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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鸢一时间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恰好这会儿夜风刮得厉害起来,她便起身低低说了句,“夜深了,我先回房去,你也早些歇下罢。”而后,拉紧衣裳,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屋里。
直到回屋之后,她才觉得松下一口气来,又忍不住从窗缝中向外望去。只见宇文昊没有挪动地方,仍旧坐在那儿,低头抚着身旁的茶花瓣。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也抬手摸了摸鬓边的那一朵,拔下来放在妆奁旁,慢慢回到榻上。
这下子,只觉得睡意更淡了。
次日是除夕,夕鸢给两间铺子里的伙计都放了大假,打算一直歇到初七才开门。染香与云谨一样,见了宇文昊都吓得快要合不拢嘴巴,两人躲进夕鸢房中,七嘴八舌的问了一通,最后还是夕鸢简简单单道,“太妃过世,王爷觉得留在京城触景伤情,就出来散散心,来了苏州。”
染香对这番话全然不信,“若要散心,哪儿不能去,怎么偏偏往苏州来了呢。王爷对小姐,分明还是心中有情,何况……奴婢可听王富说了,昨儿个王爷在店门外说的那句话。小姐,王爷这一来,楚公子可怎么办?”
夕鸢哭笑不得,横了她一眼道:“胡说八道些什么,王爷来了,和楚公子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楚公子从前就是跟在王爷身边的人,论起亲近程度,比我可要近得多了,王爷过来,他们二人也好叙叙旧。”
“这情敌相见,是分外眼红,还叙什么旧啊。”
“越发没规矩了,嘴上没个遮拦,什么话都瞎说。”夕鸢睨了她一眼,吓唬她道,“若再胡说,明儿个就找个牙婆来,将你卖了换酒钱。”
染香辩驳道:“哪里是奴婢胡说,王爷昨儿还和云谨说,是来千里寻妻的,难道还是王爷胡说的不成?小姐,您这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当初您执意要离开王府,是为了什么奴婢也不知道,可如今王爷都追上门来了,小姐还不肯与我们说么?倘若王爷真是做出了什么大错特错之事,如今这样不辞辛苦的赶来,倒是也挺有诚意的。”
夕鸢也忍不住调侃起她来,“你可真是墙头草,风往哪儿吹你就往哪儿倒呀,我刚刚离京的时候,你就劝我楚离人品甚好,现下王爷来了,你又开始游说我这些。你这小丫头,年岁不大,心眼倒多的很,可惜啊想的净是些没用的荒唐念头。”
云谨却也含笑帮腔,“香姑娘说的话哪里荒唐呢,她可是说到点子上了。何况王爷既然是来散心,为何不住客栈,不住官邸,甚至都不住楚公子那儿,而是要住在咱们宅子里头呢?小姐冰雪聪明,岂会不懂王爷的用心,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夕鸢被她二人合力围攻,甚是无奈,“你们两个,别再开这样的玩笑了,王爷已经休了我,我对他而言,那就叫‘下堂妻’。你可听说过哪个王爷要下堂妻回去重为王妃的?更何况,京城我也绝不会再回去,这事儿根本不像你们揣测的那般绮丽。至于楚离……云谨是知道的,那会儿他指点我的功夫,教了我许多,我们私下里都是师徒相称。我与他,除了师徒情分和朋友情谊之外,再无其他。他们两个也不是什么情敌,现在到了年下,不见你们忙着剪窗花、贴对联,反而替我操心起这些来了。”
说罢,摇了摇头,起身将两人往门外推,“好了好了,云谨去瞧瞧肘子炖好了没有,晚上去楚府的时候还要带着过去。染香去瞧瞧门上那写对联的秀才来了没有,赶紧让他将对联写出来。还有要挂在树杈上祈福的红绳,你不是早就吵着要挂了许愿么,还不快去瞧瞧。”
两人见她忙着岔开话题,只得无可奈何的应了下来,却又不忘打趣夕鸢两句,说了一通什么“下堂王妃值千金”之类的话,嘻嘻笑着跑了出去。
等两人走了之后,夕鸢拍了拍手,觉得耳根总算清净下来。这时还没过午,时间还算富裕,两家铺子的账目都还没有合计。虽说这开了没有多久,但毕竟也是一年过去,等到了新的一年,便该换上新的账目来计,这样才能井井有条。
她坐在窗边,为自己沏了杯淡淡的普洱,茶香和茶花气息混在一起,分外好闻。这一日时气甚好,此时更是阳光充裕,又没什么风,窗户也被她支起来了小半扇,暖阳映在身上只觉暖融融的,十分惬意。窗外有喧嚷之声传来,虽然听不太真切,却觉得似乎很是热闹。
夕鸢伸头向外一瞧,却发现是宇文昊在院子里支了张桌子,手中握着毛笔,桌上铺开的是写对联用的红纸,染香在一旁替他研磨。
怎么那写春联的秀才没来么?
