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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妇人怕是要翻脸了,连忙退到门口,以防她逃走。
“是啊,马叔,不过蛇肉可不好上嘴,你小心点。”我靠在门边,手中黄泉刀扣在掌心,蓄势待发。
妇女冷笑了一声,问,“你怎么知道瘟蛇在我这的?”
马铁心笑了笑,天下间怎么可能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有人闯入孽渊,夺取了赤瘟神的邪火脉,放出了瘟蛇。未成形的瘟蛇极难驯服,又是极邪之物,放眼江东,除了你金银花以外,还有谁能掌控呢?
金银花狰狞的笑道:“马先生既然如此自信,那就只管来取好了。”
马铁心摇了摇手指,眨眼笑道:“取之前,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你的丈夫、儿子已经死了,其中你的儿子赵亮正是为往生钱上的瘟毒所杀。所以,你最好想想,自己做的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金银花面色大变,她与赵大生昔日相恋,因为所修蛊术阴毒无比,被赵家老太爷驱逐出赵家,一家三口流浪在外,过着凄楚的日子。
回到江东后,赵亮虽然嫌弃她,对这位修习蛊术的娘亲厌恶至极,并刻意疏离,但她为了儿子的成神大业,她不惜为奸人以身养瘟蛇,只为练那七杀劫。
马铁心的话对她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金银花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姓马的,你休想骗我。”
马铁心叹了口气,“你觉的,以我的身份犯得着骗你吗?”
金银花浑浊的双目一沉,不敢相信的喃喃道:“不可能,他怎么会杀大生、亮儿,怎么可能!没有道理啊。”
马铁心冷笑道:“瘟蛇的事,你背后的人已经兜不住了,只有死人才会永远的守着秘密,所以,你们都只是可怜的棋子罢了。”
“就算我丈夫、儿子都死了,你们也得不到瘟蛇。”
金银花爆喝一声,张嘴吐出一团浓浓的绿色尘雾,但见那绿舞剧毒无比,连空气都像是被烧灼了一般,兹兹作响。
马铁心淡笑而对,手指轻轻一点,一抹白色的气泡,瞬间护在周身,绿雾触到白色水脉屏障,顿时被化作了乌有。
“姓马的,别人怕你,我金银花可不怕你!”
金银花怪叫一声,两手在桌子上猛烈的拍了几下,顿时无数的黑色小虫从她的身上爬了出来,只是短短不到几秒钟,她的全身已经被黑色的蛊虫爬满,只剩下一双浑浊的眼睛落在外面,俨然已经成了一个虫人。
蛊虫之身,每只蛊虫都是剧毒无比,坚硬无比,虽然比不上牛头的金刚不败,但有此蛊身,无疑是最好的护身符,无人敢碰,无人能破。
我向来有密集恐惧症,看到她身上一层黑色蠕动的蛊虫,头皮直是一阵发麻。
隔空就是一道血火咒拍了过去,猛烈的血火覆住蛊身,熊熊烈火瞬间燃烧了起来。
金银花桀桀的怪笑,只见火越旺,她身上的蛊虫就越膨胀,不到几秒的时间,我的血火就被蛊虫尽数吸收,反倒是助长了蛊虫的毒威。
好奇怪的蛊身,连符火都不怕!
看刀!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黄泉刀起,因为不知她深浅,我不敢随意使用黄泉刀法,只能血气灌入,借刀而攻。
黄泉刀乃神兵,血光一现,生生将金银花的毒蛊之身劈出了一道尺来深的口子,隐然已见血水渗了出来。
然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蛊虫又重新凝聚在一起,我连劈了三刀,血气耗掉大半,蛊身却一次比一次更坚固、严密,到了第四刀的时候,只能劈出寸许的裂痕了。
反倒是金银花身上的蛊虫越集越多,将她的身躯包裹的更严实,俨然犹如一头大黑熊般,高大威猛。
“臭小子,你是自寻死路。”金银花两手一动,蛊虫凝聚成一把镰刀似的虫兵,割向我的脖子。
我横刀一挡,却只觉毫无力劲,原本坚硬的蛊虫瞬间散开,密密麻麻的落在我身上。
桀桀,跟我斗你还嫩了点,金银花讽刺之余,口中发出迅疾的怪异咒语。
我只觉全身麻痒难耐,整个人都被虫子包裹的严严实实,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好了,玩的也差不多了,这么多虫子,老子腻歪的很。”马铁心在身上挠了挠,装作一副麻痒的样子同情看着我。
刚刚我出手,他一直在边上观战,想来也是想见识下我到底有多大能耐,并伺机寻找金银花的破绽。
我没好气的大叫起来,“马叔,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要不是我有老蛊婆的本命蛊,恐怕早就被这些虫子给活吞了,不过饶是如此,依然是疼的撕心裂肺。
“今天这里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去!要不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我们又如何会落得今天这种下场。”金银花恼怒的大喊了起来。
陡然,她手上的虫兵往马铁心削去,无数只黑色蛊虫在空中乱飞,稍一触碰,缠在身上,极难驱散。豆宏扑亡。
马铁心嘻嘻一笑,毫无畏惧,十指疾弹,一道道白色的法剑射向金银花,法剑落入蛊虫之身,白色的水汽呈圆形四散开来,所漫之处,黑色蛊虫尽皆化为虚无。几道法剑下来,金银花的蛊身已经被破。
“怎么会这样,就算是阎君亲临,也不可能如此轻松的破掉我的蛊毒之身。”金银花昏黄的老眼中布满了血丝,不可思议的惊骇道,“你已经炼成了道心?”
