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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云枭竟然如此反应,倒使赵舒愣了一下,随即道:“你难道不关心他的生死吗?”见他不管不顾迈步就走,忍不住问道,“你要去哪里?!”
“找师傅。”
赵舒摇头:“午时已到,他如今已绑缚菜市,当街斩首示众,你去了,也断然见不著他了。”他困惑地看著云枭,“云枭,你一身本事非比常人,为何要屈居在韩君仲身下?……当他的……”
云枭皱眉:“我的一切,都是师傅给予的,没有他,便没有今天的云枭。”
“哼,我倒没瞧出来,那个像废物般被拖在马後拉到菜市的人有什麽了不起!”
“你说什麽?!”云枭勃然而起,回身一把揪住赵舒,“你竟敢辱他!!”
“怎麽不敢?!”赵舒也是一身怒火,他待他赤诚,到头来,不过场空,当下也豁出去地吼起来,“我就是要他死!!”
云枭不敢致信地瞪著赵舒,那个宽厚斯文的男人,眼中全是戾气,面目狰狞,根本不是他认识多年的那个朋友,□裸的憎恨在眼中焚烧。他平日虽待人冷漠,但赵舒等几个朋友,却是极为看重,如今却惊觉他其实并不了解赵舒,这个朋友,居然是想致师傅於死地!!
更让他难以相信的是,师傅居然没有反抗就任他们带走?!不、不对!!
云枭突然想起师傅如今法力尽失,与常人无异,又岂是赵舒对手?!登时脸色发青。
午时斩首?!
他恍然想起赵舒的说话,一把将赵舒推开,转身往院外跑去。
“拦住他!!”赵舒大喝一声,只见数百军卒立即围上来,拦住云枭去路。
相府诺大的院落中,看似单薄的青年,与眼前铜墙铁壁般的军卒对峙,未有半分怯意,嘴角冷笑。一种异样的震音自卧室中传出,似水波荡出,起伏不定,突然一道寒光削空而出,自屋中直射向云枭方向。云枭不需回头,抬起手,那柄脱鞘飞出的泰阿已在他掌握中,乃见青光流华,寒气逼人。
神剑现世,百兵伏首。军卒手中刀刃枪剑,无不嗡声大作,剧烈颤抖,均震得众人几乎握不住手中兵刃。
云枭虚空斜削,一剑裂地三尺,众兵卒更是大骇非常。
就听那青年轻叱:“不想死,让开。”
“谁人敢退半步,军法处置!!”
静王爷一声令下,纵有欲退者此刻亦不敢多退半步,只得握紧战抖的兵刃硬著头皮顶上去。
云枭凶意大盛,青绿瞳中戾气闪现,就在此时,忽听远处三通鼓响,赵舒愕然半刻,随即哈哈狂笑:“午时已到!!韩君仲首级已悬菜市之上!!哈哈……”
青年难以置信地看著远处菜市的方向,明明相隔甚远,根本不可能闻到任何味道,然而飘荡的血腥如同决裂的告别,让他大为惊恐。
“不。不会!!”他突然转身,飞身扑前,众将不及阻止,已见他一手揪住赵舒,手中秦阿架在他脖上,秦阿何其锋利,离皮尚有半寸已留下一道血口。
“放开王爷!!”“快放开王爷!!”静王爷可容不得半点差池,众军士慌忙围上去,然而投鼠忌器,不敢刺激云枭。
但赵舒不仅不怕,反而笑得更是张狂:“哈哈……如今你便是杀了我,韩君仲也是活不过来了!!”他遏止笑声,眼中的戾气消隐,换上了脉脉情意,他不顾脖子上还架著要命的秦阿,伸手过去,摸过云枭的脸庞,还有那片丰润的唇,他嫉妒,那个男人可以获得云枭的心,不过没关系,那个叫韩君仲的男人已经死了,死人,没办法跟他争。
“云枭,跟我走吧,我会给你一切,只要你想要,我什麽都可以给你……”
然而在绿眸中,只有伤人的冰冷,以及绝望的疯狂。
师傅死了吗?!……
那个怀抱,那个笑容,那个让人脸红心跳的夜晚,都将不存在了……
或许只是个梦吧?
