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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丽总算在镜头前站好,露出八颗以上的牙齿,职业性的笑起来,
然后举起话筒:“各位观众!这里是仙来县电视台,由于受本年度12号台风影响,林山镇的八里山村发生严重的山洪事故,到目前为止山洪已经夺去至少112人的生命,财产损失无法估算,现在是台风过境后的第五天,洪水已经渐渐退去,在林风远书记为核心的县领导带领下各级政府积极组织生产自救活动。”
她停了一下,由于这几句话在这几天来重复了N遍,所以完全是脱口而出,
不过一时间她不知道后面该怎么说了,因为刚才鞋跟断掉的时候,她随手把编导小叶写的纸条扔掉了,
胖子摇了摇头,抬起头来对着车子喊:“叶编导!再给小丽个稿子!”
那边一个带着眼镜的小青年不得不低声咒骂着钻出车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小丽边上,把写好的稿子给她看了几遍,然后站到胖子后头去了。
“现在我们在八里山村5公里的下游河岸上发现了两具紧紧拥抱的尸体,尸体为一男一女,可能是夫妻两人,但目前两人的身份尚待进一步确认,当地镇政府已经在现场开始善后工作,相信不久我们就可以得到确切的消息。以上是由仙来县电视台的刘小丽为你作的现场报道。”
看到胖子竖起的OK手势,刘小丽和那个编导三下两下就钻回车子,只剩个胖子苦笑不已。
这边看样子是没什么可看了,我也懒得听车子里什么某主任包二奶的无聊事,把目光转向人群中心那一对紧紧拥抱的尸体,
人群中嗡嗡嗡的,不断有人发出新的猜想,又不断有人对他进行否定……
由于在水中泡的时间太长,两具尸体的面目浮肿已经无法辨认,由于衣服只零破碎,所以还依稀可以辨别其中高大的一具是男的,而另一具矮的是女的。
女的那一具衣服还稍微完整一点,男的则只剩下一条短裤。
女的整个身躯都被男的紧紧搂在怀里,两只手臂搂在男的脖子上,看样子他们死的时候很安祥,好象是知道没有办法挽回了,所以紧紧搂抱着共同迎接死亡!
那紧紧搂抱着的躯体有着让我熟悉的感觉;是什么呢?
我在空中静静看着,不知为什么一滴、一滴的眼泪落下,我任凭眼泪落下,根本没有去擦的意思,
如果一个人一生中注定要流泪,那么就让我在这一刻把悲伤的泪都流光吧!
虽然是一场梦,但我愿意让梦中的眼泪在这一刻掉落,掉在土里、掉在水里、掉在风中!
愿我的每一滴眼泪带走一滴悲伤,祝福这一对已经不在人世的夫妻,愿她们有来生,愿她们能再相遇,愿她们再相恋!
有一滴眼泪轻轻滴在我手背上,由温暖到冰凉!
难道这一切又不是梦!
难道这一切又是真的!
当又一滴眼泪落在我手背上,再一次由温暖到冰凉时,我知道这一切又是真的了!
不再是梦!
人群中无聊的看客是如此可恶,“你们看到没有,那个男的裤子都脱光了,一定是落井下石,想对那个女的不轨,结果这个女的抵死不从,就抱着他一起死了!”
“你是猪啊!落水的人衣服能有几个好的!这个男的可能是她老公,当然我倒愿意她们是奸夫淫妇,嘿嘿!”
“是啊!可能素不相识啊,那个男的看到女的在树上,就把她抱下来,当然难免就有点……这种事情又怎么说得清楚哦!”
“是啊是啊!如果是夫妻还好一点,如果不是,那就有得看了!”
“是啊是啊!如果不是夫妻,如果他们各自的老公老婆都没死,那么……”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为什么在这样的环境里还有如此无聊而冷血的看客?
为什么这样无耻的话你们都说得出来?
为什么只因为不是你们的亲属就无需表示适当的悲痛,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要给如此无聊的人一张嘴?
