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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穿着一身花边滚边的素白，俏美的脸上没有妆容，她不喜化妆，所以身上几乎没有胭脂气，只有淡淡的花香。
此时的她站在张家几个浓妆的小姐中，宛若那姹紫嫣红中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清新淡雅，让人看着舒服。
“好个标致的人儿。”张三夫人暗暗道。
之湄只当没看到几人的目光，吩咐花云抱来一盆万寿菊，然后俯身在之斌之艳耳边嘀咕了两句。
两人“嗯”一声，手拉手笑嘻嘻地走向张老夫人，花云抱着菊花跟在身后。
“张奶奶，这是我们家自己种的菊花，特地选了一盆送您，希望张奶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之艳穿着一身粉红绣梅花滚边的绸缎，梳了个包包发型。之斌一身墨绿色直缀，头发掳到脑后梳成个小辫子，整个人粉里粉气的。
两人站在一起如一对金童玉女，很养眼。
“这两孩子嘴巴真甜，不过老婆子我开心。”张老夫人朝一旁的猿麽麽挥挥手。
猿麽麽接过花云手里的花盆，抬到张老夫人面前，后者收回目光，看向那盆菊花，“呀”的一声，“这是万寿菊呀，好花，好花，搬到我房间里，好好养着。”
“真是好孩子，来到奶奶身边来。”张老夫人招手让之斌两人过去，拉到身边坐下，从猿麽麽手里接过两个荷包给了两人，又让猿麽麽拿一个给之湄。
张大夫人显然是见过世面之人，同白氏道：“亲家嫂子出手真大方，妹妹带娘亲谢过了。”
张三夫人狐疑道：“大嫂，这万寿菊是什么菊？”
“万寿菊是一种贵花，听其名便知其意，一株也得好几十两，且是有钱无处买。”
张大夫人轻描淡写说着，让水薇与张三夫人都是一惊，水薇还好，眼角翘起，微有傲意，张三夫人则双手搅这帕子，眼里遮不住嫉妒。
白氏抿嘴笑了，“送长辈哪有什么大方不大方的。”
之湄笑着朝张大夫人眨了眨眼，“家里还有好几种，都是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什么名，若大夫人喜欢，我打发人送来？”
“好啊，那先谢谢了。”张大夫人闻言一喜，觉得之湄很会处事，顿时喜欢起来。
张三夫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一盆几十两，人家送老夫人那是长辈，给大嫂那是主动的，叫她开口索要绝对拉不下这个脸来，且刚还挑拨人家姑嫂两。
有时候，脸皮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东西。
水薇暗暗自喜，等她回娘家，要几盆有几盆，气煞三弟妹。
张老夫人同之斌说笑两句后，问道白氏道：“现在你们住在蓟县吗？老姐姐在家还好吗？”
“我们现在住在丹霞村，娘身体很好，谢谢老夫人记挂。”他们家出现在这种状况，有关系的人都会打听一二，所以对于张老夫人的话，白氏没有反感。
“都十几年没见了，都老咯……”张老夫人招手让之湄过去，“水小姐……”
之湄道：“老夫人叫我之湄吧。”
“好好好，真懂事，要是我家姑娘们能有这般懂事就好咯。”张老夫人端详着之湄，暗暗点头，“之湄啊，今年多大了？”
“十三。”
“十三啊，过了年就十四了，可有婆家了？”
之湄闻言一骇，忙低头装害羞。
这种问题不是她一个女娃子该回答的。
白氏道：“没有，湄儿还小，想再等两年，老夫人可有人？”
“别人不敢说，我这里倒是有几个孙儿年龄适合，湄儿，怎样？”张老夫人学着白氏亲昵叫着。
她见之湄为人处事沉稳适度，有些喜欢。
“老夫人~~”之湄嗔怪着，结果张老夫人带头哈哈大笑起来。
……
一个多小时后，张老夫人喊乏了，众人纷纷告辞出来，之湄几人辞了张大夫人等，跟着水薇去她的院子。
