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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瞧这一屋子的人各有心思,笑着把月娟交给翡翠,让她抱月娟下去,这才整了整衣服,笑道:“今儿是月婵的生日,难得的她又脱了孝,我和你们太太商量着,要给她好好的过过,这不,已经请好了戏班子,呆会儿咱们就一起看戏去。”
说话间,老太太把月婵拉到身边:“可怜见的,你也太逞强了,便是管着家事,可也不必那样劳神啊,瞧瞧,都快把心操劳坏了,瘦成什么样了,乖啊,祖母今儿给你好好过过生辰,也让你好好歇一天。”
月婵点头,一脸感恩样子:“谢老太太挂念,月婵无碍的,月婵年纪小,过不过生辰都没有关系,倒是劳老太太和太太还有各位姨娘费心,月婵实在过意不去。”
她这一番谦逊之言,听的老太太越发的暗赞,看月婵的眼光也更加温柔。
月娥站在刘梅身后,只是不说话,一脸的沉默,心里却越来越嫉恨月婵,若不是月婵,怕她便是孟家的大小姐,老太太放在心坎上的人,老爷也会对她赞赏有加的吧,以后,肯定能寻个名门望族嫁过去,可惜了,都是月婵在前边挡了她的路。
月娥是沉默的,月婷却是有些看不过去了,一把抱住老太太的胳膊开始撒娇:“老太太,今年给姐姐过生辰,明年老太太可要记得月婷的生辰啊,您都没替月婷好好过生辰呢,月婷也要请戏班子,也要吃寿桃。”
“好,好……”
老太太一脸乐呵呵的样子答应下来。
紧接着各人都送了月婵礼物,老太太让下人特意的煮了寿面给月婵吃,吃完了饭,老太太亲自带队,一大票娘子军风风火火的赶到了戏台处。
今儿刘梅请的戏班子也是长安城有名的戏班,又有许多名角演出,演的自然也都是祝寿的戏了。
什么麻G拜寿啦,龙凤呈祥啦,过寿图啦,一折折的唱着。
月婵因着是寿星,今天也有了脸面,老太太特地让人在她旁边给月婵设了座位,让月婵坐在那里舒舒服服的看戏。
而月娥和月婷则坐在老太太身后的位置,刘梅等人根本没有位子坐,全站在等侯服侍老太太。
这便是孟家的规矩,媳妇妾侍等人根本没有一点地位,要服侍老的,还要照顾小的,简直就是一个高级丫头。
月婵坐着,有些头疼的看到这种场面,心里不由自主的想到前世的时候,她嫁入傅家之后,也是这么过来的,从来在婆婆面前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差错,每天累死累活的想要讨好公婆,却根本不受待见,还要忍着夫婿和侍妾亲热的酸楚,努力的打点,更要好好照顾那些侍妾,不能露出一点的不满,不然就是善妒,就会被休弃。
今生,月婵不想再这么过了,想到净妃那块织锦中所记载的另一个世界的生活,月婵真的很向往,那样的生活,或者才是真正自由的吧。
她这里一走神,几出拜寿所要演的戏就这么唱完了,老太太这里正和气的看着她:“月婵啊,这几折戏唱完了,你再点几出,你今儿是寿星,咱们都听你的。”
说着话,老太太让水晶拿过戏本给月婵看,月婵哪里敢真点啊,赶紧站起来推辞:“老太太,您是长辈,又是咱们府上的老寿星,理该您先点的。”
老太太一摆手:“什么老寿星,今儿是你的生辰,让你点就点吧。”
月婵无奈,又让了刘梅一回,见都没人点,只好硬着头皮点了一出戏。
她知道老太太年岁越发的大了,爱看那乡间俚趣的戏,更爱看孩子多的戏,便点了一出五子登榜,这戏演的是穷困乡间,一对夫妻因为心善救了一条红鲤鱼,那鲤鱼为了报恩,又见夫妻俩为子孙所苦,就特意的在送子娘娘跟前给夫妻俩求了子。
夫妻俩得了送子娘娘的祝福,连生五子,后来这五子长大之后,都是心地善良,又聪明异常,拜师学艺,后来参加科举考试,连连得中。
而夫妻俩因为有五个有出息的儿子,也过上了老太爷,老封君的生活,一时间风光无限。
这人老了,自然就希望子孙后代有出息,老太太盼的也正是这个,月婵点的戏,无疑的符合了老太太的心思。
看着戏台上戏子扮演的夫妻捞鱼放鱼的过程,再听那缓和的唱腔,月婵倒没怎么样,只是觉得唱的还不错,不愧是长安城有名的戏班子。
而月婷年纪小,喜爱看热闹的戏本,哪里受得了这种无聊曲子,不由的就有些怨恨月婵,嫌月婵为了讨老太太欢心,而特意点这么一出戏。
她狠瞪了月婵一眼,冷笑一声:“这戏还真不错呢,不如姐姐哪时候也救个鲤鱼精,怕不给姐姐送来好大一场荣华富贵吧。”
老太太只顾看戏,根本不理会月婷。
月婵坐在一边,冷眼瞧着月婷,心里想着,这丫头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安份守已,总想着要刺上自己一刺,也罢了,今儿咱过生辰,不和你一般计较。
可惜了,月婵不理会月婷,她倒越发的来劲了。
“姐姐,难道我说的不对么?”月婷歪着头,一脸天真状。
月婵有些着恼,冷冷一笑:“妹妹说的是极,可惜了,咱们家不是那等乡间贫民,什么荣华富贵的,于咱们有什么用处,难道,咱们孟家还不够富贵么?妹妹还想要怎样的劳华富贵,莫不是想要做皇妃了?”
