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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针扎着一样,可是他还得往下说“再下去,我们真的朋友也没得做了。就象那天一样,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再
理我了。“
周桐浑身发热,面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丁梧继续地说下去“那天过后我本来想跟着去找你的,可是却出了些事。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黑纱“不过现在想来也是天意,有时间让我们大家都冷静一下,我要真立马追了去,你又
不应,保不定会出什么事呢。有些东西强留是没用的,不如放手。”
“还有。”丁梧吞了一下口水,“这话现在说迟了一些,可是我还得说,那天的事我真诚地向你道歉,不管你原
谅与否,我都要告诉你。相信我,周桐,我决不是有心伤你。”
周桐惊讶地看着丁梧,不料他竟说出这番话来,心下感慨,他终于是成熟了,不再是那个任性妄为的恋人了。他
由衷地说:“你长大了。”
丁梧低了头,“长大是要付出代价的。周桐,你从今后,便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周桐微笑”“我记得你的好朋
友很多的,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况且不是有一句话么,宽恕固佳,遗忘尤美。”丁梧摇头:“真诚的
心是很难改变方向的,我是这样的,你也一样。”周桐听他这话,正待反驳,却被丁梧下一步行动惊住了。
丁梧取出一个公文袋推过来,“这是那个别墅的各种文件手续,产权证什么的,还有钥匙,那天你没带走你的,
现在加上我那把,你收好。”周桐不解“你做什么?”“没什么,产权一开始办的是你的名字,你收好。”
周桐的手象被烫了也似的收回“开玩笑,我为什么要你的别墅。”丁梧淡淡笑了,“周桐,你的自尊又告诉你不
可受嗟来之食对不对?”他捉住了周桐的手,周桐一僵,迅即抽了出来。
丁梧苦笑一下,也不勉强,“我很久也没去了,你知道,那离城里很远的,我城里也有公寓的,而且,那里的花
也需要你来打理不是。”
周桐倔强,“你卖了就好了。刹那间,丁梧脸上神情是苦甜交集,瞬息万变,又是温柔,又是凄苦,半晌才低低
说:“我舍不得。”
看他脸上神色,品他话中意思,周桐一时间也是痴了,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丁梧首先从感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他看着仍在发呆的周桐,真挚地说:“你别想那么的复杂,当作一个你种花
的地方好了。我有事,先走了。”
拿上外套,丁梧又看了一眼不能反应,怔怔看着自己的周桐,忍不住又加上两句“周桐,从今而后,不论如何,
记起我的时候,你多想着我的好,少想着我的坏罢,珍重。”
说完便推门出去了,门口的风卷了进来,吹得周桐脸上生疼。
36…40
丁梧告别了周桐,既没有回自已公司,也没有回公寓,而是叫了个车向市中心行去。下了车,他慢慢往自己熟悉
的省委机关小院行去。一路上,认识的人都以一种古怪的眼色看着自己,丁梧近几日见得多了,却也是不以为意
。
进了小院门,丁梧意外地发现门口多了几名身份不明的人,心情愈发地沉重了。进得门来,丁英红迎了过来,“
都处理了?”丁梧定了定神,“是,除了公司,价值比较高,暂时还没买主,不过我已交给邓军了,估计卖时还
得再压压价,其它房子车子什么的我都处理了。”
“那就好,那就好。”丁英红缓了口气,坐在沙发上。此时的她,相较于与丁梧见面时,已是憔悴了许多,眉梢
眼底多了些风霜的痕迹。不过,眼神中来自于其八路军父亲的,北方人的倔强艰忍却是如洪水过后老树的根般顽
强地留住了。
“妈,”丁梧欲言又止,“什么事?”丁红英敏感地察觉了,“外面有几个不认识的,挺可疑的。”“那是他们
怕我跑了,我看工作组再查几天,我就要被双规了。”
