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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夕鸢忍不住想到,那种青山绿水的地方,可没有现在天天在自己跟前晃悠的这些美男了。
唉,自由与美男,不可兼得啊。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当口,染香急匆匆从外头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弯腰抚着胸口。夕鸢见状忙递了杯梅子汤过去,蹙眉道,“出了什么事儿,这样冒冒失失的,瞧瞧你额上的汗。”
染香将梅子汤喝下之后,都不待缓缓气息,便忙不迭的开口道,“小姐不知道,奴婢方才听人说,四小姐的婚事定下来了。”
夕鸢脑子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四小姐是谁,不禁笑道:“我还当是什么,定下来就定下来罢,值当你这样慌张?”
“奴婢并非是因为四小姐的婚事慌张,而是因为……”染香走到夕鸢身旁,神情有些莫名的不大对劲,“小姐可知,四小姐许配给了什么人家?”
“我若是知道,还用的上来问你么?别卖关子了,赶紧说罢。”
染香轻声道,“是敦肃候家的小侯爷。”
“什么?”这下子,却换了夕鸢吃惊,一是讶异顾承恩竟在这个节骨眼还去和敦肃候结亲,宇文昊都已发觉,他却还半点没有要避讳的意思。二则是……“那小侯爷,我虽了解不多,只是……从前仿佛记得,他的神志是不大好的?”
染香重重的点头印证了夕鸢的揣测,“可不是么,那小侯爷十二岁的时候从树上摔下来,磕坏了脑子,如今虽然是个二十余岁的人了,可神智就如孩童一般。”她望了望四下,又低声道,“奴婢还听人说,现在到处都在传闲话,说的可难听呢。”
夕鸢抬眸看她,沉声问道,“什么闲话?”
“大家都说,那小侯爷是个傻子,娶妻又有何用?又说敦肃候虽则年近五十,却最喜欢美人。这四小姐嫁进去,名目上是许配给小侯爷,实际上只怕……”染香见夕鸢脸色有些发沉,便不敢再说了,小声劝道,“小姐不必为了这些话生气,况且……当日小姐被睿亲王府退婚,四小姐和二太太可没少奚落过小姐和太太。如今她们这是受了报应呢!”
夕鸢瞥了她一眼,吁出口气淡淡道,“我没觉得生气,她也不值得我替她生气,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怎么能不意外呢,顾承恩一向把夕莺视作瑰宝,若不是大殷没有封平妻的规矩,只怕他早就要将杜氏封为平妻,同姚氏平起平坐了。
难道,他真是被这阵子皇帝的疏冷弄的怕了,所以要和敦肃候越走越近,图谋不轨了?
看来,在大业面前,就算是再怎么疼爱的女儿,也可以视若草芥。望族的女子在这个时候,唯一的价值大约就是通过婚姻来维系两个男人的利益。
想到这些,心情不由得更差了些,夕鸢叹了口气,同染香道,“你去将上次太后赏的那一套翡翠头面寻出来,还有那副明珠耳铛,再包一对白玉如意,弄好之后,你亲自送到夕莺和二娘那儿去。”
染香听后立刻回道,“小姐何必将那样好的东西送她,再说了她要出嫁,老爷自然会办妥嫁妆,小姐为何还要——”
“爹准备多少那是爹的事,我送去多少那都是我这做嫡姐的分内之事,若我毫无表示,岂不是太不懂事?”夕鸢示意她不必多说,让她按着吩咐将东西理好,送到顾府中去。
夕莺和杜氏看见她送去的贺礼,心中会否以为她在存心奚落,她已经顾不得去想了。她心中此刻的念头是,如果宇文渊生日那天,宇文哲也一同前来,那她要不要找宇文哲问问敦肃候的事情呢?
第五十六章 烟花照璧人?
夕鸢纠结了许久,想来想去,只觉得不管用哪种方式把话问出来,都觉得不大对劲。
比如……
“你知道我爹和你舅舅准备要造反了么?”这怎么能成。
“你想不想做皇帝?”但凡脑子正常的人,就不会问出这种话来。
“原来我爹和你舅舅结亲家,是图谋不轨,想捧你做皇帝哦,你知道不?”……算了,这个感觉更糟糕。
就在她犹豫不决,纠结难断的时候,宇文渊的生辰之日已到,而就在那日正午,应少棠告诉夕鸢,晚上出席之人里头,除了有皇上的大皇子、南安侯家的小侯爷外,宇文哲亦会到场。
夕鸢颔首道,“知道了,那些烟火爆竹都摆好了么?等到了晚上可别弄出差错来。”
应少棠笑道,“不会有差错,在朝露芳华厅边上放,那儿地域开阔,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倒是王妃做的那个……那个饼……”
夕鸢愣了愣,等反应过来应少棠所指何物的时候,口中的梅子汤噗的一下就呛了出来。
“咳咳……我……我不是跟你说了,什么饼,那……那叫蛋糕!”夕鸢简直哭笑不得,又要忙不迭的抖干身上洒落的几点水珠,好笑道,“那个你不用管,我自己会弄它,对了,让你帮我找几只细细的蜡烛,可找到了么?”