一句话说完,月婵直接扭头,不再看月婷,嘴上直道:“哎呀,赶紧看戏了,好好的一出戏,自己不看也就算了,干嘛搅的别人也看不安生。”
“你……”
月婷气极,却奈何不得月婵,只坐在一旁生闷气。
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老太太嘴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一丝笑容,那笑容分明有深意的很。
等这出戏唱完,老太太和刘梅又分别点了两出唱了,一上午的时间也就过去个差不多,月婵在老太太这里用了午饭,便借口累了,告辞回了听澜阁。
一回到屋里,月婵觉得浑身酸软,头晕脑胀,心里话,果然她还是不爱听戏的,只听了一上午便这般难受了,看起来,以后还是少听些为妙。
画眉看月婵劳累的样子,有些心疼,服侍她睡了之后,便拿了绣活,一边和黄莺聊天,一边做起绣活来。
月婵这一觉睡的很熟,等她醒过来之后,天色已经大黑,月婵起床,叫了画眉来点灯,却不料,画眉那里才点了蜡烛,屋里一亮间,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窗边案几上放了一样东西。
月婵大惊,示意画眉不要惊慌,主仆二人走近了一瞧,竟是一个木盒子。
再细细瞧了,这木盒子做的很精致,散发着淡淡香气,月婵更是惊讶非常,这盒子,竟是紫檀木所雕,是什么人这般财大气粗,往她屋里放了这么一个名贵盒子来。
“小姐……”
画眉有些害怕,可还是迈步上前,把盒子端了起来,慢慢的掀开盒盖。
等盒盖掀起之时,画眉惊叫出声,吓的月婵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不知道那盒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第一百零七章 又闻笛音
“怎么了?”
黄莺一掀帘子进来:“画眉姐姐,怎么了?”
画眉左右瞧瞧,朝黄莺做个禁声的手势,大声道:“赶紧守住门口,任何人都别放进来。”
黄莺是个机伶人,知道这件事情很重要,点点头就出去守门了。
月婵慢慢走到画眉跟前,接过盒子来一瞧,饶是她两世为人,也算是见多识广的,可还是惊呆了,心说难怪画眉那样震惊了。
原来,紫檀木盒子里静静躺着一件折的很整齐的衣服,那件衣服……怎么说呢,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太过漂亮华贵了,月婵想着,便是宫里的皇后、贵妃娘娘怕都没有穿过这般华丽的衣服吧。
颤抖着手,把衣服取了出来,月婵一抖,一件轻薄美到不似人间所有的衣服就这么展现在月婵和画眉眼前。
衣服是一件连衣的长裙,小圆领,宽袖口,上身做了收腰的设计,看起来很合身,下身裙摆很宽大,长长宽大的裙摆几乎要拖地了,裙尾处镶了许多纱堆的浅色花朵,衣服上并没有绣什么纹样,不过,却比绣了任何花纹的衣服还要吸引人。
在烛光照射下,衣服泛着五彩光芒,闪的月婵的眼睛都有些不适。
这衣服,到底是什么材料织就的?怎么织出这般如彩霞一样的美丽颜色?