不知是染香找他写的,还是他自己要写的,不过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他的字,一定强过外头支摊子的秀才。
这样静谧安稳的清晨,她坐在屋里的炕桌旁看账,宇文昊在外头写春联,宅院外的街上还能时不时传来鞭炮噼啪作响的声音,孩童们不住奔走,欢笑不断。
不知怎么的,夕鸢忽然就觉得心里头十分的安稳,看账目的时候,也分外静心。
可是等账目看完了,她却想到另外一个重要问题,宇文昊是赶来苏州和她一起过春节的,到了这个节骨眼不可能将人赶回去,那就是要一起过了。
但是她早早就答应了楚离,除夕夜是要去楚府过的,所以照如今这个情形看来……
她就只得带着宇文昊这个“拖油瓶”,一起去楚府喽?
她自己倒是没所谓的,可昨晚宇文昊还说楚离和宇文哲让他腹背受敌,这样带着他去楚离那儿过年,他能点头同意么,而楚离……又能愿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么?
啊……为什么都到了年根底下,还是这么多的头疼事,就不能让她过个清静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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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逼问!你到底喜欢着谁?
谁知,事情却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她同宇文昊说了说晚上要去楚离那儿的事情,谁知宇文昊竟欣然点头,“如此甚好,我也许久未见楚离了,正有许多话要与他说。”
夕鸢只觉得嘴角有些抽搐,昨天那个一脸哀戚喊着腹背受敌的人真是他么?别是带了人皮面具的吧!
她一脸狐疑的看着宇文昊,他却大大方方的笑道,“你也不必心里奇怪,我并非没有私心,倘若让你一人去与他共度新岁,我岂不更不放心。只是我清楚你的性子,你既然已经答应了他,就势必会去,我过来见你,是想让你万事顺心,而不是给你平添烦恼的。”
好吧好吧,这一点他倒是猜的没错,如果他唧唧歪歪的加以阻挠,自己肯定也不会留在府中。这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的次序,她都答应了楚离,怎么能临到今天才反悔变卦。
宇文昊这边爽快,确是给她省了不少麻烦,只是楚离那边儿却还不知道这事,等到了晚上过去,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尴尬局面。
简直是……想想都觉得额上冒汗,可现在又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夕鸢让王富提前烤好了一只鸭子,又炖了肘子放在食篮里,想着虽说是承了人家的请,却也不好两手空空的去。因着是新宅院,夕鸢便让王富在临出门前先在外头放了一挂鞭炮,等晚上回来的时候再放上一挂就好。宇文昊骑马先行去了,王富赶着马车,夕鸢与云谨、染香坐在马车里头,一行人便这样去了楚府。
这会儿已是快要用饭的时辰,街上四下都是放过了爆竹的纸屑碎红,街边的商铺小贩都早早的收了摊子回家去,只有些孩童还在外头玩耍,时不时还能听见家里大人站在街口,喊着自家孩子的姓名,要他们赶紧回去吃饭。
夕鸢本来想随便穿一件衣裳便好,染香却说什么也不肯答应,格外留心的替她寻了件紫玉兰色镶蜜合色边的衫子,上头更绣了东珠做点缀,算是夕鸢带出来的衣裳中,难得繁复的一件了。当初也是因为那上头的东珠和紫玉兰的颜色实在合她心意,便一起拿了出来,只是太过招摇了些,素日便一直未穿。染香又精心替她梳了个涵烟芙蓉髻,梳头之前便用山茶花瓣碾成花汁,与水调和,抿进头发中去,所以只闻得见茶花香气,却不见茶花。她梳头的手艺最为灵巧,今日又是打定了主意要替夕鸢好好打扮,自然更加耗费功夫。盘起发髻后,又在鬓边细细的将一颗颗紫玉珠嵌在其中,发尾压着一枚多宝玉兰簪。
