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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应该是大夫君。也就是说,是骚狐狸。
但在卧房的前厅里,他和少卿就似炸麻花的碰上搓草绳的斗了起来……
“你这妖物,离我夫人远一点,否则今天晚上本王爷叫你吃不着兜着走!”
“哦?”颜姬本来一脸倦色,听见少卿这样说,瞬间精神抖擞,眼也乜斜了起来,“虽说娘子这皓齿星眸的模样也颇得我欢喜,但是明显的,你和无常爷看上去似乎更为诱人一些。”
“竟拿我夫人跟汉子相提并论!你,你这是刻画无盐,唐突西子!”
颜姬在家里住的这些日子里,他一直很喜欢欺负少卿,又很讨厌欺负少卿的谢必安,所以经常和少卿联盟一起对付必安。但少卿从骨子里就接受不了被个断袖黏糊,很鄙视颜姬,又因深感无常爷云淡风轻的威胁,不得不和颜姬站在一边……因此,好不容易这俩人闹翻了天,无常爷自然是怡然自得地坐在一边喝茶,一身大红喜服好像不是穿在他的身上。
“不懂男色之美,难怪抱恨黄泉。不过,就是女人我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来,娘子,我们这就去洞房。”颜姬转过头来,扇了扇长长的睫毛,朝我伸出了手。
我像躲瘟疫一样把手抽回去,少卿立刻站在我面前护住我:“看到没有,媚娘她讨厌你。成亲不过是岳父的权宜之策,是以考验我和媚娘的真心。最终你们俩都是会出局的。所以,知难而退吧。”
少卿挥挥手,坐在一旁的必安从茶盖子后挑了挑眉,又继续埋头喝茶。
“出局了之后,你准备怎么打发我和无常爷?”
我看少卿和颜姬一时间也争不出个高下,干脆一个人先溜达回了新房歇着。看着满屋子喜庆的大红,我突然想起某个姓花的男人。当时喜帖是发出去了,想来他也收到了,可是这一晚他还是没有来。
外面的争执没有停过,花子箫一身艳丽红衣颔首微笑的模样又不断出现在脑海,我有些混乱,干脆穿墙而出,到处晃荡。
外面一轮冷月悬挂夜空,第一反应却又是花子箫在月下白骨画皮的模样,顿时浑身发冷,不知不觉乱窜出了幽都,竟溜达到了阳间皇城。
凡人当然不知道,一到了晚上,白日看上去光鲜亮丽的皇宫也是阴灵四散,怨气环绕。当然,这到底是阳间最华贵不可侵犯的地方,仙界早就为它设下了护壁,因而寻常野鬼不得靠近。所以,那些在深宫后院中难产而死的、投井自缢的、冤屈被害的配御阴魂们都只能在街道上徘徊,鬼影摇曳在一盏盏白鹭宫灯下。
不过,身为鬼门关提督,我还是可以自由进出皇宫的,只不过不能犯事,一旦犯了事,大概也得跟花子箫一样永世不得超生。
这是我第一次夜袭皇宫,实在有些刺激。成了鬼我的方向感也一如既往地糟糕,不过所幸以鬼魂状态可以四处穿墙,反倒看见不少好戏。例如某美人正在做诅咒小草人,某嫔妾正在贿赂公公让他把自己的牌子放上面一些,某贵妃正在和宫女窃窃私语两人一脸奸相,某个妃子正在病榻上奄奄一息,她的宫殿门口有一黑一红两道影子……
我眨眨眼,发现那俩人竟是黑无常和骚狐狸。
黑无常的眉头跟手里的锁链似的搅在一起,严峻地看着眼前还穿着喜服的颜姬:“颜公子,其他的事我都可以将就你,但此妃大限已至,所有三宫六院公侯勋卫都必须由无常亲自勾魂,我这会儿若放了水,你我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颜姬的嘴巴几乎可以挂油瓶,一脸挑衅:“那是你们鬼界的事,我是妖,与我何干?今晚我偏不让你勾魂。”
黑无常道:“这妃子虽然身份尊贵,但因为性格偏激已经被皇上冷落了多年,你让她继续活着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还不如让她早早到下面去找个好胎投了。”
我往寝宫里瞥了一眼,发现里面不光只有妃子和在旁边伺候的宫女,还有趴在榻前一脸悲伤的小孩。原以为我是念弟心切看谁都像策儿,但往里面定睛一看,发现那孩子真是东方策!
