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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抬起头。使了一个眼神示意阳阳，不是这样的。而乔伊斯抬头看着阳阳，他的眼睛呈乌黑色，瞳孔边缘的一圈则是深紫色。“外面去，阳阳。”乔伊斯大喊着说。阳阳站了起来。“我们一起。”阳阳同意说。
艾利上前一步站到了乔伊斯的另一侧，而亚斯则紧紧站在他后面。“不。”阿利安娜颤颤巍巍地向前栽去，没有平衡感可言，一把攫住乔伊斯的手臂。而诺拉也跟着她一起移动，好像两人之间有根无形的锁链把她们拴在了一起。“我只是有话要和她说，阿利安娜。”乔伊斯把声音压得老低，只说给她一个人听。他把手伸向她的脸，爱抚了起来。“别勉强你自己。”乔伊斯带着恳求的语气接着说下去。“去休息吧，我们两个几分钟后就回来。”
阿利安娜凝视着乔伊斯的脸，仔细地端详着。接着她点了点头，跌落回沙发中。诺拉扶着她坐下，将背靠在了靠垫上。“放心，阿利安娜，我和小秋也会一起出去的。”哈利说。“好，你们一定要看好。”阿利安娜看着秋和哈利。乔伊搜离开了，而阳阳紧紧跟在他身后，沿着车道继续走了大约有几百码。他毫无预警地停下了脚步，向后回转面对他们。他的表情再次让阳阳噤若寒蝉。
眼下阳阳的感觉只是一个孩子，只是一个和他在同一个地方过了一辈子的孩子。小毛孩一个。因为她似乎需要活更长的时间，体验更多的苦痛，才能理解乔伊斯眼中灼人的切肤之痛。他抬起手，看似要去抹掉前额的汗水，却见手指挖扣着自己的脸，像是要把脸上那花岗岩般坚硬的皮肤给扒下来。眼窝中黑色的眸子好像在燃烧，眼神失焦，或者看着某些其实不存在的东西。他张开嘴想要尖啸，但是半天发不出声音来。这个男人好像正在经历被碎尸万段的酷刑。
“这会杀了她，对不对？她要死了。”阳阳也开始嘶吼，像是在呼应乔伊斯的痛苦。“是我的错。”乔伊斯低声说，他跪倒在地。崩溃、脆弱，在阳阳面前不堪一击，是你可以想象到的最容易得手的对象，但是阳阳感到的确是雪一样的寒冷。“没错。”他用干涩的声音呻吟说，几乎是趴在地上在忏悔。“是的，这会杀了她。”“那么为什么贾斯汀不想些办法呢？他是个医生，对吗？把它从她体内弄走。”阳阳怒吼起来。
“阿利安娜，她不允许我们这样做。”回答阳阳的问话的不是乔伊，而是秋。“我们想方设法的打掉那个孩子，但是，你也知道阿利安娜也是一个医生，她知道那些堕胎药的成分，她一闻，就知道这里面含有什么东西，所以，我们根本无法下手。”哈利表情很痛苦。阳阳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去理解这句话。天哪，阿利安娜还真是一如既往。当然，为了这个怪物小畜生而死。这确实是阿利安娜会做的事情。
“你那么了解她，你看到的，生长得那么迅速……我以前不知道，没有及时知道。整个回家的路上她都没怎么和我说话。我以为她在害怕，这很正常。我以为她在生我的气，让她经历这些，将她置于危险。再说一次，我从来不曾想到她真正的想法，她下决心要去做的事。直到我们的家人到机场来接我们，而她直接奔向了我妈妈的怀抱。是妈妈！之后，一直不明缘由的我才恍然大悟。你不也很快就明白了吗……”乔伊斯半叹着气，半哀鸣地说到。
“就像你刚刚说的，说白了，是她不允许你。你们难道以前没有注意到她就只是一个体重110磅的人类女性吗？你们怎么那么笨？打昏她或者对她实施昏迷咒都可以。”“我想的，但是她的保镖让事情复杂化了。”“所以先打倒诺拉啊。我们不是回头还可以再拼接起来的么，对吗？把她大卸八块，然后照顾好阿利安娜。”“爸爸和伊莉莎也站在她那边。爸爸绝对不会让我们伤害妈妈……而贾斯汀也不会帮着我在这件事情上和伊莉莎作对……”他的声音渐轻，直到听不见。
“你要等到她在生产过程中被撕成碎片吗？”阳阳质问。“是的，他们就那里来的，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那些梦魔，女妖的故事。他们是存在的。不但只是诱人的开头，而且故事的最后没有人能幸免。”“我突然觉得吸血鬼真的是肮脏的东西。”阳阳不满的说。而乔伊斯抬头看着阿利安娜，那张脸像饱经了千年的沧桑。“阳阳，你恨我的程度还不及我憎恨我自己的。”“你错了……”阳阳愤怒得说不出话来。