马铁心抬头看着屋梁,摸了摸鼻梁,一脸无辜的说道,哦,忘了告诉你了,大概十几年前我就炼成了道心。所以,我的水脉有了净化之效,专门克你这种阴邪之术。
道心,并非某种实质的东西,而是人的悟性,对天地灵气的一种参悟。
对人的悟性要求极高,很多下三天的阴神都未必能开悟领会道心,但凡有道心者,多是心思聪敏,而又能洒然于世的隐修之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青檬离别
马铁心正是这种人,他生性洒脱,爱好山林,而且水脉本就是聪慧、灵气根源,是以是极少数能悟道心的人。
马铁心破了金银花的蛊术。并没有急着杀死她,而是静静的坐了下来,给她留有一定的空间。
金银花颓然的靠在墙上,脸上密布着一层死气,黄色的眼珠子满是惊恐、绝望的神色。
马铁心的道心法剑,不仅仅破了她的术,更是让她狂躁的内心平静了下来。她很清楚,以马叔这样身份的人,根本用不着编造谎话来骗她。
“哎。真没想到我夫君与儿子,好不容易的等来的希望,竟然是错踏黄泉。”
“苍天不公。人心毒辣,毒啊,毒啊!”金银花泪流满面,连连感叹。
说完。但见她两眼猛的一睁,浑身黑气大盛,头上的瘤子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瞬间膨胀了起来。那瘤子越胀越大,就像她背了一个大钟鼓在脑后一般,血红的皮毛也被撑的青筋毕现,很是狰狞。
“大生,亮儿,我来陪你们了。”
不好!
我和马铁心意识到不好。但已经来不及了,金银花头上的肉瘤如同炸弹一般,猛的爆裂开来。
巨大的冲击力几乎将我生生震飞,就连马叔也是被震的连退了好几步,两人身上全都是血糊糊的烂肉、黏液、虫子,与驼子的驼峰一样,金银花脖子上的肉瘤就是她蛊术的根源。
然而,此刻她选择了自爆,结果有些出乎人意料,没有瘟蛇。
金银花躺在地上,整个后脑勺一片血肉模糊。已经是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马铁心拍掉身上的毒虫,走过去扶起她,急促的问道:“金银花,瘟蛇在哪,快告诉我。”
金银花脸上满是绝望之色,嘴里往外呕着腥臭的血水,毒虫不断的从她的身上涌出,她断断续续的虚弱说道,“你们来晚了一步,那畜生已经洞悉了你们的计划,提前取走了冥蛇,七劫杀已成,只待七月十五,鬼门关大开……”
“取走瘟蛇的到底是谁?”马铁心问道。
“是,是,是……”
我和马铁心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上,眼瞅着就要知道这个幕后真凶的名字了,门外突然闪出一道黑影,一枚黄色的金钱精准的落在了金银花的眉心。
这一切来的太快了,镖速极快,以至于我和马铁心根本来不及反应,金钱洞穿了金银花的头颅,钉在墙壁上没入了钱身,足见发镖之人,力劲十足,修为精深,否则也不可能如此精准。
金银花最终还是没能说出那个凶手的名字,便饮恨而去。
马铁心竖起两指从墙上拔出金钱,眉头紧锁,是蓬莱阁的金钱。
天下间,南向北金,乃是阴阳两界的财阀世家,然而蓬莱阁却是近年来发展最快的财阀,此阁专与海外异族做生意,掌控着打造冥兵的玄铁等重要资源。
蓬莱阁的标志,便是此金钱!雕刻有象征龙图腾的双龙钱。
追!
