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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天异_by_live-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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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这往东的方向,正巧站了一名少年。
  
  这少年神色漠然,冰冷的绿眸看著往他奔来的黑衣人,一动不动。
  
  黑衣人也不管善恶,亮刀冲前就要将挡路之人劈开两段。
  
  “云枭!!”“小心!!”霍步与姬无双忍不住失声惊呼,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云枭纵然剑法不俗,只怕也抵挡不了这一群恶狼。
  
  云枭如松笔挺,未见稍移,兽瞳中青光一现,缠腰的绿绸带诡异地无风自起。黑衣人的刀来得快,眼见就要斩到云枭。
  
  突然平地跋风狂飙,吹得人眼目混乱,黑衣人不禁吓了一跳,刀亦慢了半分。跋风之中,只见一袭寒光如灵蛇吐信从云枭腰间飞射而出,光芒飞卷回环,画出一圈邪光。
  
  来势汹汹的钢刀凝住了,在离云枭头顶不到三寸的地方。
  
  风凝,尘沙落地。
  
  云枭仍是站在那儿。
  
  也不知是何缘故,那群黑衣人跟为首者一般,定在原地,目瞪口呆地茫然看著云枭。
  
  霍步与姬无双更是心惊。
  
  云枭眼中青光已隐,但手腕上那只蓝光琉璃的手镯却暗流异彩。一滴血,从为首那名黑衣人颈项上滑落,然後,以极为诡异的角度从脖子处斜裂出一道剑痕,血润了伤口,脑袋一个咕噜滚落在地,鲜血立即似喷泉般从断脖咕噜咕噜冒出来。便像开启始端,所有黑衣人不同位置被切裂两截,当场毙命。
  
  一地教人毛骨悚然的断肢,一地让人战栗心惊的血腥。便连那些身经百战的侍卫亦不禁露出恐惧神情。
  
  云枭却只是有些不耐烦地看向霍步等人,道:“你们若是有事要留,我先走一步了。”也不等霍步姬无双回答,直直踏过一地腥血,又越过这群侍卫身跟,如同吃饱的猛兽随意将剩下的猎物残骸丢弃般,扬长而去。
  
  一直站在侍卫身後的那名白衣少年,深邃的眼神一直看著他,直到姬无双上前,低声道:“太子殿下,这里不安全。”
  
  白衣少年不置可否,只看向云枭背影:“他是谁?”
  
  

第九章
  天命秦阿唯一主,重鹤楼上灭妖邪
  
  云枭匆匆回府,却见府上灯火浑黑,比之平日安静不少。
  
  他心中迥然,越过廊道,也不见半个仆人。
  
  黑暗於他而言是如此熟悉,黑塔中永远看不到阳光的封闭,仿佛只有娘亲的手是真实的。失去了娘亲,即使在烈日普照的温暖中,他的眼前,仿佛仍是漆黑一片。
  
  待走入偏厅,便见高大的男人背手而立,站在灯火光亮的厅中。
  
  便像归家的游子,看到为他永远点亮的一盏油灯。
  
  “师傅……”
  
  他轻轻地呼唤,男人回过头来,露出笑容:“云枭,你回来了。”他身後的桌上,放著团圆的年夜饭,怕是等久了,早没了热气。
  
  云枭虽然不曾沾染半星血迹,但天权已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尚未消散的戮气。视线停留在少年腰间的那把陌生却泛著寒光的软剑,深墨眸中精光一闪即逝。
  
  “云枭,你在何处觅得此剑?”
  
  云枭答:“在六安铺。”
  
  “寻常店铺?”
  
  “是。此剑藏於青铜之中,我听到低鸣……”
  
  “天意如此。”天权叹息,拉过云枭,让他坐到桌盘。灯光下剑体流华,寒光闪闪,云枭看到师傅神色紧凝,不禁道:“师傅若是不喜,云枭把剑扔了便是。”
  
  天权摇头,道:“也不是扔了可以了事,此剑出世,生灵必遭灾劫,留在你身边,为师或许还能化解一二。”他手一伸,抽出此剑,指腹掠过时,未触其锋竟就被割破皮肉,指尖开口出血。
  
  “师傅!!”云枭大惊。
  
  天权却笑了:“看来这剑已认了你是主人,旁人若是碰了,只怕连脑袋都要被割掉。”却见他五指大张,掌中溢出青蓝仙气,缓缓按在剑身之上,那剑猛然发出刺耳啸声,仿佛剧烈顽抗地烈震不已,偏那天权仍笑得轻松自在,仿佛自语地与那剑道:“泰阿啊泰阿,当日你现世初露,便教楚晋两国兵戎厮杀,死伤过万,莫非还不满足?”
  