而他正细心照料担心的人,竟是……冷蓉。
我差点都快忘记了,冷蓉早就到了皇宫当妃子,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只会任由我刁难的青楼优伶。她此时如此楚楚可怜,还用那柔弱的纤纤玉指握住策儿的手,情深意切地说道:“策儿,你姐姐和姐夫……是我对不起他们,你会怪我吗?”
策儿用力摇了摇头:“这不是蓉姐姐的错,是我姐夫混账,喜欢上了你。”
冷蓉眼中满是泪水:“可是,我也喜欢你姐夫啊……只是因为他有妻房,不敢跟他在一起。”
策儿继续摇头:“那更不是蓉姐姐的错。”
听清楚他们的话,我才发现这女人甚至连我弟弟也都拐跑了。无名的怒火在肚中燃烧,我握着双拳一语不发地听她继续说道:
“好策儿,真懂事。但恐怕蓉姐姐就要去见你姐姐姐夫了……蓉姐姐实在没有那个脸去见他们……”
策儿急道:“我现在没有亲人,蓉姐姐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你千万不可以有事!”
听见策儿那句“像我的亲姐姐”,我终于受不住了,猛地穿窗而入!
就算成全了她和杨云这对鬼鸳鸯吧,不能让她再骗走策儿!
现在就杀了她!
刚飘到床边准备掐她脖子,一道强光便照过来,把我往后振了一步。我身子晃了晃,随即看见站在一个老判官拿着镜子对着我:“东方提督使不得,下官刚才接到丰都太后懿旨,修改此女生死簿,延命二十年,只可多活不可少活,若非到时勾魂而死,丰都大帝必然严办。还请提督不要冲动行事。”
我握着自己被灼伤的手,眯着眼道:“要办我,悉听尊便!今天我就是要杀了她!”
再次靠近,却又一次被烧伤。很快黑无常和颜姬也冲了进来拦住我,纷纷劝我停手。我看着病榻上和策儿装无辜的冷蓉,越来越气愤:
“让开!谁也别挡道!”
“娘子一心记挂着弟弟,难道亲爹也不要了?”颜姬对着冷蓉扬了扬下巴,“为了这个女人,你愿意害岳父受牵连?”
我怔住。
颜姬道:“走吧,这里的事交给判官大人和无常爷处理,我们出去说。”
我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冷蓉和策儿,随着颜姬出去了。
颜姬道:“那叫冷蓉的贵妃,是你的情敌吧。”
“……你怎么知道?”
“你生前的事,岳父早就已经交代过了,他告诉过我这贵妃的名字,关于你的前夫他只含糊提了一下在下面是个大官,不过今天拜堂的时候我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那人是杨王。如果冷蓉死掉了,岂不是遂了这对狗男女的心愿,让他们在阴间团聚?像这种夺人所爱的女人,就该让她生不如死地活着。”
这时黑无常也从宫殿里出来,颜姬朝他挑了挑眉:“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黑无常道:“这判官出示了太后的懿旨,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
“既然如此,那继续回去给我端茶送水吧。”颜姬摇来晃去地走了几步,回头看了我一眼,“娘子,我在城门外等你。”
他闪出了宫殿,黑无常也毫无怨言地跟着闪了出去。
不得不说骚狐狸不仅嫉恶如仇,嘴也真是够毒的。
不过他对事情显然没有完全了解。
杨云活着的时候是个镇国将军,曾经从并州大营率领五千骠骑,顶风冒雪大战前朝叛党,剿灭残余势力,参议新的军政体制,年纪轻轻便帮皇上打出一片天下,建立了太平盛世。
我和他还有少卿也是那时候认识的。他平定叛党的时候,顺带也把我的小心肝儿也平定了。我和他成亲以后,他虽然和我同榻而睡,对我百依百顺温柔体贴,却从来没有碰过我。当年我就是个愣头青,一直以为这便是恩爱夫妻。
这样太平的小日子一直过了两年多,直到我爹大寿才有了点波澜。
当时爹看着我和杨云说:“战场上打仗挺厉害,卧房里怎么就不大行了?我还想抱外孙呢,杨将军需要努力啊。”
我当然没听懂,以为只要天天和杨云在一起,自然就会怀娃娃,还笑嘻嘻地说很快就有了。
爹请来了很多有达官贵人,少卿也在里面。听了爹的话以后他喝得烂醉,一个人溜达到后院去吹冷风。
对少卿我一直觉得有些愧疚,因为他身体向来不大好,却一向知足常乐,好不容易向皇上提出了要娶妻却硬生生被推了回去,所以我也跟到了后院里去准备安抚安抚他。
那晚风清月白鸟语花香,少卿倚在凉亭上咳嗽的样子也让人有几分不忍。我从卧房里找了件杨云的披风为他挂上,刚说了几句话,却被他猛拽到腿上紧紧抱住,凑了嘴来乱亲一通。我吓得魂飞魄散,擦着嘴险些惊叫起来:“你做什么啊,这样好恶心。”
少卿一脸颓废:“杨云这样对你,你就不觉得恶心。”
“瞎说,他才不会做这么恶心的事!”
