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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突然笑了,好,不说这些了。
李嘉,你们在那里又说些什麽,我们以这个瓷枕为题,该你了。
梅清总是声音很高。
怎麽?二哥问他。
当然是诗文会友了,李嘉你也快快想想。
瓷枕?诗到没有,不过有一句小词而已,如何?
可以可以,快快讲来。
甜乡醉乡温柔乡,三者之梦孰短长?仙人与我炊黄粱。
刹时,四周平静了下来,他们都看著璐葭。
璐葭只是拿起他面前的那杯水晶芳,慢慢品了一口,然後笑了,笑的很飘忽。
清的酒杯啪的掉到了地上,连连摇头。
李嘉,李嘉,当真是神仙中人呀。
张翊看著璐葭的眼光也柔和了许多。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璐葭说出了心中所想的事情,但是当时的我还不是很明白。二哥就像一抹清冷而孤独的月光照在大郑宫中,这里的世界和他都很清冷,也许他们会契合。
11
这次喝了很久,等到了天黑,我们才散。璐葭就留在这里,我也没有走,所以张翊叫了小童回宫调了一支御林军到这里来保护我们。璐葭喝的不少,因为席间有很多人想灌我酒,都被他挡了下来。我看璐葭躺好後,给他盖好了被子,吩咐他的小太监注意伺候好,就到他的书房看书去了。夜晚很凉,挑亮了蜡烛,小墨给我端了一杯热茶提神用的。
天凉如水,万籁俱静,我心中只剩下眼前的书。淡淡的墨香让我感觉张翊好像就陪在我的身边。今天徐元夸赞张翊不是一个轻狂书生,眼前他读过的通鉴,那一句句诛心评论的确显示了状元锦绣文章不是凭空得来的。
怎麽,还没有睡。
我一抬头,看见是张翊。
明天太傅要检查功课,这些都得再背一遍。我手一指面前的书,当然不能如此贪睡的,不然太傅会不高兴的。
他笑了笑,低看看书,然後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太子今天说想念臣下是真的吗?
当然是。父王说你很辛苦,所以不可以每日在大内,不然我真的想每天和你在一起。
为什麽?此时他的脸上有一种难言的光彩。
太傅是第一个对我笑的人。
就这样呀,如果,如果那个人不是我,我是说那个对你笑的人不是我,是任何一个人,太子也这样想念他吗?
他好象有些黯然。
他是我的太傅,又是张後的侄子,并且他人很好,这些都凑起来才让我对他有了一种依赖的感觉,如果单单是一个对我笑的人,那二哥也这样做了,可我还是比较喜欢和张翊在一起。
也许吧,其实哥哥也对我很好,可我还是很想你。太傅不会嫌弃我吧。
他忽然拉住了我的手,很用力的感觉。不过我却感觉到的是一种心安。有一个人可以真心依靠他,是一件多麽快乐的事情。
怎麽了,太傅?
没事,臣只是,……
对了,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哥哥叫我鹤玉,我就感觉比太子要好听,你也这样叫我好吗?
鹤,玉。
听他轻说说出,从薄薄的嘴唇中发出这样的声音,竟然有了一种深刻而隽永的感觉。
翊。
我也这样称呼了他。
12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久的我已经忘记了细节。
隆冬腊月,大雪盖住了天,父王也在今天永远了离开了我。
我今年也整整十四岁,但我感觉这是我们家族的诅咒。
我在大丧过後就登基了,我的身上穿著白色的龙袍,那繁复而华丽花纹绣的是龙,每条龙都是那样的凶猛和高贵,从现在起,我已经成了这种并不温和的动物。
张翊就在我的身边站著,华美的官服衬托著他俊美的容颜真是说不出的好看。我看了他一眼,在触及我的眼神那一瞬间,他闪过一丝黯然就低了头。
记忆中的事情并不十分完美。张翊是第一个对我笑的人,从璐葭的别院回来後,我们的关系可以说十分融洽,他得到了我全部的信任,那个时候,我认为大郑宫有如天堂。
可是现实永远是现实,这里是王宫,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天堂。
张王後利用了母亲,她使母亲相信李贵妃无时无刻不想害她,在她的教唆之下,母亲当众刺杀了璐葭,璐葭没有死,可已经成为了废人,他伤了脑子。
璐葭是王子,而母亲这样做无疑是重罪。当一碗搀杂鹤顶红的燕窝粥放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精神完全崩溃了。一辈子防著别人下毒,谁知道最後一碗竟然是无可违背的毒药。
我跪在父王寝宫门口,求他网开一面。可我跪了一整夜,他也没有见我。当那天的朝阳升起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这是张王後一石多鸟的计策,她打击了二哥,打击了李贵妃,并且她既然将我归为她的保护,当然不允许我的母亲来分享以後的荣誉和权力。
太子,该歇息了。
我一个人坐在窗边喝茶,看著满目的红叶,是秋天了。不知道二哥现在怎麽样,李贵妃已经被废,谁还会专心照顾他?可现在张王後根本不许我接近他。我也想念母亲,可现在这些离我都已经很远了。
身边的小墨对我说,娘娘已经安葬了,那些事情就忘了吧。
为什麽,为什麽会这样对我们。
这,奴才也不知道。太子,凡事不要问为什麽,别人做什麽事情都是有原因的。
我看著他,他的话好象很深奥。
我们一直那样信任张王後,可是她,……
太子,这里是张府别苑,这些话千万莫要再说了。
翊,没事的,我信任他。
小墨看了看我,也不枉费太子待他的一片心。如果张太傅不是这样的人,太子也得隐忍,那日子就难过了。
当初母亲让我讨好他,现在看来,还真的很对,不然,……,唉,这些不说了,小墨,难得出来住几天,这些都不用在想了。
是,看到太子这样,即使娘娘也放心了。
下去吧。
母亲会放心吗?我不知道,可现在我还有翊,我不怕这些。
好,他转身要出去,可在门口的时候愣住了。
太,太傅。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张翊。
他冷的脸看了小墨一眼,下去吧。
是,小墨临走看了我一眼,可他不能违背张翊的命令,就走了。
怎麽了?我问他。
我刚才站在外面,全听到了。
听到了什麽?
