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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米微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给你们拿了厚衣服，快穿上，可别冻着了。”她把衣服递给二人，还没等俩人衣服穿好，外面就传来砰的一声响，吓了三人一跳，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接连的砰砰声就不断传来，乔米微一下就跳了起来，“我去看看。”扔下一句话就跑了出去。
到了前院她打开大灯，抬头看去，原来是下冰雹了，那冰块足有小孩拳头那么大，砸下来的时候撞击着房顶的玻璃，发出砰砰的声音。
没一会乔父乔母也出来了，等看到那么大个的冰雹的时候都惊讶的合不拢嘴了，突然后院传来哐啷一声响，坏了，是玻璃碎了，三人赶紧往后跑，到后院一看，果然屋顶有一个地方的玻璃碎了，如今碎玻璃掉在地上，还有一个更大个的冰块在地上咕噜噜的打转，乔米微一下跳了起来，“我的菜。”上前就要去捡玻璃碎片，被身后的乔母一把拉了回来，饶是这样她的手上还是被迅速降落的冰雹刮到，手背上一片火辣辣的疼，无数的冰块顺着窟窿砸下来，落在地上崩的乱溅，乔母拉起乔米微的手查看手背上的伤。
乔父快步跨过去，一错眼就进了仓库，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拎了几块木板，招呼乔米微，“拿几块砖头。”
乔米微看懂了乔父的意思，到鸡圈旁边拿了几块砖头，放到碎玻璃下面地上，又在上面铺了木板，这样底下的菜就被保护起来，乔母又在木板上铺了破棉衣，冰块砸在棉衣上有了缓冲，基本都留在了原地。
三口人这才松了口气，结果一口气没舒完前院又是哐啷一声响，三人拔腿就往前院跑，到了前院一看地上没有碎玻璃，可是刚刚那一声响是哪来的？大黑走到车库旁，抬头叫了一声，乔米微抬头这才隐约看见，原来是车库上头有一块玻璃碎了，不过因为原本车库本身就有顶棚，那些冰块都掉在了屋顶上。
乔父招呼乔米微，“微微，过来帮把手。”乔米微回头一看，原来乔父要把小狗挪到屋里去，她上前帮着把小狗的窝挪到屋里，大黑在一旁看着并未出声。
这时间外面又是接连两声脆响，好像在告诉他们三个又有两块玻璃碎了，看来遇到这样大的冰雹再结实的玻璃都是白费，索性乔米微也就任由它们去了，坐在沙发上想到花的那些钱还是忍不住抱怨，“还是什么防弹玻璃呢，都是骗人的，冰雹都防不住。”
乔父乔母没有接话，他们心中惦记的是山上的地，前段时间天暖，虽然暴雨不断，但是地里该出的苗还是出了，今天天气骤然变冷，再加上冰雹，不知道那些秧苗有多少能挺过去。
一晚上被冰雹砸碎了七块玻璃，早上起来的人们惊奇的发现暴雨停了，是的，持续了一个多月肆虐了整个地球的暴雨停了，人们又看到了阔别已久的蓝天，那蔚蓝的颜色就像一道福音，预示着水灾就要过去。
可是等太阳出来的时候，人们嘴边的笑容凝固了，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太阳会变成血一样的黑红色，好像浓稠的血液在天空涌动，周围围绕着大片大片的血雾，简直恐怖之极，就连它照射出来的光线都是暗黑红色的，覆盖在地球表面把所有的东西都染上了血红色，人们害怕了，面对着未知的危险不知所措，但总有那些敢于以身试险的人，他们是第一批走到太阳下面的人，他们带着忐忑与刺激并存的心情站在太阳下面，过了半天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这才大声呼唤同伴亲人出门。
乔米微站在自家的院子里隔着暗色的玻璃看向天空，乔父乔母正在院子里收拾头天晚上砸到院子里的冰块，是的，一直到早上太阳出来了，那些冰块还没融化，因为，此时的气温已经骤降到了零下，乔家三口早就换上了冬装，中午的时候乔米微听说村子里有人被冰雹砸死了，也有因为温度骤降冻死的，村子里本来人就少，最近因为蚊蝇、携带病毒的鱼已经没了不少人，如今再听到这样的事所有人都麻木了。
虽然只碎了七块玻璃，但是从缝隙里掉落进来的冰块着实不少，乔父用柳编框担，用桶装，一趟趟的都堆在了门外，直堆起了一个小小的山包。