“那么怎么做才可以救阿利安娜？”阳阳询问。“为了她，阳阳，你得帮我做一些事情。”乔伊斯仍然睁着半涣散，半疯狂的眼睛盯着阳阳。阳阳咬紧牙齿。“我会做我能做到的一切让她远离你。每一件事。可现在太晚了。”“你了解她，阳阳。你和她在某种层面上的联系甚至是我也做不到的。她不听我们大家的，因为她认为我们大家低估了她，她认为她足够坚强可以挺过这一次……她也许会听你的。”秋开口说。
“凭什么？”阳阳质问着乔伊斯。而乔伊斯眼睛里的火焰较之前燃得更旺，更狂野了。阳阳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疯了。吸血鬼真的有可能失去心智吗？而乔伊斯似乎看出阳阳心中的所想，所以，他摇了摇头，说道：“在她面前我必须掩饰这一点，因为压力只会让她病得更严重。她无法再承受这样的打击了。我不得不表现得很沉着，不能再添乱了。但是现在好了，她会听你的！”“你什么都说过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你想让我怎么做？告诉她，她很蠢？她很可能早就知道了。告诉她，她马上就要死了？我打赌她也知道了。”阳阳此时很愤怒。
“可是我已经毫无办法。我除了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东西吸干她的生命却什么都做不了！看着她病情与日加重，日渐消瘦。看着那东西伤害她。妈妈一直在那里，放任她的疯狂，去鼓励她，保护她。不，是保护那玩意儿。”乔伊斯像被人一拳打中了肚子一样，快速地喘着气。
第四十五章：阿利安娜的童年
“自打我知道了她的计划后，知道了她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都要去做的事情后，我所考虑的就是如何挽救她。但是她的状况……变化太快了。那个东西……还在生长，非常迅速。现在的我无法离开她身边。”乔伊斯说。“那玩意儿是什么？”阳阳询问。“我们没人知道。但是它比她要来得强健。早就是这样了。”哈利说。“阳阳，我恳求你，请你劝说阿利安娜放弃那个孩子。她以乔伊斯为例子，认为那个胎儿一定会跟乔伊斯一样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可是，乔伊斯的母亲在生了他以后，就过世了。我们告诉过她，但阿利安娜完全不在乎。如果，乔伊斯的父亲没有……离开，那该有多好啊，至少我们就能知道到底要怎么做？”秋说。
阳阳第一次看到秋那么的……痛苦，那是一种无奈。“好了，我试试看。”阳阳说。乔伊斯领着他们走回屋子，亚斯以恳求的眼光看着阳阳。他们就知道亚斯已经读过了他们的思想。阳阳在门廊的入口处踌躇不前，不确定接下来要怎么做。站在门口那里感觉还好些，外面多少有些可供呼吸的空气流动进来。乔伊斯耸着肩走入了中厅。而阿利安娜担心地看着他。
阿利安娜的面如死灰，阳阳此时终于明白乔伊斯所说的“压力只会加重她的病情”。“我们接下来要让阳阳和阿利安娜单独谈谈。”乔伊斯开口说到，机械地音调没有起伏。“除非从我的灰烬上踩过去。”诺拉向他发出威吓。她仍然罩在阿利安娜的头顶，一只手霸道地放在阿利安娜蜡黄的脸上。接着阿利安娜转向诺拉。“诺拉，没事的。阳阳姐姐不会伤害我们的。和乔伊斯一起出去吧。”“这可能是个陷阱。”诺拉警告她。“我看不像。”阿利安娜说。
“贾斯汀、秋和我不会离开你的视线，妈妈。”乔伊斯说，冷漠的语调也难掩迸发的怒火。“我们才是她害怕的人。”“不，不，乔伊斯。我没有……”阿利安娜虚弱地说，她的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沾湿了睫毛。乔伊斯摇摇头，勉强地牵动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我没有那个意思，阿利安娜。我很好。别为我担心了。”“每个人，请吧。”乔伊斯说着就打开门。乔伊斯对着阿利安娜假装出来的平静是那么地脆弱。