应少棠平素就像府里的万事通一般,什么事都难不住他,可这一回却摇头道,“确实没有,再细的也不比王妃画出的样子那般,王妃要蜡烛有何用?”
夕鸢想了想,便摆手道,“找不到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你先去瞧瞧备好的菜谱,别出什么纰漏。”
本来想给宇文渊办个极具现代特色的生日聚会,让他吹个蜡烛许个愿啥的,但是既然没有蜡烛,那就不吹也罢。夕鸢又想到这会儿的蜡烛也没有日后的食用蜡,要是有蜡泪滴在蛋糕上,那还吃是不吃了?
也许是成年女性的怪心理作祟,夕鸢总是不由自主的拿宇文渊当弟弟看,这次替他操办生辰,她心里倒是很愿意的。
做蛋糕是简单的很,就是打奶油的时候费了些功夫,不过夕鸢自己也有些嘴馋,就借着宇文渊的生辰,一解对蛋糕的相思之苦吧。
沈氏跟着夕鸢前后打点的时候,随口笑道,“王妃大约还不知道罢,李氏今儿个一早自己同太妃说,兰珍郡主身子未愈,这晚上的宴席啊,她就不去了。”
夕鸢闻言颇为讶异,“是么?这可是太不像她的性子了,这种能够陪在王爷左右的机会,若换做以往,她是断不肯轻易放过的。可见啊,她心肠虽然刁钻阴险,这慈母之心却是众人一样的。”
“什么慈母之心,依我看啊,她是不愿欠王妃的情,大约又觉得见了面心里别扭,这才躲着不肯出来。”沈氏笑盈盈的摇着扇子,待夕鸢将蛋糕放在桌上之后,不禁呀了一声,“怎么这样香,这上头白白的,又是何物?”
“这个……是我家府上从前一位厨娘教我做的糕饼,因着里头混了牛乳和鸡蛋,所以有个名字叫蛋糕。”夕鸢笑着轻轻沾了一下放到沈氏唇边,“姐姐先尝尝味道。”
沈氏轻轻抿入口中,眸子蓦地一亮,笑着赞叹道,“这味道当真与众不同,从前……竟也没想过,牛乳和鸡蛋能混出这个味儿来。王妃可真是心灵手巧,这么新奇精细的东西,大约也只有王妃才做得出来。”
夕鸢含笑将边沿抹平,简单勾了几个花样才上头,这时候瞧着万事都大抵备齐了,云谨也前来说宇文昊几人已经回了府中。
夕鸢命人仔细看好那蛋糕,才同沈氏走到外头院中去,恰好遇上宇文昊众人刚刚进门,连忙笑着请了安,那厢几人又同她问好。夕鸢笑着瞧了瞧过来的几个宾客,发现有两人与宇文渊年纪相仿,其中一人又衣饰不凡,隐隐有些沉稳气度,想来应该就是大皇子了。
而另一人,自然就是南安侯家中的小侯爷,夕鸢见他们三人身形都有些相似,这三个倒更像是亲兄弟。
宇文昊自然上前,携了夕鸢的手,又同宇文渊笑道,“你这次的生辰,可都是你四嫂一手操办的,还不快同你四嫂道一声谢?”
宇文渊笑嘻嘻道,“倘若是四哥替我办的,那我只怕不肯道谢,但是既是四嫂,那不必四哥多说,弟弟也要好好谢一谢的。”说罢上前对着夕鸢俯身作揖,有模有样道,“多谢四嫂操劳了。”
夕鸢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六弟今日是寿星佬,我可不敢受你这一拜。”
宇文渊却道,“四嫂平日对我的好处,我都铭记于心,只不过是趁着这一回,一并谢过罢了。”
夕鸢闻言又是一笑,宇文昊在旁哂道,“得了得了,平素你出去玩耍的时候,可没见到你这认真的模样。别在这儿杵着说话儿,咱们往里头去。”
因为有烟花爆竹这一项重要活动,夕鸢早早便吩咐了小顺子在引路的时候往朝露芳华厅那边儿去,只是她不经意回首瞧了一眼,却觉得人群中,似乎少了什么人。
“哎呀,怎么不见睿亲王人啊?”沈氏显然也留意到了这一点,她不似夕鸢需要避讳顾虑,大大方方的问了出来。
“三哥大约还有些事情,说是一会儿便到了。”宇文昊淡淡答了之后,又轻声同夕鸢道,“这几日一直要你弄着老六的生辰,累坏了罢?”