  剑仿佛抗议般惊啸挣扎,但无奈那青蓝颜色的仙气将它牢牢包裹,啸声渐敛,末了,似被强压下去,回复平静。
  
  天权收回手,将剑交给云枭。
  
  “师傅,这是怎麽了?”
  
  “昔日欧冶子、干将凿茨山,以铁英铸剑三枚,一曰龙渊,二曰泰阿,三曰工布。你且看它剑身流影,可有‘泰阿’二字?”
  
  云枭拿起剑,在火下一照,果然看到剑身上隐约有“泰阿”二字,字体古朴,却不似镌刻,仿佛藏在剑身之中,时隐时现。
  
  又闻天权道:“‘泰阿’之名并非人手雕琢,而是天命自定。如此神剑,却铸於楚国,便叫强晋郑王生嫉,欲求之不得,遂起兵戎。围楚都三年,仓谷粟索,库无兵革。城破当日,楚王誓与剑共存,登城麾之,泰阿剑气披靡,城外三军破败,流血千里,猛兽欧瞻,江水折扬。”
  
  云枭忍不住道:“好厉害!”
  
  天权笑了:“是很厉害。此剑本是领受天命的宝剑,可惜杀性太强。瞧,它才在你手上不过半日,便教你手染血腥,背负人命。”
  
  “对不起,师傅,我……”
  
  “为师并非责备於你,你命中带煞,有没有这剑,只怕为师也阻不了你。”天权叹息一声,抬头看向天际,没有云的夜,三十无月,唯有星辉万颗,烁烁耀目。
  
  他悠远的眼神,仿佛越过万千星光,看彻九霄云外。
  
  云枭忽然一阵心惊,他的师傅,明明便坐在眼前,然而却让人觉得他并不在这凡间。
  
  “师傅!!”云枭提声大呼,伸手扯住天权手袖。
  
  天权回过头来,笑问:“怎麽了?”
  
  “师傅莫要担心,云枭答应你以後不杀一人!”
  
  天权知他挂心自己,心中也是温暖,得徒如此,他又还有何顾虑?便笑著摸了摸他的头发:“不必如此,有些事不可为,却也不可不为……现在说这些也是无用。”他执起云枭手腕,那只蓝幽的镯子隐隐渗著流光,仿佛掺入了一丝黑彩,“记住,这只镯子,不可离身。”
  
  “云枭记下了。”
  
  片刻的沈寂,阴郁却很快便被天权和煦的笑容驱散。
  
  “瞧师傅唠叨的,都把年夜饭给耽误了!”他指尖一弹,原来这桌上施下了法障,将热气保在障中,这一撤下,便见一桌的饭菜腾起热热的烟雾,银元宝儿似的白面饺子,洒了碎葱的长寿面,当然少不得是云枭最喜的鸡鸭猪牛等荤菜。天权搬过桌子与云枭并排坐了,道:“年夜团圆,本该是与家中父老共席,可惜未寻到你父亲,便只好委屈云枭与师傅同过了。”
  
  云枭并非不知这年夜之意,看著乡间的孩子们玩耍放起热闹的爆竹,他们的娘亲在厨房忙碌,一街上都是砧板!!!地忙著剁肉切菜的声音,高昂快乐的说笑声,此起彼伏,洋洋盈耳,可自己与娘亲只能栖身在林间破庙,连裹腹之食也没有……
  
  忽然,他的手被温暖地包裹起来,忍不住抬起头,对上那双慈爱的眼睛。
  
  一切悲伤和寒冷的记忆瞬间离他远去。
  
  “云枭只愿以後每年,都能与师傅一起渡年!”
  
  无半分虚伪,少年的真诚如蜜沁入天权心田。
  
  天权笑容更深,这样的徒弟儿,教他如何不倾尽心力去保护,即便他日毁尽修为……
  
  
  
  第二日,惹事的朋友又来了。
  
  云枭有些不耐烦。
  
  今日是大年当头,难得师傅不用上朝,府中仆役也都回去了,本想两人相处得个安静,云枭早早抱来博棋,不想却被霍步等人打扰。
  
  看他面色不善,霍步几乎想转身逃跑,姬无双连忙将他拉住,凑耳说:“是那位作东,云枭若是不能带去,我看你怎麽交代?”
  
