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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四处都是理解的笑声。
用反问代替回答,用笑声化解尴尬,这些说话技巧都是在木船的那一年学会的。
用尽办法左支右挡,表面上笑容可掬,背后冷汗涔涔。
越是不想听的话题,却总是挡不住。
“何御你好,听说你是个同性恋者,关于你相同属于星岳旗下的季风之间的暖昧关系传闻已久,请问可以解释一下吗?”
边角的记者提出问题后就坐下了,但他抛出的这个问题却让全场人骚动起来。
……早就猜到免不了这类问题。
略微停顿了一下,我拿起麦克风,说出早就准备好的那句回答。
“既然选择了歌坛,那么就请让我们单纯的用音乐来说话。”
发问的记者立刻领头抗议,“请不要避开话题好不好?”
台上的主持人看着情势不对,已经抢先说道,“下一个问题。”把眼前这个难题抹煞过去。
不是没有看到丁嘉岳暗地作出稍安无躁的手势,但心里还是气闷不已。
不过是两个人的私生活,没想到时隔那么久之后,却还让人紧追不舍。所谓的唱片发表会上,记者步步紧盯的却是非音乐的话题,难道音乐真的只是个附属物么?
刚才那个问题似乎挑起了在场记者的兴趣,连着几个问题都是息息相关,紧密扣住这个敏感话题不放;原本循规蹈矩的发布会现场顿时有些异样骚动起来。
我始终没有说话,在场的星岳大老板却也不说话。眼看在场的主持人的场面渐趋尴尬,记者们的词锋越来越咄咄逼人,看来我是一定要想办法自己应付了。略微考虑了一下,我把话筒拿起来,轻轻的咳了几声,“对不起,大家可以静一静么?我想解释一下。”骚动的现场很快安静下来。
“首先,关于同性恋者这一点,我并不否认。”
话音落地,全场哗然。
眼前突然白光乱闪,喀嚓之声不绝于耳。
我歉意的看了看坐在旁边的丁嘉岳。无论如何,签约歌手在第一张专辑的发布会上就遭遇敏感话题,对于星岳的形象总不会是好事。真的很对不起他。
但有些事情,不是一味说谎就能隐瞒过去的。早在决定从新加坡飞来台湾继续歌坛发展的时候,我就料到迟早会遇到不得不面对舆论的时候。
面对着台下众多喧哗着大声争相发问的记者,恍惚间又想起了一年前那段非常时间,场面竟是出奇的类似。忽然有些感慨。
“如果你们想问的话,那么我不否认我是个GAY。但请不要忽略掉更重要的一点——首先,我是个人,一个普通人。”
想起这一年多来的境遇,人生起起落落,历经波澜起伏,心里如五味杂陈。
“Gay也是人,一个和你们一样,有欢笑快乐,也有伤心失意的普通人。这次重新进入演艺界,那是因为我相信自己有实力可以做好它。这几个月以来,我一直在很努力的锻炼提升自己,认真的演绎专辑里的每一首歌曲,希望我的歌曲能给大家带来不一样的感觉,希望重新起步的事业能够成功。现在我是一个歌手,所以我会站在唱片发布会上回答大家的问题,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反感类似的话题。”考虑了几秒,我平静的接着说自己的想法,“我是一个歌手,无论喜欢的是谁,那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这些应该和我何御的歌没有什么关系。今天当众公开性向,刚才我也听到有人说我大胆。其他我胆子并不大,平时既不敢杀人放火,又不敢贪赃枉法,更怕有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我不想说谎,所以今天干脆把一切都说明白了,只是希望大家以后的兴趣能够转到我的歌上来。我在尽我的努力,但如果努力尝试之后的某一天,当我发现大家对于何御的私生活的兴趣还是远远大于对这个人的歌曲的兴趣,那时候……我就会选择退出。”
拿着话筒从台上站起来,我对着所有记者的方向深深鞠躬下去。“该说的都说完了,请多多指教。”
会场安静一片。
突然的,有掌声清脆的响起来。我侧头望去,丁嘉岳面含微笑,慢慢的开始鼓掌。
掌声渐渐越来越响亮,起先是身边这几个月来熟悉的星岳工作人员,后来,台下许多不熟悉的面孔也加入进来,掌声涌动。
放下话筒,全身放松下来的长吁一口气。望着周围人群,心绪如潮起伏。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
暗暗握紧双手,告诉自己,我正在努力。
混乱中结束了这次的唱片发布会,等全体记者散场离去,眼看这里暂时不会有我什么事了,征得丁大老板的同意离开发布会现场,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折腾了大半天,原来已经到了傍晚,华灯初上时分。
