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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很清楚这一点,如果我还在奋战,他也没心思隐退,既然生来为兄弟,那么当进退同心。余狂余血。
“好,那我就再咬牙坚持陪王兄走最后一程。”他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朗声道。
“太好了,朝阳,这风大,咱们下去说话。”我道。
“好,众将都已经从各城赶了过来想要参拜王兄。”白朝阳道。
“好,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跟老兄弟们聚一聚。”我携着白朝阳的手,两人相携下了云天阙。
回到大殿中,群臣早已经是热泪盈眶,看着底下那些我熟悉的面孔,他们很多人早已垂垂老矣,这也是我欠他们的,按理来说应该是打下阴司后,我能给他们封神,至少可以让他们增加修为与寿命。
但这二十年我在天魔洞中一待,他们中甚至很多人已经都不在人世,看着着实让人心酸。
我慢慢的走进大殿,众将垂泪哭泣,纷纷跪地大喊道:“恭迎秦王归来。”
这一刻,看到他们那苍老的面孔,在这些人中老的最快无疑是党天枢、叶建超以及蔡能等老将,他们都年过六旬,看着他们白发垂髫,我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这是我欠他们的,但我一定会想办法偿还他们,而那些已经战死沙场的老将军与万千将士们我却再也见不着了,他们怀着最美好的心愿随我出生入死,而当我归来之时,却再也见不到他们。
我走到他们的身边,一一与他们拥抱,说一声辛苦了。
众将之所以跟随我出生入死,看重的就是我的仁义,但这二十年,我远离他们,他们却并没有忘记我这个王上。
“列位将军,列位大人,本王回来,这二十年来,感谢你们的不离不弃,没有你们的付出,便没有今日大秦王朝的昌盛,无伤在此向列位大人拜谢了。”我恭敬的向所有人鞠了一躬。
众将连忙惊诧道:“使不得,我等皆为臣子,当初在追随秦王之时,便发下了终生以秦王为尊,不死不辞的誓言,此等本就是我们该做的。”
“蔡将军,叶将军,你们年岁已高,本应在阳间颐养天年,何至因为无伤,受这阴司刀风之苦。”我左右挽住两位老将军,痛声道。
“大王还是没有变,英姿如初,倒是我等老臣,眼花、腿脚无力,怕是再难为王上出上一分力了。此生能再见大王一面,已经是无怨无悔,再,别说是这阴风,就是刀山火海也是值了。”蔡能道。
当初我在蔡家,在蔡能的帮助下收复水神城时,那时候他已经年逾五旬,淡出了政界,只是因为我的请求而再次出山,如今却是苍老的厉害怎叫我心中不难受。
“列位将军,你们的丹心必将为玄门史书所记,我秦无伤不会忘记你们,大秦也不会忘记你们。”我朗声道。
我依然没有坐上张王的王座,只是在一旁立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众将也分席而坐,开怀畅饮。
或许是因为我回来了,在宴席上,这些许久不曾饮酒的将军们,尽皆痛快豪饮,每个人都像是回到了二十年前,丝毫不肯服输,豪饮烈酒。
然而岁月不饶人,由于我没有给他们封神或者赐予神格,这些将军们长期的战争创伤,以及在阴司被阴鬼污气、阴气所染,他们的身体衰老的甚至还不如凡间的普通人,一旦修为大减,便会加剧衰老,以至于一番酒宴过后,大殿上东倒西歪,醉倒了一大片。
我自然是不会醉的,白朝阳因为要处理事情,也没有怎么喝,待酒过三巡后,我与白朝阳询问当年阴司大战的事情。
当年邪王一系的势力奋死抵抗,很多将军在大战中战死,尤其是那些从岭南、北漠归降来的将军,他们为了证明并非无能,冲锋陷阵极为英勇,拓跋冲所部六万蛮兵打到最后,除了英木的驯兽大队,以及余下了那么三千弟兄,余者尽皆战死。
尤其是在南王都攻坚战时,张文远率陆尘风的岭南军士,拼死冲锋,生生以人墙和将士们的生命为代价,这才打下南王都,取的最后一城的战斗。
光是黑水城与南王都,就打了整整十年,连江东庞大的金库都消耗了近一半,整个玄门的物资余者不足一半,到最后还是封二想办法从俗世运送的军粮、物资,以作了储备后盾。
我可以想象这场战争的惨烈,试想两座城池打了十年,那是何等的惨烈,要知道在攻打这两座城池的时候,江东的总兵力已经达到了近二十万大军,愣是打了十年,可见有多么的惨烈。
“拓跋冲将军呢?”我问。
我在大殿上并没有看到拓跋冲,想到他的六万漠北兄弟,近乎我三分之一的军队全被打没了,心中极是不安与愧疚。
“拓跋冲将军在攻陷南勾城的时候,与黑无常军队激战时,遭到了血海宫杀手天邪的偷袭,重伤残废,他没来宫殿,王兄你也是应该是能想到的。”白朝阳感叹了一声道。
拓跋冲向来心高气傲,按理来说,他被人弄残废,怕是早就自杀殉道了,但是他依然坚强的活着,原因只有一个,他还想再见我一面。
只是他又实在觉得自尊上难堪,这才没有来参加我的酒宴。
“老拓跋这家伙,还是这老脾气啊,给我准备好两壶酒,我回头亲自去找他喝酒。”我朗声笑道。
第八百一十章天邪杀手
我往底下又扫了一眼,底下似乎还缺了不少人,“封先生、张十一、罗成呢?”
