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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来了,快请坐。”上首传来的声音随和客气非常,抚的俞盛世一颗心顿时安稳下来,俞盛世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姚相公一身紫袍,面带笑容示意他坐,左边下首椅子上坐着个五十多岁、儒生打扮的男子,手里摇着柄古旧的折扇,看起来更是和气非常。
俞盛世冲上首的姚相公长揖到底见了礼,姚相公指着儒生介绍道:“这是吕先生。”俞盛世忙再揖见礼,吕先生并不站起来,只收了折扇,双手抱拳拱了拱手,算是回了礼。
“大郎请坐。”姚相公又让道,俞盛世拿捏着坐下,有小厮奉了茶上来,姚相公看着他抿了口茶,这才带着几分不以意徐徐开口道:“大郎刚才进来时也该看到了,我这里一直这样,忙的连静下来喝杯茶的功夫也没有,请大郎来,确是有要紧的事,我就直说了,大郎别见怪。”
“不怪不怪,”俞盛世被姚相公客气的不知道怎么表态才好,吕先生眉眼都是笑,打量着俞盛世的目光却清冷非常,姚相公瞄了他一眼,端起杯子慢慢抿了口茶,放下杯子才开口接着道:“大郎也是爽快人,听说大郎嫡长女贤淑雅静、温柔难得,大郎也知道,我有个么儿,就是小十四,虽说贪玩了些,可自幼被我拘得严,倒不比一般人家的孩子差,想和大郎结个儿女这亲。”
姚相公的话到此而止,看着俞盛世等他答话,俞盛世听怔了,直直的看着姚相公,不停的眨着眼睛,吕先生轻轻咳了一声笑道:“大郎有女如此,真是好福气,十四郎禀性纯良,为人坦诚,在京城交游之广,连晋安郡王爷都比不了,姚相总嫌他贪玩,可十四郎这个年纪,不正是贪玩的时候?等成了家就好了,成家立业,成了家,再领份好差使,照我看,往后雏凤清于老凤声也说不定呢。”
吕先生一番话落了声,俞盛世总算反应过来了,脸上笑的比百花齐放还灿烂,站起来连连躬身,躬了好几下,好象觉出不合适了,姚相公和他要是结成了儿女亲家,大家可就是平起平坐的了!忙又直起身子,更加拿捏着坐回去,拱手回道:“十四郎多少难得,满京城谁不知道,就怕瑶芳配不上十四郎,相公真要是觉得瑶芳好,我这就回去跟拙荆商量一声,下午就给相公回话。”
姚相公脸色一下子沉下来,吕先生干笑了几声,抖开折扇笑道:“都说清江侯世子夫妻情深,果然。只不过情深也不在这上头,这儿女婚姻,缔的是两姓之好,这是家长作主之事,怎么能商于内闱?这不是成笑话了?”吕先生说到此,停住话看着俞盛世,见他面红耳赤、浑身不自在,收了折扇,轻轻拍着手掌轻笑道:“再说了,俞世子刚才进来时也看到了,外头多少人排队等着见相公回事,禁中宫内时时召见,要不是儿女之事不得不家长亲办,相公哪得空儿和你说这半天话儿?就是这一会儿功夫,也是排了又排,挤了又挤才挤出来的时候,世子下午再来,哪还能见得着相公?”
“那这?”俞盛世楞哈哈的看着吕先生,摊着手不知道怎么答才好,吕先生无语的咽了口口水,只好将话直接说明:“相公能挤出这么点儿空不容易,照我看,今天就把能定的事都定下来,世子和相公府上都是世交,家世也罢,孩子也好,都是知根知底的,这草帖子、细帖子大可一块儿写下,正好桐先生是个精通易数的,请他看看八字,相公正忙着各处人手调配的事,接下去一两个月都片刻空闲不得,我看,今天干脆把定婚书定下,也好风风光光的操办六礼之事,俞世子的意思呢?”
俞盛世心里隐隐觉出丝不妥,可再一细想,那一丝不妥又找不到了,只觉得处处妥当,挑不出什么不是,迟疑了下,胆怯的扫了眼沉着脸的姚相公,心里豁豁抖了几下,忙陪笑道:“先生说的极是,极是!”
