿他能够无忧一生,平稳一世。”夕鸢将金锁片挂在他的脖子上,若有所思道,“不如就叫长笑罢,顾长笑,你说好不好?”
“长笑……长笑,当真是个好名字呢。”夕莺又轻轻念叨了几声,脸上总算露出一个舒心惬意的笑容来,“如此,他往后就叫顾长笑了,多谢你这些日子的照拂,这件事情了了,我就再没什么心愿了……”
夕鸢一怔,“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再没什么心愿了,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只是……你前日不是说,在九江盘下一家铺子,想用来经营香皂么?你还说发愁这一时间寻不到合适的人,又不放心找不相熟的人打理照看……我想着,这阵子我在铺子里头,也算是学到了不少。招伙计的事情,那会儿我也同云谨问了问,都记在了心里。你若是对我放心,不妨就让我过去,我替你照看着那边的铺子,如何?”
夕鸢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摇头道:“这孩子这么小,你带着他去了九江,又没有人照应,怎么看顾的好他?在这儿的话,起码还有染香能照料他一下,你从铺子里回来,也即刻就能见着,为何忽然想走?”
“不是忽然想走,这念头在我心里倒也想了有一阵子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