白朝阳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我。我心中一沉,已经知道了答案。以张十一等西川帮人的火辣性子,若知道我回来。怕是早就在等着了。
而且张十一还是我的结拜兄弟,张飞后人,他的死如同重锤一般,重重的打在我的胸口,我浑身一震,胸口一震剧痛。
“张将军是在攻打黑水城时,因为贪功冒进,陷入了敌阵,罗成去救,结果一同被围。两人斩杀三百余人,最终寡不敌众,被斩杀在黑水城外。”白朝阳说到这,双目通红,声音哽咽道。
哎!
我用力锤了一下王座,我早知道义兄性子急躁,会因此惹祸。不曾想他竟然遭遇了如此惨事,连带着我的爱将罗成也落了难。
“罗成身中七百多剑,我找到他的尸体时,他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白朝阳流出两行清泪,声音已是哽咽。
“封先生呢,师公他老人家一代天机,神机妙算,又如何遭了贼子毒手。”我问。
白朝阳抹掉泪水,痛声道:“师公他老人家,是被血海宫刺杀的,他老人家是在俗世采购物资时。为天邪所刺杀,天邪亲自在潜入王都奉还了师公的遗体,并留下血书,要将咱们江东老臣尽数杀尽。”
我心中一怒,“王城的黑军、情报都是干什么的,小枫他们都是一群饭桶吗?师公他老人家修为高绝,谁能伤他,谁能伤他。”
我说话之余,眼泪已经流了下来。我发现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魔,魔也会流泪吗?
其实封二与我的关系虽然一直不冷不淡的,我也很讨厌他那永远高高在上清高自傲的样子,但在我心底,我对他有着无比的尊敬。
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高雅之人,一心为民,不计生死。整个阴阳两界,甚至俗世,很难再找出他那么纯粹的人。
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封先生一世英雄竟然会落的了如此下场。
“秦王,天邪是近年来最精锐的杀手,据说是血海娘娘一手打造的,修为高绝,剑术通神。在我江东能躲过他的刺杀的很少,我曾设计想要抓捕他,但到头来还是被他溜走了。”白朝阳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都没辙了,足可见这天邪的厉害。此人先是废掉了拓跋冲,后又刺杀了封二,剑术已经达到了通神的境界,确实是个刺头。
“此仇必报,这样你把我回来的消息放风到血海宫去,就说我秦无伤不日即将亲上血海宫,与天邪决一死战。”我皱眉道。
“邪王这些乱臣贼子在哪?”我又问道。
白朝阳道:“邪王、显道真君等人多已逃散,毕竟在大军压境下,他们也只有逃走的份。不过他们一定在酝酿着新的阴谋,他们之间有逃亡血海宫的,有前往幽冥山的,寻求那假地藏的护佑,还有一些躲进了孽渊,投到了少都符的麾下。”
“不管他们逃到哪,哪怕是天涯海角,我都会把这些蛀虫给揪出来。”我朗声道。
“是啊,眼下就这三个地方一直是没有一统,他们的实力太强,我也怕折兵损将,而且这三处地方,兵多无用,而能与他们为敌的人,咱们军中几乎没有,是以一直停滞于此。”
“哼,他们一个也别想从我的手掌心里逃出去。”我周身的魔气豁然而现。
白朝阳看了一眼,微微色变,继而感叹道:“没想到王兄最终还是逃不过宿命啊。”
“宿命也罢,我秦无伤既然秉承了天意而生,就注定与这些逆天之徒血战到底,哪怕是付出任何代价,不扫平天下,誓不罢休。”我傲然道。