他们家没有备用的玻璃，屋顶的窟窿只能用破布对付着补上，乔米微也不指望那薄薄一层布料能起到什么作用，只要能挡住日光就够了。
院子里好几处菜地都被冰雹砸坏了，乔米微和乔父只能把那些砸坏了的菜都拔掉，松了土再把种子重新埋一遍，至于那些被打烂的菜叶只能扔进鸡圈喂鸡。
下午村长带着一脸凝重来了，乔米微知道村长一来必定是有事，进了屋，乔米微给村长倒了茶，村长摆手说不要，接着就把事说了。
原来村子里被冻死的是个老太太，老伴没了好多年了，她年纪大了，身体不行，常年药不离口，儿女嫌她拖累人，不愿意养，所以就让她自己在老家自生自灭，她的年纪越来越大，体力也越来越差，沉珂也就越重，最近经常昏睡不醒，谁承想这次遇到了这样极端的天气，竟然活活冻死了，如今老人儿女都不在身边，总不能看着她的尸体放在家里腐烂生蛆，村长就叫村子里的年轻人都来，把老人给送走。
知道是这样的事，不管是出钱还是出力乔米微都没什么意见，回屋翻出许久不用的装备把自己全身都捂住，又交代乔父乔母不要到太阳下面去这才跟着村长出门。
村长今天穿的也很厚，不仅仅是因为天冷，他是因为想到了乔米微刚到村子来的时候那一身装扮再加上现在异常的太阳，直觉的就觉得太阳有问题，况且如今的太阳确实看着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因此他不仅自己也这么装备上了，还用喇叭通知了全村的人，叫大家都小心着点太阳光，能预防的就预防着点。
乔米微家离村子里最远，所以村长是最后一个通知到的她，等他们到了老太太家的时候村子里能到的基本到齐了，因为最近各种病毒蚊蝇闹的村子里十分不太平，因此到场的人也有限。
村长也不在乎，招呼两个力壮的小伙子进去把老太太搬到客厅里，又叫两个胆大的妇女帮着整理遗容，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又弄到祠堂，念了简单的悼文就火葬了，乔米微一直跟着众人行动，叫怎么做就怎么做，他们村子小，原本村子里有个殡仪馆，不过因为村子里的习俗一直保存着，死了人就找村长，用老方式火葬，慢慢的殡仪馆就变成了摆设，这也是乔米微第一次参加葬礼，而且是这么传统特别的葬礼。
一把骨灰放到一个小瓶子里，上面贴了标签就放进了祠堂旁边的屋子里，那屋子门很久远了，是两扇木头门，上面安着很大的两个铜环，就连锁都是老式的锁头，门一推开里头昏暗一片，无端的就让身上起一层鸡皮疙瘩，放骨灰是村长一个人进去的，出来就把大门又锁上了。
忙乎完老太太的葬礼以后天色已近黄昏，那血红色的太阳把整个天空都染成了铁锈一样的浓稠暗黑的颜色，乔米微默默的观察过，这些人里除了村长和几个老人，那些年轻人都穿的很简单，头和脸都露在外面，看来并没把村长的话放在心上。
祠堂在村外的山上，方向正和乔米微家面对面，等众人回到村子，莫名的发现村子里突然多了好多人，那些人形象颇为狼狈，乔米微虽然认不全村子里的人，但她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人不是他们村的，不过从他们村里人的表情上看这些人应该都是认识的，很多人见了面都互相打了招呼。
第四十九章 合祠
更新时间2013…9…26 21：02：38 字数：3176
让乔米微好奇的是这些人打招呼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好像在避讳什么，而且一旦村长的视线往他们的方向扫视的时候，他们立即收起笑脸，装作互不相识一样错开身，好像刚才打招呼的不是他们，殊不知这一切早就被村长看在眼里。
再往前走，就看见有一伙人站在村长家门口，眼睛一直往这边方向看，一看架势就知道是在等人，而等的恰好就是村长。
村长虽然全身都捂起来了，不过对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那群人中隐隐被众人围在中间的老人上前一步，叫了一声，“老吴！”
村长停下脚步，隔着老远问道，“永海？你怎么到这来了？”