我实在无法忍受,我张开双手作个下扑的动作,如果这一切是真的,我应该能够扑下去,
虽然一定摔得不轻,但至少能压到这帮无耻而冷血的人,这种人能压死一个少一个!
然而可怕的现实再一次打击我,不管我怎么做,我不可能扑下去,就连失去平衡都不行。
苍天啊!你为什么要如此捉弄我!
难道在这种情况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毫无表情看着,然后掉几滴无足轻重的眼泪!
这么多天来,你玩我还没玩够吗?
难道你一定要我在这种情况下冷眼看世界,无法伸手只能做个旁观者吗?
我操你妈妈的老天爷!
我操你十八代的祖宗!
我操你几千代几万代的祖宗!
我敬你何用!我要你何用!
又一滴眼泪掉下,我突然灵机一动,我用尽全力把喉咙里的痰咳出来,不能动,吐你一头唾沫总可以吧!
我正蓄劲待发,突然一个老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够了!你们还是人吗?他们尸骨未寒,你们在边上说这种话,你们到底是不是人!你们连猪狗都不如!”
一个白发白胡子的老夫子怒声喝斥那帮无聊的看客,他的声音如此正义而威严,以至于那帮叽叽喳喳的垃圾竟没有一个敢再说话,个个低着头夹紧屁股,屁都不敢放一个。
我怎么能对着这样的老先生吐痰呢?
老夫子拄着捌杖,一步一晃的走近放在河岸的尸体,所过之处人群都自动让出一条路,
一个小学生跑过去,搀着他的左臂,远处车旁一个当官模样的正对着几个干部在说着什么,看到这个情况,连滚带爬的跑过来,
他正想去搀老夫子,老夫子一捌杖敲过去:“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这样毫无规划的砍树和采矿要出大事的,你们不听,说什么不砍不采就不能发展,现在你看看!你看看!”
那个官员不敢避,任由老人家的捌杖落在自己的身上,
边上有个干部模样的人大声说:“你怎么能打他呢!他可是我们县委书记!”
一边想要去拦阻,那个官员连忙制止他,
“是吗!官当大了!我都不能打了!不能打了!”
老夫子怒声骂着,捌杖上又加了些力,这次再没有人敢阻止了,人们对那个挨打的官员同情之感倒是加了几分,
打得累了,老夫子停了下来,老泪纵横:“林乐之,林风远,林大书记,我打你可打得对?”
“爷爷!是我没有做好,我检查如果仔细一点,他们就不会死,这都是我的错,我今晚会好好反省的,想好了,我再来向您老请罪!”
听到林书记这么说,那边上的跟屁虫本来是一副怒目而视的神态,现在都立马变成阿谀之态,
那个想来夺杖的把小学生赶到一边,搀着老夫子就差没扑下去舔老人家脚趾了,
老夫子转过头来对他怒目而视,他当没看见,最后老人家没办法,只好狠狠的甩了几下左臂,那人才无趣的放开了手,
老人家拄着捌杖挪了几步,林风远连忙扶着他,
看着紧紧拥抱着尸体,林老先生流着泪吟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们走得很快乐,来世也要做夫妻!”
林书记点头称是,老人回过头来:“乐之,天祸难免,人祸可避!发展与破坏本质并不矛盾,你为官一方,自当切记在心,善后之事,你当谨记在心,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人与人之间差别为什么这么大,我不明白!
但是现在我有事要做,我调了调角度,将憋在口中好久的痰吐下,那个阿谀之态的干部目标大一点,
由于肥头大耳的,且秃着个顶,所以我一眼就看中他了,我非常满意的看着这一口浓痰正对着光光的秃顶落下,准备做出射击奥运冠军命中靶心的手势,
可是那口精心泡制的痰居然在他头顶突然不见了,没可能啊!
再吐,又是如此!
看样子上天玩我玩得如此彻底!我没话说了!
