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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散尽的时候,属於林相。
夜里的海港静谧一片,远处灯火模糊,头顶的星星保持万古不语的缄默,陪著泛著荧荧光亮的月,守护著沈睡中的大地,安静祥和。
星光未完的时候,属於夕心。
那是经过中国的时候知道的,在可以算是日语发源的中文里,「梦想」这个词是可以拆分的。於是我开始用两个名字投稿就好像一个是我一个是他一样。
镜头拉得再进一些,单反拉镜头的声音听起来很带劲。虽然没有机车那麽激烈却是另外一种叫人安静的节奏,那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个小小的镜头里的感觉。
「呀对不起!」
偶尔闯入尽头的小女孩用当地方言说著对不起,有些不好意思。却在摄影师移开镜头冲她安抚的点头微笑的时候羞红了脸,飞快的跑开。
镜头移开以后是一双淡色的眸子,和唇角边淡淡的温柔弧度。
镜头以外的时候,那个让人著迷的人叫阿诺德,有著漂亮面孔淡然眸子和浅浅笑容的男人。
「别紧张,我老爸很疼我的。」男孩用手拍拍女孩的手背笑著说,「只要不犯他的禁忌你就是用脚踩他的脸都没问题。」
「怎麽会用脚……」
「呀呀,我随口打个比方啦。」男孩笑著凑到女生耳边说,「第一,新闻时段不能跟老爸抢遥控器,一定要看完。第二,那些摄影杂志一本都不准弄坏或者丢掉。」
「耶?你爹是个摄影爱好者?」虽然不明白跟新闻有什麽关系。
男孩笑容收敛了一点,然后变得深远起来,「不……我另一个老爹是摄影师,现在环球旅行中。」
眼睛紧紧盯著电视屏幕,生怕错过什麽外国飞机铁路出事,公布的那些日本籍的遇难者的名字。直到新闻结束才舒一口气——很好,今天一天风平浪静。
「我说老爸,别担心了,明天杂志就到了。」送走自己的女朋友走进来的男孩好笑的看了一眼靠在沙发上的人,「放心吧,他不会出事的。」
岁月倒影不再青春的脸,斯佩德窝进沙发看著自己儿子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一哼声,「我去洗澡了,再气我小心我不让你媳妇进门!」
「你才舍不得呢!」当年的小斯佩德俨然已经长成一个翻版的斯佩德,不仔细的一眼看上去跟他爹年轻的时七分想象。
担心啊——
斯佩德靠在浴室的墙上——怎麽会不担心呢?担心他那麽单薄的身子吃不吃的住非洲那麽恶劣的气候的苦,担心他那小身板会不会经过什麽森林的时候就给狮子老虎一顿晚餐塞了牙缝或者被什麽蚊子叮一口就把命给叮下去了,担心飞机失事……最后等不回来他……
阿诺德不定期的给一平寄照片,而很偶然的一次,一平发现某本摄影杂志上的某些照片跟她哥哥给她的场景相似的惊人。於是大家就都知道了,阿诺德改行做摄影了。而迪诺因为生意上的事还跟斯佩德保持联系,也就一并告诉了他。
於是基本跟阿诺德有关系的人几乎人手一本那个摄影杂志。而且每个月眼巴巴的等著新刊的到来无数次抱怨它干嘛不是周刊或者日报。
二十八年,居然离开了二十八年。
再次踏上并盛的土地的时候阿诺德下意识的走到海边去看那片一直出现在梦里的海,在回并盛的新干线上一直一直在想——那麽些年没回去,并盛可还会有那片温暖的稻田。
「……」
迪诺只是很偶然的去海边散步而已,事业有成儿子也可以独当一面了所以他现在几乎每天都会很悠闲的享受生活,是以,当看到海边站了个穿著白色衬衫的人的时候,他惊呆了。
说完全没变那是骗人的,五十多岁的人了还不老那就是妖怪了,但是为什麽会那麽贴切——年轻的时候无聊就会想老了是什麽样子,为什麽阿诺德老了的样子就跟想象中的几乎一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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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楼