那老人看不见村长的脸，单从一句话也听不出村长的心情好坏，一时就有些犹豫，他顿了顿，回头看身边的人，再回头时是满脸的坚定，“老吴，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站在你家门口，你都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村长站在那半天没动，眯着眼睛打量了老人半天，又扫视了他身后的众人，村长的视线太过挑衅，被这样的眼睛一看，老人身后的年轻人都有些不服气，颇有些要上前理论的架势，村长嗤笑，“怎么混的这么狼狈？都到了我吴家村的地头上，还不知道收敛？难道你们是来打架的？”
“吴宏！”那老人的喊声中包含着道不尽的无奈与辛酸。
乔米微站在人群之后，一面观察着这两拨人，一面在心中暗道，原来村长叫吴宏，原谅她认识村长这么久却直到现在才知道村长的名字。
随着那老人的一声叫唤，人群出现短暂的沉默，沉默有时候是一种催化剂，它能使人沉寂，也能让人爆发，随着沉默时间的延长，人群就越躁动，最终老人身后的一个小伙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扯着嗓子喊道，“村长，咱们不求他们吴家村，我们回去，就算我们全村都死了，也不求他们吴家村！”
小伙话一落就有好几个响应者，纷纷叫嚷着同一个意思，乔米微才知道那老人也是个村长，只是不知道现在又是闹哪一出。
只见那村长的脸慢慢涨红了，身体也开始小幅度的颤抖，耳边是身后众人的叫唤，那些人越说越激动，渐渐的看着对面的人脸上露出了敌视的表情。
“啪！”
突如其来的一声脆响打断了众人的叫嚣，最先叫嚷的小伙捂着脸，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面前的村长，“为什么打我，难道我们图利村非要对他们吴家村卑躬屈膝吗？你还是我们的村长吗！”
“闭嘴！”郎永海一声暴喝打断小伙的话，他狠狠的喘了几口气，捏着拳头问吴宏，“老吴，我今天就是来向你吴家村求助的，你只给我一句痛快话就成，今天是帮还是不帮？”
吴宏背起手，嘴角扯出了一个笑，“郎永海，你这是威胁我？”
郎永海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慢慢低头道，“不，我求你。”
吴宏哼了一声，率先迈开步伐，“进屋说，你身后的那几个就不要进来了。”
乔米微跟着众人慢慢的进了村长家，村长媳妇原本一直守在大门口，没让人进，自己也不出去，在听到村长的话，看他迈开脚步的一瞬间就打开了大门，此时面无表情的扫了众人一眼，随后进屋了。
吴宏也不领众人进屋，就在院子里随便找个了地方坐下了，好在院子里空间足够大，乔米微靠着墙给自己找了个背光的地方，这才摘了口罩舒口气。
郎永海回头交代那几个小伙让他们老实的呆在外面，自己随后进了院子，在吴宏旁边坐下了，他既然进了这个门，就没打算再在乎自己的老脸，自然就不在乎满院子看热闹的众人了，刚一坐好直接说道，“老吴，我今天就是来求你的，你吴家村地势高不怕洪水，可是我图利村已经整个被洪水淹了，房子，食物，衣被全都完了，房子泡了一个月，那淤泥都到腰深，现在已经住不了人了，我们食物也不多了，好在天不亡人，今天终于退水了，我这张老脸可以不要，求你帮帮我图利村，过后你要杀要打我绝不多说一个字。”
吴宏翻出一张纸，裁了个长方形开始卷旱烟，慢悠悠的点着火，吸了一口吐出来，“图利村整个村都没了？”说完竟然笑了，他用夹着烟卷的手指点着郎永海，“我不对你要杀要打，我打你杀你有什么用？我不稀罕，这是惩罚！你们应受的惩罚。”
郎永海捏紧了拳头，才忍下了到嘴边的话，他沉默着，慢慢低下了头，那头好似有万斤重，让他低那么艰难，“你怎么羞辱我都行，求你帮帮图利村。”
吴宏弹了弹烟灰，叹了口气抬头说道，“今年天气是不好，也不知道最后是个什么光景。”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话之后，就接了一句在郎永海听来惊天动地的话，“我每天晚上做梦都梦见老祖宗过来骂我。”说完他转头看郎永海，“永海啊，你说老祖宗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团聚呢？”
郎永海没犹豫咬牙直接答道，“随时。”他来之前就已经知道早晚会是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