“这就好。”吕先生舒了口气,笑容一下子温暖了许多,姚相公面色微霁,脸上浮出层似有非有的笑容。
吕先生站起来走到桌前,问了俞瑶芳的生辰八字,很快写好几张帖子,拿起来吹了吹,递了两张给俞盛世过目:“姚府和清江侯府都是世族大家,这草帖子和细帖子若是一天所出有些不合适,我把日子往前提了提,俞世子看看,这样可合适?”俞盛世不停的点头,就算他真觉出哪儿不合适了,也不敢露出来分毫。
吕先生又单写下两个八字,扬声叫了个小厮过来,吩咐送给桐先生看看,片刻功夫,小厮回了话,自然是大吉大利,这片刻功夫,吕先生已经写好的定婚书,先给姚相公过了目,又递给俞盛世,待他粗粗过了几眼,拿回来收进早就备好的紫檀木匣子里,递了一份给俞盛世。
姚相公脸上的笑容就和俞盛世进来时一样随和可亲了:“从今天起,咱们就是儿女亲家了,就跟一家人一样,大郎若空了,或是有什么事,只管来寻我说话,我这几个孩子,最疼的就是小十四,他和瑶芳这亲事,一定得办的风风光光的。”姚相公边说边站起来,客气亲热的往外让着俞盛世,俞盛世这点眼力还算好,陪笑说了几句场面话,不敢多耽搁,退后几步告辞出去了。
吕先生挑着帘角,透过丝缝隙看着俞盛世出了垂花门,这才放下帘子,转头看着姚相公摇头叹气道:“就这么个人,真没想到能养出俞大娘子那样的好女孩儿来,真是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他娶了个好媳妇,乐宁徐家可不是浪得虚名。”姚相公掂起定婚书又看了一遍,将婚书放回匣子里晒笑道:“要不是姜正源提了这个醒儿,我差点错过这么个好媳妇儿。”一句话说的吕先生跟着笑起来:“这是小十四的福气,只是临川侯府这头?”
“临川侯府既无意,我也不犯着再老着脸攀附。”姚相公面色不佳:“我倒要看看,姜正源能娶个什么样的好媳妇儿!”
“临川侯府倒没什么,就是姜贵妃那头……唉,能结亲多好。”吕先生感叹了一句,姚相公眉头皱了皱:“姜贵妃是个聪明人,她若敢多话,早就没有今天的恩宠了,官家岂是妇人三言两语能左右的人?这事不必再提,范相果然要推徐尚书入中书,今天退朝后已经跟我提了,我没吐口。”
吕先生眼睛一亮,轻轻抚掌笑道:“果然不出相公所料。”
“嗯,四爷对徐思海颇为青眯,徐思海不安于翰林院,一心要入六部任职,你留心下,看哪一处最合适,悄悄安排好,等中书和三司的事一有结果,就让四爷举荐徐思海入六部历练,这个结骨点儿一定要把握准了,四爷举荐一定要在先,徐绪翰入中书须得在后!”姚相公一字一句的交待道,吕先生神情郑重的应诺了,又问了一句:“那蒋状元?”
“蒋状元,”姚相公沉吟道:“徐思海禀性外露,蒋鸿心机却深沉,若论堪用,徐思海是比不得蒋鸿,可蒋鸿心机过深……这事我和四爷再商量商量。”吕先生赞同的点着头,蒋鸿确实不如徐思海好把握。
第一九八章 不愿嫁
桃枝引着裹的严严实实的俞瑶芳进来,青枝忙上前侍侯俞瑶芳去了风帽斗蓬,俞瑶芳转过脸,李恬吓了一跳,青枝也唬的往后退了两步:“大娘子这是怎么啦?怎么哭成这样?”
俞瑶芳话没出口,眼泪又淌下来,李恬忙吩咐青枝打洗脸水、取冰帕子,几个丫头七手八脚忙了一通,俞瑶芳神情惨然,任青枝等人净了面,又接过冰帕子自己送到眼上敷着,言语艰难的将俞盛世自作主张将她定给姚十四的事说了,将婚书往李恬方向推了推:“阿爹不敢跟阿娘说,让我跟阿娘说,我……”俞瑶芳泪水涟涟:“要不是阿娘,我真想一头碰死算了。”
“你和你阿娘说过了?”李恬拿起婚书扫了一眼,看着俞瑶芳问道,俞瑶芳摇了摇头:“阿娘看到我这个样子……我这个样子怎么跟阿娘说?阿娘要是有个好歹,”俞瑶芳用冰帕子捂着眼睛,说不下去了。
李恬只觉得满肚子的邪火压不下去,这个俞盛世,徐夫人怎么嫁了这么个烂人?当年徐家真是瞎了鼻子烂了眼,如今又要把女儿再嫁个和他一样的烂人!
“这门亲事不成!你无论如何不能嫁给那个姚十四!”李恬断然道,俞瑶芳的抽泣嘎然而止,直直的看着李恬,眼里渐渐闪出希望的光:“婚书都下了……真能不嫁?”