月婵侧头,很是不解的观察着。
那边,画眉已经惊叫着捂住嘴巴,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小姐,这……这……怕就是传说中的霓裳羽衣了吧?”
霓裳羽衣?
月婵经画眉一提醒,不由的想到一件事情,她前一段时间给画眉几个读书,读到史书上所记载的霓裳羽衣,还感慨了一番那衣服的美丽,却没有想到,今时今日亲眼所见,亲手所持。
霓裳羽衣,顾名思议,便是用了几百种鸟羽织就的,衣服轻薄柔软,并且极保暖,不管是在日光或是烛光下,都会泛起五彩霞光来,所以称霓裳羽衣。
这衣服,也只是在书上瞧过,似乎是传说中的物件,不管是前世或是今生,月婵都没有见过任何一人穿过这种衣服。
这……
到底是什么人送了这样的大礼来?而且,还这般投她所好?
月婵越发的想不明白,不过却也知道,这件衣服是不能穿出去的,太招人了,她要穿出去,不定会引来什么非议呢,再者,她也不能解释这件衣服的来处啊。
虽然喜欢,可月婵还是强忍心动,把衣服折好又收到盒子里边,让画眉好好的藏了起来。
等画眉反衣服藏好回来后,就见月婵托腮坐于桌前,一脸的沉思,画眉小心的走过去,轻声道:“小姐在想什么?那件衣服真真漂亮,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送的?也是奇怪,送礼便送了,为何要这般偷着瞒着的送呢?”
这话说到了月婵心里,她也越发的搞不明白了,到底是什么人有这样大的本事,这样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到她房里了?
同时,月婵还有些担心,孟家防卫实在太过松散了,她的闺房内闯入外人竟没有一个人看到,要是……那人是有恶意的,她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月婵打个寒战,摸摸脖子,突然间担忧起来。
这孟家,怕是不好住了,前有孟之文不善人情往来却提了高官,后有宅院女人争斗不休,如今,陌生人进屋竟也没人理会,让她如何安心?
可是,离了孟家,她又要到哪里安身呢?
再者,她还有父兄在,总是不能弃父兄于不顾吧。
老太太和刘梅等人倒也罢了,一个对她只有利用,一个恨不得她死了一了百了,便是两个妹妹,也是恨不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呢,她又不是傻子,也不是烂好心的人,自然不会理会她们,可孟之文对她还是有父女之情的,孟皓宇对她更是维护非常,她不是禽兽,总是不能不管亲人的吧。
一时间,月婵想了好多,头也疼了起来。
没办法,她只好叹了口气,如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么想着,月婵感觉又有些困了,便连晚饭都没用,直接躺床上睡倒。
等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月婵坐起,看躺在一旁榻上的画眉睡的正香甜,不忍心叫醒她,就自己穿了鞋想要倒杯水喝。
这时候,天气越发的凉了,眼瞧着已经秋末,夜间起身只觉一片冷意,月婵披了一件厚衣服,走到桌边,拿起汤婆子里温的水壶,取过一个薄瓷杯子来,先倒了半杯热水把杯子暖热,倒掉里边的水,重新续满水杯,就着杯沿轻轻喝了起来。
她才不过喝了小半杯水,就听到窗外传来一阵阵动人的笛音。
这声音?
月婵听那笛音,竟是耳熟的很,虽然这次的笛音明亮异常,带着无限的欢喜欣慰,可月婵还是听出来了,似乎和中秋时她所听到的是一个人吹奏出来的。
想到那个月清风朗,如玉般的白衣少年,月婵心里一动,走到窗边,也不管外边天气寒冷,猛的推开窗户,迎面就是一阵冷风吹来,让月婵不由的打个寒战。
适应了寒冷的天气,月婵举目远眺,就见远远的树上一个白色影子不断动着,再瞧,月婵一惊,她的目力似乎越发的长进了,那样远的地方,竟然也瞧的很清楚,而且,这是深夜呢,到底怎么回事?
顾不得多想,月婵就被所见到的景象迷惑了。
高高的百年古榆上站了一个人,那人一身白衣,脸上带笑,横笛于嘴边,正不断的吹出美妙声音来。
那神情,那模样,不是她先前所见的霍家庶子又是哪个?
霍思成……
月婵轻声念着少年的名字,神情恍忽,搞不明白霍思成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样的天气,竟跑到她窗前吹笛子,这人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小姐……”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