我拔腿往门外追去,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墙上一闪而过,这人的身法快如鬼魅,等我追过去的时候,已经消失在巷子口。
蓬莱阁的人!
我回去的时候,马铁心已经将金银花的尸体用符火处理了,被毒虫这么一闹,我俩身上又脏又臭,便抄小道,来到河边,痛痛快快的清洗了一番。
大侄子,你对金银花被杀,有什么看法?马铁心掬水搓了把脸,抬头问我。
凶手不希望金银花说出他的名字,这人把瘟蛇取走了,却不知和鬼节有何关联,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马铁心透亮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瘟蛇是天下锻造杀器,吸收阴煞之气的媒介,离开瘟蛇,赤瘟神犹如失去了牙齿的老虎。这人掌控瘟蛇,一旦瘟蛇成形,他就是第二个赤瘟神,甚至比赤瘟神还要更厉害。”
顿了顿,马铁心有些担忧道,那年七月十五鬼门关大开,冒出个杀帝,江东险些毁灭,若非阎君、封先生与众阴倌力挽狂澜,怕无今日江东了。眼下,张王罹难,阴间大乱,也不知道这次阴司又会放出什么厉害角色出来祸害阳间。
鬼门关那一天,乃是一年中阴气最盛之时,眼下又时逢万年大劫,这次出关肯定比杀帝可怕。而且这也是黑白无常他们乐意看到的,一旦阴鬼乱世,阳间之人惨遭横死的人越多,他们正好拉去充当鬼兵,以壮大自己的实力。
而这人正好用瘟蛇趁乱吸取天地杀气、怨气,一旦瘟蛇成神,他便拥有赤瘟神一般可怕的实力。
会不会是蓬莱阁的人,我问。
马铁心沉默了片刻,千万不要急着下定论,蓬莱阁阁主我曾见过,乃是雄才大略之辈,此等龌蹉手法,应该不像是他的风范。瘟蛇的线索已断,这人迟早会显形,也不用急于一时。眼下咱们要做的是找回白家印、判官令,以挽救七月十五百鬼出关的浩劫,
马叔,我担心七杀劫未完,少天和青檬会有危险,我有些不安的说道。
你错了,七杀劫已经结束了,瘟毒害死七人,死为七劫,便已初具瘟魂,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七月半铺垫而已。说着,马铁心指着河心飘来一物,冷声道。
河里面飘来的是一具尸体,是小郭的,他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随着赵大生父子的惨死,凶手已经迫不及待了。亮哥身份一暴露,所谓的必须是快递店必死七人,则为虚言,七劫杀指的是七条可怜的人命。
赵氏父子、大东、妓女、相才、小郭、金银花,七条人命!
我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凶手一直在带着我兜圈子,说白了就是在玩我,他知道我进了快递店后,便让亮哥开启了所谓的七劫杀。
若非是马铁心、封二追查深入,他怕暴露身份,提前终止了七劫杀,我恐怕和少天真的会被他玩死。
想到这,我全身一阵毛骨悚然,这人到底是谁。
从酆泉走镖开始,我总觉得有双眼睛一直在背后盯着我,我所有的一言一行,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如青瘟所言,我就是一枚棋子。
回到市区,我和马铁心各自话别。
到了出租屋,青檬正托着下巴与少天坐在台阶上发呆,看到我回来,少天哭丧的脸不悦道:“伤哥,你也要抛弃少天吗?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说到这,少天眼泪巴巴的掉了下来。
我连忙安慰他,这些天,少天跟着我东奔西跑没少吃苦,是以,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叫醒他。
青檬,我正满世界找你呢,你没事就好。见到青檬,我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七劫杀结束了,以后她也不用担心死亡的威胁了。
青檬微微一笑,淡淡道:“无伤,我是来向你们告别的。”
“告别,你要离开江东吗?”我皱眉问道,少天明显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闷哼了一声,头转到了一边,生闷气去了。
青檬点了点头,她跟我一样都不是话很多的人。
“无伤,对不起,原谅我。与你在一起的时间是如此的短暂,我会一直记得你和少天的。”她轻轻的走近我,与我拥别。
不知道为什么,跟她告别的那一瞬间,我心中有种熟悉之感,那是紫衣的感觉。
青檬跟紫衣一样善解人意,唯一不同的是,她更端庄、大气,而紫衣妖娆、妩媚,但我分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