对了,赵舒应该在静王府,笑眯眯地看著霍步、姬无双等人笑闹,而後给不喝酒的他斟上一杯茶,而眼前这个人,伤害师傅的男人,绝对不是赵舒。
“你是谁?”云枭歪著头,困惑地打量赵舒。
赵舒突然一阵莫名心惊:“我是赵舒。”
“不是,你不是赵舒。我不认识你。”绿瞳像渡上一层寒冰,没有半分人气,泰阿感应主人的杀意嗡鸣更锐,赵舒明明并未听到高响,但只觉耳内受到强压冲击,一瞬间仿佛闻破锣之音,之後如同窒息般百般俱寂。
他愕然地看著四周,附近的兵士的嘴巴不断开合,利刃间相互交磨,数百人挤在院落中,该是非常嘈杂,但他的耳朵,却完全听不见任何声音。
感觉到两道液体从双耳淌出,伸手摸来一看,竟是鲜血!
周遭的侍卫更是慌张,王爷被挟持甚至受伤流血,若再有什麽差池,只怕个个都要人头落地,当下有些武功较高的侍卫悄悄从後围过来,企图以长枪偷袭云枭。
云枭抓著赵舒的手并不放开,口中念诀升风,但见本来被围得密不透风的地方,在云枭脚下骤起狂澜,旋风急卷,飞砂走石,打得众人睁不开眼,莫说攻击,便连东南西北也分不出来。
但旋风中央,风平浪静,赵舒愣愣看著云枭,风声再急,他也听不见了,只看著云枭深绿的瞳孔里的自己,没有任何意义。
始知,一开始,他便注定了今日的下场。
他轻轻地低笑,应该不可能听到自己的笑声,然而却清晰地感受到自嘲的可笑。风中的他们,就像两头受伤的小兽,不问缘由,互相撕咬,致死一方死掉,另一方,继续茫然得活下去……
赵舒缓缓闭上眼睛,把自己关闭在无声无光的黑暗中,安静地等候云枭最後的一剑。
云枭手腕一紧,眼见泰阿便要饮血。
突在此刻,祥云逆风下游,降在风暴中心。祥云上,清秀庄严的蓝衣神人意兴盎然地看著地上肆虐的旋风,只见他手掌一开,掌中出现一个黄金葫芦,葫芦口喷出一道黄金酒液,散在空中化成雨雾,卷入狂风中……
尾声
尾声
云阁在天,毗日而居,无昼无夜,星宿天顶。
香雾缭绕在侧,飞云香雪海下,千年不变般,坐著两名男子。只是面前棋局未开,蓝衫青年拨弄著手中金葫芦,指了指梨树後隐约可见的屋子:“你那徒弟儿我可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了。”
另一个施然品茶的苍衣男子淡笑:“有劳司命星君亲自走一趟。”
“好说。”司命星君啧了一声,“你那徒弟儿还真是厉害,若不是我酒葫芦里有黄粱一梦,只怕还制不住他的法术。”他看了看天色,“我倒是佩服你,偷梁换柱,把真的韩君仲丢回去受刑,自己一边纳凉。”
男子看了看那金中带紫的仙葫芦,道:“他在你葫芦之中,也不见得是在行善积德。颠覆朝廷,鱼肉百姓,美梦一醒,被问罪处斩,其实也不冤枉。”
司命星君瞪著他,不觉背脊发凉,这家夥该不会是一开始便这样打算了吧?虽说那韩君仲本人确实恶贯满盈,若非有文曲星君这几年李代桃僵,以他那作恶多端,只怕早几年便有黑白无常来勾命了。不过……他打量著这个几千年的老棋友,文曲星君,传说中众仙的楷模,说不定……比妖魔还妖魔……
偷眼瞄了瞄屋里,里面躺著那个被他从凡间带回来的妖怪青年,看真身还满可爱的,做文曲星君的徒弟,再度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既然你早有此打算,为什麽不告诉你徒弟,他与朋友反目,几乎犯下杀孽,若非我及时赶到,我看你怎麽办?”
