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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顾承恩能认清眼前局势,别想那些歪门邪道的事儿,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又同宇文昊低声道,“妾身明白了,劳王爷费心。”
宇文昊的话未必全是真的,但大致情况想必不会有假,夕鸢拿不准的只是他的态度。只是在如今这个局势下,她除了相信宇文昊,也没什么别的选择。
或许有时候人不能想得太多,越想的多心里就越觉得烦闷,还不如把这些琐事统统抛开,活的没心没肺一点好。
宇文昊与她坐了片刻之后,夕鸢想起兰珍的病来,便道,“王爷难得这样清闲在府中,兰珍的病也总不见好,不如王爷去瞧瞧可好?”
“今日早起去瞧了,这孩子这样小,病成这样也着实可怜。”宇文昊揉了揉眉心,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多见的疲惫之意,“只是热症而已,治起来却这样不易。”
夕鸢其实想到了一些退烧的方法,都是不依仗药物的办法,只是她却不敢随意让李氏去用,怕就怕到时候除了变故,再反咬自己一口。
然而……夕鸢想起那一日去瞧兰珍的模样,一张小脸烧的通红,那么小的孩子,换了谁也觉得心里不忍。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同宇文昊开口道,“妾身从前小的时候也发过一场热症,与兰珍一般,都是高热数天退不下去。后来,来了个云游的癞头和尚,教了个法子,倒真是一试就好,比吃什么药都管用。”
宇文昊闻言睁开眼眸,“哦?是什么法子?”
“就是把酒倒在手里先搓热了,然后在手心和脚心,前胸和后背都反复的揉搓,这样弄上几回,大约半日之内就能退热。”夕鸢垂首笑道,“王爷或许觉得这法子有些荒谬,只是妾身亲自试过,是有利无害的。”
其实这个方法在现代都非常普及,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但是现在这个年代,似乎还没人这样做过。
她这样做,其实既是可怜兰珍郡主,也是想送个人情给宇文昊。我救了你女儿的命,那你就想办法保保我的娘家吧,贬官罚俸没什么,起码别像贾府那样家破人亡。毕竟依照姚氏的性子,恐怕是死也不会与顾承恩分离的,她又想尽力孝顺姚氏,所以只能想想办法,让顾氏一族免受灭门了。
宇文昊蹙眉道:“这样的法子,当真是从未听过,不过如今兰珍高烧不退,再这样耽搁下去也不是法子。好,一会儿我就将这个法子说给大夫,让他们试上一试。”
夕鸢心头一松,想着兰珍这条小命大约是能够保住了,却同宇文昊正色道,“妾身还有一事要恳请王爷答应。”
“你说。”
“这法子虽然是有利无害,可是妾身想着李姐姐这些日子为兰珍郡主的身子提心吊胆,怕她若是知道这是外头传来的法子,不肯采用,那反而是耽误了兰珍。”她噙着温柔大方的笑意,语态诚恳,“所以请王爷莫要说这是妾身的主意,只说是从一位高人那儿得来的法子罢。”
宇文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半晌,凝眸深深点了点头,“你放心,这事我心里自有分寸。”
夕鸢见他这样痛快的允诺下来,也没有多问问题,心里又是松快了几分。宇文昊在她看来,最大的好处就是从不会过问过多无用之事,哪怕他心里头已经清楚明白,却也不会宣之于口。
第五十四章 一枝红杏咳咳咳
次日一早,夕鸢便听说了兰珍终于退热的消息,她要云谨去备下几样温补之物,一样样亲自瞧过,十分仔细。
过去的路上,夕鸢恰好遇上了沈氏,两人彼此见礼之后,沈氏笑盈盈道,“王妃想必也是刚得了信儿罢,太妃知道后也总算可松下一口气来,不枉在佛堂祈福了那么些日子。”
夕鸢浅笑着携上沈氏的手,缓步向前边走边道,“太妃一向疼爱兰珍郡主,这回可不是急坏了,幸好郡主福泽深厚,逢凶化吉。”
沈氏闻言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眸中都存着温温的笑意,“郡主是因为什么缘故,才能逃过一劫,王妃不是最清楚不过?”
夕鸢被她弄得一头雾水,不解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却听不懂了,若是说前几日去法华寺诵经祈福,那也是我分内之事。”
“王妃何必和我装糊涂呢,现在阖府上下谁不知道,是王妃特意从外头寻来退热的法子,交给王爷,这才救了兰珍郡主一命。”沈氏顿了一顿,又侧眸望着夕鸢,“那李氏对王妃百般不敬,又明里暗里的下绊子,王妃对她的女儿却能如此厚爱,胸襟气度当真非同一般。”
夕鸢有些怔怔,这事儿本来只有她和宇文昊知道,怎么弄的人尽皆知了?