反正无事,干脆打定主意,叫了辆车到台北最繁华的西门町区,欣赏这繁华都市陌生而熟悉的街景,顺便买点换季衣服。
浮生偷得半日闲,也算是繁忙人生中的一大乐趣。
漫步街头,正左顾右盼间,一辆宝时捷若无其事狂飙过街,带起的旋风至少有八级风速,脖子上的白色围巾被风刮起,打在脸上隐隐作痛。
我按住随风乱舞的围巾,刚刚在心里骂了几声,那辆宝时捷突然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拐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弯,呼啸着从大街另一头飙回来,在路人瞠目注视中猛地煞车停在对面。
目瞪口呆注视三秒,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难道是错觉,这驾车的方式怎么感觉如此熟悉……
车门打开,修长笔挺的身影从车里站出来。望着我的方向良久,缓缓除掉脸上墨镜。
那双琥珀的眼睛映入视线,大脑突然一阵晕眩不已。
脚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住。
陌生的寒冷深秋,陌生的台北街头,站在汹涌的车流对岸,彼此遥相对望。
寂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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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们的样子很奇怪。
回过神来,发现周围不少路人投过来的异样眼神,还有几个高中少女对着对面那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他坐回车去。不过片刻,只听煞车声响起,保时捷已经绕过街道停在身边。
“上车吧。”他放下车窗,指指身边空座。
我迟疑一下,没动。
“我想跟你谈谈。”
“……好吧。”
打开车门坐进去,根据历次经验,仔细的绑好安全带。
车再起动后,速度却并不很快地行驶在街上。
彼此沉默了半日,我先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最近有一个礼拜假期,没什么事情,来台北转转。”他的眼睛望着前面,声音淡淡。
又安静了一阵。这次是他开口,“听说你今天发行首张专辑?”
“是啊,叫《随心所御》。”
“很好的名字。恭喜。”
“谢谢。”
车里又归于安静。
眼前闪过一条又一条街道,我等待了很久却不见他开口,终于按捺不住,“要谈的是什么事情?”
他抿紧了嘴不说话,只是专注的开车。
又拐过两个街道,他终于开口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笑笑,“还好吧。”想了想,又加了句,“就是最近天气有些冷。”
“是吗?”他说,“后座上有件外套,如果冷的话可以穿起来。”
我转头望去,见那里果然有件浅色休闲西服,便拿过来套在身上,客气的道谢,“谢谢你。”
“不客气。”
在街上又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彼此都不说话。
看他始终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望着两侧商店通明灯光渐渐的减少,大约已经过了十点了吧。我说,“我想下车。”
他却没有停。“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就这里吧。谢谢。”
最后一个字的话音刚落,车猛然刹住。
我打开门跳下车,“再见。”
他不吭声的关起车窗,一踩油门,启动引擎。
大致辨认了下四周方位,这里已经离居住的地方不远。我往回家的方向走了几步,忽然想起身上的外套还没有还。
糟糕。急忙回头看还有没有希望把他叫回来,却发现那辆保时捷停在不远处,并没有开得很远。
我松了口气,快步走过去敲敲车窗,把外套脱下来。“不好意思,忘了还你的衣服了。”
见车里面没反应,我弯下腰凑近点过去。“不好意思,你的衣服……”
说了一半的话突然停住了。
透过茶色的车窗,我看到他趴在方向盘上,一只手紧按着小腹,袖口随着身体微微的发抖。
我呆了几秒,开始拼命的敲车门,“喂!你怎么了?快开门!喂!”