水薇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张瑞十一岁，如今在外院居住，女儿张宁九岁，与之艳一般大，挺傲的一个人，不过她好似知道之艳是庶出的，有些看不起。二儿子张智，三岁，已经会走路。
水薇对白氏给的礼物挺满意的，哄着怀里的张智，问道：“真的在蓟县住下了？不打算回老家？”
白氏说：“你哥说，先住几年，等风平浪静了再回去。”
“风平浪静？发生了什么事？”水薇也不是傻子，一听便听出了话中的腻味。
白氏也不打算瞒着，毕竟如今水薇知道他们住的地方，保不准哪天去看，一样会问，便把那晚的事简单描述了一下，也顺便叫她自己小心些。
水薇听得心惊胆战的，末了忙问，“我哥现在怎样了？”
“没什么大碍，等休养再过段日子便尝试着站起来看，你也别太担心，有空过去看看娘，跟娘说说话。”
“好，过几日有空了我带着孩子们过去。”水薇心犹未定的样子，双眼愣愣看着前方。
“小姑，我姐姐在蓟县开了个店，十月初十一定要过去哦。”之斌貌似很喜欢张智，逗着他，把一张请柬塞到其手里。
水薇看了眼请柬，弯弯细眉微皱，问之湄道：“什么店？”
“胭脂店，祖母说那日也要去看热闹呢，小姑不如那日过去，然后再与祖母一起回家。”之湄甜甜道。
水薇点头，不过她并不怎么看好。
在她印象里，之湄只是一个扭捏胆小之人，还是一个女娃子，更不会做生意，此时竟然说开店？
她不笑话她就不错了。
只不过她并不知道此之湄非彼之湄了。
不多时，一位婆子进来，同水薇行礼，“三夫人，大夫人让奴婢备了一桌饭菜，现在摆吗？”
水薇一愣，而后点头，“有劳方麽麽了。”
方麽麽带着丫鬟们清理桌上的东西，摆上饭菜……
……
吃了午饭，白氏又陪水薇说了会儿话，便辞了出来。
水薇让她身边的大丫鬟阿冰送白氏等人出门，谁知刚要出门，遇到了两个年轻人从外面进来，阿冰忙行礼，“大公子，范二公子。”
张大公子长得很俊，看上去很随和，给人一种想亲近的感觉，他看了之湄，问阿冰，“这几位是？”
“是二夫人娘家嫂子。”阿冰也不忘给白氏等人介绍，“夫人，这是张大公子。”
“水夫人好，我叫张阔，这位是我的朋友范松。”张阔学着书生孺子样，给白氏作揖。
白氏忙道，“张公子有礼了。”
“怎么，水夫人这是要走了吗？”
“嗯，我们出来也有几个时辰了，再不回去家里该担心了。”白氏自然看到张阔的小动作，很不喜欢，好在他并没有做出什么非分的动作。
“那走好，不送了。”张阔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白氏稍微点了头，拉着之湄就往外走。
从见到两人时，之湄一直低着头，到了门口才松了一口气，还是男儿自在啊。
此时风云已在门口等着了，上了车就走，一刻不想留。
两道身影目送了马车离开，一人问：“怎么，你看上那丫头了？”
“没有，只是觉得她跟别的女孩不一样……好奇。”另一人勾嘴一笑。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开张大吉一
十月初十这日，水家除了水世宏、白氏与莫老，其他人都早早到了蓟县店里。
店铺让林大黑找人重新粉刷过，一米多高的柜台上摆着一只可爱的招财猫，旁边摆着一盘白晶菊一盘翡翠菊，柜台后边的架子上面放着层层胭脂……
孔逸见之湄望着店铺里，笑着问道：“觉得怎样？”
“嗯，还行，不过……就是有些冷了，若柜台对面再摆上一面矮屏风，墙上挂上几幅字画就好了。”
见柜台后一个小厮正低着头打算盘，问道：“这人便是你找来的伙计？”
“嗯，我表弟沈楠。”孔逸朝沈楠招手，“阿楠，过来。”
沈楠绕过柜台颠颠跑过来，孔逸给他介绍之湄，“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水小姐，也就是‘水胭脂’的老板。”
“老板好。”沈楠忙行礼，绷着一张脸没有笑容。
“嗯，以后见我这样叫我公子就行。”之湄仔细瞧着沈楠，高大的身材，穿戴整洁，清秀的脸庞，问道，“你今年大多了？家里还有什么人？刚见你在算账，以前上过私塾吗？”
沈楠对之湄很恭敬，一一回答了她的问题，“十五了，家里还有个妹妹。小时候跟表哥上过几年私塾，认得些字，也会算账。”