“妈,”丁梧的口气里有安慰的意思,其实母亲当了这几年的海关关长,是否有受贿的事,全家人都是心知肚明
的。如果真的是清如镜,明如水,也不会有丁梧的公司了。就连柳济帆尽管一再标榜清廉,有些收入也是免不了
的。这种事目前在中国很普遍,就象一句话说的:“抓贪官就象煮汤元,浮起一个捞一个,要是用勺来搅,整个
锅都要搅浑。”
“其实我们只要将查出的金额赔付了,外公虽是不在了,人脉还有,爸也还在位子上,是不会有多大问题的,最
多不过坐几年牢。金钱方面,我想把公司,不动产什么的卖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丁梧肯定地告诉母亲。
丁英红苦笑了一下,“钱倒是其次,反正公司出的越快越好,别因为这扯出你什么事来。出了我这起子事,你父
亲的官是当到头了,下台是迟早的问题。不过要是没有我,他也上不了这么高的位子,当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
何,我也没什么对不起他的。他那个人,这个时候生怕跟我拉上关系,扯他下水,撇清还不及的。”
丁英红转头看了一眼丁梧,这是她一生的骄傲与价值所在了。“小梧,这几天你受委屈了,别人的脸色难看吧。
”丁梧不自在,这些天他确实见识到了所谓的人情冷暧,自己平素的态度更是让他处处碰壁,这时他也多多少少
也了解了周桐的感受,和自己在一起,自己的咄咄逼人的优越感确实让人不舒服吧。“你说什么呢,妈。”他最
终还是压住了自己的委屈,反驳了母亲的话。
“小梧,你从小到大,都没象现在这样难过吧,早知道,哎,算了,说这些有什么用,世上都有早晓得,就没有
叫化子了。”丁英红自嘲着。
“妈,你放心,我也是男人,就算家产一分也没有了,我也不会让你吃苦的。”丁梧保证着,丁英红笑了,“我
不担心这个,小梧,你知道你为什么叫梧。”丁梧惊异于母亲这个时候还有心说这个,但还是高兴她转了话头,
“不知道,谁知道你们当时是怎么想的。”
丁英红转头看着院子里的梧桐,“那棵树我最喜欢了,从我的卧室里看出去,天都被它分得碎琉璃似的,你父亲
不在的时候,我晚上最爱看它了。要是我死了,也想埋在他下面的。”
丁梧心惊,母亲说出这等话来,大是不吉。他连忙接话:“说什么死啊的,你还年轻得很,妈,别想这么多,事
情也未必无转机,也许他们并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
丁英红眼神一滞,“我开始也这样想,但是他们明显是有备而来,我猜想,我们内部一定有人出卖了我,而且这
个人处心积虑,收集证据不是一天两天了。”
丁梧皱眉,“我们有什么仇人么。”丁英红笑了:“在官场上打滚,仇人多了去,便是因为你的事,也招了不少
怨,但是谁对我有这么大仇恨,我却真想不起来。”丁英红眼前飘过一个身影,但她随即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
“那就应该没什么,那天我去见了李爷爷,他还是愿意帮忙的。”丁梧给母亲打气,“李叔叔是挺照顾我们的,
小梧,我这一辈子,福也享了,罪也受了。从小是高干子弟,得天独厚,眼高于顶的,偏生又碰上了文革,你外
公成了走资派,关了牛棚,我也成了黑五类。打倒四人帮,我也读了大学,找了个不错的单位,升得很快。”
丁梧看见母亲的眼神重新闪光了,显然是想起了往昔的好时光,他不忍打断,让她继续说下去。“我啊,最大的
不幸是遇上你爸爸,不,最大的不幸是他不爱我,而我死心塌地地爱上他。”“妈,好端端的,就别想不高兴的
事了。”丁梧显然不想提到父亲,父母关系不和是他从小就看到的了。
丁英红叹了口气,“不过你父亲那时可真英俊哪,我们部队大院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子,喜欢我的不少,跟他一
比,就全给比了下去。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他穿了件灰色中山装,个儿高高的,鼻梁挺挺的,眉毛斜扬,眼
神清亮,嘴唇总是抿着的,一笑起来,牙齿又白又整齐。”
丁梧笑了起来,“妈,你的样子就象少女怀春。”心下却是暗自酸楚,母亲一提起当年父亲便是如斯陶醉,仿佛