难不成……是宇文昊还她人情,为她博一个贤德的名声落在府里?
夕鸢有些哭笑不得,对着沈氏的不住赞许,她也只得笑着自谦,“论理来说,我也是兰珍的嫡母,自然要竭力照拂她。只是……当初我同王爷说这法子的时候,因为怕李氏对我心存芥蒂,不肯采用反而误了兰珍,故而要王爷别说是我的主意。怎么到了如今却……”
“初时确是没提的,等郡主热度退了下来,应总管才说多亏了王妃的法子,如此大家便知道了。”沈氏笑吟吟道,“总该让李氏知道,王妃是怎样待她女儿的,这情分可是还不来的。”
夕鸢苦笑,“我可不指望她念着我的好,只盼她往后安分些,别再挑唆这个那个来坑害我了。”
进屋之后,夕鸢见张氏和孟氏都在屋里,她上前瞧了瞧兰珍郡主,露出一抹舒心笑意,“谢天谢地,可算是好了起来,瞧李姐姐人都瘦了一圈儿,可见是担心坏了。”
李氏脸上有些讪讪的不大自在,垂眸道,“还要多谢王妃的法子。”
夕鸢但笑不语,既不自谦也不客套,她就是要李氏心里不自在的记住这事儿。反正窗户纸都捅破了,那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虽然她不指望李氏能因为这件事就不再与她作对,但起码眼下能过上几天清净日子。
而今日李氏和张氏也着实安分了不少,甚至于连夕鸢妹妹被当庭逐出这样丢脸之事,也没提起来奚落她一番。
从李氏那儿出来的时候,沈氏喊上了孟氏同行,夕鸢从前对这个孟夫人一直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只觉得是个很安静又没什么是非的人。她跟在夕鸢身旁,有些怯懦谨慎,始终不敢与沈氏和夕鸢挨得太近。
“孟姐姐是哪儿的人?平时也不见姐姐回家去瞧瞧。”夕鸢笑盈盈拉着她,温声问道。
孟氏被她这样亲切相待,有些受宠若惊,忙轻声道,“婢妾父亲是周县县丞,荒僻小地,离京城甚远。”
“既然家里离着远,那姐姐往后不妨多去我那儿走动走动,咱们常在一起说说话,思乡之情也就没那么深了。”
沈氏在旁亦是笑道,“是啊,妹妹实在该多去王妃那儿走走,王妃为人亲切,脾气温和,极好相处呢。”
孟氏小心翼翼的瞧了夕鸢一眼,又轻声道,“婢妾只怕扰了王妃的清静,若是王妃不弃,婢妾往后必定时常过去。”
夕鸢笑着同两人热络几句,邀了她们同她房中去品茗,刚进屋坐下不久,就听染香前来,说应少棠来了。
夕鸢想了想便道,“应总管也不算外人,喊他进来罢。”
沈氏倒是无恙,只笑着说起这两日府中的趣事来,倒是孟氏的脸色有些不大自在。
夕鸢只当她是平时不爱出门,与应少棠相见甚少,这才觉得羞赧,倒也没往心里去。等应少棠进来之后,同三人请了安,提了几句庄子上收租的事,又道,“再过些日子是六王爷的生辰,六王年轻,府中又无妻妾,王爷就想着不妨把生辰摆在咱们府里头过。又说起六王的喜好口味,王妃已是极熟,这事儿就请王妃全权操办了。”
夕鸢一怔,蹙眉道,“这样成么?要不……还是先请示太后吧,六王毕竟是亲王,若是办的简陋了,只怕太后心里不悦。”
应少棠微微一笑,身上的白云底青竹纹衣裳衬得他如书生一般清俊淡雅,同夕鸢道,“王妃何必自谦,王爷也说了,这不过是几个兄弟间随意吃上一顿饭,六王爷也不会在意这些,只要人来的齐全他便高兴了。不过,王妃心里若不放心,那先问问太后的意思也是好的。”说罢又抬头瞧了屋里一眼,见了那风轮便道,“这风轮下头放得冰已经不多了,待会儿再让人送一些过来,王妃畏热,这样的天气莫要中暑了才好。”
夕鸢与他私下对账、交谈的日子已久,也拿应少棠当朋友看待,闻言只是颔首笑道,“应总管也是一样,府中事务琐碎,总管可要留心身子。”