男子眼色略凝,随即如水化开涟漪,那抹足够让人溺死其中的温柔,让司命星君看傻了眼。
“若当真犯下杀孽,做师傅的自然有办法为他化解。”他捻起白玉瓷杯,玩转指间,“只是有些历练,还是需要亲自经历,才能记住教训。”
“……”
这个男人的表情,与其说是对徒弟的宠爱,倒不如说,是独占的霸道。
司命星君无言以对,这对话再继续下去,只怕要听到什麽逆天不恕的话了,便岔开话题,随手拍了拍文曲星君:“眼下无事,你我先来一局如何?”
岂料男子身影摇晃了一下,犹如幻影般有些模糊,可吓坏了司命,他自问没下多大手劲,怎这文曲星君这麽不经拍打?!
文曲稳住身形,方抬头苦笑:“我星元虚弱若无,可经不得司命星君一击之力。”
司命难以置信地打量文曲星君,这才发现他星魂衰弱,星芒黯淡,不禁愕然,转念一想,已明究竟。不禁皱眉道:“何至如此?”
文曲星君笑以摇头,并不解释。
司命无奈,又问:“那你以为打算如何?”
文曲看著他,倒是难得老实摊手:“如今我星魂衰弱,只得重回真身,再修星元。但受天君之命下凡寻珠也是耽搁不得,所以……我打算边寻宝珠,边修星元。”
有些怀疑地看著毫无破绽的正直面孔,司命星君暗自想道,该不是想带著徒弟儿留在凡间,趁机不回天庭吧?
可这话他问不出来,文曲星君站起身,朝他拱手一笑:“故此,有劳棋友再走一趟,替我把真身带过来。”
司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腾云而去。
文曲星君微笑看著他消失云间,然後施然转身走去。
穿过梨花林,走过绒草地。
推开门,和风之中,清俊的青年躺在软缛上,平和安静,他走到床边坐下,手抚过青年额上细碎的头发。
“云枭徒儿,或许为师还弄不清楚对你该是如何……但星寿万年,徒儿,你可愿等?……”
手掌忽然一暖,文曲低头一看,已对上了那双幽绿如碧的眸子。
捏著自己的手,坚定,也固执。
“云枭愿等。”
文曲星君儒俊的脸上露出笑意,略是低头,吻上了青年嘴角上翘的唇。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篇後语:
又、又完成一部星君作了!!我真是泪啊泪…………中途停顿了一下真抱歉的说,至今已经写完的星君已经有天璇、天权、开阳三个了,想不到居然可以写到这麽多,嗯嗯,继续努力中~~~~~~~~虽然是清水偶尔一点点H,不过live写得相当过瘾说,得跟觉得站错边的大人说抱歉*_*可能会让有些大人失望,不过live绝对希望不是雷!!虽然可能不是心目中的CP,但一定希望看的人可以看得舒服,live一直一直为此而努力著!并为此坚持,所以有的时候会写得慢些,各位大人多多谅解^^
在这里仍是要回应一下很多大人要求的天枢篇,这一位是整个星君系列贯穿主线的人物,如果有大人注意到的其实在千目穷里面,千里眼和开阳好不容易弄到的轩辕珠还没派上用场,现正在天枢手中,这一篇里面已经毁掉的镇塔碎珠也是本来由天枢收集的,故此其实到最後,重塑锁妖塔的任务还是由天枢完成,如果把他写完了,其他星君就不用出场了……各位大人见谅^^
下一篇的话,我打算写……呵呵……不知道众位大人还记得否千目穷里面呼声相当高的双龙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