~第三章 是真是假~
一切是真,一切又是假,真假莫辨!
好在我已经练成了打不死的小强状态,要不然,在这种重复与重复的生活中一定会崩溃。
一切应当是真,我能感觉到眼泪滴下,能感觉到眼泪的温度,能感觉到冷血与真情;
一切又是假,好象触手可及却无法够到,
好象是空间的两条平行线,只能相邻不能相交,
我就象是一个旁观者,人世间的一幕幕在我身边上演,一遍遍!
我是如此无力无能,只能做个看客,看世态炎凉,看悲欢离合!
不知什么时候,一阵强光闪过,醒来时,我没有挂在树上,也没有挂在空中,我只是飘在半空中,
我受不了了,到底谁这么缺德,这样玩我啊!
看这次又会是什么?
“一二一,一二一”整齐划一的口号声,还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喂!我刚喊出第一声就被踩倒在地,一只脚,两只脚……
第N只脚从我身上踩过,真的很痛,肋骨和右手前臂真的很痛,不管是谁让千万只脚踩过,想不痛真得很难!
我检查了一下,右手前臂臂骨断了,明显出现了一个角度,肋骨也好象断了一根。
这真的很奇怪,照理说我应该痛得昏过去了,但是更奇怪的是我感觉到身上的骨头在生长,能清晰的感觉到!
然后坐起,看着全身一切恢复完好如初,我是超人了!
我不由的张开双臂倒在地上,我是超人了!
等等,又是什么声音,发现不对时我已经来不及闪避,整齐划一的脚步在我身上再一次如火车般碾过;
我的肋骨和手臂啊!
我只听到这帮混蛋小子在喊着“血压,一二一,血压,一二一”,
什么玩艺儿,然后又是一帮人在我身上踩过,
不过这次好象喊得不一样,“130,一二一,130,一二一”
第三批人过来喊得是“75,一二一,75,一二一”
第四批则是喊“心跳,一二一,心跳,一二一”。
我躺在地上,一次次无奈的让他们在我身上踩过,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惧怕的感觉,只是痛一点,不过痛过之后,我的身体马上就会恢复到原来的模样,真的是很奇怪!
这帮混蛋不但脚臭,而且连口号喊得也差劲,一点没味道,你就不能喊喊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之类的,
虽然不一定要有艺术价值,至少也应该来点变调,个个喊得死板板的,真没意思!
就这样我象国道线上的柏油路面,一次次被飞速而来的混蛋们踩上踩下,而且他们批次如此之多,以至于我每一次刚刚好利索,就得又一次被踩到,真的是不爽!
好在有一天,几位好心的同志,确切的说是成千上万个同志,
我就不明白明明只需要一、两个人就可以完成扶我到边上的责任,为什么偏要那么多人伸出手来,
他们就象刺猬身上的尖刺一样围在我周围,然后还有数十倍的人在边上无聊的喊着“一二一”,
然后将我扔到一边,什么也不说就一溜烟不见了,
喂!喂!我只来得及伸出手来。
我身体完好后,在边上努力锻炼身体,我发现一个事实,我好象跑得越来越快,
而且有一点,我好象不知疲倦,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真的是超人了,这是我的结论!
当我能够追得上那帮来来去去踩我的混蛋时,我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是,他们个个长得一模一样,
有一次我跑到其中一队边上,挨个问着,结果我发现不管我问什么,他们都只会喊“130,一二一”,
纪律真好!
不过时间长了我发现,除了喊血压心跳之类的不变外,那些喊数据的会有些变化,但变化不大,也就130变成135,65变成70,
所以很清楚的一样事实是,他们是在运输数据。
明白了这一切后,我认准一个方向横下心来跑,我跑的速度明显要比他们快好多,而他们却一点都不感到羞耻,一样慢吞吞的跑得有板有眼的!
而我的努力总算有了回报,我跑到一个城门,那守城的不让我进:“口令!”
口令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