“事在人为。”李恬掂起婚书,举起来眯着眼睛看了看又放下,转眼看着俞瑶芳道:“你看看你,光哭有什么用?事情来了,先得能静下心,好好看清楚这事,再看清楚自己的心,然后想办法就是了,天下无不可为之事。”
“嗯,”俞瑶芳被李恬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挪了挪,经了洪姨娘那事,她已经历练的差不多了,只是这事关着自己的终身大事,又是下定了婚书,她这才乱了阵脚。
“这事,我宁可做姑子,也不愿意嫁给姚十四那样的,我不想象阿娘那样活一辈子,”俞瑶芳先说自己的想法:“嫁不嫁,那个临川侯倒没什么,我是说,不是为了那家,我不是特别想嫁那家,不嫁那家也行,我就不想嫁一个阿爹那样的人。”
李恬明了的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从这桩亲事的经过看,姚相使了那样的手段,见面就威逼诱惑你阿爹写下婚书,这必是姜家有意求亲的事走漏了风声。”俞瑶芳微微有些错愕,不过片刻间,就想通了究竟:“可不是,哪有这么结亲的?这风声是谁走漏的?咱们这边就没几个人知道。”
“咱们这边也就五郎和我,还有你和你阿娘知道,都不是能走漏风声的人,只能是姜家那边。”李恬眉头微蹙,俞瑶芳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咬着嘴唇道:“还有我阿爹,我跟阿娘说,这事不能让阿爹知道,可阿娘说,阿爹到底是一家之主,儿女婚姻这样的大事,怎么能瞒着阿爹呢,我没拦住她,这都怪我。”
李恬无语的看着俞瑶芳,呆了片刻,叹了口气道:“也许不是他走漏的风声,他哪能攀得上姚家,咱们回了话,姜清远必定要禀报父母,这么一来,姜家那边知道消息的人就多了,咱们先不说这个,不管是谁走漏的风声,事已至此,就是寻出来杀了他也没用了,咱们还是商量商量有用的事。”
“嗯,我回去想法子探探阿爹的话,探他的话容易得很,几杯酒下去,问什么说什么,看看他跟谁说过这事没有。”俞瑶芳梗梗于怀,李恬点了点头,看着俞瑶芳道:“这事瞒不了你阿娘几天,婚书都下了,姚家肯定急着补上各样礼数,姚家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再说,这婚书也下好了,这事咱们不能硬碰,得想法子巧取,你阿娘……”李恬沉吟了一会儿苦笑道:“不怎么中用,为人又过于重礼,这想法子不嫁退亲的事,我看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
“我也是这么觉得,我阿娘性子太好,处处替别人想,又迂得很,她不知道最好,既然这样,我也不跟她多说,照礼数,这亲事原本就是父母之命,我只说听父母的安排,私底下咱们只管做咱们的。”
“嗯,姚十四是个什么样的人,满京城没几个人不知道,你阿娘要是听说你阿爹把你定给他,指定当场就得气倒了,你最好劝劝她,让她心平气和,千万不能惊动姚家,不然,要是让姚家知道你抵死不愿嫁,有了防备,那就是难上加难了。”李恬补了一句,手指轻轻敲着炕几,出神的想了好一会儿,渐渐有了眉目,看着俞瑶芳道:“这事分两步走,晚上回来我先问问五郎,看姜家是什么意思,那姜清远若真对你有意,必定不肯坐视你嫁给姚十四,他若肯设想,那就便当多了,若是他退缩袖手,咱们就自己想法子,姚十四那样的荒唐浪荡子,必定漏洞百出,必定能从他身上想出法子来。”
俞瑶芳轻轻松出口气:“好,我听你的,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做,大不了我出家做姑子。”
“那倒不至于,只一样,这桩亲事就算能如愿退了,哪怕能撕掳的与你半分关联也没有,你的名声也要受损,这世道就是这样,这事不能拖,”李恬边说边想:“第一要快,第二要把你撕掳在外,再等上一年两年你再说亲,这样也许能好些。”
“你别想那么多,只要人好,别的我都不求,就是嫁的差些也没什么。”俞瑶芳并不把退亲的影响放心上,李恬仔细看着她,叹了口气道:“先不想那么多,你先躺下歇一歇,让青枝给你敷眼睛,等再肿消一消你再走,得赶紧回去和你阿娘说这定婚的事,说不定明天姚家就有人上门了。”
俞瑶芳答应一声,就势躺在炕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