在乔伊斯走出去的时候，所有人都能看到乔伊斯有多么地崩溃。阳阳向屋里走去的时候，他们鱼贯而出，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的动作很迅速，屋子里除了诺拉就没有别人了。她还在屋子中间徘徊，而乔伊斯还是等在门口。“诺拉，我想你还是出去一下。”阿利安娜平静的说。诺拉瞥了眼乔伊斯，随后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走。乔伊斯消失在了门口，她充满警示意味地狠狠地瞪了阳阳很长时间，随即也消失了。
现在屋里只剩她们两个。阳阳立即穿过房间，坐在了阿利安娜身边的地上。“我不准备撒谎，阿利安娜。你的样子太可怕了。”“我知道，我的样子怪吓人的。”她叹了口气。“吓人的事情可是应接不暇。”阳阳认同说。阿利安娜笑了。“你能在这儿真是太好了。能笑总是好的。我不知道我还能接受多少如此戏剧化的刺激。”“好吧，好吧，都是我自找的。”阳阳自我讽刺道。“是的，确实如此。”
“他真的让你跟我谈谈？”阿利安娜说。阳阳点点头。“跟你谈谈，让你多少有些分寸。虽然这场仗还没打我就已经知道输定了。”“那你为什么还答应下来？”“至少要试一试啊。”阳阳说。“这话，感觉跟妈妈好像。你要知道，会过去的。”沉默了一阵子后，她说。“我坚信。”“脑残是不是也是你的症状之一？”阳阳厉声说。
“也许吧，我可没说事情会那么简单就过去。”“阿利安娜，你的死毫无意义，毫无意义！”阿利安娜爱抚起她那鼓胀的腹部。她什么都不用说，阳阳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愿意为了它而死。“我不会死的，我的心脏还是会继续跳动。我足够强壮可以经历这一切。”“一派胡言，阿利安娜。你大概在这个超自然的世界中待得太久了。没有一个人类能做到这一点。你还没强壮到这个地步。”“我可以做到，我可以做到的。”阿利安娜喃喃自语。
“我看不出来。那你的计划是什么？我希望你已经有了一个。”阳阳说。她点点头，避开阳阳的视线。“你不会打算在把它生出来之后，在临死之前，让乔伊斯将你转化。”阳阳说。这就是她之前想要说的，保持心脏跳动。“这就是吸血鬼化急救。”阿利安娜小声地说。她的目光聚焦在她那浑圆的腹部，轻声地叹息说：“我不会杀了他的。”阳阳摇摇头表示无奈。“哦，我还没有恭喜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呢。是一个活泼的男婴，嗯？要不要我带些你最爱的蓝色的气球来庆祝呢？”
“我还不知道是不是男孩，超声波不起作用。包裹胎儿的胎膜实在太坚硬了，就像他们的皮肤那样。所以他仍然是个谜。但是我总是能看到一个男孩闪现在我脑海。”她承认说，带着几分胆怯。“那也绝对不会是个好孩子的，阿利安娜。”“我们走着瞧。”她说。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态。“你不会赢的，”阳阳咆哮着叫喊说。“你太悲观了，阳阳姐姐。我肯定能够有机会顺利经历这一段。”
“是出于什么动机，阿利安娜？你不是很爱乔伊斯吗？现在你准备抛弃他了吗？没有道理啊。从什么时候开始你那么渴望要成为一名母亲的？如果你那么迫切，那又何必要嫁给吸血鬼呢？”“不是那样的。我并不是真正在乎要有个孩子什么的。我连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不只是有了孩子那么简单。是……恩……因为是‘这个’孩子。”阿利安娜叹了叹口气。“它是个杀人魔，阿利安娜。看看你自己就知道了。”
“他不是。是我的错。我只是一个弱小的人类，但是我能坚持到最后的，阳阳姐姐，我能……”阿利安娜越说，气息就越薄弱。“你骗不了我的。你知道你过不了这一关的。”“我不知道。我当然也很担心这个孩子。”“担心它？”阳阳忿忿地咬牙重复说。突然间，阿利安娜大口地喘着气，还紧紧地搂住她的肚子。“我没事，没事。”阿利安娜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她的汗衫被手撩拨到一边，露出了皮肤。阳阳呆呆地看着，吓傻了。她的整个腹部看上去好像被泼上了墨水，残留下了点点紫黑色的墨迹。
阿利安娜注意到了阳阳在看她，慌忙把衣服遮回了原处。“他很强健，就是这么回事。”她把话转移到他处。那些墨迹就是瘀青。阳阳说不上话来，明白了乔伊斯、秋和哈利刚才跟她所说的那些话，只能眼看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