原来我是谁都没有关系,只要是张家的人就可以。你原来还口口声声说我是特别的,可现在看来,这些都是你的谎言。你知道什麽是讨好吗?你可知道讨好应该是什麽样的,该怎麽做吗?
我一直没有说话,单单是看著他。目前的情况也许是我一生当中遇到的最深刻的变化。
他到了我的身边,用原本温暖看现在已经冰冷的手指撕开了我的衣服。我没有反抗,没有动作,因为我想知道他到底想做到怎麽样的地步。
他沙哑的声音透出了一种陌生的情绪。
也许我根本不应该如此对待你,从一开始,你就不值得真心相待的。
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为什麽这样做,可我从来没有问出口。
眼前什麽也没有,我看不见他,手也被他固定了,动也动不了,我被他压在床上,可这种面临未知的恐惧让我心惊胆战。
接下来就是一阵彻骨的疼痛,至今那种感觉我依然铭刻於心。
黑暗,是一种无法摆脱的阴沈,伸手也摸不到希望。
心也彻底的冷了,可为什麽,为什麽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我想呼唤什麽,可出口的却是那句话。
翊,救我,好疼,……
身後他酷刑般的律动一直没有停止,他摧毁不只是我的身体,更重要的是我全心全意的依赖和那种刚刚看见希望的温情。
我一直没有问到底为了什麽,因为,只有弱者才问为什麽,万事总有原因的,知道了原因并不能改变任何现实。
不知道睡了多久,总之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他有力的怀抱中。那一瞬间我好象回到了我的天堂。
怎麽样了,好些吗?他的声音低哑,一种病态。
全身干爽,换了新衣服,并且身後的伤也泛著清凉的感觉。我用眼睛看著我,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憔悴极了,眼睛中满是血丝。声音中是浓浓的关心。
好些了吗?似乎是看著我依然没有反应,他紧紧搂住了我。我不敢道歉,那样我所做的事情就是伤害你,我想让你知道,其实,这样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受不了你的背叛,哪怕仅仅是一句话,我也受不了。
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是真的。
我轻叹一声,俯进他的怀中。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如果我忘了这些,那我就不是鹤玉。
多年後的今天,我坐在恢弘的大殿中,我身後没有後宫的纤纤玉手,可我的面前依然权臣当道,还有些是父王终其一生也没有完成的事业。也许我的性格中遗传了那种绝情的任性,可作为一个帝国的主宰,我更明白的则是宽厚。
善待自己,善待我的臣民,所以,我会在某种意义上原谅张翊,可心是无法欺骗的,我忘不了那些事情。
帝国骄雄…鹤玉 13
我如今已经把二哥接到我的寝宫中住,我可以就近照顾他,张太後没有再干涉我这些事情。外人看来,二哥其实没有什麽不同,只是从来不说话,单用眼睛看著天。
我有的时候会一边给他喂饭,一边和他说些什麽,他不会听到我讲的话,可我想一直这样讲下去。
甜乡醉乡温柔乡,三者之梦孰短长?仙人与我炊黄粱。
黄粱一梦,终究是空一场吗?既然是仙人为你准备的,那有为何醒的如此快。
我已经可以平心静气的看著毓白留下的那些书,看著他的字还有那柄剑。我也听完了关於他的故事,那是我向往的生活,可我看出了这其中隐藏的真实。
禁宫中他的字只到了祖父毓轩改元前,後来说他在後宫住了那六年留下的字全是毓轩写的。天决门早在祖父杀了那个男宠的时候也顺道带兵给剿了,慕容枫死的时候年仅十岁。
一切是鲜红色的真实,毓白在他成为画像的时候已经被抬进了王陵,我们要离开这里只有成为枯骨。
合上了这些,夜空下的繁星格外的明亮。不心存侥幸,只有奋力一搏了。
王,这是外臣贡的,有芥末鸭掌,还有几坛子梨花白。小墨在我晚膳的时候捧来了一些食盒。
我看了看说,没有胃口,放著吧。
这是四王爷送来的。
四王爷的父亲是父亲在的时候的摄政王,而如今他们家的势力不容忽视。这就是祖父死的时候感慨的摄政王,一代一代遗留下来的全是我权力的阻碍。
就说我吃了,感觉很好,另外挑两串珍珠,几坛子醉好的绍兴蟹子给他送去。礼尚往来嘛。
是。王,张大人觐见。
翊吗?叫他进来,等等,去御花园,那里的雪景不错,你再给他拿个披风过来。
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