此话一出,我和杨云未圆房的篓子就被戳破了。很快老爹知道这件事发现其中蹊跷,把杨云叫去促膝长谈了很久,中间百般折腾一言难尽。总而言之,到杨云死了,这房到底还是没圆成。
朝野上下都知道,杨云勇略有为护国有功,不仅是皇上的九锡宠臣,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忠义诚臣。但情结严重的忠臣大多都有个毛病,便是太黑白分明眼里容不得沙。我老爹曾经是这样,杨云也是这样。杨云是武将出身,勾心斗角相比那些满腹窟窿眼儿的谋臣就差了那么一些。他一生中犯的最大错误,便是被一群贼臣算计激将,当着皇上的面捅穿了四个三代重臣卖官贩爵的事实。
众所周知,十官九贪。许多老臣更是年纪一大就开始结党聚群敛财养老,皇上对这种事司空见惯,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杨云以前虽看不过眼,但也知道沉默是金。因此,这件事他刚说出口便发现自己冲动了,但也晚了些。同时得罪了四位重臣,便是看在先帝爷的脸面上皇上也不敢再留着他的脑袋,于是发配他去边疆打仗,名曰戴罪立功,实则杜邮之戮。
当时我依然是个愣头青,只知道夫君又要打仗了,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为他准备行军衣物的时候,家里来了个女客人。直到那时候我都还是傻傻的,为这客人准备茶水点心,却不料撞见杨云对她做了少卿曾经对我做的事。
客人没有在那里待多久就走了,杨云心不在焉地准备行军。那会儿我依旧是个安分守己的好媳妇儿,心想男人没有哪个不偷腥,便是喜欢上了别的女人,帮他纳妾便是。且说这种时候不好影响夫君的心情,儿女情长的事还是放在他打仗回来再说。只是等他走了以后我是越想越不明白,倘或杨云只是一般的花心也就罢了,他对那女人说的话可是一句都没对我说过,那种搂搂抱抱的行为也不曾对我做过……我茶不思饭不想了一段时间,日日失眠落发,却听来了夫君被敌军围剿的消息。
杨云到最后死在了我的怀里,口中念的却是其他女人的名字。
最让我纳闷的是,这被他捧到天上全心对待的女人居然是青楼唱戏的。即便是他死了,我想到自己每每在家中独守空闺的时候,他却醉入花丛饱餐秀色,心中的闷气便无处可发。后来去丽春院当戏子,跟这一股子闷气也脱不开干系。不过冷蓉的运气比我好多了,她到后来当了妃子,还假惺惺地说要和我称姐道妹送我银子、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却赌着那口气,一直在青楼唱戏唱到闭眼断气。
不是没有恨过杨云,不是没有想过彻底断了对他的想头。而且我知道,在他们的故事里,我简直就是陪衬,就是他们爱情的调味料。
可是,时光流逝,仇淡如茶,到最后我想到的却依然只有他的好。
走出重垣叠锁的深宫,帝阙前宫灯千层辉煌,在一片凄然的黑中一路照到迷雾中。守门的侍卫已疲惫得恹恹欲睡,自然不会留意到来来去去穿墙而过的无数幽魂。我缓缓漂移在城门下,忽然想起多年前曾经在这里无数次目送过夫君离去,看他骑着骏马高大的背影,盼着他早日归来……没料到到我死后,这一切都成了荒唐。
刚叹息着想寻找回地府的路,抬头却看见了城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眯着眼看向他,生怕是自己看错了。
他大步朝我走过来,额心淡紫色的菱形印记微微发亮:“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怎么一个人跑到阳间来了?”
看见他渐渐清晰的眉眼,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抖:“我……我只是睡不着随便来转转。”
杨云微微笑道:“原来是这样,你的三个夫君都不管了么?”
这问题我并不想直接回答,面对他心中的苦楚也难以抒发。我吐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