酒席正酣,看着底下醉的一塌糊涂的众将,我的心中却一片冰冷,战争还没结束,我的将军们已经老了,但我却仍然要继续作战。
“现在的统兵将军是谁?”我问。
白朝阳道:“白起!这小子在北漠历练的不错,眼下咱们的老将们都已经不适合再上战场,所以军中提拔了不少青年将军,白起是为统兵大将。”
我笑了笑,白起不错,这小子有雄心,有谋略,而且本身亦有无上神力。
“还有一个人在军中历练,不知道秦王是否愿意见他。”白朝阳想了想最终还是告诉了我。
“谁?”我问。
“秦天!”白朝阳吐出两个字。
我见他眼神有异,顿时明白了过来,真龙太子已经到了军中。
“已过二十年,你们也该见见面了。”白朝阳道。
“他什么时候来的军中?”我问。
“十八岁以后,至今在军中已近两年,此子有无穷的潜力,又刚正不阿,脾气性情与你极像,但又自幼在昆仑得明师指点,老八公亲自教导,已是有龙虎之气。”白朝阳抚须欣然笑道。
我的江山基业是不可能交给外姓的,其实自从那日天象后,这孩子一出生我便亏欠了他一劫,所以帝位当是属于他。
“白起屯兵在南勾城要道,王兄要见他们是很容易的。”
不急,我还是去见见我的老兄弟吧,我想了想道。
我让扶秦安排将士将喝醉的将军们都搀扶回去,然而我还没走出大殿,扶秦就追了出来,哀伤道:“秦王,蔡老与叶老,两人大醉而亡。”
我一听停住了脚步,他们多半是因为见到我心中欢喜,又饮了烈酒,悲喜交加,本已是垂垂老矣的他们,戎马一生,孱弱不堪的病体,最终还是没能再撑下去。
“苍天无情,何其不幸,悲哉,我的好将军。以国士之礼厚葬两位老将军,平日所享俸禄,由他们的子嗣继承。”我道。
我留在王城之中,亲自举行了两位将军的国葬,并向祭拜了那些战死在沙场的将士们,整整三天,王城都处在悲痛之中。
有时候悲痛也是一种力量,我希望能以此激发出将士们的热血,将未完的事业继续奋战下去。
缥缈城北漠大营,拓跋冲正在大帐内,喝着漠北的苦酒,酒愈苦,他的心中越冰冷,再苦也不如他的心苦。
想到自己戎马生涯一生,曾经在漠北称王,原本是想跟着我建立一番千秋功业,不曾想竟然被贼人废掉手足经脉,成为了废人。
一想到秦王已经回归,而自己却是个再无用处的废人,拓跋冲的心中苦不堪言,双眼通红,生不如死。
他不想自己像个废人一样,每日连吃饭都要人伺候,他仍想回到疆场上绽放自己的漠北雄鹰之风,但他很清楚这只能是一个遥远的梦想,他已经不可能再有用了。余狂余亡。
拓跋冲双手颤抖着,似乎用尽了全身气力也抓不住面前的这个酒杯,然而这酒杯像是有千万斤一般重,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拿起酒杯。
他甚至都没法再站起来,连试了好几次,他都没能成功,到了最后反倒是用手将酒杯给扫落在地上,一种无言的屈辱在他的心头弥漫。
“拓跋冲,你就是个废物,每天在这缥缈城内,无所事事,你还能做些什么?”拓跋冲闭上双目,心中通如刀绞,泪流满面。
看着面前这位昔日曾叱咤风云,与我同争天下的雄主,如今连生活都难以自理,我的心中比他还要难受。
我无法想象,若是我落的了如此下场,我恐怕一样没有勇气再活下去。我仔细的看过了,他的经脉已经尽数被抽掉,也就是被人抽筋了,人无筋脉则本体被废。若是经脉被割断,或许南宫逸风还能治,但是没有了筋脉,被抽离了,除了换本体,否则绝不能再生。
但天下除了我,又有几人能换本体?连剑圣都无法逃脱本体的衰亡,惶惶不可终日。
所以,这一切是无法改变的。
第八百一十一章魂归大漠
我走近他的大帐中,亲自大开酒壶,给他倒了酒,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