「啊……迪诺。」阿诺德看著对面的人,笑——以为回并盛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恭弥或者骸来著。
於是二十八年后的重逢,阿诺德在轻笑,迪诺哭了。
「你离开的时候,比你呆过的时间长。」云雀被急急忙忙带到阿诺德面前的时候,只怔怔的说了一句,身后是一脸释然的六道骸和两个小家夥。
云雀和骸收养的两个孩子,一个女孩儿一个男孩子。女孩儿温柔腼腆,男孩子毒舌的不得了,家里地位很不平衡,云雀高出骸一大截,不过,这些都是早就该想到的事吧。
「要去见斯佩德麽?」云雀最后还是把最关心的问题丢出来,然后瞬间房间就安静的可以听到心跳声,阿诺德只觉得夸张点的话一边六道骸和迪诺的耳朵都要竖起来了,就跟兔子一样。
「不见。」他清淡的说——没有办法放下的执念,所以,不见。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有人破门而入,一平看到许久许久不见的哥哥扑上去哭了好久。
阿诺德一面细心的安抚自己的妹妹一面浅笑著说,「我老了,已经走不动了,不会再离开。」
「要跟我们一起住麽?」
「不……」阿诺德摇摇头,「我,找到住的地方了。」他要去守著初见的时候,那篇温暖的麦子地和麦子地前面不远的大海。
「最后要跟你说的。」阿诺德要走的说话,云雀拉住他,很认真的看著他的眼睛,仿佛看进瞳孔里去,一字一句的说,「可能很多余,但是——」
但是?
「谢谢你,带我追逐过风。」
追逐风,我们一生都在追逐风,风里就有我们最喧嚣的青春,是不是。恭弥也好,骸也好,迪诺也好,甚至一平和你的妻子……
我们都追逐过风,都幸福过,那些痕迹终於不可磨灭。
阿诺德在住进新家以后的第二天还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来了不速之客。
他怔怔的看著站在阳光里的人,那个轮廓,随著男人一步步的走进来,刺眼的光线慢慢从他身上褪去,逆光的地方他终於一动也不能动。
来人也看著他,手里还牵著一个小小的男孩子,他看了他很久,最后眉头一舒,嘴角勾勒出温暖的弧度,他开口,他说,「爸,你回来了。」
什麽时候……
他从什麽时候开始可以流利的说话了,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学会跑步不用人看著不会跌倒,什麽时候交了第一个朋友,什麽时候认识了第一个女孩,什麽时候逃了第一堂课,什麽时候打了第一次架,什麽时候有了第一个喜欢的人……
「恩……爸,我可以叫你爸吧?虽然家里的老头子说你是我干爹但是我看你也没有给我添干弟弟妹妹,我叫你爸可以吧?」来的男人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错过了斯佩德从男孩成长为男人的过程,然后现在还缺席了眼前这个男人的人生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什麽东西就如同山坡的麦子一般疯长起来了,连同心底蛰伏太久的情绪一起翻滚沸腾。
「其实……是我从小就拿你当我爸看的,我想要你做我的爸爸。」
喜悦难过欣慰自责,还有二十八年没有一刻中断过的东西——阿诺德缓缓举起苍老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眼眶不够深,那麽多情绪的崩溃决堤,终於有些东西再也拦不住。
他一个人走了那麽长那麽长的旅途啊……他有那麽多那麽多的痛苦他有那麽深那麽深的思念他有那麽浓那麽浓的寂寞,他的委屈他的不平和他的恨和他的爱,从来没有停过,从来没有。
男人走过来张开双臂抱住他,呼吸间他能闻到男人肩膀上阳光海洋和稻田的味道,和这个男人身生父亲一样的味道,他应该可以仰仗这样的鼻息快乐的生活的……