应少棠露出一抹浅笑,拱手俯身一拜,随后便退出了屋内。沈氏随口笑道,“这应总管啊真是妥帖,风轮下的冰块也能留意的到,哪里像我们,只知道看这花绣的好不好,这茶香不香了。”
连一直静默的孟氏,也轻轻开口,“应总管对王妃,真是极为关怀。”
夕鸢被人家传她的绯闻早就怕了,此刻一听这话,连忙道:“哪里的话,应总管打理王府,对府中众人都是极为妥帖关照的。”
“婢妾哪有王妃的福气,何况婢妾身份低贱,也着实不值得总管费心。”孟氏忍不住轻声呢喃,脸上闪过一瞬难掩的落寞之意。
沈氏有些诧异的轻笑了一声,推了一下孟氏道,“妹妹今儿个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说这些伤心话,什么低贱不低贱的。”
孟氏这才察觉失言,忙换了神情俯身道,“婢妾胡言乱语,还请王妃赎罪。”
夕鸢笑着扶她起来,又说了几句宽慰之言,要她不必在意,只是心里却浮起了另一个念头。
“姐姐肌肤莹白,穿的鲜艳些必定也好看,王爷喜欢紫色,姐姐怎么多不穿些紫色衣裳?”夕鸢看似无意的抚上孟氏腰间的绸带,含笑道,“这青竹白雪的,倒是同应总管穿的很像。”
不出所料,孟氏脸色果真一变,而后又立刻侧过脸去,极力想要遮掩方才的失态一般,轻声道,“王妃玩笑了,婢妾……婢妾只是喜欢素净些。”
难怪她不争宠,不抢风头,原来是打着一枝红杏咳咳咳的心思。
只不过……看刚才应少棠的那个样子,这红杏看来是出不去了。
虽然挖到个不小的八卦,不过夕鸢心想,这对她也没什么影响,只要这孟氏不存歪心就好。于是淡然一笑,将这话头压了下去,随口说起了别的话来。
第五十五章 兴师问罪否?
宇文渊的生辰虽说日子近了,可夕鸢进宫去问了太后,太后只说他们兄弟几人也不必办的太大,大家伙儿在一处热闹热闹就是了。夕鸢想想便命小顺子去寻来了许多烟火爆竹,等那一日晚上一起点上,宇文渊最喜欢热闹,必定高兴。
孟氏的事,夕鸢再未曾提过,也没再旁敲侧击的问过她,谁心里还不能有些秘密呢。
夕鸢斜靠在贵妃榻上,一旁风轮悠悠转动,凉爽不已,手边是刚从冰里起出来的葡萄,配着冰凉爽口的酸梅汤……
真是快活赛神仙啊,夕鸢眯起眼睛伸了个懒腰,惬意极了。
早起看了杨福送来的账目,这香皂铺开张才几个月,赚到的银子简直让夕鸢咋舌不已。本钱早就收了回来,如今还有了一笔不小的积蓄,要是这会儿有什么女性富豪排行榜,说不定她也能跻身一角了。
本来么,做香皂就是个一本万利的东西,就是提纯取香精的时候花些功夫,剩下根本不必她费心。铺子加上工厂,伙计一共就那么几人,夕鸢还给铺子中那几人说,要按照各人卖出去的业绩来发放奖金。她给的工钱好,杨福也不是刻薄之人,生意又红火,一时间许多的人都找上杨福,说想再参一脚入股。
夕鸢自然不会答应,这肥水为什么要流外人田呢?何况,如今若要再开一间,她也不是开不起的,自己能搞定的事儿,何必扯上不相干的旁人?
她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盘算,要是再在城南开上一间,那就离皇宫更近。现在许多妃嫔都已经开始用夕颜阁的香皂,只是毕竟还不是皇室专用供货商,要是能得到这个皇商的名号,那银子才是源源不绝的来。
其实她也不是想做成天下首富,银子这东西,只要能让她够吃够用,衣食无忧就成。以后如果从端王府离开,这年头似乎也没有什么离婚赡养费的说法,那就全要靠自己了。
置上几亩田地,租给佃户,再有个不大的屋子,院子里头养些鸡鸭,做些小生意买卖,这样的日子其实就已经很好。
不过……夕鸢忍不住想到,那种青山绿水的地方,可没有现在天天在自己跟前晃悠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