“嗯，不错，以后好好跟你表哥干，保你衣食无忧。”
之湄兄弟般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一愣，见孔逸笑了笑才明白过来，旋即脸色也温和些。
孔逸道：“好了，你回去再看看账吧。”
“是。”
沈楠皱着眉头看了看柜台对面空出的地方，微微摇头，幅度很小，却被之湄看到了，忙叫他回来，“阿楠，家里有什么困难吗？若能办到我一定帮你，不要觉得难为情。”
“我……”沈楠对上之湄的眼睛忙底下头，支支吾吾道，“公子，刚我听到公子要在那里摆一道屏风……我妹妹会绣屏风，她学过刺绣，绣工很好的，这屏风能不能……”
嗨，还以为多大事呢！
之湄笑着答应了，“当然可以啦，不过这个验收人可是你表哥，若他说不通过我也没办法哦，至于内容，你妹妹会知道的。”
成人之美她还是知道滴。
“太好了，我代家妹谢过公子。”沈楠给之湄行了一礼，才蹦蹦跳跳回去，全没有方才时的沉稳。
该说他得意忘形呢？还是原形毕露？
之湄摇摇了头，对孔逸道，“外面的事你先看着，我到楼上去看看我祖母他们，一会儿到了时辰再下来。”
“好。”
孔逸看着之湄的背影，眼里掩饰不住的仰慕之情……
同样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却用一双小手撑起了一个家庭。
他对她有的只是仰慕，而不是爱慕。
之湄到了二楼，看到水老夫人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挤在窗口往外看的孩子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见到之湄上来忙招手，“下面安排得怎样了？”
“差不多了。”之湄道，“祖母觉得怎么样？”
“嗯，还行，你请来的那两小伙子都不错，特别是叫孔逸的。”
“祖母都这么说了，那湄儿更放心了，湄儿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祖母的眼光。”之湄双眼笑弯了，倒了一杯茶递给水老夫人。
“你着丫头嘴巴越来越甜了。”水老夫人嗔骂道。
坐在一旁的杨姨娘掩嘴“咯咯”笑着，“那是，湄儿可是块宝呢，人不仅聪明，嘴巴还会讨人欢，不知以后谁会有福气。”
这时，沈楠领了四五个人上来，探头一看，原来是水薇母子四人，还有丫鬟阿冰。
水薇人还在楼梯里，看到水老夫人，便扔下了儿女，“噔噔”几步小跑着过来，扑进水老夫人的怀里，“娘，娘，阿薇好想你……”
“你这孩子，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还这般莽撞……”水老夫人手轻抚着水薇后背，叹了一声，“娘也想你呢，还有你大姐跟二姐，那段日子娘还真怕，怕再也见不到你们……”
两人抱着哭了起来，之湄忙让沈楠下去帮忙。
等两人哭声小一些了，之湄朝杨姨娘眨了眨眼，杨姨娘笑道：“夫人，小妹，你们也别哭了，这大喜日子多不吉利。”
“哦对对，你看我一激动都忘了，今天是来祝贺的。”水薇拿出帕子帮水老夫人擦了脸上泪水，也擦了擦自己脸上，拉过身后三个儿女往水老夫人前面一推，“来，这是外婆。”
“外婆好！”
三个小孩恭恭敬敬拜了一下，水老夫人刚哭丧的脸，此时已荣光满面，“好好好，瑞儿长高了，宁儿漂亮了，哟，智儿会走路了，来外婆抱抱，外婆还没抱过你呢。”
水老夫人抱起张智坐下，拿一块甜点给他，又让花云带张瑞张宁两人过去跟之斌几人一起玩。
“娘，你们开店我也没什么好送，这是相公画一个一幅字画。”水薇从阿冰手里拿过一圈画，给了水老夫人。
这小姑忒吝啬了点，来给娘家祝贺就送了一幅字画？还以为那姓张的是什么名人呢！
杨姨娘眼里闪过一丝鄙夷。
水老夫人却不在意，笑呵呵地接过，“字画好，我刚看了下面觉得有些空呢，难为张毅了。”
“是啊祖母，我刚还跟孔逸说，让他去买几幅字画挂上去呢，如今有了三姑夫的画还省了好些银两呢。”
之湄让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