记忆中阿诺德从来没有哭过,小时候被丢在夏天的麦田里一个人孤零零的从日出等到日落没有人来找他的时候他没有哭,中了暗算被打断那麽多根骨头甚至刺破了肺被送去抢救的时候他也没有哭,空等了三年最后等到的真的是一场空追逐著记忆落入大海的时候他更没有哭,最后目送那个被他放在心底念了一辈子的人和他的妻子儿子远远走开的时候还是没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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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楼
窗外的阳光在跳耀,斯佩德坐在躺椅上远远看著自家门口的麦子地。
「真的哭了好久,」儿子见过阿诺德以后回来说,「老爹你真是罪孽深重,如果你不是我爹我真想狠狠的揍你一顿,但是在揍你以前我应该先请爸爸揍我一顿。」儿子吸吸鼻子,「但是他后来说没有恨不会恨所以,我们两个就先欠著他欠在哪里吧。」
「他从来没在我面前落过一滴眼泪……」
「……你别是连自己儿子的醋都吃啊。」无力的打趣,「本来准备给你带照片回来的,但是他不愿意。我就把你孙子留在那边了,说起来那个小拖油瓶真喜欢他,爬到他身上就不下来了。」
「恩。」斯佩德点点头,「他没说要来找我麽……」
「我问了……他说现在不是时候,不能见。」儿子走到斯佩德身边,伸手握住他的肩膀,「我告诉他我妈很早就死了,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他还是不来……」
「我知道的。」斯佩德闭上眼睛——那个人还是没有变啊,做事总是那麽认真。
「爸……爸的门口也跟我们家一样……是一片很漂亮的,金色的麦田。」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斯佩德的儿子和孙子乐此不疲的在斯佩德和阿诺德两边跑,两位主角却没有丝毫要见面的意思,只是偶尔问起对方过的好不好,身体怎麽样。
哪里的江湖都是相通的,所以哪里的麦子地最后都会连成一片的对不对。於是就这样,又过了好些年,阿诺德很开心的能看到孙子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的长大。
我等了一辈子的,想了一辈子的人,这辈子最想见到的人,也是我最不希望见到的人。
斯佩德闭上眼睛,还是依稀能听到两部马达轰鸣的声音,风在耳边呼啸,他一偏头,那个漂亮的淡漠的少年还是会冲他轻盈的微笑。
真好……这样真好……
老是说骸是不择不扣的颜控,但是其实我们当中除了恭弥以外有人不是颜控麽?阿诺德看著门口金色的稻田,风一起波浪一层一层的——如果我长的很丑,那麽那个初遇的时候你做的一定不是向我伸出手说来接我要带我走而是拿起你伪装成宝剑的木棍冲我一阵好打,大概还会一边打一边喊「怪物不许跑」,如果恭弥长得不那麽好看那个十字路口我不会停到他面前而是加速离开回去冲个冷水澡为在一个丑八怪身上看到跟自己相似的气质而打颤。
可是现在我老了……
皱纹爬的满脸都是,好难得的——你要是看到了,还会不会要我。
都老得皮肉松动的人还要说爱是不是很可笑——但是呢,但是,我没有变过啊,从第一次见到你到现在,阿诺德,斯佩德对你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觉得矫情也好恶心也好,我多麽的,多麽的希望,和我一起走完整个人的那只手的主人是你……
不过没关系啊……没有牵手但是我们也知道,陪伴彼此走完人生的人就是对方。
中国的古人说,一个泉水干涸以后,有两条鱼没能及时离开,终受困於陆地的小洼,为了生存,两条小鱼彼此用嘴里的湿气来喂对方。这样的情景也许令人感动,但是,这样的生存环境并不是正常的,甚至是无奈的。对於鱼儿而言;最理想的情况是,海水终於漫上来,两条鱼也终於要回到属於它们自己的天地,最后,他们,相忘於江湖。在自己最适宜的地方,快乐的生活,忘记对方,也忘记那段相濡以沫的生活。
其实他们错了……
那两条相濡以沫的鱼儿后来相散在江湖,然,穷此一生,终不能忘。
——番外…相散江湖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