敲了十几下,他似乎刚刚反应过来的勉强抬起头。
看到我的时候,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吃惊的神情。犹豫了片刻,还是把门打开了。
“怎么回事?”我把外套往后座上一丢,凑近过去问,“是不是胃病又泛了?”
他勉强笑笑,“好像是。”
“胃药呢?拿一瓶出来,我去买水。”
“昨天吃完了。”
被他惬到无力。“都是老毛病了,知道药吃完了还不去买?!”
“今天出来,本来就是要去医生那里拿药的。没想到……”后面一半他闭嘴不说了,但我却知道他要说什么。
没想到在街上遇到我。
“这样子还能开车吗?”我问。
他点点头,一只手捂着小腹,一只手去握方向盘。
“……还是算了吧。”看这架势,赶紧把他的钥匙从车上拔下来。我可不想他半夜遇到车祸。
看看现在的时间,药房应该都关门了,又怕随便服其他药会把他那千疮百孔的胃弄得更糟,只好去旁边的便利商店里先买些止痛药来,又买了两瓶水。
他接过药服下,一口气把矿泉水喝下半瓶。
“好点了没有?”
他又点点头。过了一阵,额头上的冷汗才止住,低声说,“今天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注视着他病痛而苍白的唇,回想起记忆中那个聚光灯不光芒四射的男子,鼻子忽然有些酸酸的。
下一句话脱口而出。“去我那里休息吧。”
看他愣住的表情,我有些尴尬的补充说,“我那里离这里很近,走部可以走到。”
他注视了我几眼,微微一笑,“好。”
半搀半扶着他走进我现在租住的公寓,让他在床上躺下,给他泡了杯热可可。
等自己从浴室里淋浴出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沉沉睡去了。柔顺的浅褐色发丝散乱的铺在枕头上,睡梦中手还是按住小腹,不时的微微皱眉。
对着他凝视良久,比照原来记忆中的轮廓眉目,现在真的消瘦多了。
不过一年时间,他到底是怎么糟蹋自己身体的。
想了半天,叹了口气,把床上那人往旁边挪了挪,靠着另外半边睡了下去。
墙上的挂钟静悄悄的走着。只要睁眼就能清楚看见萤光指标的指向。
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在床上总计躺满两个小时的时候,我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人果然还是不能心软。不过是一时的恻隐之心发作,没想到就害的自己睡不着,半夜在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
黑暗中没有时间概念,不知道呆看了天花板多久,忽然有所感应的扭过头去,旁边果然有双眼睛沈静侧望,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我吃了一惊。“你醒了?”
“醒了不短时间了,只是你没有注意。”他笑,“没想到你在自家里的反应更迟钝。”
我尴尬的一笑,稍微抬了下手,不想就碰到了他的手臂。
“对不起。”我把手往自己的身边收回来一点。
他笑笑说,“该致歉的是我。是我占了你的床。”
“没关系,你是客人,我应当招待的。可惜我这里没有你家那么大,否则我搬一组沙发回来,就不会这么挤了——”
一句话快说完才想起这句话现在说是多么不适合。
毕竟在他家住了几个月,无论是他的房问,还是那个沙发,都留下了某些深刻影像在脑海无法去除。此时提起来,尤其显得尴尬。我暗自懊恼自己又说话不经考量。
正后悔时,床身微微震动,季风翻了个身。
他的动作突然得很,我猝不及防,正盯着他身影发呆的眼睛和他的视线撞个正着。
两人面对面对望了三秒钟,被那双熟悉的眼睛如此近距离沉默直视,重重心事仿佛尽被读去,我几