她面容清丽出尘,本就是国色姿容,再加上这样悉心打扮,连夕鸢自己看到镜子的时候,都忍不住愣了一愣。
染香和云谨都夸赞不绝,连在马车中,云谨都不住道,“其实小姐平时穿的太素净了些,在这样的年岁,就该好好的打扮呢。如今小姐这样,看起来与刚刚嫁入王府之时,连一丁点儿的分别都没有。”
夕鸢含笑抚上脸颊,“哪儿能啊,这都两年了,岁月匆匆,对谁也不会格外厚待的。”
“谁说的,小姐就是没有变过,并且奴婢还觉得,小姐比先前在王府的时候还要好看。那会儿小姐每日都累得不成,劳心劳力,哪有如今笑的多呢。”染香笑着将手中刚刚打好的一串璎珞穗子理好,挂在夕鸢腰边,“小姐今日这样漂亮,定要让楚公子和王爷都舍不得挪开眼睛了。”
夕鸢听她三言两语间又说回这上头来,笑着要去扯她的嘴,“你这蹄子,如今就知道拿我寻开心了。”
染香笑着躲闪,“奴婢哪里敢寻小姐开心,奴婢这是夸奖小姐呢,只觉得如今的小姐,比当日出嫁的时候,看着还水嫩些呢。”
“你呀,这是变相的夸自己的手艺好,眼光好,今天这一身的打扮,可不都是你做的么?”
“若是只有奴婢的手艺,却没有小姐的好容貌,那也不顶事啊。”染香笑的眸光盈盈,仿佛有水漾在其中,“不过,奴婢就是不知道,小姐是更想让王爷挪不开眼睛呢,还是更想让楚公子看的目不转睛呢。”
夕鸢笑着指了她道,“你这丫头,现下是觉得我制不住你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可小心些,小心我……”她眼珠子一转,盈盈笑道,“小心回头王富来找我说你们两人之事时,我一口回了他,让你们二人好事难成。”
染香本来嘻嘻笑着,一听这话即刻便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起来,“小姐说什么呢,我……我和他,哪儿有什么事儿。”
夕鸢心知这一句话是戳中了她的弱点,便眨了眨眼,也不说什么话,只是瞧着她笑。
两人这一停下来,却连带着云谨也跟着朝染香但笑不语,染香给她两人这笑意闹了个大红脸,脸颊上的绯红之意都快和抹了胭脂的嘴巴一样了,咬着唇瓣便扭身要往外看。
夕鸢却笑着将她拉回来,只见她一双瞳仁黑白分明,头发梳着双环髻,整整齐齐,鬓边还别着几朵小小的绒花。如今羞得双颊通红,欲语还休,却显得那眼珠子愈加灵动,真是个可人的小美人儿呢。
“小姐老看着奴婢笑什么,还有云谨……都让小姐带坏了。”
夕鸢掩唇笑道:“哟哟,刚才开我玩笑的时候便开的起劲儿,这会儿一看扯到了自个儿身上,便害起羞了?不过,你和王富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儿啊,虽说我早看出来他对你有心,只是没想到你对他也能有一般的意思。你可别再说谎了呀,他身上带的那如意结,分明就是你的手艺。姑娘家送如意结给男子,是什么意思不必我多说吧?嗯?”
“那……那既然都知道了,何必还要问奴婢……”染香揉着手里的帕子,嘟嘟囔囔道。
夕鸢与云谨相视一眼,抿唇道:“我是奇怪啊,你俩这是几时有的情愫,竟说都不说一声。”
“哪有什么情愫,只不过是觉得,和他还算聊得来罢了……”
“聊得来?你从前不是喜欢少棠的么?我看这王富,少言寡语,又像石头又像木头,模样也不算很好,普普通通的长相罢了。你这水当当的小姑娘,怎么就一下改了心思,喜欢上他呢?”
染香脸上的红晕就一直未曾退去,夕鸢肯定若不是在马车上,她必定一早就跑了。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应总管是好,但就是太好了,跟水中月、镜中花似的,哪里是我能够的着的。我对应总管,也不过是心里头的一丝奢望罢了,离开京城之后,慢慢的……也就不去想了。”她咬着下唇,声音轻的很,还有少许发颤,“他虽然话不多,可性子老实,我也瞧得出,待我是真心实意的好。那次,他为了护我砸伤了脚,夜里头还发起烧来。我被吓得不轻,才发觉自己,大约对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