几十年冰冷的共同生活都一笔勾销了。“看你就知道了,傻儿子,你和你爸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我呀,这一
辈子有你就知足了。”
“我有你也很开心。”丁梧搂住了母亲,在这寒冷的冬天,两个人心中都有了一丝暧意。
“小梧,你和那周桐还在一起么?”丁英红询问着,然后便感到抱住自己的手臂紧了紧。接着便是丁梧故做轻松
的语气:“没有了,你知道我这人没什么长性,女朋友也多了去了。”
丁英红转过头来看丁梧,他不自在地躲闪着母亲锐利的眼神,“小梧,你撒谎!”“我们真的分开了。”丁梧强
调。“那你对他的感情决不是没长性的,否则你不会带他到我面前来。”丁英红别样的冷静。
“现在什么也没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对这件事你很开明,我很感激你,妈妈,可是有些事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
么样的。”丁梧伤感。
丁英红看了他一眼,“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你真以为我不反对?没有一个母亲想自己的儿子爱一个男人的,你
是我的儿子,我了解,说实话,我要是反对,你肯定会拼死力争的。但是我什么也不说,你得意忘形,劣根性就
显出来了,两个人相爱进而相处,不是那么容易的。”
“相爱容易相处难。”丁梧不期然想到这句话,痴痴地念出来。丁英红愣了一下,“原来你也知道的,不过有时
候,相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说起来我还真的有些嫉妒你呢。”
丁梧不好意思了,长这么大,第一次与母亲剖心交谈,他有几分不自在。“小梧,你说人是不是很自私,我不高
兴你和周桐的关系,可是这个时候,我特别想他在你身边。”
丁梧这倒是大出意料,“为什么?”“因为你爱他,他也爱你呀。有时候,爱人的支持是最大的力量了。最重要
的是”丁英红停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那孩子看你眼神,我就知道,这一辈子,他心里是放不下你这个人了
,不管你如何,他也不会离弃你,背叛你的。”
丁梧心下越发难过,那个人是自己永远不可企及的了,母亲的话无疑更加刺激了他。他深吸一口气:“妈,还说
这些做什么,人总要向前看的,我还有你,还有邓军他们可以依靠的。”
丁英红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我还说你这几日长大了,还是这么天真,父母可以靠一辈子的。还有,你没听说
一句话,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我不放心,我看你还是回公司,看着点,卖公司,还是一件大事。
”
丁梧无奈地笑了笑,“好,我去了。”丁英红含笑看着他,“小梧啊,我有句话刚才没说,其实只要你们开心,
两个男在一起也挺好的,强似我和你爸爸。”丁梧一愣,母亲怎么临了临了,说出这句话来。
他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套上大衣,出门去了。
丁梧没有想到,这次和英红这次开诚布公的谈话是和母亲的最后一次谈话,多年以后回忆起当时情形,丁梧总是
觉得这不是自己敏感不够,而是潜意识里,他不想干涉母亲自己的决定。
丁英红的遗体是柳济帆最先发现的,外面守卫的人听到了刚进去的,神色不明的省委书记发出了一声短暂的呐喊
,就向一个人刚想喊叫便被捂住了嘴,冲进去看时,却见得柳济帆泪流满面地坐在地上,身边沙发上丁英红面容
沉静,宛如熟睡了一般。
这时丁梧还在办公室讨论着公司出让的事宜,与会的有杨思成和邓军等人,众人大都神色仓惶,只有邓军是欲言
又止,杨思成则是一脸的平静,丁梧却是有点心不在焉,走神了好几次。电话铃响了,杨思成走过去接,神色复
杂,丁梧看着他的样子,奇怪自己这时还有研究别人脸色的心情,只见他神情复杂却又接近木讷,说不出是喜是
悲。
他看着丁梧,缓缓地说:“丁总,你母亲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