  前狼後虎,霍步只好硬著头皮,邀云枭到重鹤楼饮宴。
  
  “饮宴?没兴趣。”
  
  云枭想也不想便就拒绝,对这些朋友视若无睹,径自在阳光洒到的廊道上找了个好位置,搬来两张椅子一张茶桌,然後将棋具摆放妥当,末了,还泡了壶清茶。
  
  他师傅最喜欢在闲时博棋,然而鲜有对手,试问这天下,哪有人敢与这位权倾一时的当朝相辅作博,便是有,也得再让三分。可以天权的棋艺,他让七分对方还不一定能赢,更何况心有旁骛?故此天权时常都是独自下棋,偶尔云枭也来凑兴,不过与天权相比,实在弱得可怜,更多时候,天权是在指点,而非博戏。
  
  但云枭却极为喜欢,在博棋时,他便与师傅独处,仿佛身在一个没有任何人可以靠近、插足的地方。
  
  这巧天权施然从里堂出来,见了几位少年,便笑问道:“云枭,怎不请几位公子到内堂用茶?”
  
  不等云枭作答,姬无双连忙抢前,将想邀请云枭出游的事一一禀告。
  
  天权听完,便摸著云枭的脑袋,温言道:“既有朋友相邀,为何不去?”
  
  云枭却倔强摇头:“我想在家中陪师傅。”
  
  “傻徒儿。”天权作势敲他脑壳,“与同龄友伴外出游玩,总好过在府里陪我这个老头子!去吧去吧!”
  
  云枭仍是一副不甘愿的模样,但既然师傅有令,他便点头,侧目看了看桌上的香茗棋盘:“师傅等我,云枭一定早去早回!”
  
  重鹤楼上,四位翩翩公子的出现几乎让所有客人看呆了眼,可惜他们的身影一闪便过,直上重鹤顶楼的厢房去了,须知这厢房专为贵客而设,整一层唯独一房,虽然所费极高,但只要包下了,便不会有任何滋扰。
  
  一桌早已布好的丰盛酒席,一名白衣少年端坐正中,而他身後站有三名男子,此些人眼神精光内敛,呼吸绵长沈稳,武功应是不俗,却作侍卫打扮,对这名白衣少年极为恭谨。
  
  霍步等人见了少年,亦连忙上前行礼。
  
  唯有云枭略有不悦,他隐隐知道,自己被硬抓来此处赴宴,就是这名少年的授意。
  
  见他并未行礼,少年也未介怀,反而起身上前,拱手道:“昨日得阁下相助,今日赵舒特备薄酒一席,以作薄酬!”
  
  云枭不懂他说的意思,瞟了一眼桌上为了装点而铺在红烧肘子上精致却也显得有点多余的萝卜雕花,还有被一整个冬瓜泡著的碎肉虾米粒,胃口尽失。
  
  姬无双拉他入席,各自坐下後,霍步便为那少年介绍了云枭。
  
  自成赵舒的少年笑道:“原来是韩相的高徒!”
  
  他语气对韩君仲颇为尊重,云枭听在耳中,不悦的感觉缓和了许多,对这赵舒也顺眼不少。
  
  见他神色略缓,而那名尊贵的少年也是适意,霍步等人不禁暗自松了口气,席间相谈甚欢,那赵姓少年虽然并不多话,但总是在节骨之处抛出妙语巧见。毕竟是同龄易与,气氛渐是轻松愉快,便连一开始不愿入席的云枭,也忍不住偶尔搭话。
  
  这些性情爽朗的少年很快成了朋友。
  
  赵舒说起年岁,原来是以他最大,之後是霍步、姬无双、李旭,最小的自然便是云枭。
  
  席间霍步说起云枭偶觅得一把好剑,来龙去脉颇有传奇色彩,赵舒一时兴起便请他展剑一看。云枭也不推辞,将剑从腰间拿出放在桌上。
  
  此剑经由天权制衡,已无骄横杀戮之气,但天命之剑,自有其非凡之处,不出剑鞘,已教人感觉到森森寒意。
  
  赵舒正要伸手去取,突然身後一名侍卫抢前而出,飞身跃起,手臂暴长丈余,竟在众目睽睽下夺走宝剑!
  
  “放肆!!”赵舒怒喝一声,身後两名侍卫似乎也料不到他竟然出手,连忙拔出长剑护在赵舒身前。
  
  那名夺剑的侍卫却全不看他们一眼,一双渐渐显出紫色的眼瞳满是贪婪,细细打量那把宝剑,啧啧称赞:“泰阿……竟然是泰阿……可惜被强制封住了杀气……”
  
  云枭皱了眉头,他不喜欢这个人,因为他浑身散发出一种兽类腥气,而且还未得他许可,擅自拿走他的剑。
  
  “把剑放下。”霍步一跃而起,扑上去便要抢剑。
  
  但那人咧嘴一笑,一双手臂竟然锐长半丈,似铁棍般重重扫开霍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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