夕鸢对他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柔虽然还不是能够特别适应,但也不像开始那样无所适从了,抬眸一笑道,“妾身理应替王爷分忧。”
宇文昊比她高了许多,说话的时候总要低头望着她,然而那一对墨色的眸子,其中总是含着三分笑意七分温柔,看得久了……着实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夕鸢眨了眨眼,心中想着王爷能不能别再放电了,知道你眼睛大睫毛长……这个时候,众人已经到了朝露芳华厅外头,小顺子给四下候着的人递了个颜色,众人立刻会意,轰的一声,摆好的爆竹烟花一起放了出来。
大概是被刚才宇文昊的眼神弄得脑中思绪有些乱,夕鸢也没想到该到了放爆竹烟花的时候,随着一声巨响,夕鸢身子忍不住轻轻颤了一下。这本来是听到巨大声音后的自然反应,宇文昊却仿佛会错了意,以为她被这声音吓着了,伸出手便将她揽在身边,又含着笑意道,“你自己打点的节目,怎么……还将自个儿给吓着了?”
夕鸢听出他的调侃之意,一时有些窘迫,刚想开口辩驳并非如此,空中便忽然接连绽开几朵硕大的礼花。她抬眸的一瞬,恰好看到宇文昊如玉面庞上的朗朗笑意,绚烂烟花在他身后微暗的夜空中绽开,光彩映在脸上,显出一种不同于往日的气度和……英俊。
宇文昊一哂,俯身在她耳边说道,“这烟花倒是很美,你当真是费心了。”
夕鸢支支吾吾的点了点头,挪开目光望向天空,却忘了避开他的手臂,愣愣的和众人一起,看着她亲手安排的一场盛宴。
第五十七章 和弟弟抢人
宇文渊和小侯爷看的兴高采烈,脸色都有些涨红,大皇子宇文炎不可喜怒皆形于色,只是眼中也闪过点点亮光。夕鸢把烟火和爆竹让人穿插着放,大约要放上十分钟左右才算完,别起宫中年宴上放的,都毫不逊色。
等烟火快要燃尽的时候,夕鸢想起后厨里头的饭菜蛋糕,又觉得在宇文昊身旁这一会儿,两人的氛围实在是太……于是便同宇文昊低声说了一句,从众人身后绕了出来,挑小径往后厨走去。
从方才的热闹喧哗中抽身而出之后,一瞬间觉得四下都十分清静,甚至于连风吹花叶的声音仿佛都能听入耳中。夕鸢长长舒了口气,觉得这一刻心里头十分舒适自在,自打到了这儿后,她还从没有这样一个人慢悠悠的在园子里走。
不过这会儿也不能慢悠悠了,烟花这会儿差不多也已经放完,得快去让后厨准备上菜才成。
其实连夕鸢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惦记着晚上的饭菜,还是在有意从方才的暧昧氛围中跳脱出来。
她轻叹一声,加快了步子向前走去,不想却在小径深处的前方,看到了一抹身影。
夕鸢怔了一怔,随即含笑道,“三哥来迟了,仔细一会儿六弟要罚你的酒。”
宇文哲笑意温柔,勾起唇角,似是有些无可奈何,“舅舅家的表弟要娶亲了,我方才回府去打点贺礼,这才来得晚了些。”
舅舅……夕鸢一哂,点头道,“是呢,前几日我也命人将贺礼给妹妹送了过去,这还有不到月余,就是大婚之期了。”
宇文昊望着她的眼眸,笑意淡淡,片刻后又敛眸轻声道,“这大婚……真是委屈了你的妹妹。”
夕鸢知道他话中之意,却只是笑道,“这话从何说起,都是望族高门,身份尊贵都是一样的,何来委屈之言。”
“众人皆知,我那位表弟并非是个好的归宿,更谈不上什么良人了,空有身份尊贵,又有何用?”宇文哲眸中闪过一丝内疚之意,“若不是我当日拒婚,或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